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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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团里还真卧虎藏龙啊。怎么样啊,顾三少?”

    只见他口中的顾三少眉梢微动,表情漫不经心,“不错。”

    他那时是存了为难他的心思,趁机问,“哪儿不错?”

    顾三少淡淡看过来,再没说一句话。赵乾和看他这表情,也不敢再追问了。

    赵乾和唏嘘不已地从回忆里拔了出来,顾淮宁顾团长已经站在书柜前将资料归档,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儿,赵乾和是没辙了,一边嘟囔着“行,你行,你藏得深,你什么都不说你就憋死在你肚子里吧。”一边跳下桌子向外走。

    顾淮宁看他着急的模样低声一笑,不疾不徐,“行了,乾和,我跟时雨之间的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你也不用试探我了。再说,”他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再说,我也结婚了。”

    ————

    顾淮宁走后的第一天,梁姑娘在郁闷中度过。不过,总归有好事,上交的采访稿被李韶告知通过了主编的审查,下期刊登。

    梁和闻言微微一笑,继续翻看手中的稿件。李韶李主管鲜少见梁姑娘如此情绪低落的时候,倒是觉得有趣,笑了起来,“小梁,听小杨他们说,前一阵子主编卡你卡得可够严的啊,这种重要人物的采访稿二次通过已经不容易了,怎么看你样子不是很高兴?”

    梁和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隔壁的贺安敏就凑了过来,“李主管,梁姑娘现在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啊。”

    李韶奇道,“哟,敢情是这么回事儿。”说说拍拍梁和的肩膀,“行了,小梁,别闷着了,拿下叶赞将军这么个大头,找BOSS要奖励去吧。”

    梁和讪讪地点点头,又不忘抬头瞪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贺安敏贺大小姐一眼,不住腹诽,奖励?按照陆承汶陆大BOSS的工作作风,二次通过不找你茬就算不错了。

    贺安敏颇有感触地摸摸梁和头顶柔软的发心,“结了婚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患得患失的?”

    梁和别扭地扭过头去,底气不足地嘟囔一句,“哪有。”

    贺安敏本想点着她的脑门耳提面命,可是看见她这副样子,倒是下不去手了,搀着她的胳膊哄她,“行了,姑娘,饱暖才能思YY呢,先吃饭去吧,填饱你的胃。”——

    饱暖之后尚未来得及思□,梁和就被陆承汶陆大BOSS一个内线电话招进了主编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碰见冷面王简宁。铁青的脸色,看得本想开口打个招呼的梁和立马噤声。简宁也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快步离去。梁和有些莫名其妙。

    稳坐在位置上的陆承汶表情无虞,看见梁和进来微抬下巴,示意她坐下,并顺手递过来一本杂志。

    “这是下期杂志的样刊,你先看看。”

    梁和想起李韶说的话,来了兴趣,翻看起来。叶赞将军的专访被摆在了显眼的位置,文字旁边顺便放了一张梁和从叶老那里要来的一张半身像,整饬的军装配上叶老慈祥的笑颜,刚强之中又带有一丝柔情。

    梁和想了想,说,“我想也给叶老寄去一份,让他满意了我们再登也不迟。”

    陆承汶点头答应,“另外,专访里有关叶老老伴儿的问题都没有涉及到,这是怎么回事?叶老老伴儿前年去世,党政军去了一大批人吊唁,按理说两人应该是伉俪情深,这些问题怎么不提?”

    梁和想起顾淮宁的嘱咐,答:“这是叶老的忌讳,不便提及。”

    陆承汶微微敛眉,不作声。

    梁和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忽然一个宝蓝色的盒子伸到了自己的面前,梁和有些惊讶,睁大眼睛看着陆承汶。

    陆大BOSS表情镇定,“收下。”

    梁姑娘受宠若惊,“主编,我怎么……”

    “能够拿下叶赞将军的采访,你可知道这是同行多少人都不容易做到的事?这是杂志社对你的奖励,只是由我来执行罢了。”

    那也不用自己出钱买吧,搞得她既然接受了心里也不舒服。梁姑娘心里嘀咕着,却还是伸手接了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枚胸针。漂亮的蓝色花瓣镶嵌着白色的钻,看得她移不开眼。

