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76-80(1/2)

    76,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四)

    “卓逸帆!”

    一声低吼撕破了冬晨的宁静。

    擦车的勤务兵抬起头,和从厨房出来的吕姨相互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晾衣服的唐嫂朝两人呶呶嘴,他们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去冲个澡换下衣就好了。”卓绍华柔声宽慰,捞起抱着个手机在啃的小帆帆,坐在腿上,麻利地把他脱得光光,换上刚捂暧的衣服。

    “首长,你没有原则,你在护短。”诸航欲哭无泪。

    多大个人呀,居然尿床了。

    诸盈不放心帆帆的病,天放亮就打电话过来,她接着电话时,觉得身子下面不太对,是什么感觉呢?湿湿的,温温的,好像*期来的夜里,一不小心闯了祸。她倏地抬眼看首长,首长一脸严肃地在扯睡裤,他的身下湿了一片。

    睡在中间的小帆帆不知怎么回事,裹着屁屁的尿布不裹屁屁,滑下去裹着脚了,坏家伙非常酣畅淋漓地撒了泡蹩了半宿的尿,不要谈床单、被子,她和首长也同时沾光。

    “那打手还是打屁股?”卓绍华笑着问,手背拭拭帆帆的额头,非常正常。

    小孩子真是没有假病,热度这么一退,精神劲就上来了,为自己的杰作笑得皮皮的。

    “唐嫂今天要恨死你。”一大堆的衣服和被子呀!哪里舍得打,诸航只是恶狠狠地瞪瞪眼,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地。虽然让她抓狂,但看着他小模样坏坏的,真好!

    “你是第几次遇到这状况?”她问首长。

    首长认真地想了下,然后认真回答:“应该这是第一次。”

    “骗人。”

    “我干吗骗你?”

    “你怕我笑你。”尿床的首长啊,传到部下的耳朵里,想像他们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就让她乐翻天了。

    “怕得了么,你现在就在笑。”卓绍华腾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动作快点,我还得赶会议呢!”

    她哦哦叫着跳下床,跑进洗手间换下湿衣,然后潜进大卧室,偷渡来首长的内衣,接过帆帆,很淑女地转过身去。

    一大早,脸就烫烫的。

    抓着帆帆的手拍拍自己的额头,骂自己色女,看见首长的内裤乍了,都快YY到无边无际啦!

    如果她曾在首长和自己之间挖了条鸿沟,由于环境变化,水土流失太快,一抬脚,就能跨过鸿沟。

    只有只有一步的距离了……

    心跳得好快,密集地撞击着小帆帆,他好奇地低下头,盯着起伏的胸膛,还用小手摸摸。

    “帆帆,干啥呢?”穿戴齐整的首长威严地问道。

    帆帆扭过头。

    “那儿是我的……”意味深长地留了个尾巴,亲亲从头红到脚的诸航,抱回帆帆。

    果真是个晴天,一丝风都没有,几片浅浅的浮云被朝霞染得赤红。

    “小姑夫还在医院吗?”今天,她应该呆在大院中陪帆帆,可是心里有个结,似乎越早解开越好。

    卓绍华夹了筷切得薄薄的年糕,吕姨用韩国大酱炒的,又当菜又当点心。“嗯,今天要做个全身检查。”

    “我想去看望下他。”粥有点烫,诸航吹了几口,才挑了一匙。

    卓绍华抬眼,沉吟了下,“那一会我弯道送你过去。”

    首长没要勤务兵开车,她没坐副驾驶座,挑了后排,盯着首长的背影,这样子她才能自如地呼吸。

    “小姑夫是浙江人,在南京读书,二十一岁出国留学,学业完成后便留在国外工作,回国任职没有多久。他工作中接触的人群大部分是各省来京审批项目的官员。生活方面,我小姑姑是黏他的人,不会给他太自由的空间。所以讲,他应该没有……”

    “和我家有过节的嫌疑!”诸航替他讲完。

    卓绍华专注地看着前方,微微一笑,“我手里的资料证实是这样的。”

    “可是你也怀疑了?”英雄所见略同啊,诸航靠着椅背。

    卓绍华从后视镜中看看她,默然点头。

    “我觉得我家人肯定是知道的,可他们都瞒着我。首长,如果有那么一个隐密的空间和时间,会不会小姑夫和我姐认识过?”

