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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之刃第4部分阅读(2/2)

嘴笑,“他的父母好像想尽办法要让自己儿子罪被判轻一点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所隐瞒吗?”

    “应该还不到那个地步,只不过感觉在避重就轻。”

    真野这样说时,就看见巡逻警车和货车正朝这里开来。警车声并没有响起。

    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玄关的门打开了,中井父子走了出来,泰造身穿西装。

    在泰造的带领下,织部他们朝向停着gloria的停车场走去。

    gloria停在最角落。因为是五二年的车型;所以织部觉得外型很复古,但是车子保养得很不错,看不到烤漆有刮伤的痕迹。

    鉴识人员很快就展开作业,中井父子不安地看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同行的调查人员当中,有一个叫做近藤的刑警,他走到织部面前,小声地说:“虽然找到车子很令人高兴,但是另一边好像碰到了麻烦事。”

    “另一边是指长峰吗?”真野放低音量问道。

    是的,近藤点头。他注意了一下中井父子,然后又继续说道:

    “今天傍晚,警视厅的公关室收到了一封信。你知道是谁寄来的吗?”

    难道是……织部张大了眼睛。

    “没错。”近藤的视线从织部移到了真野身上,“就是长峰寄来的。限时专送。”

    “内容是?”

    近藤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请让我为小女复仇,等我雪恨之后,一定会来自首的……他就是这么写的。”

    17

    负贵侦办伴崎敦也凶杀案的所有警员们敬启:

    我是前几天在荒川发现的尸体——长峰绘——的父亲,长峰重树。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各位,所以便写了以下这封信。

    我想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伴崎敦也就是我杀的。

    动机或许也不用我再赘述,就是为小女复仇。

    对于丧妻多年的我而言,绘摩是唯一的亲人,是无可取代的宝贝。正因为有她,再苦的日子我都撑得下去,而且还能对今后的人生怀有梦想。

    伴崎敦也却夺走了我这无可取代的宝贝,而且做法凶残疯狂,让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任何一丝人性。他把小女当作牲畜对待,不,甚至可说只是当作一块肉来处理。

    我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形。因为那彼着人皮的禽歉,把蹂躏绘摩的样子全都用摄影机拍了下来。

    你们可以了解我看到录像带时的心情吗?

    就在我感到悲伤难抑的时候,伴崎敦也回来了。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最倒霉的一刻。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最棒、也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他。如果你们问我这样就雪恨了吗?我只能回答,并没有。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会更不甘心吧。

    伴崎未成年,而且他不是蓄意杀死飧摩的,只要律师辩称他是因为喝了酒或是嗑了药,而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法官就有可能判一个轻到不行的刑期。这种优先考虑未成年者的自新机会,然而却完全无视被害人家属心情的主张,我是可以预见的。

    如果在发生这件索子之前,我或许也会赞成这些理想主义者的意见。但是现在,我的想法不同了。遇到这种事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曽经做过的“恶”,是永远无法消失的,即使加害者改过自新了(现在的我可以肯定的说: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里是假设),但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恶”仍然会残留在被害人心里,永远侵蚀着他们的心灵。

    当然我也明白,不管有天大的理由,杀了人就要受罚。我早已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被捕,因为我要复仇的对象还有一人。我想警方也应兹知道那个人是雄了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复仇,而在那之前,我并不打募被捕。不过复仇完毕之后,我会立刻去自首的。我也不会请求量情减刑,即使是被判死刑也无所谓。反正这样继续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只不过,我希望警方不要对我的朋友、亲威做不必要的严格调査。我没有共犯。这全都是我独自思考、独自行动的,我并没有和任何人定期联络。

    以前我们父女曾经受到各方的帮忙,因为不想打扰到他们,所以我才写了这封信。

    希望这封信能顺利送达调查第一线的各位警员手中。

    长峰重树

    信纸总共有八张,虽然是手写的,但是字迹很工整,看起来并不像是情绪激动时所写的文章。

    织部他们和久冢调査小组的成员们,聚集在西新井分局的会议室一角。所有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张a4的纸,那就是长峰重树来信的复印件。

    透过笔迹鉴定,已经确认就是长峰本人所写的了。从邮戳判定是在爱知县境内投递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长峰和爱知县之间找不到任何关连。

    “很强硬的文章呢。”坐在织部旁边的刑警喃喃自语,“写这种东西过来,我们也很困扰啊。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但是我们也只能遵从上面的指示行事而已。”

    “但是,这样就可以确定杀死伴崎的凶手就是长峰重树了。课长他们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是指?”

