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三色猫恐怖馆 > 三色猫恐怖馆第4部分阅读

三色猫恐怖馆第4部分阅读(1/2)

    “干什么?”竹林明吃吃地笑。“是不是有你爱的木天蓼掉在那儿?”

    福尔摩斯回头,“喵”了一声。

    “什么?找到什么?”竹林明嫌麻烦似地爬向福尔摩斯。“在里头?”

    那里并排看初中时代的旧参考书。福尔摩斯用前肢的爪去挠其中一册,使之倒下。

    “什么?你要我拿出来?”竹林明把几册书拿出来看看。“──咦?”

    有个大信封,恰好被那些书挡住。

    “是什么呢……”

    竹林明望了门口一下,把它掏出来。好像是一本薄薄的大开本书籍。

    拿出来一看,竹林明喊句“讨厌”,然后耸肩──女性裸体写真集,所谓的色情刊物。

    高校三年级学生,拥有这么一册也是当然的……

    “归还吧。这种东西不准看哦,福尔摩斯。你也是女的吧。”

    福尔摩斯再叫一遍,又把头伸进拿走了的缝隙间,似乎在爬动什么。

    “哎,不行呀,福尔摩斯,不能这样偷窥别人的秘密……”竹林明为难地说。

    福尔摩斯往后退。

    “咦,那是什么?”

    见到福尔摩斯嘴里衔着的东西时,竹林明叫了起来。是长方形、平扁的金属物……

    “这不是……刀鞘吗?”竹林明赫然。“难道是刺伤荻野邦子的尖刀?”

    走廊传来拖鞋声。竹林明连忙把刀鞘夹在裙子里面,用薄毛衣藏起来。然后把色情刊物放进信封放回原位,再把摆回书架上。

    房门打开了。

    “随便坐呀。”桥本进来时,竹林明已坐在原来的地毯位置上。

    “别客气。”竹林明重复作平静的呼吸,不让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凌乱。

    “看来蛮聪明的猫咪。”桥本边喝咖啡边说。

    “在西洋社会,猫并不可怕吧?鬼猫只是日本独有罢了。”

    “但有哥伦坡的《黑猫》哦;而且在搜捕女巫的中世纪,好像也有猫被逼害的实录哪。”

    只要谈起这种话题,就能转移桥本的注意力了,竹林明想。

    那把刀鞘是怎么回事?假如真的是行凶时使用的凶器……

    然而,为何把它藏在那本写真集的背后?这点很怪。因为如果有人发现那本写真集,一定会想探索更深处有什么东西藏起来的,不是吗?

    “你说今天要让我看点好东西──是什么呀?”

    “嗯,我在一年前订购的八米厘影带《狂魔》终于寄来啦。我想和你一起看。”

    “是不是约翰巴利摩亚的《狂魔》?厉害!”竹林明真的心跳起来。

    所谓的《狂魔》,即是著名的《基克尔医生与海德先生》的电影版。一九二○年制作,是六、七十年前的作品了。当然是默片。

    “《基克尔医生与海德先生》的故事,经过无声、有声电影时代,拍过十几次了。”桥本说:“那就准备吧。”

    “好,非看不可。”

    “帮我拉好窗帘好吗?我去拿放映机。”

    桥本把咖啡杯摆到一边,拿出银幕,挂在墙壁的钉子上。

    “我在电视上看过史宾沙特雷西拍的《基克尔医生与海德先生》哦。”竹林明说。

    “嗯,那部也不错。有人说,即使是现在,《狂魔》还是最好的一部。”

    关了房间的灯,关上窗帘。

    “有四卷菲林。全部都看吗?”

    “好。”竹林明说。

    “──熄灯。”

    房间暗下来,传出“咯哒咯哒”的声音,白光眩目地反射在银幕上。

    由于是无声电影,有字幕,当然是英语的。不过是相当简单的英语,竹林明也大致上知道它的意思。

    “──这是主角。蛮年轻的。”

    默片时代的明星,是个皮肤白皙、俊秀的美男子。巴利摩亚家族是著名的明星家庭,男主角也是长得气质不凡。

    “男主角是美男子,当他变身成为海德时,反而更有效果。”桥本说。

    理想家主义的青年医生亨利基克尔,他的耿直态度被未婚妻的父亲取笑。未婚妻的父亲(未来岳父)把基克尔带去音乐厅。在那里,基克尔受到美丽的舞娘诱惑,一时忘我,冲出外面去。

