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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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心之忧矣,於于归说(三)

    诸盈觉得今日事事不顺。

    坐地铁时坐过了站,不得不折回,换下班地铁。麻雀也有年三十,出站时被人一撞,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往前跑,转眼没影了。她忙去摸包,包被划了个大口子。不幸中的万幸,钱包和证件还在。

    一脸晦气地到了办公室,行长像吃了呛药,在晨会上把几个部门经理都训了一通,训到最后,都不知啥原因。

    “今天是黑色星期五吗?”她吹吹手指,一不留神,倒茶时水漫出杯子,烫着了自己。

    同事笑,“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宰年**,赶大集,洗疚疾。”

    诸盈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看营业厅排着长队取款的人群,点点头,“是得好好地洗个澡,把一年的霉气都冲掉。”

    “诸经理,你要几幅对联?”银行到年末,都会做些宣传产品,对联、红包、购物袋什么的,送送客户,也分给自家职员。

    “对联不要几幅,红包多给我几个,再帮我换点新钞!”

    “给谁呀,这么慎重,梓然?”

    诸盈想起小帆帆乌溜溜的一对黑眼珠,还有丰富的表情,抿嘴轻笑。

    午休结束,诸盈就把桌上的资料收回档案柜中。她又下去巡睃了一圈营业厅,这几天办理业务的人特别多,大厅里通常水泄不通。她提醒柜台人员越是忙碌越是要保持清醒,态度还要温和。

    三点,她走出银行,穿过马路,去相隔不过三十米的茶室。

    下午辰光的茶室,生意已经很不错了。有谈业务的白领,也有放假回来聚会的大学生,还有头挨着头耳鬓厮磨的情侣。

    这个茶室中午也供应商业套餐,银行的同事们经常过来换换口味。服务生认得诸盈,忙迎上去。

    诸盈形容了下卓绍华的长相,然后要了个包间。

    茶室的包间和餐厅的包间不同,没那么隐蔽,只是用一幅山水画的屏风与大厅隔绝,再在四周摆两盆植物,相对安静一点。

    诸盈要了壶茉莉花茶,她喜欢这种淡淡的香气,抿一口,齿间鼻间都被香气萦绕着。

    她来得有些早,是故意的。匆匆忙忙中,她不太能控制情绪。她想先过来好好地静一静。

    卓绍华要和她谈什么,她能猜出大半。

    他希望她能原谅他犯的错并接受他,希望她能祝福他和航航。

    诸盈托起下巴,指尖不由地用了点力,脸腮上很快多了几个指印。她最近叹气很多,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更甚。

    时光流逝得非常慢,可能是心境的缘故。

    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妈今天去超市买荠菜,诸航说想吃春卷。梓然接的电话,告诉妈妈荠菜买回来了,外公还买了条大黄鱼,用油煎会非常香,小姨夫应该很喜欢。

    诸盈又叹气。

    她接着又拨了诸航的话,只是为打发时间,有人讲讲话,可以察觉不到时光的缓慢。

    诸航在街上,和莫小艾、宁檬一起逛街,她听见话筒里杂声很多,诸航讲句话都是直着脖子吼,她听着都累,没讲几句就挂了。

    “先生,这边请!”屏风外面,服务小姐小黄鹂般的嗓音脆脆地送了过来。

    诸盈站起身,以为卓绍华到了。

    进来的人是晏南飞。

    “我去你办公室,你同事说你在这边。盈盈,求你,给我半个小时,我有话要说。”晏南飞看着诸盈眸间冰冷的面容,仿佛在四周竖起了万丈栅栏。

    “我没有义务要听。”诸盈转过身,不想多看一眼晏南飞憔悴不堪的脸。

    “盈盈……”晏南飞并不放弃,他又上前几步,“怎样子对我都可以,但放过……航航好吗?”

