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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泪在飞 第六章(2/2)

见到江心月和一个男人。

    这男人比江心月年轻,大概三十多四十岁,很白净却嫌油滑,眼中带着邪气。传宗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像姑爷仔。”

    他是魏孝全吗?人和名字格格不入。

    只见江心月突然跳起来,疯妇一般扑向传宗,一边尖叫:

    “都是你,都是你搞出来的好事,我跟你拼命。”

    传宗大惊,欲避不能,被她又抓又打又咬,脸上手上都见血痕。旁边的

    CID 急奔过来解围,活生生的把江心月扯开。

    “你疯了,这儿是警察局,乖乖的坐着。”其中一个

    ClD 看下过眼,狠狠骂她。

    “都是他,都是他,他害死家杰——”江心月还是不顾一切的大叫。

    “他怎么害死顾家杰?”CID 问。

    “他——”她指着传宗,眼珠快脱出来。

    “坐下,阿月。”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出自那个男人,

    “不许胡闹。”

    江心月仿佛听到魔咒般,立刻安静下来,依顺地坐回他旁边。

    他必然是魏孝全了。

    传宗狠狠的用纸巾抹去脸上和手上的血丝。他完全不明白,江心月和他仇深似海吗?刚才她几乎想杀死他。

    “要红药水和纱布吗?”CID 问。

    “不。请问我能见顾家杰吗?”他忍着痛。

    “暂时不能。请放心,律师陪着他。”

    “为甚么也让他们来?”传宗偷偷地指着江心月。

    “你将会知道。”CID 笑,

    “你和她有仇?”

    “完全没有,我甚至不认识那男人。”

    “魏孝全。”CID 笑得神秘,

    “你坐着等等,律师或许有话跟你说。”

    这一等就是三小时,律师和家杰都没有出现。有人出来把魏孝全和江心月分别带走,很久也没有影子。

    传宗只能耐心地等着,其间与希仁通了多次电话。

    “务必等到律师,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希仁又惊又怒。

    到了深夜,才见到律师独自出来,他看来十分疲乏。

    “家杰呢?”传宗立刻问。

    “不能保释。我跟你先回顾家。”

    律师很谨慎,甚么话也没有告诉传宗,在他眼中,传宗只不过是顾家的职员。

    希仁在书房里接待他们。律师欲言又止,慎重的看传宗一眼。

    “传宗留下,他全权代表我。”希仁说。

    律师十分意外,推推眼镜。希仁一向认真、慎密,怎么对这个年轻人特别不同?

    “案情颇为复杂。”律师下意识的又看看传宗,

    “而且——也出乎我意料之外,警方有理由相信,家杰本身也牵涉在内。”

    真令人震惊、意外兼且不能置信。

    “他自己牵涉在绑架案中?”希仁半个身子站起来,

    “甚么意思?”

    律师的神情也怪异莫名。

    “在警察局,我见到魏孝全和江心月,他们说是你们的近亲。”

    “女的是弟妇。男的不是。”希仁皱眉。

    “做案的人虽然没抓到,但那男女却极有关连,警方已拘留他们。”

    “家杰呢?为甚么不能保释?”

    律师摸摸头,很难找到合适的字眼去解释。

    “他好像与另一宗案件有关。”律师有点吞吐,

    “目前还在个别问话,我帮不上忙。明天一早我会再去。”

    “另一宗案?是甚么?”希仁也惊呆了,

    “怎么可能?”

    “警方不肯透露,我也没法打听。”律师深深的皱着眉心,

    “案件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江心月他们呢?”希仁很不愿提这名字。

    “已落案拘留。”律师摇头,

    “肯定的,他们与绑架案有关。”

    “这——不可能。”希仁喃喃自语。

    传宗也不相信,江心月只不过是个溺爱家杰的女人,也许泼辣凶狠些,却也不似心术不正的坏人。

    “所有的事都出人意表。”律师告辞,

    “明天我再与你们联络。”

    “尽量想办法保释他。”希仁眼中有泪光。

    无论做错了甚么事,始终是父子。

    各自回房休息。

    传宗怎么也睡不着,怎么努力地数羊,自我催眠,连祈祷都没有用。顾家怎么突然面临这样的事故呢?希仁和曼宁应付得到吗?尤其是曼宁身体不好,他真的担心。

    想想自己刚搬回家住,今夜又留宿此地,人算不如天算,他实在不忍心不理这事。

    看来,他涉入顾家的事已太深,深得他再怎么逃也逃不丢。

    蒙胧中有点睡意,仿佛是刚睡着,又仿佛是睡了很久,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这不是声音,好像是——是有人在床边,俯着头正凝视着他。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有一个全身里在黑袍中的人,连脸也遮着黑纱,只剩下一对又深又冷又黑的眼睛盯着他,似熟悉又陌生,心中大惊便翻身欲起,就在这一刹那,那黑衣人飘然隐去,隐入对着床的那幅墙里。

    他立刻亮了灯,低暍着。

    “谁?是谁?”