    “如果有呢,你会怎样?”

    “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姐和小姑夫现在都过得非常幸福,何必耿耿于怀于从前的过往呢?

    卓绍华调侃道:“关系很大呢,这样子我们的缘份就更深了。”

    首长又调戏她了,她偏过头看窗外,刚刚路过的是驰骋的写字楼哦,快放年假了,门口的车没平时多,也不知俪人行到了哪一步了。

    “诸航,做事不能莽撞,小姑夫是长辈,问话时要慎重些。他若回避,你不可以咄咄逼人。”推门下车时,卓绍华叫住诸航。

    “我叫诸航,不叫卓逸帆。”诸航朝他吐吐舌,跑向医院隔壁刚开门的水果店。

    卓绍华看着她因跑动飞扬的秀发,失笑出声,这孩子某些时候还不如帆帆呢!

    吃力地拎着果篮,进大门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背影,她忙叫道:“成流……成医生!”

    成功都是掐着钟点进医院,不慌不忙地回过头,乐了,“来就来呗,这么客气干啥,大冷天的吃这个渗牙!”

    诸航翻了个白眼,把果篮往他手中一塞,“谁说给你的?”

    成功瞪大眼,超极委屈,“你……不是来安慰我的?”

    诸航像听到了天书,“你被谁伤了?”

    成功诉苦,“我最近被人黑了!医院不知从哪传出股谣言,说我不能人道,有难言之隐。你说这人恶毒不,传啥不好传这个,太侮辱人了,我明明……你眼睛眨那么快干吗?”

    诸航指指天空,“今天天气很好呀,呵,呵!”

    “凑合吧!”成功忙着自怜,没心情关心那些。“原先那帮小护士脚前脚后地跟着,现在看到我,都象惊鸟,好像我是一病菌,真伤自尊呀!走啊!”

    诸航站在台阶下,看看果篮,咽了下口水,“那个你就拿去吃吧,我出去再买一篮。”

    成功瞪她,“你就少虚情假意了。晏南飞在三病区的六号房,还是我安排的。小媳妇装得有模有样呢!”

    诸航抓抓头,“谢谢夸奖啊,这个……只是礼貌。”

    “那对我为啥没有?”成功冷哼,提了果篮直直往里走。

    诸航狗腿似的跟上,抢着按电梯,“我们是朋友,不需要那么矫情,对不对?”

    “你们假凤虚凰玩得开心,我可是孤家寡人。”

    为了弥补自己无心犯下的错,诸航决定将功赎罪。闺蜜是干啥用的,关键时刻拿出来卖的。

    “你觉得宁檬怎样?”

    成功yīn冷冷的射来一瞥,“猪,你在打什么算盘?”

    诸航摆手,“没有啦!就觉得你俩挺聊得来!”

    “我和你更聊得来。你为啥不问我对你什么感觉?”

    “我有自知之明。”诸航傻笑。

    “你这只蠢猪!”真想剖开她那只蠢猪头看看里面是什么组成的,占了城夺了地,还笑得一脸无辜、纯真。“我对那枚青果子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

    深呼吸,提醒自己别犯混,有些话一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以后就什么都做不成了,该死的!

    “是啥?”诸航耐心地等着。

    “说了你也不懂!”果篮扔给她,不去看她呲牙咧嘴的样,“我上班去了!”