    “那是蓝色鸢尾。”她惊喜的表情让他很是满意。

    “唔,很漂亮。”她冲他灿烂一笑,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陆承汶似是一愣,片刻之后轻声应道,“是,很漂亮。”——

    待他好些

    下班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等在杂志社门口五十米远的冯湛,早些时候顾母就拨过电话来,吩咐晚上下班回顾园。

    说起来,梁姑娘是有些沮丧的。顾家三子除了顾淮宁之外谁的家室都没在C市,长子顾淮清在南方工作,妻女都留在了南方。次子顾淮越跟顾淮宁一样,常年留在B市工作,妻子也并不在C市。

    如此一来,留在C市的就顾珈铭小祸害跟梁和小姑娘两人了。李琬总嫌家里冷清,时不时的就把梁姑娘召回顾园,冯湛的车出现在门口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杂志社的人都知道,梁记者现在可是天天有人接,挂的还是军用牌照。

    议论一出的时候,梁和有些坐立不安。可是后来贺安敏耳提面命一番,梁姑娘苦苦纠结一番,终于泰然处之。她懂了一个道理,既然嫁给了顾家这个所谓的“豪门大户”,不注重门面怎么行。

    ——

    回到顾园的时候没有看见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的小祸害顾珈铭,冯湛跟在一旁解释,说是顾淮越将他送去了C市城郊的姥姥家,梁和不由得更沮丧了,独她一人面对顾家的两位长辈,她还是挺不能适应的。

    刚这么想着,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坐在沙发上看报,报纸将他的脸遮去了一大半,只露出那半截军装,梁姑娘一开始还心情激动了一把,可是视线瞟到男人的军衔的时候就顿时淡定了。二杠四星,大校军衔,明显不是顾淮宁。

    对面男人突然一把放下报纸,梁姑娘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黑色眼眸。二哥顾淮越笑吟吟地拎着报纸,打量着梁姑娘沮丧的表情,甚觉得有趣。

    “二、二哥。”事到紧要关头,梁和又结巴了。呜,她不禁想捂住自己的脸,对面的又不是顾淮宁,她紧张个啥。不对,即使是顾淮宁,她又为啥要紧张。

    顾淮越轻轻一笑,“是不是挺失望的?”

    梁和囧囧,连顾淮越顾二哥也打趣她。她低头站在那里嘿嘿笑了两声,装傻。

    “上次在守备区见到你,被小崽子搅得没来得及多说。听说,小崽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我挺喜欢珈铭的。”梁和发誓,这是心里话。顾珈铭虽然是个小祸害,可是也是个小萌物啊,多可爱的娃。

    顾淮越笑着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张嫂便来叫两个人去吃饭。

    顾老爷子照样摆了一瓶茅台酒,老爷子这回换成了独酌,顾淮越滴酒不沾。顾老爷子喜欢在饭桌上训话,这一点梁和早有体会。可是她想象不出来,像顾淮越这样出色的儿子有什么能让老人家念叨的。

    虽然加上这一次只粗粗见过两次面,可是二哥留给梁姑娘的印象非常不错。他承袭了母亲李琬的美貌,同顾淮宁一样,都长得极好,军装穿在身上也是别有风范。与顾淮宁不同的是,二哥似乎更平和一些,更爱笑一些,平易近人。可是,顾老爷子似乎对他有所不满。

    顾老爷子一坐下,环视了一圈,问:“珈铭呢,小家伙儿跑哪儿了?”

    顾淮越轻饮了一口温水,淡淡地答道,“东城那头想他了,我给送了过去。”

    东城那头,指的就是顾珈铭的外婆家。

    老爷子一听,脸色登时就变了。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重重一敲,口气不善,“天天想,天天想,孩子是姓顾还是姓林?”

    顾淮越倒是面不改色,“她是孩子的外婆,见见外孙儿,有什么能够指摘的。我这个晚辈,总归不好拒绝老人的要求。”

    “那也不能见天往那儿送。”老爷子怒道,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顾淮越,脸色微凛,“老二,你告诉我,是不是还忘不了林珂?”