    第一卷菲林在此结束。

    “下来是有名的变身场面哦。”桥本点着了手畔的聚光灯,边换菲林边说。

    是《基克尔医生与海德先生》的故事,当然是演善良的基克尔医生服药后变身为海德的场面。

    这部《狂魔》在奇情电影史上之所以知名度高,是因主演的约翰巴利摩亚没有使用化妆或特殊摄影──当时大概没有那种高度技术吧──单是凭演技来演出变身场面的缘故。

    竹林明的心怦怦地跳着,入神地看着画面,心想着那个英俊小生怎样变成凶恶的海德。

    第二卷菲林开始了。基克尔开始思考人的善与恶能否分离。他想到即使人类败给恶的部份的诱惑,善的部份依然保留。

    然后,基克尔完成了药物──正要喝时,不由因犹豫而放开手中的药物。这时,未来岳父的脸孔大大地浮起。基克尔终于不顾一切地喝不去。

    被痛苦袭击的基克尔立刻强烈地扭动身体──竹林明屏息盯着那个场面。

    摄影机捉住基克尔的上身不动。既无音乐,也无特殊的摄影角度。

    摄影机稍微离远,从正面拍基克尔的苦闷。那种冷酷更加提高强烈的效果。在现实里,凭当时的技术,多半拿不到极端的摄影角度吧。可是,那画面便人忘掉那种时代。

    苦闷终于平息时,基克尔──不,已经化为海德的凶恶化身,缓缓抬起头来。

    睁得老大的眼睛,龇牙咧嘴的笑容。那是毫无疑问的同一张脸,又是完全不同的人。

    脸容并没有惊人的改变。可是,竹林明受到极大的冲击,比起任何怪物的脸更令人觉得背脊生寒。

    基克尔的脸具备了耿直、善良、慈悲、知性等一切人性的善良面,却因些许表情的变化,彻底变成狡猾的“恶”──那是可怕之处。

    “──厉害。”竹林明不由喃语。

    “信代她……”突然,桥本低语。

    “嗄?”

    “杀死信代的家伙,平时一定有张温柔、正经的脸。不,他在刺着信代时,一定还是一脸温柔的。”桥本的声音带着颤抖。

    “桥本同学──”

    竹林明一直凝视那张浮现在放映机的白光里的脸孔……

    “不是吗?”听了片山的话,竹林明失望地说。

    “乍见之下一点不差。”片山把竹林明带来的刀鞘摆在桌上。“可是,跟这把刀配在一起时,竟然不合。这是不同的刀的刀鞘哦。”

    “可是,他为何把它藏起来呢?”晴美一面预备晚饭一面说。

    “也许不是藏,只是掉在那里……”

    “好生失望。”竹林明叹息。“你呢?福尔摩斯。”

    也许因着回到片山家的关系,福尔摩斯十分惬意地在坐垫上拖成一团。妞儿则因“主人”回来了,很顾忌地跑进里头的房间去了。

    “福尔摩斯也有搞错的时候。对吧?”晴美喊。福尔摩斯好像生气似地“嘎”地叫了一声。

    “它生气啦。你伤到它的自尊啦,是不?”片山说。

    “好像在抗议什么──喔,我来帮忙。”竹林明站起身来一同端餐具。

    片山盯着刀鞘看了良久,说:“──慢着!”

    “怎么啦?你不饿?”

    “不是!我吃!绝对吃。”

    “知道啦。难看死了!”

    “不是说那个。懂吗?假如说,那把刀是桥本的,或者是桥本知道出处的刀。可是因着某种情由,他把它藏了起来。那个情形下,假使有人调查他的房间,发现了那个刀鞘,当然就以为是那把刀的──可是一查之下,发觉是不同的刀的东西!”