    诸盈愤怒地回头瞪他。

    “我已经错过了她的出生,错过了她的成长,没有尽过一丝做父亲的义务,我没有资格也不配拥有她。我发誓我会把这个秘密咽到肚子里,然后带去另一个世界,在那里继续接受良心的煎熬。但求你不要因为我夺去航航的幸福。我没有想过上天会这样安排我遇到航航,我……非常非常憎恶自己。你不要有任何担心,我已经决定和卓阳出国定居,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再回国,这是我唯一能为航航做的。航航和绍华很相爱,让他们继续下去吧!”

    他哀伤而又卑微地央求着。

    “走开就代表不存在吗?”诸盈眼眶慢慢湿了。

    “不会,但可以掩埋。盈盈,虽然岁月已经流逝,无法再回到从前,我对你的伤害今生无法弥补,虽然我不值得,但我还是想说,谢谢……谢谢你爱过我这样一个没有担当而又自私的男人,谢谢你……生下航航。即使听不到她唤我一声爸爸,可我还是骄傲,还是开心。”晏南飞抖着双手,已是泣不成声。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戏言是绍华的表妹,我接话,我怎不知有你这么大的女儿?那是上天敲在我头上的一棒,我没有懂。可是真的喜欢她,见一次就喜欢多一点。血源是割不断的……”

    “割不断也要割!”诸盈抹去眼角的泪,“如果你永远不提这件事,如果你出国,好……我会接受绍华。”

    只有航航快乐,她能把伤口掩藏,能把伤痛深埋。

    让秘密束之高阁,遥不可及。

    “你同意接受绍华,那你有没问过我是否同意接受那只流着龌龊的血的蠢猪?”随着话音,包间内出现了一双脚。

    诸盈和晏南飞瞬间没了血色。

    “卓阳,我们回家再谈。”晏南飞冲上前抱住已接近颠狂的卓阳,用眼神示意诸盈快走。

    诸盈两脚像被定住了,两膝发软,无法迈出一步。这是她最最恐惧的,它来了。

    卓阳眼重重一闭,抬起脚,狠狠向晏南飞抬去,接着,举手又掴上一掌。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别以为能骗得了我。你果真……和这个老女人有一腿,竟然还生了个孽种。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

    啪!一记巨大的耳光。

    卓阳怔住,缓慢地捂住自己的脸,感觉立刻就肿起了一块,“你……打我?”

    “你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谈。”用力过度,晏南飞手腕似乎闪住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卓阳冷笑,突地扑向诸盈,“你们这对奸夫yín妇,我恨你们,我要揭穿你们的嘴脸!”

    晏南飞从后面抱住她,她又是咬又是踢,死命挣扎。

    “对不起,我们先……回去,你自己多保重。”晏南飞看出诸盈的忐忑、惊慌,但他必须按抚卓阳,无法安慰她。

    “我不走……哈,今天真是大团圆啊,需要我帮你们按铃点餐吗?”卓阳甩开头发,yīn沉地看着从外面急急进来的诸航。

    “姐……小姑夫?”诸航手里拎了几个纸袋,显然是逛街的收获,她不太明白眼前的情形。

    诸盈眼前金星直冒。

    “小姑夫,哈哈,”卓阳讥讽地冷笑,“叫得真甜!委不委屈?不,不,是见不得光,没那个脸叫,对不对?你们这种人有脸吗?”

    “卓阳,闭嘴!”晏南飞慌忙去捂卓阳的嘴。

    卓阳张口一咬,他吃痛地收回。

    “姐,什么意思?”诸航的脸慢慢地白了。

    “让服务生拿个碗来,再拿把刀,像电视里的,来个滴血认亲,然后你就知他是……”

    “不要说!”诸盈嘶心裂肺地大叫。

    “是什么?”