    李琬见势头不对,忙向顾淮越使眼色,无奈他却看也不看,硬邦邦地就丢出一句话,“我也就给您撂句实话,我还真就忘不了她。”

    一场晚餐会议就此谈崩,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梁和进顾家门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顾老爷子这么生气,顾淮越的脸色倒不是多难看,不过看脸色也知道,他在忍着。

    李琬安抚着老爷子,“瞧瞧,你们爷俩儿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地吃顿饭,这旁的人还看着呢,能不能都给彼此留个面子?”

    旁的人。梁和算是明白了,李琬把她叫来,就是起个镇场的作用,好叫他们爷俩儿在她这个“旁的人”面前给彼此留个余地。她不禁苦笑,想必顾母李琬要失望了,她这个旁的人气场没那么强,撑不起来。

    顾淮越此刻也不笑了,站起身来拍拍梁和的肩膀,似是安慰。然后径直地走出了餐厅。毫不留恋的背影更把老爷子气得够呛,指着李琬就说,“你还说我,这老二什么时候有长进?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为了一个女人是想把自己活活折腾死?”

    顾老爷子的话中意思她自然是不懂,李琬冲她使眼色,她便乖巧地起身,追着顾淮越的背影而去。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李琬偶尔的眼色示意她还是能明白过来的,此刻李琬就是想让她留住顾淮越。

    顾淮越并没有走远,梁和一出大厅就瞧见他了。他站在院子里的花园前面,默默出神。梁和也不好走近,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倒是顾淮越扭过头来,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我这么久不回来,一回来,就让你看了场笑话。”

    话中自嘲之意那样明显,梁和赶紧摇摇头。

    “二哥也有二哥的苦衷。不过,他毕竟老了。”

    “是,我和淮宁都不年轻了,更何况老爷子?”

    梁和想了想,问,“林珂是谁,怎么能让老爷子生那么大气?”

    顾淮越顿了顿,似是在回忆,而且异常艰难。梁和不禁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或许这个话题就是二哥的禁区,偏偏她还不知好歹。

    顾淮越见她这模样,不禁一笑,“瞧瞧你这模样,倒与林珂有几分想象。”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已没了笑意,“林珂,是我的老婆,珈铭的妈妈。生珈铭的时候难产,已经去世了。”

    竟然去世了。她心里吃了好大一惊。面前这个男子温柔的神色似乎在任何一个回忆深爱的人的脸上都可以寻得见踪迹,而后是深深的悲戚。

    “对不起。二哥。”她低下头,为自己唤起他的沉痛记忆而后悔不已。

    顾淮越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进去吃饭吧,跟妈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回B市?”

    “不,我在这边有房子,回那里去住。”顿了顿,复又道,“珈铭这个小崽子也得麻烦你多照顾,看得出他喜欢你,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女的能让这小崽子这么粘的。”

    梁和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

    “既然多说了,我就再说一句。”

    语气郑重的引得她抬头看他,黑色的双眸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似有光华。

    “既然嫁给了淮宁,就对他好一点儿。这小子这么多年,是我看着走过来的,他的苦,我清楚。”顾淮越看着面前姑娘有些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想必他都不曾告诉过你,你也不必去问,好好地跟他过日子就行。”

    二哥说完,嘱咐她进屋,又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离去。

    夜晚的冷风忽忽地吹过,她站在那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出乎意料

    军事演习正式开始是在二十天之后,B军区参演部队将提前十天抵达内蒙古朱日和训练基地。广州军区的参演部队因地处惠州,距离内蒙古朱日和地区较远,所以将晚五天到达。

    临行之前,守备区连带整个师部都是大小会不断,把人忙得连轴转。今天这场会议是专程到师部开的,一干领导站在上面讲着一堆无关痛痒的废话。

    赵乾和在底下听得不耐烦,领导面前也不敢放肆,只得私下里眼光乱瞟,瞟见身旁的顾团长就不免感叹了,长达快三个小时的会议,这家伙都是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哪怕就是走神了,你也决计瞧不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顾淮宁和赵乾和一起回团部,赵乾和一上悍马就忍不住开始聒噪。