    “我还以为转性了,原来还是一流氓。”

    电梯门关上时,他听到诸航在嘀咕。

    他无言地扭过头,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不知她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有着什么样的父母,居然能让她有这么纯善的一份真性情,他想此生他是无缘去了解了。

    不愿承认绍华比他强,但此刻,他承认他很羡慕绍华,至于羡慕什么,这是个永远的秘密。

    77,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五)

    晏南飞不在病房内。

    病床上被子是敞的,床头柜前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诸航放下果篮,低头嗅了嗅窗沿上搁着的一瓶洁白的马蹄莲,心想人大概刚出去吧。

    病房朝南,采光非常好,初升的朝阳毫不吝啬地从窗外缓缓铺满了整个房间。

    没有等多久,便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我说过我很好,啥毛病都没有,住什么院呢?”

    诸航竖起耳朵,辨出这是晏南飞的声音。

    卓阳也在,“没毛病的人还会昏倒?”

    “现在放心了,我要出院,我讨厌这股消毒水的味道……航航?”晏南飞挽下衣袖,把按在手臂上的棉球扔掉,有点喜出望外。

    “小姑姑、小姑夫早!”诸航忙堆出一脸乖巧的笑。

    卓阳扫了眼果篮,一张脸粉涂多了,像张白纸,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又不是什么大病,大清早跑过来干吗?”声音隔了层纱,听不出起伏。

    “都讲什么呢,这是孩子的心意。”晏南飞责备的一瞥。

    “孩子?”卓阳嘴角冷冷地一倾,“咱家现在就帆帆一个孩子。”瞧瞧晏南飞不悦的神情,后面的话她咽了下去。

    “来了就来了呗,要不要喝什么?”

    诸航摆手,“刚吃过早饭呢!”

    “那就坐会,我去办出院手续。”卓阳出门前,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晏南飞。

    晏南飞昏倒时,她都吓懵了,只会大声尖叫,是绍华反应快,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晏南飞抬上救护车时就醒了,她握着他的手。他看着她,那眼神很凄凉很无助。许久,他才出声,挤出一句话:“你有毛病呀!”然后,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和她讲话,也不睡觉,睁着两眼,呆呆地对着天花板出神。

    她看着他灰白的面容,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敏感了。南飞很早就出国,没有可能认识诸盈的。夫妻这些年,南飞没有瞒过她什么,她不该胡思乱想。

    但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诸航,甚至从内心有点恨她,莫名的。

    晏南飞刚抽了一大管血,头有点晕,上床躺着。“航航,坐近点!”他拍拍床沿。

    诸航听话地坐下,还体贴地替他换了杯热茶。

    他看得太专注,以至于都有点忘形,“航航,你乍长这么快呢?”要是再小点,头上扎两支羊角辫,穿蝴蝶结的裙子,他要牵着她的小手,去游乐场,去吃冰淇淋……

    “我也没有很老吧!”诸航伸出手,俏皮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姑夫恍惚了。

    晏南飞柔了眼角,握住她的手,“告诉小姑夫,你好么?姐姐回家发火了吗?有没有再说什么?”

    诸航歪着头,清澈的眸子灼灼生辉,唇紧抿,不说话。

    “姐姐让你受委屈了?那些话她要当真?”晏南飞突地紧张起来。

    诸航还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只是长睫扑闪得快了些。

    “航航,你说话……”

    “小姑夫,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诸航问道。

    晏南飞一怔,转开眼神,幽幽地吐了口气,“我是你的小姑夫,关心你是应该的。”

    诸航站了起来,手背在后面,围着病床踱了一圈,“小姑夫,你呢是坦白交待还是由我来询问,选一个。”

    “航航?”晏南飞血液倏地凝滞,“姐姐都……和你说了?”

    “说什么?”诸航凑近他,他忙又侧过头去,“没……什么!”

    “二十一岁时喜欢一个小女生,一腔热情,不闻不问,头脑发热,许下这样那样的誓言,后来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那份走到白头的自信。年轻时,人总是擅变的。有了阅历,有了挫折,整个人慢慢沉淀下来,这时的恋情才是真正的恋情,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她,我能给她幸福。男人过了三十五岁,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诸航一字一句地说着。

    晏南飞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

    “小姑夫记得吧,我们从南京回北京的车上,你对我讲的。”诸航皱起眉头,手指敲击着下巴,“昨天去餐厅的路上,我还接到你的一个电话,你让我不要太恨你。啥意思呀?”