    “有点明白了。”晴美说:“这样一来,桥本的嫌疑就完全澄清啦。”

    “如果什么也找不到,大家会以为凶手把刀鞘扔掉了,或者藏在别的地方。可是一旦找到了,而且知道是别的──”

    “大家就不会再怀疑桥本了。”

    “有心理上的效果──福尔摩斯,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福尔摩斯不答,反睡觉去了。这是肯定的信号。

    “那么,毕竟是桥本──”竹林明说。

    “那个不懂。不过,如果问起有关的事,他一定会说‘这是以前用过的刀鞘。原来掉在那种地方’什么的敷衍过去。”

    “桥本很聪明的。”竹林明说:“不过,胞妹被杀,他对凶手的憎恨可想而知。如果找到凶手的话,可能会杀了他。”

    “他爱护妹妹嘛。”晴美话中带刺地望望片山。

    “真不明白。”片山完全没察觉。“野田惠子、桥本信代、荻野邦子……除了邦子之外,其余两个怎样联系呢?”

    “从那四个人问不出野田惠子的事?”

    “完全不行。那个校长根本不懂人类心理。”言下之意,好像是说自己很懂似的。“若是有人来讲就感激不尽了。”

    传来叩门声。晴美喊:“哪位?”

    “──我叫长沼。”长沼和也的声音。“关于野田惠子的事,想和片山先生谈谈……”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竹林明急忙拿起鞋子,躲进里头的房间。

    门打开时,长沼搔着头走进来……

    第三章:科学怪人

    1

    为何我不生为男儿身?

    ──从戏剧部的房间窗口,可以望见位于上志学院高校邻座的美容健身课室。房间在二楼,越过围墙,可以俯视练习的情形。

    一群中年妇人的难看肉体,裹在紧身衣或运动服内,正在冒汗──做着的人全神贯注,好像在做着什么很有意义的事。

    “无聊。”水口聪子喃喃自语。

    水口聪子之所以经常在校舍走廊上排练,当然是因着房间太小不能走动的关系;而从窗口可以看到那种不愉快的光景,也是理由之一。

    若是那样,不看就好了嘛。

    我知道。不过,对于极端厌恶的东西,人类总是转向它看。聪子的情形,纯粹是出于反感和厌恶之念。

    她本身十分清楚,自己讨厌并受不了是女人的事。女人为何如此丑胖又衰老呢?想到这个就忍不住要从这个房间冲出去。

    为什么我不生为男儿身?聪子常常这样想。很久很久以前,从小学时代起就这样想。

    小学二、三年级时,喜欢戏剧的堂兄带聪子去看莎士比亚的话剧。聪子每次都动也不动地看得入神,使一起去看的堂兄更瞠目。

    然后回到家里,聪子在家人面前,把刚才看过的剧中有印象的场面,用身体动作和手势正确地重演一遍,觉得很得意。若是喜欢那出话剧,她会去看几次,而且将主角的台词全部记在脑中。

    可是,那种时候,聪子演的通常是“男角”。“哈姆雷特”、“马克贝斯”、“李尔王”……“罗蜜欧”太娘娘腔,态度暧昧,她不喜欢。她觉得“茱丽叶”比他勇敢得多。

    随着年纪成长,对于演戏的梦想,无法避免地踫上自己是女人的墙壁。

    无论怎么努力都好,自己都不能演“哈姆雷特”或“马克贝斯”。进了中学,加入戏剧组的她最初被分配到的角色,只是其中一个怪叫着跑的女学生。

    高中生的主角,到了当天还记不住台词。没法子,聪子站在舞台的树背后帮主角念对白。

    聪子觉得没趣,于是退出戏剧组,加入业余剧团,那里是真正喜欢戏剧的人才聚集的地方,使聪子兴奋不已。

    可是,人去到那里都只有两种。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新来的聪子,不管何种角色,她演得比谁都好,于是剧团的老辈女性嫉妒她,把她赶了出去。

    自此,聪子更加讨厌自己是女人的事……

    现在幸福吗?一半是幸福的。身为戏剧部的副部长,可以兼顾主角和演出的一切,所有人都承认她有卓越的才华,没人反对她。

    然而,不管怎么自由发挥都好,毕竟无法从“女人”的框框跑出来。

    明知自己的梦是荒谬的,但聪子仍然祈望自己生为男人。

    在美容健身课室里,胖女人们还在重复地把腿举上放下,或老跌个人仰马翻的可笑动作。

    如果想瘦的话,加入戏剧部好了,让我来训练你们。聪子微笑起来。

    聪子站在房间的大穿衣镜前。镜子是便宜货,有点歪曲不平。用来调整衣裳倒无所谓。

    难看的体型哪,聪子想。瘦长而不均衡,脖子太长。相形之下,手不够大。如果手大的话,在舞台上就显眼夺目了。

    如果是男人的话,长得有点难看也无关紧要;但生为女人,曲线或腿的长度都成问题。

    女人首先从外表就被决定角色了。

    聪子从镜子移开视线。那不是照了令人觉得愉悦的身影。

    门被敲响。

    “请进。”聪子喊。关谷实走了进来。

    “嗨。我来得太早吗?”