    “应该会通缉吧?”

    “应该吧。现在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应该正在讨论这方面的程序吧。”

    不久后,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久冢他们、还有组长阶级以上的高阶人物走了进来。久冢来到织部他们那里。

    “阿真,听说车子已经找到了?”久冢问真野。

    真野点点头。

    “伴崎有一个叫做中井诚的同学,我想应该就是他们家的车子。是gloria,已经请鉴识课的人员过去调査了。根据中井所说,那辆车子应该也用来载运过尸体。”

    “中井的笔录做了吗?”

    “刚才做好,他已经回去了。”

    真野简单扼要地将中井诚的供述内容向久冢报告。这些刚才织部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久冢了,所以他的脸上并无惊讶的表情。

    “那要怎么做呢?明天再找中井来一次?”真野向久冢确认。

    久冢摇摇头。

    “没有那个必要了吧!他因为害怕伴崎和菅野,所以唯命是从,听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他应该也完全不知菅野现在藏身何处吧。”

    “话是没错,不过他也有可能是诱拐和强暴的共犯。”

    “等抓到菅野再说吧,顶多也只是相关数据送审而已。更重要的——”久冢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复印件,“必须要将这个东西对媒体公布。”

    “要全文吗?”真野的声音带着惊讶。

    “不,大概的内容就好。因为如果把长峰责怪少年法的部分也公布的话,媒体那些人一定会将焦点都放在那里大闹一场的。只要公布他自白杀死伴崎,和打算继续替女儿报仇这两点。同时,应该要在全国通缉长峰了吧。”

    “这里所写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根本没有什么新的情报。这一点长峰自己也知道。总之,就如阿真所说的,只从这封信的内容,根本看不出长峰的意图。既然这样的话,就必须在内容之外的部分找出他的目的。可是除了寄件人是长峰重树,剩下的就只有邮戳了。长峰应该也知道警察不可能不重视这个邮戳吧。但是他不管那么多,还是从东京以外的地方寄出了这封信。所以,我们只要从邮戳是有某种意义的角度去想就好了。”

    “长峰实际上并不在爱知县吗?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没有必要公布?”织部说。

    “这是原因之一。长峰应该不在爱知县吧,而且他可能想要扰乱我们的调查,不过这可能只是一个小目的,我认为还有更大的目的。”

    “是什么?”织部问道。

    久冢的视线一一扫过部属们。

    “长峰可能早已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会被通缉吧,到时候他正在追杀菅野的事也会被公布。问题是看到报导的菅野,会采取什么行动。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站在我们的立场,是希望菅野能主动出来;但是站在长峰的立场,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菅野那样做,因为这样就会失去复仇的机会。”

    “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他才写那封信的吗?”织部再次快速浏览那封信的内容。

    “这只是我的猜测。”久冢说,“如果收到这样的信,警方是不可能不公布的。这个时候,通常都会针对邮戳报导,长峰可能是认为这样一来,菅野主动去警察局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吧!”

    其他警察问:“为什么呢?”

    “因为菅野并不在爱知县。”真野回答,“因为他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所以看到新阆的菅野,便道么想:搞什么嘛,原来长峰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既然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会被杀,也不用躲到警察局去了——”

    久冢在真野的身旁点着头。

    “反过来说,长峰大概已经猜到菅野的蔵身之处了,所以他才会选择从爱知县寄这封信,因为万一菅野真的在爱知县的话,他这样做只会促使菅野去自首而已。”

    织部对上司的推理发出惊叹,他刚才完全没想到呢。

    “长峰会想到这么远吗?”织部身旁的刑警说。

    “所以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有必要列入考虑范围。我们该做的事,是在菅野被长峰杀死之前保护他。因此,最好是让菅野主动出来投案。”

    “如果组长的推理正确的话,长峰是如何知道菅野的藏身之处的呢?”织部说。

    久冢用下唇咬着上唇,慢慢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谜。但是长蜂最后有见到伴崎,很可能是在他杀死那家伙之前问出来的。”

    “更重要的问题是,长峰是如何找到伴崎的?”真野在一旁补充说道。“这封信里没有提到自己是如何找到杀死女儿的凶手,我觉得与其说他忘了,不如说他似乎另有用意。”

    “什么用意?阿真。”

    “这个嘛,”真野也百思不解,“只能问长峰吧!”