    “人生就是一大盆狗血,你那个所谓的爸妈其实是外公外婆,事实上是你亲爱的姐姐和你亲爱的小姑夫*生的你。”卓阳狰狞地咧开了嘴巴。

    樱红的唇,雪白的齿,对比强烈得令诸航目眩。

    82,心之忧矣,於于归说(四)

    诸航奇异地平静,大脑也能正常地运转。

    这就是漏掉的那一点?嗯,找到了,一切都连起来了。

    晏南飞说:不要太恨他。为什么恨?因为他当年太年轻,还不能承担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不能确定许诺别人一个美好的将来,所以他舍弃了她。

    姐姐说:卓家高门大户,嫁给这样的人家,会没有自我。是真的没有自我,她是谁呢?

    同一条街上的同学说:诸航,为什么我姐姐只比我大两岁,你姐姐却比你大十八岁?等于比我多了八个姐姐。她当时笑得很得意,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原来她是一棵蒲公英的种子,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去向何方,她只能在天地间飘荡、飘荡……

    眼前一片模糊,没有了意识,没有了呼吸,没有了思维,所有器官都不听大脑指挥,仿佛一场灭顶之灾正突如来地砸在她身上。

    她要离开,再呆一秒,她真的会死掉,诸航扶着屏风,转身。

    “航航……”晏南飞离她近点,看到笑意是怎样从她脸上消失,他松开卓阳,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臂。

    她盯着那只手,仿佛那是瘟疫,“放开!”音量不大,却字字如刺般戳痛了晏南飞。

    他缩回手,低声哀求:“航航……”

    诸盈也在喊航航,诸航拎来的几个纸袋也不知啥时滑落在地,她没提防,眼前昏花,拌了一脚,只看到诸航的衣角一闪,人就没了。

    晏南飞扶住她。

    “晏南飞,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卓阳盯着那靠在一起的两人,崩溃了,疯狂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对晏南飞扔去。

    晏南飞听到杯子过来的呜呜声,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挡。杯子偏离了方向,砸到了诸盈的脸颊,很快就是一片青紫、红肿。

    诸盈回头看了看她,眼中有讥讽有蔑视。但她很快收回了笑意,脸颊疼得肉都在跳,她顾不上理会,拂开晏南飞的手臂,踉跄着往外跑去。

    “卓阳,你疯啦!”晏南飞嘶吼着,嘴角抽 搐。

    “舍不得么?舍不得你就追过去,我到要看你敢不敢?”卓阳冷笑。

    晏南飞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卓阳,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对不起诸盈。你想怎样,悉听尊便。”

    说完,头也不回匆匆而去。

    卓阳目瞪口呆,然后把桌上所有的器皿全扫到了地上,蹲在一片狼烟中,放声大哭。

    晏南飞出了茶室,就看到诸盈站在门口六神无主地张望着,脸上挂满了泪水。

    “盈盈,你不要慌乱,先给航航打电话。”

    诸盈回过头,眼神绝望、呆滞,“晏南飞,这是我家的事,你走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跟踪。”晏南飞忧伤地低下眼帘。

    “二十三年前,你不知道我会怀孕,二十三年后,你同样还是不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珍视的人。对不起有用吗?航航是什么样的孩子你知道吗?”诸盈摆摆手,说不下去了,“你去抚慰你的夫人吧,不要因小失大。”

    “如果嘲讽能让你舒服点,你可以尽情。但现在还是先找回航航要紧。”

    “不要你管。”诸盈冲进车流,想走到对面去。

    晏南飞看着突然亮起的红灯,惊出一身汗。

    他伸臂抓住诸盈。

    “大姐!”拉扯间,一辆黑色的吉普在路边停下,卓绍华推开车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

    当他看到诸盈脸上的青紫,愣住了。

    诸盈看到卓绍华,眼泪更是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快去找航航,航航不见了。”

    “出了什么事?”卓绍华并没有慌乱,轻拍诸盈,他询问地看向晏南飞。

    晏南飞难堪地低下了头,其实已经瞒不住了,可是话又该从哪里说起呢?