    “不会。劳驾了。”聪子说。

    “戏剧部的房间永远清清爽爽的哪。”关谷拉了椅子坐下。

    “──四位全都能来吗?”

    “长沼请假了。明明是他提议的。他该不会病倒了吧。”关谷笑道。

    聪子轻微发抖。也许关谷没察觉到,但她知道自己的脸发烫。她连忙走到窗旁,又再俯视美容健身课室。

    好像进入休息时间了,她们一边用毛巾抹汗一边热衷地聊天──一半的目的是为此而上健身班的吗?

    椅子“咯哒”一声响,聪子宛如听见枪声似的赫然变得紧张。关谷站起来了。多半会走来这边,然后和她搭讪。

    聪子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激烈的心跳。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出舞台前也从来……从来不曾如此怦怦心跳过。

    关谷呢?他没走过来。那声音可能只是挪动一下椅子而已。对的。关谷没有必要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和她说话。

    出其不意地,关谷的手搭住她的肩膀。聪子缩缩身。既冷又热的奇异感觉掠过背脊。

    “──还在生气?”关谷问。

    聪子沉默地摇摇头──生气。生什么气?

    “好极啦。”关谷轻叹一声,露出笑脸。“我以为你从此不再和我说话哪。”

    聪子没看他,但她随时可以浮起关谷的笑脸──高二时,在学园祭反省会之类的派对里,把聪子的眼睛牢牢吸引住的那张笑脸。

    聪子本来就认识关谷。同学年的关系,碰面的机会很多,也有不少交谈的机会。事实上,两人一起当过学生股长。

    所以,聪子当然见过关谷的笑脸。然而,在那个派对的高昂气氛中,关谷的笑脸让她看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什么”。

    关谷用双手捉住聪子的手臂。

    “不要。”聪子说,躲开关谷。关谷即刻松手,站在原地。

    聪子靠着墙壁,一直盯着关谷。她眼镜深处的眼睛发出黯淡、绝望的光芒。

    到我这里来──来到我身边吧。

    “你喜欢了什么人?”关谷徐徐向聪子接近。

    “没有。”

    “讨厌我?”

    “没有。”

    “那,有啥关系?”

    “我不是那种女人。”聪子反抗地说。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看完话剧回家的路上。三个月前的事。关谷说有票,来邀她。聪子迟疑着。

    那是一出一直想看的话剧,可是拿不到票,准备放弃了。如果不是关谷,而是别人邀请的话,聪子不会去看的;又假如关谷是邀她去看别的戏,她大概不会去吧。

    可是,结果聪子欣然和关谷两个人去看了那出话剧。看话剧时,聪子几乎没意识到关谷的存在。她完全沉迷在话剧中。

    回家的路上,聪子的激动并无冷却下来。那种体验是一年只有一、两次的事。

    “去公园走走吧。”

    她之所以答应关谷的提议,是因她想抱紧那种激动的感觉。

    公园里满是情侣,但聪子根本心不在焉。跟刚才自己在剧场中体验到的激情相比,那种东西算什么?充其量,只不过是无聊、廉价的煽情游戏而已。

    聪子一言不发地和关谷并肩而行。然后,在公园小径上,来到树丛的暗影中时,突然,聪子被关谷一把抱住,嘴唇被他堵住。

    聪子把关谷推开,踉踉跄跄地跑了……

    “为何讨厌男人?”关谷在聪子的面前停下来。

    “我讨厌女人。”聪子说:“因此我讨厌自己。”

    “你对任何事都想得太多了。”关谷笑道:“轻松地享受人生不就好了。”

    “有啥法子?生来是这样的。”

    “那正是你的优点。”

    “我没什么优点。”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既不是美女,身材又不好!”