    “看来这回是下大功夫了,连军区的朱日和合同战术训练基地都给排上了。我听人说,广州军区安排的军列到了B市还要转几圈才能往内蒙古走,估计得把这群崽子们折腾的够呛,”

    顾淮宁瞥了他一眼,“晚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乾和嗤笑一声,“老子是怕他们扰民。我听我们家老头儿说,蓝军那边加了一支特种部队,瞧瞧这排场。”

    “排场再大有什么用,赢不了什么都妄谈。”

    车子稳稳地转过京山最绕的一个弯,赵乾和靠在副驾上打量表情淡淡的顾淮宁。那话要是放在别人那里,赵乾和还觉得估计那厮是在说大话,可是顾团长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人,他仿佛从来都没失败过,这三十一年来都是这么顺风顺水地过。赵乾和打小就说,要是有谁能给顾淮宁吃一次瘪,他保准给谁记一等功。不过,这愿望,到目前依旧还没有实现就是了。

    忽然心思一转,他问,“哎,我说,你把你媳妇儿一人丢在C市,她能应付的来么?”

    “怎么?”他挑眉反问。

    赵乾和一听,乐了,“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问题啊。你想啊,一个小姑娘,不仅要长期独守空房,还得应付你们家那一群长辈,能好么?”

    这话换来顾淮宁的冷冷一瞥,赵乾和由不得反省。也是,说的好像他们家就是龙潭虎穴似地,不过赵乾和仔细想想,他们大院里那一群孩子打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地主儿,到了谁家都能闹腾地特欢实,可独独到了顾淮宁家不行。

    每次去了他家,到了门口就得换鞋,中规中矩地向顾老爷子和顾母问好。顾三儿出生的时候顾老爷子已经四十三了,放在他们这群小孩子面前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了,每次见面问声好,也不觉得有啥。倒是顾三儿的母亲,每次看到他们这群孩子,第一个表情就是皱眉,好像他们就是一祸害似地。那时候小孩子也精啊,看这阵势,去的次数就少了。

    赵乾和总结,“你也别不信,我每次去你们家看到你们家那二老,就能想起一幅画。”说完之后看看顾淮宁的脸色,犹豫着说不说

    顾团长一瞧他那架势就明白了,哼了一声,“说。”

    赵乾和想了想,道:“American Gothic。”

    美式的发音让顾淮宁这个在英国待了几年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不禁发笑。真有这小子的。

    冷静下来,却不禁开始想,那姑娘到底能不能应付得来。其实之前他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只是赵乾和今天把这现实挑的太明显了,他不去想都不行。在他想来,这姑娘其实挺有自己一套的,不跟你上纲上线,有错误就认错,实在不行就装傻。

    这姑娘看着傻,其实,仔细一想,还是有聪明可取之处。

    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那姑娘,倒真没能让我担心起来。”——

    B市地处偏北,现在还只是初冬就冷得令人发指。一天的会议让顾淮宁整个人都疲倦极了,师部里不少人知道顾三少的身份背景,每去一趟都不缺假意嘘寒问暖的人,他疲于应付,觉得这人际圈里的事儿比打一场仗都难。

    洗完澡之后,顾淮宁决定给梁和打一个电话。来之前他吩咐她不准动摇军心,结果这姑娘果然实在的一个电话也不打了,如果不是多少了解一些,是个人都会怀疑那姑娘到底是不是的有点喜欢他。

    电话嘟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她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闷闷地,似乎是刚刚被惊醒过来。

    “你好。”

    他在那头默了一默,才开口,“是我。”——

    这头的梁和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愣,昨晚为顾二哥的话辗转反侧一晚上,凌晨三点才好不容易睡下,今天又被迫加班到八点,一回家就立马摊床上了,还没睡一会儿呢,电话铃就不休不止地响起来,亏得她没有起床气,否则对面的顾团长绝对要被炮轰。

    他似乎是在纵容着她此刻的沉默,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梁和盯着床单上的小碎花看了半天,才低低的哦了一声,带有刚醒过来的软糯感。

    那头立马低低一笑,“听上去心情好像不怎么样。”

    “还好。”梁和甩甩脑袋,问,“你忙完了?不是说不能通话么?”