    诸盈只是哭。

    “小姑夫,如果这事和诸航有关。诸航是我的妻子,那么我有知道的权利。”卓绍华的口吻不容人拒绝。

    晏南飞看看诸盈,诸盈都象站立不住了。

    “绍华,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的。诸航她……事实上是我和诸盈的女儿。”晏南飞都不敢正视卓绍华的眼睛。“诸航也是刚刚才知道。”

    卓绍华的思绪有一秒的堵塞,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大姐,我先送你回去,航航的事我会处理。”

    “不用,不用,我们分头去找航航。”诸盈说道。

    卓绍华微笑,“大姐,你的脸需要去医院涂点药,我现在不能一心二用,只能先把你送回去。”

    “我来送吧!”晏南飞叹息。

    “小姑夫,我是晚辈,我送比较合适。”他揽住诸盈的腰,罩在自己的臂弯里。

    有的故事,说个开头,说下结尾,中间的情节就不能猜了。唯一让他有点不自然的就是丈母娘稍微年轻了点,但是她孕育了诸航,他能说服自己理解。

    后视镜里晏南飞孤单单地站着,卓阳出现了。小姑姑今天形像不太好,妆化掉了,头发也乱了。

    卓绍华收回视线,专注地看前方。他的精力有限,过问不了太多的事。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下车时,诸盈哭得已经嗓子沙哑。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等航航回来,我们一起商量。”

    诸盈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在这团乱麻中,他依然淡定若水,她的心奇异安定下来,“好!”

    “我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绍华,我……”

    “大姐!”卓绍华突然张开双臂抱了抱她,“不会有任何事,有我呢!”

    诸盈眼含热泪,哽咽着。

    “航航有两个好朋友。”

    “我知道,一个叫宁檬,一个叫小艾。”卓绍华宽慰地挤下了眼。握着方向盘时,才发觉手有点抖。

    诸航虽然懂事,但性格刚烈,又被宠爱到大,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一切都是假相,她的出生这样不堪,必然打击很大。这孩子是性情中人,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

    卓绍华害怕了。

    这一天,他一直找到午夜,见过宁檬、小艾,甚至还去了怀孕时住过的大杂院、驰骋公司,都没有一丝诸航的消息。手机是关机状态。

    一时间,她仿佛是从北京城里消失了。

    83,心之忧矣,於于归说(五)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诸航默默吟诵,穿过人流,站在十字路口。

    春节前的京城,传统与前卫争相媲美,把每条街道都渲染得无比繁华喧闹,各盏霓虹仿佛也比平时绚丽了,仿佛真的与天上的星辰辉映成一片,分不出哪颗是明星,哪颗是路灯。

    诸航无心欣赏,她讨厌这灿烂的灯光,讨厌商家喧嚣的音乐,讨厌路人店员脸上挂着的笑,讨厌牵着孩子的男男女女。

    这一切都似乎在嘲讽她的孤单。

    早晨,她还是快乐的。

    宁檬和小艾一大早突然袭击,说要请她吃饭。请这个词听得诸航毛骨悚然,慌忙跑过去请罪。

    宁檬和小艾仍然不太相信诸航结婚的事实,尽管诸航亲口承认、周文瑾间接默认。

    不要两人开口,诸航主动展示了全家福——也就是小帆帆满月时拍的那张傻不拉叽像八十年代的那张。

    “是那个大哥?”宁檬认出首长,眼睛瞪得像铜玲。

    诸航嘿嘿笑。

    少不了的斥责和鄙视,幸好她态度好,应允哪天带小帆帆出来给她们玩、首长向她们赔礼道歉,两人气才消了点。至于具体细节,她说自己势利眼,攀高枝,所以移情别恋。

    三人逛得很尽兴,血拼一场,收获很大。

    接到姐姐电话,姐姐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安。和宁檬、小艾分手后,她想给姐姐再打个电话,手机没电了。她跑去银行,姐姐同事说刚刚有个男人来找诸盈,诸盈先到对面茶室等他了。

    她干吗要去茶室呢?