    她想被赞美。没有的事,你是美人哦。她希望他这样说。

    啊,为什么我要说这种傻话?就跟那些在窗口下面冒汗的笨女人一样……

    “你故意把自己反照在扭曲的镜子里哦。”关谷说,手指贴在聪子的下巴上。他轻轻抬起聪子的脸,把脸凑过来。聪子拼命压抑自己,不让自己的头移开。

    关谷的唇碰到她的──一瞬而已,关谷的手臂如大蛇般紧紧缠着她的身体。胸部被压逼的感觉令她觉得晕眩。在舞台上沐浴在灯光下的恍惚感,彷若从内心深处涌上来般使人陶醉其间。

    聪子的手生硬地搭在关谷的背上。

    门外传来谈话声,聪子慌忙离开关谷,冲到桌前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关谷好早哇。”

    明石和桥本走进来。

    “长沼怎么啦?”关谷用理所当然的语调说,坐在远离聪子的位子上。

    “不晓得。只是缺席。”桥本耸耸肩。“有三个人就够了。不是吗?”

    明石和关谷交换一瞥,桥本看到了。桥本在挪揄他们三个在他不在的情形下答应水口聪子的请求的事。

    关谷苦笑一下,明石不知没听见还是假装不知道,边坐边说:“好了,我分配到什么角色?”

    “先谢谢你们的合作。”聪子说。心脏还在扑扑跳着,但表面上保持平静。

    “我可不是喜欢才干的。”桥本说:“只是既然答应了,不得不干到底。”

    “对‘奇情俱乐部’而言,并非什么羞耻的事呀。”聪子说。

    “我知道你懂艺术,因此我觉得不妨做做看。”桥本顿了一会才说。

    “谢谢。”

    “大概不会学那些连模仿滑稽作品也不能区别的家伙生搬硬套吧──对了,几时可以让我们看看剧本?”

    “再过些时候,还有修改的必要。”

    “ok。不过,我们对记忆力没自信哦。临时才交过来的话,乱讲一通就麻烦了。”

    “没问题。那点我想过的。”聪子已恢复平日戏剧部部长的脸孔。“更重要的是,什么人演什么角色,决定了吗?”

    “我对那个最感兴趣了。”关谷说:“可别把太怪的角色塞给我哦。”

    “大致上决定了。”桥本说。

    “可以告诉我吗?”

    “好的。明石,你演‘海德’。”

    “那是讽刺吗?”明石笑了一下。“也好。”

    “关谷,你是‘剧院之鬼’。”

    “嗄?叫我这英俊小生做那个?”

    “不愿意?”

    “不……算了,没法子。”关谷耸耸肩。“可以把演出者的名字删掉吗?”他自言自语似地补充。

    “你呢?”聪子问桥本。

    “我是‘吸血僵尸’,但不是克里斯多夫李的‘吸血僵尸’,而是麦斯休烈克的奥洛克伯爵。”

    “是不是《诺斯菲拉切》?菲林寄到了?”

    “不,还没有。虽然订购了。有照片,我用作参考。”

    “上演前收到菲林就好了。”

    聪子也从桥本口中听过《诺斯菲拉切》的故事。那是《吸血僵尸》的最初电影版,一九二二年制作的无声电影经典之一。

    “那部电影为何不用‘吸血僵尸’的名字?”聪子问。

    “没拿电影版权的关系。因为导演慕鲁纳才三十三岁,为了不被讼诉,连片名和角色的名称也改了,把舞台从伦敦搬去布里门。不过,结果还是被原作者布兰斯多克的未亡人诉讼,打输官司。本来必须毁掉所有菲林的,但慕鲁纳不从。托福,我们现在才能看到那部片子。”

    “‘诺斯菲拉切’是‘吸血僵尸’的意思?”

    “有人用作同样的意思,其实是‘不死的人’。”

    “不死身之意?”

    “怎么说呢……也许说是‘死不去的人’比较好。”

    “好像明白了。”聪子点点头。“那么,长沼呢?”

    “他会演‘科学怪人’吧。”明石说:“恰恰好。”

    “你好坏呀,说那种话。”聪子笑道:“他会接受吗?”

    “放心。他不敢说‘不’的。”桥本说,看看另外两个。“对吧?”