    话一出口梁姑娘就立马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由得有些沮丧,顾团长听了这话,估计还以为自己不受欢迎。

    不过团长就是团长,沉默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我是首长,没关系。”

    梁姑娘小囧,不过情绪算是彻底缓了过来。此刻,在梁姑娘的下意识里,顾团长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有点想她了……吧?想通了这点,梁和不禁有些开心。

    “军演什么时候开始?”

    “差不多半个多月,这段时间有没有回顾园?”

    一句话就让梁和想起了不愉快的昨晚,“回了,昨晚二哥也回去了。”

    “二哥?”

    “嗯。”

    “呵。”顾淮宁轻轻一笑,“估计得闹翻天。”

    到底是一家人,彼此的脾气都摸得通透,顾淮宁沉吟片刻,嘱咐她,“二哥跟老爷子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去掺和。”

    房间里似乎有些冷,梁和裹了裹被子,低低应了一声。

    顾淮宁心思一转,似乎想起什么,问她,“看过《美国哥特式》这副画么?”

    突然岔开的话题让反射弧漫长的梁姑娘一头雾水,“唔,没有。”

    “心情不好的时候去看看吧。”

    顾团长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独剩梁姑娘一人在这头对着电话发呆。刚刚那话,她可以理解成顾团长是在关心她……的心情吗?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梁姑娘还是很快的缓了过来,心情愉快地窝回被子里继续睡大觉——

    《Pioneer》杂志社三十周年庆典在即,这个月末结账的时候大家的工资都往上浮动了百分之十作为额外奖励,不仅如此,主编陆BOSS还宣布,将在市内最大的圣光酒店举行庆祝晚会,社里顿时炸开了锅。

    《Pioneer》杂志社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本社会政治性的杂志,在国内享有极高的知名度,在C市更是报刊业的龙头老大。因着杂志性质的特殊性,难免会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可是此杂志自开印以来,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有关部门的质疑,因为杂志社的历届主编都是有极强背景的人。上至普利兹新闻奖的行业新锐,下至有着深厚政治背景的将门之后。

    陆承汶可能是《Pioneer》自开印以来,背景藏的最深的一位。各个身份都被猜了一个遍,可是哪一个都没有得到过确切的证实。

    这一切梁和都是从贺安敏那儿听来的,她现在可是没空去打听那个,原本齐整的大床此刻摆满了一堆衣服,各式各样的礼服看起来扎眼。梁和左右踌躇,始终拿不定主意。贺安敏在一旁碎碎念着陆承汶陆BOSS的周边八卦,停下来的时候见唯一的听众毫无反应,不由得一恼,大手一挥,将一件礼服塞到了她的怀里。

    “就这件了!”

    梁和拿起来一看,黑色的fendi晚礼服,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回家的了。此时拿起来一看,还是有些犹豫,梁和看了眼贺安敏,小小声

    “会不会太露了?”怎么说,她也是个已婚妇女。

    贺安敏止不住翻白眼,“姑娘,好歹你也是接受了四年外国先进教育的人,怎么脑子还是这么呆,这点要露的话,那人家比基尼还穿不穿了?”说着逼着梁和换上,最后还从盒子里摸出来一枚胸针,搭配起来,看上去正好。

    再一看表时间已经不多,两人急急忙忙地赶向圣光酒店——

    按照贺安敏的话说,梁和已经算是嫁入豪门的人了。别看顾淮宁的军衔还不算大,但是这红色贵族的称号可是响当当的。既然是嫁入豪门,那么世面也应该见得不少,可是这一到酒店,梁姑娘还是有些吃惊。

    环绕这在场的人一圈,有不少都是时不时在朝廷台露个面的VIP,如今他们举着酒杯,陪站在陆承汶周围,没了那份架子,倒是衬得陆BOSS高高在上,雍容华贵。

    这样的陆承汶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站在一旁的贺安敏不禁抽一口气,站在一旁拽着梁和的胳膊,疼的她差点出声。

    “姑娘,我怎么有种在酒店开国务院会议的感觉?”