    当然没有回答。他跳下床,下意识的扑向对面的墙,墙只是墙,那儿有甚么黑衣人呢?他又打开房门,走廊上也寂然无声。灵机一触,快步走向隔邻冬姨的卧室,但房门反锁了。

    他莫名的担心着,急忙叩门叫:

    “冬姨,冬姨,是我,请开门。”

    房里传来脚步声,冬姨睡眼惺忪的出现门边,莫名所以的望着他。见冬姨没事,立刻又安抚她上床,替她反锁房门后,他才回房。

    刚才是梦?还是眼花?或

    ——真有人?

    他记得很清楚,那黑眸仿似也受惊,睁得很大,那又浓又密的睫毛

    ——他见过这样的睫毛吗?见过吗?

    这一闹,根本别想再入睡,他就眼睁睁的望着窗外,直到晨光初现。

    这大屋真,每一个人都没睡好似的,个个没精打采,忧心仲仲的。传宗很想说几句甚么令大家开心些,苦思不得,只有紧闭着嘴。

    “我们去上班,让律师在公司跟我们联络,”希仁说,

    “家仪,陪着妈妈。

    传宗心中有种渴望,他想留下来陪曼宁这个忧伤的妈妈。当然他不能,他必须工作,而且身分也不对。

    传宗强打精神工作,而今天的公事特别多,一堆堆要看,要签字的,令他透不过气来。要见他的人也在排队,他觉得自己将快承受不了。

    中午,希仁在内线电话召他一起吃午餐,就在希仁办公室后面的小休息室内。

    “律师打过电话来,没有进一步消息。”希仁说,

    “那三个动手捉家杰的人已自动投案。”

    “案情明朗化了?”

    警方应该已知得一清二楚,只是还没有告诉我们。

    “律师说颇有牵连,但是还未查清楚。”

    “我不明白,只不过是简单的绑架勒索案。”

    “对这件事,你心中有没有概念?”希仁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这——我不敢猜测,毕竟我是个局外人。”

    “试着说说。”希仁鼓励他。

    “江心月和家杰之间——仿佛另有牵连,我的意思是指亲戚的感情之外。”

    “嗯。”希仁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说,

    “我也这么想,只是不明白家杰又不是笨人,怎可能相信魏孝全?”

    “我不了解这个人。”

    “不学无术,靠张脸骗女人钱的,我从不允许他进大门。”

    “他既被拘留,表示他与案有关,他和江心月可是

    ——恨你们?”

    “恨?我养了他们二十年。”希仁摇头叹息,

    “始终看在我早过世的弟弟分上,怎知他们——唉!家杰太蠢了。”

    “我未进公司之前,你和家杰比较合拍。”

    说话闻,几位警探踏入公司,希仁忙把他们带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便急急向他们打听案情的进展。

    警探面色凝重地说:

    “经过深入的调查后,总算有了突破性发展。”

    “勒索主谋是谁?”希仁和传宗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目前还不能遽下结论。”警探岔开话题,

    “你们听过一间公司的名字吗?”

    接着,警探说出一间公司的名字

    ——“跃马”。

    “听过,”传宗吸一口气,

    “曾经是我们在商场上竞争的对手,中途抢过我们的生意。”

    “你们跟这间公司的人有过节吗?”

    “不,从来不认识。”希仁说,

    “为甚么要提起他们?”

    警方人员把一份文件交给希仁,他只看一眼就脸色大变,拍案而起。

    “这衰仔—-”

    传宗接过文件,看见那间公司的注册商业登记的影印本,董事中有顾家杰的名字。

    家杰

    ——电光火石的想起那天在纽约酒店电梯口遇见家杰的情形,他彻夜不归,宿醉未醒,交给他的传真急件看也不看就上楼休息,约传宗中午进餐——就在这段时候,生意被抢过去。难道——这是一个局?一个预早安排的局?