    “航航,”晏南飞哀求地看着诸航,“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

    “我一直在想我凭什么恨你呢,除非你有事瞒着我,嗯?”

    晏南飞大口喘气,按住心口处,仿佛心脏病发作。

    “小姑夫,如果你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这样行吗,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你知道么,我真的想知道,姐和爸妈都要我和首长分开,我问为什么,他们就拿门不当户不对唬弄我,你说我信吗?所以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诸航冷嗖嗖地下着猛药。

    药效立刻就有了,晏南飞汗如雨下,“不会的,航航,小姑夫会去找他们谈,不会让你和绍华分开,肯定不会。”

    “你代表的是谁?大首长还是帆帆奶奶?”诸航狡诈地眨眨眼睛。

    晏南飞双肩一耷,有一个这样清灵慧黠的女儿,做父亲的会幸福上了天。

    他黯然叹息。

    “那我问喽!别紧张,我的问题不难。”诸航搓搓手,扮了个鬼脸。“你去过凤凰?”

    晏南飞苦涩地笑,那清丽的沱江,那美丽的吊脚楼,他微微点头。

    “我姐……是你二十一岁时遇到的那个小女生?”

    他闭上眼,好像有一根刺瞬间穿过记忆,泛起一层红色的雾气。他想起初次在他怀中绽放的清莲般的小女子,心狠狠地一揪。

    “你喜欢过她?”

    “航航,”心跳到嗓子口了,他快无法呼吸,“相信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诸航端祥着他,“果真是有故事的呀!你……当年是不是让我姐哭得很惨,所以她到现在对你都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对啊,又不是灭门惨案,姐不该这样记仇啊?小姑夫,我疏忽了哪一点?”

    晏南飞浑身的毛孔都在倒抽着冷气,他攥紧拳,黑暗像山一般压来,他拼了命地保持清醒。

    诸航的手机及时地将他解救了出来。

    说曹*,曹*到。

    “姐?”诸航吐下舌头,定了定神。

    “航航,你来家一趟,有两个人找你咨询点事。”

    “什么人?”

    “你回来就知道了。”诸盈似乎讲话不是很方便。

    诸航有点纳闷地收了线。

    卓阳回来了。

    她挺郁闷地咬了咬唇,都快接近真相了。“小姑夫,我下次再陪你聊天。”她悄悄朝晏南飞挤下眼,这个问题她会追根究底的。其实今天已经有一点收获了。

    世界果真是很小的。

    “路上小心!”晏南飞叮嘱。

    “聊得好象很不错?”卓阳打量着他。

    他疲惫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两个陌生人,一个高大,一个清瘦,目光都如鹰般森冷犀利。

    “你是诸航?”高大的男人要求诸航出示*份证。

    诸航看看他。

    “房间里的那台电脑是你的吗?”清瘦的男人指了指客厅桌上的笔记本。

    诸航点头。

    “昨天下午四点十六分你用它上了网,浏览了一个的贴子,以‘旧地重游’的网名回了个贴?”

    诸航微笑,比起前几年,网监们的水平大大提高哦。

    “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些技术上的事想和你探讨探讨。”高大的男人把笔记本装进包中,拎着。

    “去哪里?”诸盈并没有看明白发生什么事,但她直觉这男人没有什么善意。

    “对不起,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高大男人出示了下自己的证件,工信部安全司的工作人员。

    “姐,没有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诸航到挺淡定。

    诸爸爸、诸妈妈慌了,“快打个电话给绍华。”