    久冢放下那封信的复印件,再次扫视着所有的刑螯。

    “调査行动要和金井小组的人一起合作,但是基本上他们是要追查长峰,而我们是要追査菅野,去一个一个调査和菅野有任何关系的人。”

    宣告解散后,刑警们三三两两散去。每个人都有预感,从明天开始,能回家的日子似乎不多了。

    “阿真,还有织部,”久冢招招手,“很对不住你们两个,不过有一件事希望你们现在去跑一趟。”

    “是去找菅野的母亲吧。”真野说。

    久冢微微点头。

    “再去问一次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儿子的藏身之处。”

    “刚才的信也要拿给她看是吗?”

    “那当然,威胁她说如果要救儿子,就要说实话。”

    真野回答:“我知道了。”

    “怎么了?织部?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可能是因为织部没有问答吧,所以久冢才会问他。

    “不,没有……”他一边犹豫一边开口说,“我觉得我们的调査行动,最后反而帮了菅野的忙呢。”

    真野脸上浮现苦笑,但是久冢面不改色,他双手抱胸。

    “阿真,那封信的目的可能还有一个呢。”

    “是什么?”

    “就是打击调査人员们的士气。现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感情用事的镓伙了。”

    “不,我是……”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快去快回!”

    18

    丹泽家的墓果然没有用心打扫——和佳子戴上自己带来的棉手套,拔着周围的杂草。她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不可呢?但是,只要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大志的脸,她的手就会自然而然地动起来。

    拔完草后,和佳子又用跟寺庙借来的扫帚把附近打扫了一下,然后才终于能和墓碑面对面。墓碑前已经摆放了鲜花,她又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旁边。然后她点上香,双手合十。

    虽然已经决定不要再多想了,可是她还是无法不想起大志活着时的样子。她的眼眶发热。不过这几年来,她已经训练自己抑制泪水流出眼眶了。

    有人来了,她便顺势放下了合十的双手。她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丹泽佑二就站在那里。佑二好像已经看到她了,和她四目相交后就低下头。看得出来他的肩膀因为叹气而微微震动。

    和佳子朝着他走了两、三步。

    “是凑巧吗?还是……”和佳子说到后来就含糊其词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苦笑,再次抬起头。

    “是凑巧,但也可以说不是吧。我有想到你今天可能会来这里,不过我不是刻意等着你来的。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做法事的时候你没来吗?”

    “没有,我出差去了,所以没办法来。因此今天才想来上个香。”

    “是吗?”

    和佳子往旁边移动让出位置给佑二,他不发一语靠近墓碑,然后和她刚才一样合上双手。这段时间,和佳子一直盯着地面看,她并不是在等佑二,只是她不想打搅在那个世界的儿子。大志现在一定正在听他爸爸的肺腑之言吧。

    等佑二站起来后,她便拿起扫帚和水桶。

    “亲戚他们都没有来打扫吗?”佑二问道。

    “有是有,不过因为还有些杂草……但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不要放在心上。”

    “要是我没来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来除草,所以我不会觉得你有别的意思。我看那些人,应该连打扫也敷衍了事吧。总之,谢谢你。”

    “你没有必要跟我道谢,我只是顺手做做而已。”

    “不,我想大志会很高兴的。他大概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怎么我们两人今天会一起出现。”

    或许佑二是想让和佳子放松心情才这么说的,但是她却笑不出来。她告诉自己,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这种关系了。

    不知为什么,他们两人竟一起走出墓园。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分开走感觉也不太自然。

    “今年怎么样?”在往停车场的途中,佑二问道。

    “什么怎么样?”

    “就是民宿啊。今年是凉夏,有客人来吗?”

    嗯,和佳子应了一声,点点头。

    “和往年没什么两样,每年都会来的大学网球社今年也有来。”

    “是吗?这样就好。”

    “你的工作顺利吗?”

    “目前还没有会被裁员的迹象啦。虽然是小公司,但是业绩还算稳定呢。”

    “加油喔。”

    “谢谢,你也是。”

    “嗯。”和佳子轻轻点点头,她并没有看佑二 。

    到了停车场后,她的休旅车旁边停的就是佑二的轿车。旁边还有其他空位,可是她感觉佑二是故意停在她的车旁边的。说实话,他这种恋恋不舍的行为让她感到很心烦。

    “要不要去哪里喝杯茶?”佑二打开车门后,用轻松的口气说。

    和佳子心想果不其然,她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出来时说我会马上回去的。”

    “是吗?”佑二的眼神显得很怯懦,“那下次再见了。”

    不会再见了,和佳子想道,但是她还是报以微笑。

    “保重。”这么说完后,她便坐进自己的车子,没看佑二一眼就发动引擎。

    当佑二坐上车时,和佳子已经将休旅车开走了。

    墓园位于高崎市的郊区。和佳子从高崎交流道开上关越汽车公路的北上路段,因为如果从待会儿出现的岔路口 ,进入上信越汽车公路的话,很快就可以到佐久交流道。现在夏季旅游旺季已过,路上车子很少。