    “非常抱歉,这间公司有商业行骗之嫌。”

    希仁十分激动,声音也颤抖地说:

    “他还做过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正在调查。顾先生,关于绑架的事差不多可以破案,赎金的下落已有了,只是有很多细节尚未明朗。”

    “是他们几个串谋,是不是?”希仁竟然流下眼泪。“我这儿子

    ——真想气死我。”

    “不是串谋这么简单,其中很复杂。”高级警官看传宗一眼,

    “你是殷传宗?”

    “是。有甚么问题?”

    “请你跟我们回去,有疑点想请你证实。”

    “我?”传宗万分意外,

    “我能帮你们甚么?”

    “也许很大的忙。”

    希仁望望警探,又望望传宗。

    “我可以担保,他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他肯定的说,

    “他不是那种人,不会做那种事。”

    “我们只想证实一些疑点。”警探站起来。“可能他很快就会回来。”

    “传宗——”希仁神情复杂的叫,

    “你快回来,我等你。”

    传宗心中一动,希仁是绝对信任他的,他听得出来,也十分感动。

    他默默的跟警探回到警局,有人单独跟他谈。

    “你和顾氏家族有甚么关系?”

    “老板与员工。”

    “你一直住在他们的家?”

    “不。只因冬姨一再出意外,而且发生了家杰的事。”

    “以前认识吗?”

    “不。只向顾氏申请工作。”

    “他们对你好得令自己的儿子妒忌?”

    “哪有这样的事?”传宗蓦然脸红。他从未刻意讨好过任何人,所有的事都是缘分,但——他该怎样解释?

    “顾希仁让你代替儿子在公司的地位。”

    “这—一”传宗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到底怀疑我甚么?”

    “你本身实在没有怀疑之处,只是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向你问一问。”

    “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甚么?”

    “你曾是顾家杰的私人助理,他私下给你津贴,做些额外工作。”

    “是。顾老先生也知道。我替他做账,做数簿,都一清二楚。”

    “我们看过了。”警探笑起来,

    “你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江心月为甚么要针对你?”

    他们实在甚么都知道了。

    “不知道。可能误会我的出现对家杰不利。”

    “是否不利?”

    “应该说——我的出现令他们父母儿子不和,家庭分裂。”

    “你明知身处这情形,你是聪明人,为甚么不走?”

    “我曾离开顾氏,顾老先生找我回来。”

    警探翻看资料,频频点头。

    “你对江心月有甚么看法?”

    “她?我不熟悉,但她对我很有敌意,言辞很尖锐,很针对。”

    “有理由吗?”

    “也许她有,我不知道。”

    “以前你们不认识?”

    “素未谋面。”

    “你知道——我们曾查过你保良局的一切资料,也知道江心月也去查过。”

    “为甚么?”传宗愕然。

    “素未谋面的人去查你的身世,这令我们好奇。刚巧这时顾家发生冬姨的意外,这——你有甚么联想?”

    传宗呆在那儿,联想?这么事件怎可以联想到一起?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我不明白。”

    “好。另一件事:江心月说你有份参与计划绑架顾家杰。”

    传宗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从来没这么激动过,全身颤抖,脸孔通红。

    “甚么,我有份?”他叫。

    警探望着他微笑不语,彷佛在看戏。

    “请你——再说清楚一点。”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说你曾参与绑架。”

    “你信她?”传宗不怒反笑。

    “我们的意思是,她为何这么恨你,非置你于死地不可?”警采笑起来。

    “我的确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

    “实际上,你取代了顾家杰的地位。”

    “也许在职位上如此,但他们始终是父子,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顾氏夫妇收你做义子。”

    “这是罪状之一?”

    “不。我们只想请你帮忙!”警探拿出另一叠文件。“保良局的资料显示你尚未满月就进去,因为当时你脐带刚掉。身上没有任何显示身分的文件。”

    “为何要查我的身世?”

    “这是很有趣的事。陈冬妹助养你,你可知他和顾家有甚么关系?”

    “冬姨曾替他们——或江心月打过工?”

    “不。陈冬妹有个姐姐陈菊妹曾是江心月的女仆。”

    “啊!”传宗不能置信的叫。怎样复杂的关系?冬姨怎么从未提起?只是她似有很多难言之隐。

    传宗想起许多有关冬姨的怪异之处,妤像一提起顾家杰,她就有奇异的沉思、奇异的眼神,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神色。难道——有关?

    我们谈谈另一件案,

    “跃马”国际投资公司——就是中途抢你们纽约的生意,也是顾家杰当董事的公司,他们牵涉不道德的买卖股份,还有许多不尽不实的

    账目,商业调查科已深入调查,你

    ——替他们做过账吗?”