    “没有异议。”关谷说。

    “我放心了。这样子可以预期上演了……”聪子摘下眼镜,用手帕边擦边说:“其后还得归纳一些细节……”

    “有事就喊一声吧。”桥本说:“那么,我们走吧。”

    正要站起来时,门外有人叩门。

    “──是。哪位?”聪子起身。

    “警方的人。”

    桥本等人面面相觑。聪子开门。

    “嗨。你们果然在这里呀。”片山看到桥本他们,叹一口气。“我问了好些人,才知道你们来了这儿。”

    “你是片山先生吧。”聪子说。

    “对了,关于长沼君的事,有事转告你们几位。”片山说。桥本等人又对望一眼。

    “长沼怎么啦?”桥本问。

    “他因急性盲肠炎入院,暂时要休息。”

    “那家伙也会入院?”明石说出不像朋友的词句。

    “他叫我转告各位说抱歉,请多多包涵哦。”

    “喂,怎办?”关谷说:“‘科学怪人’不见啦。”

    “想办法找别人吧。”不知何故,桥本匆匆忙忙的样子。“走吧。”他催促二人。

    三人离开后,片山对聪子说:“我干扰了你们的谈话?”

    “不,已经讲完了。”

    “哦。其实,有点事想向你请教。”片山拉椅子坐下。“荻野邦子被刺伤之日,你是不是在那个‘奇情俱乐部’的房间前面排练?”

    “那天吗?呃……”聪子想了片刻。“不,那天我改剧本,在这个房间里。”

    “是吗?真遗憾。”事情不如想像中那么顺利。“──刚才你们提起‘科学怪人’什么的,是谈什么?”

    “这次话剧的事。本来是由长沼君演‘科学怪人’的。”

    “那就必须另外找人代演啦。”

    “是的。可是……可以顺利找到吗?那个不是每个人都高兴地演的角色。”

    “说的也是。”

    “不过,对于真正喜欢演戏的人来说,那种角色才有意义。如果我是男的,我会欢喜接受的。”

    “演‘科学怪人’?”

    “嗯。因为那怪物很善长。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终究伤害并杀人。然后被逼得走投无路。他背负着悲哀的命运哪。”

    “原来如此。我只见过照片而已……”

    “如果有人能表现出那种悲哀,就很了不起啦。”

    “那个长沼君不是做不到吗?”

    “嗯──年纪稍大的人比较适合。能够理解那种敏感心情的大人……”聪子停止说话,目不转睛地注视片山一阵。“片山先生,你肯帮我演这个角色吗?”

    片山慌忙起立。我早就猜到会搞成这种局面!真是!开玩笑。

    “我有点忙,对不起……”

    打开门时,差点和眼前的石津刑警相撞。

    “怎么?是你呀。干什么?”

    “我在找片山兄啊。好极了。”

    “什么事?”

    “呃,其实是──”石津说到一半,发现聪子。

    “出去外面再说好了。”片山捉住石津的手臂往外跑。

    “请等一下。”聪子奔过来,捉住片山。

    “哎,我是当差的,很忙。对于你的要求──”

    “这位呢?”聪子盯住的乃是石津。

    “我是目黑警署的石津。”他过份恭敬地报上名字。

    “就是他!”聪子喊。“太理想了!除他以外,无人适合那个角色!”

    2

    “这么说,那四个人全都认识野田惠子啰?”栗原警司仿佛吃了黄连似地板着脸说。

    “一个叫长沼的学生是这样讲的。”片山说:“听说以前举行文化祭时,‘奇情俱乐部’有和其他学校交流过。当时野田惠子的学校也──”

    “那边也有那种坏兴趣的俱乐部吗?”

    “不,他们的叫做‘浪漫文学研究会’。”

    “好像是在传阅什么色情小说似的。”

    “科长,说那种话会被人咬一口哦。”

    “被女孩咬一口也不坏。”栗原咧嘴一笑。他有不时乱开玩笑的坏习惯。

    “奇情文学也称作哥特浪漫文字,代表作是安拉德克里芙的《乌朵夫之谜》和玛莎葛雷哥里路易斯的《蛮客》──”

    “等等。”栗原打岔。“怎么突然疯言疯语的?”

    如此被问的情形下,回答“是”的人正常吗?片山气鼓鼓地抗议:“不是我疯了!是‘浪漫文学研究会’的女学生告诉我的。”

    “原来是现买现卖呀。爱因斯坦也说过,一切的知识都是从别处买来卖的。”

    “真的?”

    “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