    和佳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佑二瘦削的脸庞,约她去喝茶到底想和她说些什么呢?现在他们就算能聊些往事,也没什么意义,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快乐的回忆。不,以前曾经有过,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什么东西都无法挽回了。

    和佳子打开收音机的开关。路况报导完毕之后,男便开始播报最新新闻。

    “刚才收到一则可说有点骇人听闻、也有点令人难过的消息。前几天我曾在本节目中播报了好几次,就是那起发生在东京足立区的凶杀案——那个将强暴画面录在自家录像带里的年轻人命案,现在有了后续报导。据说昨天警视厅收到了一封信,寄件人就是在凶杀案发前不久,在埼玉县川口市发现的那具弃尸——长峰绘摩——的父亲,长峰重树嫌犯……这个,这里说他是嫌犯,是因为他涉嫌足立区的凶杀案。听说他在信中也承认,自己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好像是为了被杀害的女儿报仇。长峰嫌犯宣称还要对另一个人复仇,不过那个人目前也在逃,警方正在追查他的行踪。——以上是本时段的新闻。事情好像变得很复杂呢,你有什么看法?”dj询问女助理的感想。

    “嗯,感觉有点恐怖……不过,尽管是为了复仇,杀人也是不对的啊。”

    “现在还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是不是真的,不过很难想象封方会专诚写一篇谎言寄过来吧。”

    “说得也是。”

    “长峰嫌犯……吗?被害人的父亲现在已经变成嫌犯了呢。真是的,今后的日本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发出老生常谈的评论后,dj便开始介绍歌曲。播出来的曲子是一个演歌男歌手以前的畅销曲。和佳子操作着开关,切换到别的频道。

    世上还真有不幸的人——这是和佳子最直接的感想。她无法想象杀人的感觉,但是她可以理解失去孩子的悲哀。

    不过在她经过交流道开下高速公路时,刚才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新闻,就已经被她忘得一乾二净了。

    民宿“crescent”就在蓼科牧场的前方,是一栋西洋式建筑。绿色屋顶是它的标志。和佳子将车子停进前方的停车场。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过一点。“crescent”的check…in时间是三点。今天已经有两组预约,听说两组都是傍晚才会到。

    从玄关走进去的右手边就是餐厅和交谊厅。父亲隆明正在打扫。

    “你回来啦,怎么样?”隆明停下手边的工作问道。

    “也没什么,放了花、上个香就回来了。”

    “是吗?”隆明又继续打扫着。他的背影很明显看出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

    和佳子很清楚父亲要对她说什么。应该就是“差不多该忘掉大志了吧”之类的话吧,她想。但是同时,隆明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扫墓和大志生日时,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就变得有点尴尬。

    和佳子走进旁边的厨房,围上了围裙。她主要的工作就是准备料理。客人增加时,会雇用几名工读生,不过从本周开始,工读生只剩下一人了。

    十年前,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变成这样。和丹泽佑二结婚后,她在位于前桥的新居里,满心期待地过着每一天。当时她的脑袋里只有即将出世的宝宝,她有点担心生产问题,可是一想到育儿的事,她就会很快乐。

    三个月后,她生下一个男婴,重四千公克,是个很健康的宝宝。她和佑二讨论后,将宝宝取名为大志。

    身为新手妈妈的她得熟悉一些做不惯的事情,所以让她吃了不少苦。而就像全世界的丈夫一样,佑二几乎没帮她什么忙。当时公司的业绩正在下滑,身为干部的他,可能必须不顾家庭专心工作吧。

    和佳子倾注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养育大志,大志也长得头好壮壮。当佑二因此感谢她时,她还高兴得流下泪来,心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幸福却突然落幕了。

    那一天,一家三口很难得的一起到附近的公园玩。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星期一,佑二因为星期六上班,所以星期一可以补假一天。

    大志已经三岁了,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和父亲到公园玩的关系,大志似乎很高兴。和佳子在长椅上眺望着两人在沙坑玩耍的身影,心里觉得好幸福。

    空气干爽、阳光温暖的过午时分。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舒服的感觉了呢,和佳子想道,然后她就在不知不觉间打起盹来。