    “没有。应该没有。我做的只是顾家杰的私人数簿。”

    “美国ClA 也在调查,因为‘跃马’国际也牵涉贩卖军火。”

    传宗呆在那儿,张大了口说不出话。

    他心目中,甚至希仁心目中的家杰只是个野心大、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想一步登天、隔夜发大财的人,但贩卖军火——

    “这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从大陆边界和越南偷运军火到美国、中南美,和每一处有战争的地方去。”警探的神色越沉重,“国际刑警已邀请我们协助。”

    “家杰——不可能是主使,他不够魄力。”

    “是。他不是主脑,我们正调查他的角色。但他的确是‘跃马’的董事。”

    “我应该对顾老先生怎么说?”

    “与‘跃马’有关的暂且不提,关于你和江心月,和顾家,和陈冬妹的一切,希望你问问看,也许——很耐人寻味。”

    “耐人寻味?”传宗不明。

    “警方只处理绑架案,其中的私人恩怨我们没权去处理,相信你会有兴趣。”

    “你们不会扣留我?”

    “你没有任何嫌疑。我们请你来——或许你能帮顾家解决一些事情。”

    “顾家杰——”

    “不能保释。魏孝全是绑架案的主谋。很可笑,他坚称江心月并不知情,也许我们会让她保释。我们还在调查中,事情尚未结束。”

    传宗这么快就能回顾家,希仁、曼宁、家仪皆喜出望外。传宗把警察的一切相告,他没提及冬姨和自己身世的事。

    晚餐后,他到冬姨卧室。

    冬姨正怔怔的发着呆,不知在想甚么。

    “冬姨,你有个姐姐叫陈菊妹?”

    冬姨全身巨震,眼中露出不安之色,她那表情分明是问“你怎么知道?”

    “警察告诉我,你姐姐是江心月的女仆,那人呢?现在在哪里?”

    冬姨的身子微微发起抖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她抓紧了传宗的双手,眼泪簌簌而下。

    “还有,保良局那么多人,为甚么你只助养我?”他忽然福至心灵。

    冬姨的手僵住了,睁大眼睛呆怔的望着他,好半天才用手势比划。

    “你还知道甚么?”她表示。

    “我进保良局时尚未满月,脐带刚掉,他们推算出我的出生日期。”他说,“我是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中出生的。”

    冬姨一再的用手语问:

    “还有呢?还有呢?”

    “只有这些,”传宗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她说,

    “冬姨,你是否知道一些事而没告诉我?”

    冬姨眼中不安之色更甚,他四周望望,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响起来。

    “殷少爷,可否请你出来一会?”卢太的声音,依然斯文有敦养。

    “甚么事,卢太?”

    她看房里的冬姨一眼,打个招呼。

    “能借你几分钟吗?”

    传宗掩上房门,倚在墙角。

    “我很担心,大少和心月婶他们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卢太问。

    传宗心中浮起一阵疑问,她为甚么这样关心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警方仍在调查,当日捉家杰上车的三个人已自动投案。”

    “那——已知主谋是谁?”

    “仍在调查中。”传宗笑,

    “如有进一步消息,我可以告诉你,““谢谢,谢谢。我相信大少是无辜的。”

    正预备再回冬姨房,家仪跑过来。

    “传宗,陪我聊聊。”她挽着他的手。

    “不陪妈妈?”

    “她睡了。这几天屋子里气氛不好,真闷死人。家杰还下能保释?”

    传宗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

    “你吸气是甚么意思?心中有话没说?”

    “很多事都是我惹来的麻烦。”

    “你说江心月、魏孝全他们?真不明白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关你甚么事呢?”

    “不关我事?警方都问为何他们针对我。”

    “奇怪,他们为甚么针对你?”

    “江心月以前有女仆叫陈菊妹?是冬姨的姐姐,你可知道?”

    “这么巧的事,我不知道,我还未出世。”家仪说,

    “为甚么提起?”