    梁和讪讪地瞥她一眼,再一抬头正好对上陆承汶望过来的视线。一身定制西装内衬了一件白色衬衣,衬得他长身玉立,黑白分明。他的视线似乎落在她的那枚胸针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原本疏离淡漠的眼睛里似乎噙着一抹笑意,他向她微微颔首,随即又转过身去应付身边的人,整个过程有礼有节,丝毫让人看不出他刚刚开了一个小差。

    梁姑娘盯着那枚胸针,却止不住懊恼。蓝色鸢尾花瓣上镶嵌的钻石闪着耀目的光泽,几乎要刺痛她的眼睛。怎么,就偏偏带了这枚胸针呢。

    贺安敏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流,一转眼又拉着梁和的胳膊不住尖叫,“姑娘,我告诉你,今天晚上绝对是颠覆我所有认知的时刻,你的脑袋左转,对,看向那个方向。”

    梁和顺着贺安敏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时间也跟着吃了一惊。竟然是简宁。

    “dior经典的蕾丝覆层连衣裙,怎么穿到她身上就这么好看呢?”贺安敏不禁感叹

    平时见惯了简宁穿着OL职业套装,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的古板样子,今天的她简直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黑框眼镜被一副香槟色细框的眼睛代替,与连衣裙的里衬遥相呼应,整个人都高贵典雅了起来。

    简宁自然也看见了梁和和贺安敏,冷冷一笑,径直向陆承汶走去。她是陆承汶从普林斯顿大学高薪聘请来的HR主管,此刻与他站在一起,看上去异常的般配。

    “我估计简主管这身打扮是专门给咱们陆BOSS一个人看的啊。”

    梁和笑睥她一眼,“别把人家说的那么不堪。”

    贺安敏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哎哟,姑娘,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单纯,整个杂志社都知道简宁对BOSS的司马昭之心,就你还懵懵懂懂地替她说好话呢。”

    梁和也不争辩,其实还真不是她傻,只是在她看来,顾淮宁,陆承汶和简宁似乎都是同一类人,这样的人的爱恋,她从来都想象不出来。司马昭之心?梁和不禁想,对顾淮宁顾团长抱有此心的人,估计也不在少数。

    陆承汶陆BOSS作了简要的发言之后,晚会正式开始。杂志社里年轻人居多,虽然有众多VIP人物到场,但是也没有影响到气氛,大家依旧很High。

    贺安敏声称要钓金龟,把梁姑娘撇在角落里施施然地走了。梁和闷闷地无趣,肚子也饿得厉害,端着一块儿蛋糕开始啃,反正灯光正暗,她躲在这里几乎没人能看见。

    不愧是C市唯一一家有米其林三星水准蛋糕师的酒店,简简单单的一块儿巧克力慕斯杏仁蛋糕都做得如此香软。

    梁和吃在兴头上,一不小心,噎住了。开始手忙脚乱地找水喝,忽然一个高脚杯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梁和来不及道谢抓住被子就开始灌,酸酸甜甜的香槟味道灌满腹腔,她忍不住咳了出来,卡在那里的食物却终于咽下去了。

    她借着微弱的灯光满脸通红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看清以后又惊讶不已。竟、竟然是陆大BOSS,呜,这会丢脸可丢到姥姥家了。从此以后,梁姑娘在陆BOSS的心目中,将与白痴废柴到吃蛋糕都会噎到的人划等号。

    陆承汶看着她脸色变幻,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也不点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击,她忘了,她这件礼服有些露背。

    一时间,气氛稍稍有些尴尬,梁和更是咬碎银牙把见色忘友的贺安敏骂了个遍。罪魁祸首罪魁祸首!!

    不过,陆BOSS道行高深,很快反应过来,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梁记者是在国外上的大学?”

    这话题转换地也太明显了吧,梁姑娘愣了愣,而后答道,“对,英国的Bristol University”

    陆承汶听了,微微一怔,片刻之后,缓了过来,轻轻一笑,“真是巧,原来我们不光是同事,还是校友。”

    校友?梁姑娘睁大眼睛,她竟然和陆BOSS是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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