    事后佑二坚持他有大声对和佳子说:“你顾一下大志。”因为他要去买香烟。

    但是和佳子并没有印象。她只记得看着他们两人在沙坑玩。

    有人在摇她的肩膀,她醒了过来。那是佑二严肃的脸。大志去哪里了?他问道。于是她才发现独生子不见了。

    两个人脸色大变,一起寻找着儿子。大志倒在螺旋形溜滑梯的下方。佑二赶紧将他抱起,但是大志一动也不动,脸已经变成了灰色。

    虽然赶紧送去医院,但是已经回天乏术了。他的头颈骨骨折。

    后来分析是没有双亲看管的大志,从螺旋形溜滑梯的坡道逆向走上去,走到一半时,他因为往下看,所以头朝下跌落。当时距离地面的高度将近两公尺,而且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

    她痛哭了好几天,几乎什么也没吃、没喝,也没有睡觉,只是一个劲地哭。还好当时她身旁一直有人陪着她,如果让她一人独处的话,哪怕只有一下子,她也一定会从大厦的阳台跳下去的。

    结束悲伤度过的每一天之后,空虚感又袭上心头。她无法思考任何事,就连活着都变得很麻烦。

    经过那样的时期后,她终于可以面对这个意外了。不过,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能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只要一想起这个意外,她就觉得后悔不已。她为什么要打瞌睡呢——同时,她也想责怪佑二 。为什么要去买香烟啊——有好几次,她都几乎要脱口说出这句话。

    他的想法,可能也是一样的吧。只不过佑二并没有责怪她。

    表面上回复了平静的日子,然而平静并没有真正造访他们的内心,其证据就是:他们两人几乎不交谈。既然必须避开共通的话题,对他们来说,不说话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啊,对了,今天又进来一组预约。”

    说话声让和佳子回过神来。隆明站在厨房入口 。

    “今天?突然打来的吗?”

    “中午过后打电话来的,说是要住到后天。我回答他没问题。”

    “是情侣吗?”

    “不,好像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一个人?真是难得耶。”

    “听他说话的态度不像是怪人啦。他说他要晚上才会到,所以不用准备晚餐。”

    “住宿费你有说明吗?”

    “呃,他答应付一点五人的费用。”

    “是吗?”

    “crescent”共有七间房间,全都是双人床。再加一张床,就可以住三个人。如果是一个人住的话,就要请客人支付一点五人的费用。

    那个男性客人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抵达了。他的头发很长,满脸胡碴,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身穿休闲服,行李只有一个旅行包。

    那个客人在住宿卡上登记了吉川武雄。

    19

    一走进房间后,长峰放下包包,直接倒在旁边的床上。他的全身像是塞满了沙子似的重得要命,而且还汗流浃背的,好像有一些异味从格子衬衫散发出来的样子。

    他看着旁边的床。上面铺着白底花朵圈案的床单。他发现这里好像不是中年男人一个人来投宿的地方。格子窗框上挂着的窗帘,也是花朵图案的。

    他坐起身,将旅行袋拖过来,接着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镜子。长峰将镜子放在旁边之后,一边照着自己的脸,一边将双手伸进头发里。用手指找到发夹的位置后,他很小心地将它整个拿起来,长假发就这么从头上取下来了。这是他在名古屋的百货公司里找到的。这并不是那种掩饰秃领用的假发,而是一种时髦发饰。可能因为这样,所以发毛颜色几乎都做成咖啡色或是金色的。

    长峰将这顶假发丢到一旁,把网罩从头上取下后,再伸手插进自己原来的头发里,将头发弄蓬松。闷了一天的头接触到空气时,整个头皮感觉凉飕扬的。

    他又再照了一下镜子,用手摸着嘴唇四周。胡碴并不是假的,他从家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刮过。当然并不是没有时间刮,而是他想要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样子。

    平常他的头发都会整齐的分线,也从来不曾留过胡子。他的相片也应该几乎都是那样的造型。

    房间的角落放置着一台电视。他拿起遥控器,打开开关切换着频道,最后转到了新闻节目。他稍微看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出现长峰涉案的相关报导。

    他吐了一口气,再次照了照镜子,然后将镜子和假发一起放回袋子里。他的袋子里有一副浅色的太阳眼镜,白天他就会戴上那副眼镜。

    这样的变装到底有多少效果,他完全不知道。假设他的朋友也以同样的装扮出现,他真的会完全认不出来吗?他想着。不过,因为一般人都不太会记得出现在电视上的人物相片,所以他也只能赌一赌这个社会的冷漠了。

    他又再度将手伸进袋子里。这次他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长野县主要民宿。其中也有“crescent”。

    昨天和今天两天长峰拜访了其中好几家的民宿,走得脚都痛了。不用说,当然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