    “爸、妈,人家是工作部,不是公安局,怕什么呀!”诸航笑。

    “真的?”诸爸爸、诸妈妈不放心。

    诸航坚定地点头。

    “如果你晚上六点没到家,我就打电话找绍华。”诸盈此时觉得平平淡淡过日子也无所谓,真的遇到什么事,家中有个当官的,非常顶用。绍华家还不是小官,她到不担心太多。

    “行!”诸航笑吟吟地跟着那两人走了。

    两个男人开了辆灰色的君威,诸航坐在后座。气氛并不严峻,两人很和善,路上还和诸航聊些家常,什么学校毕业的呀,做过什么工作,老家在哪。

    诸航一一回答。

    车在市区转了几转,停在一个陈旧的公寓楼下,外面没挂牌子,看不出是写字楼还是住家。

    清瘦的男人打开二楼的一扇门,诸航扫视一圈,发觉房间里有床,却无一丝人住的烟火气。

    高大的男人向清瘦的男人递了个眼神,跑去阳台打电话。

    “你稍等会,专家马上就到。”清瘦的男人让诸航坐下,从厨房打了壶水,放在电磁炉上煮着。

    水沸腾的时候,有人敲门。

    清瘦的男人开了门,从外面也进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一位男人,公式化地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安全司周文瑾专员。”

    78,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

    和那段青春的岁月

    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

    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诸航想自己的脑子肯定进水了,这个时候耳边居然响起小虎队单飞时的最后一首歌放心去飞。

    她自嘲地挑了挑眉梢。

    和周文瑾同时进来的男人是安全司的一个科长,他让诸航坐到桌子对面,和周文瑾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在另一边坐下。

    清瘦的男人把诸航的笔记本从袋子里拿出来,接上电源、网线,然后开机。开机时间三十二秒,属于五星级神机,说明使用的人对电脑维护得很好。很普通的微软传统页面,一点特色也没有。

    但是当清瘦男人点击因特网页时,笔记本突然黑屏,然后跳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骷髅。

    清瘦男人吓了一跳,立刻看向周文瑾。

    周文瑾倨傲地微倾嘴角,拉过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让人目不暇接,接着,一声悦耳的钢琴声中,屏幕重新回到刚才的传统页面。周文瑾从键盘上拿开手,不过十秒,一大簇蓝色鸢尾在屏幕上慢慢绽开,从田野到山谷。

    “这……”其余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周文瑾短促地笑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没见过屏保?”无名指轻叩回车键,蓝色鸢尾消失,他查看上网记录,嘴角飞扬,什么都没有。

    科长眼睛一亮,激动得呼吸都有点异常。

    他看向诸航,心中震荡莫名,似乎有点太年轻哦!

    诸航没有错过周文瑾的任何表情任何动作,她不慌乱,也不紧张,她只有悲哀。

    “作为一个黑客,你有着非常良好的习惯,高超的防护网,及时清理痕迹,仿佛万无一失,但是……”周文瑾嘴角噙了一丝笑。

    诸航想他没有说出的该是“天网恢恢”这四个字。

    “大学时,我写过一个小游戏叫兄弟,”诸航笑得轻快淡然,似乎心情很不错,“我设置的背景是古代,他俩是同一个村子里的,跟着同一个师父学武,同样武艺高强。因为感情好,两人结为异姓兄弟。下山后,两人一起到一家钱庄做镖师。很偶然的一次,两人护送镖银,路遇劫匪。在那场战斗中,同行的人和劫匪全部死了,只有他俩活着。两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生一计,把现场做成了两人也阵亡的假相,然后银子一分为二,就此各奔东西,这个秘密只可带进棺材,再见面就当是陌生人。十年后,兄长靠着那笔钱买了官,仕途发展不错。这时,上司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去抓一个大盗,抓住了,他便可更上一层楼。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查到了大盗的踪迹。两人战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之时,他发现大盗居然是兄弟。大盗说:大哥,你杀了我,我杀了你,都会于心不忍。这样好吧,你给我三次机会,如果你还能抓住我,我助你升官发财,如果不能,你就任我纵横四海。”

    周文瑾哦了一声,耸耸肩,“讲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是不是想让我也给你三个机会,因为我也是你的同门师兄?可是我们没有什么共守的秘密呀!”

    其他三人本来一头雾头,听周文瑾这一说,全乐了。

    诸航默默地玩手指,周师兄,我已经给过你三次机会,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帮你,而且我会正式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