    这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引导她去找寻答案。

    答案太残忍。

    诸航抬起头,牙齿把唇瓣咬出两排白印。绿灯亮了,路人蜂拥着走向斑马线,只有她定定地立在原地。

    她蓦地想起安徒生童话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圣诞夜,站在别人的窗前,看着里面明亮的灯光、美丽的圣诞树,鼻子里是烤鹅飘出来的香气,而她只能划着火柴来烤暖冻僵的双手。

    今夜,她也无家可归。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其实她不觉得冷,她的知觉是麻木的。

    又一波人流拥来,她被推搡着挪动了脚步。

    她路过一家网吧,玻璃门上雾蒙蒙的,里面暖气肯定开得很足。她在门前立了一会,手抓住门柄,然后又松开。

    网吧让她想起晏南飞,他曾在夜晚跑来网吧找她,陪她玩游戏机,那天他就在试探她了,只是她没心没肺,纯蠢至极,没有听出来。

    晏南飞这个名字在脑中现在一出现,她就会呼吸困难。

    她继续向前,没有目的地,就这么不停地走。

    前面聚集了许多人。商家为了搞促销,在露天里搞活动,还有表演。天寒地冻的,演出的艺人只着单衣,个个冻得脸青嘴紫。

    有个穿蒙古袍子的女子在拉二胡,是那首《赛马》。很专业,也很投入,在表现骏马纵横驰骋时,头点得像小**吃米。

    围观的人掌声如潮。

    女子欠身致谢,换主持人上来继续宣传产品。

    围观的人不依,嚷嚷着要女子再来一曲。女子回眸一笑,朝众人摆摆手。

    那笑意可人、温婉,不似蒙古女子的豪情,而似江南女子的风韵。

    诸航无由地多看了那女子几眼,看着,看着,她觉得那女子有几份面熟。

    突地,血液直冲头顶。

    她拂开人流向后挤去。

    商家租了辆面包车做休息间,有几个身穿军大衣的堵在车门边。女子呵着手过来,直说冻死了。有个男子拿了件军大衣上前包住她,她仰起脸,亲亲男人的脸,笑道:“谢谢!”

    “快进去暖和暖和!”男子拉开车门,推女子上车。

    女子的手臂被追过来的诸航抓住。

    “干吗?”女子皱起眉头。

    “你不认识我吗?”诸航盯着她的眼睛。

    女子眨了眨眼,“你认错人了吧?”

    诸航笑了笑,“你不仅没礼貌,而且记性很差,一年前,你不辞而别……”

    “呵——”女子一怔,随即捂住诸航的嘴,对身后的男子笑道,“以前的校友,一时没认出来,我们去喝点热饮。”

    不等男子回应,拖了诸航就走。

    在一个yīn暗的角落,她松开手,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告诉你,那件事和我们无关,都是你朋友一手安排的。”

    “是吗?”诸航面包车方向看了看,“你朋友呀,怕他知道你为别人代孕过?”

    女子跺脚,“美女,我真没骗你。我根本不是那公司的,他们请我来演个戏而已,只要让你信以为真就行。”

    诸航攥住她的手臂,太过用力,女子痛得直叫唤,“你给我从头说起,少一个字,我现在就去你男友面前揭穿你。”

    女子哭丧着脸,直点头。

    “我在大学就是学的表演,二胡是我副修的。有天我同学说有个活,问我接不接,耗时有点长,但人家给钱多。我大四了,课业不重,有的是时间,于是就接了。那家公司确实是代孕公司,我同学卖过卵子,才和他们熟悉的。我到那的时候,你朋友已经到了。那应该是你和她来过之后的第二天。我以为要我代孕,当时就拒绝了。你朋友说只要我装个代理孕母,越逼真越好,具体情节按照她写的做就行。她走后,我问那个公司的经理,她为啥要走这个弯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