    “不——家仪,说说江心月的事。”

    “我知道的并不多,她带大家杰的,很宠哥哥,不怎么理我。还有,此人好色。”她压低声音。

    “好色?”传宗忍不住笑。

    “她嫁我二叔只为钱,其实二叔并没有钱,爸爸是白手兴家的人,二叔只在爸爸公司当经理。她不爱二叔,在外面养小白脸。”

    传宗心中浮现魏孝全的模样,青靓白净而且年纪看来比江心月年轻得多。

    “我也不知道为甚么有她那样的女人,替我们妇女界丢脸。”家仪非常不满。

    “二叔虽然病逝,我看一半也是被她气死。后来甚至公开同姓魏的同居。”

    “你们对她极好。”

    “都是看在二叔的分上。二叔很爱她,临死前还请爸爸照顾她。但她那人很——哎!自甘堕落,爸爸和妈妈很生气又无可奈何,对她没办法,何况她真的对家杰极好。”

    “她——或可以保释,魏孝全的口供对她有利。”

    “如果魏孝全是主谋,我不相信她不知情,我常常觉得他俩狼狈为奸。”

    “别武断,看事实。”

    很平静的一夜,睡得极酣畅,没有遁入墙里的黑衣人,也没有梦。

    早餐桌上,希仁已等在那儿。

    “我已让律师去保释江心月。”希仁说,

    “他们说她没有牵连。”

    传宗不便说甚么,一个针对他的女人。

    “我让律师带她来,我要问问她到底在弄甚么。”

    “我先回公司。”传宗说。

    “不。一起看看她说甚么,迟些我们再回公司,我已通知秘书。”希仁说。

    曼宁居然这么早就起床,她看来脸色和精神都不好。

    “为甚么不多睡一会?”希仁关心。

    “睡不着。总觉得还有甚么大事会发生,心惊肉跳似的。”

    “敏感。大事已经发生,还能有甚么?”

    “我说不出甚么,但我很担心,很害怕。”

    “让家仪整天陪你。”

    “不是这种害怕——希仁,能不能我们出去旅行一次?我不喜欢目前的气氛。”

    “可以,当然可以,等警方的事告一段落,我们便去欧洲,或者去地中海,随你喜欢。”

    曼宁把视线放在传宗脸上。

    “你也去,好不好?”她柔声问。

    传宗呆怔一下,他绝对没有把自己算在顾家的人和事上,他意外。看见曼宁企盼的目光,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永远无法拒绝曼宁,无论任何事。

    “好。如果你要我去的话。”他恭敬的。

    “你一起去,曼宁一定开心得多。”希仁说,

    “家真发生那么多事,幸好有你在这里。”

    “我只担心,麻烦因我而起。”

    “甚么话——”希仁立刻住口,怔怔的望着传宗,麻烦因他而起?好像是又好像没甚么理由。“谁说的?”

    “警方的人,他们还提醒我另一些事。”

    “甚么事?”曼宁沉不住气。

    “譬如——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有甚么问题?”曼宁睁大眼睛,非常关心。

    传宗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呢?

    “警方说,江心月去保良局查过我的资料,更巧合的是,冬姨的姐姐以前是江心月的工人,这些事,我全不知道。”

    曼宁疑惑的眼神望向希仁又望向传宗。

    “真的?”她说,“怎么不问问冬姨?”

    “我问过,她只是摇头。”

    “让我去问她——”曼宁比谁都着急。

    “别急,别吓着她,”希仁按着她的手。“你想问她甚么?”

    曼宁张口结舌,讲不出话。

    “当年——你们之间是否有甚么事发生?”传宗提醒,“我是说特别的事?”

    “没有。”曼宁肯定的摇头。“怎么会有。”

    “你认得江心月当年的工人吗?”传宗再问。

    “见过。她时时跟江心月来我们家,我没怎么注意,印象不深。”

    “恐怕——我只是好奇,为甚么警方要我问问大家,他们说可能是一些耐人寻味的事。”传宗笑。

    卢太太带着律师和江心月匆匆进来,把他们的对话打断了。

    “大哥大嫂,冤枉呀!”江心月扑过来,一下子跪在希仁和曼宁的面前。“整件事是冤枉的,警方诬赖我们!”

    希仁看律师一眼,两人都皱起眉头。

    “陈律师,怎样?”希仁问。

    律师在希仁耳边说了一些话,希仁又摇头又点头,然后律师告辞而去。

    “大哥大嫂,这次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这么没良心的,你们对我这么好,这么多年我报恩还来不及,怎会——怎会打坏主意?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告诉我实情,到底你们对家杰做了些甚么?”希仁黑着脸。

    “没有,真的没有。那三个绑匪串通说阿全有份,真是天大冤枉。其实主谋另有其人,警方不相信我的话而已。”

    “你说是谁?”希仁眉尖皱得更紧。

    “他。殷传宗。”江心月咬牙切齿,额头上冒出青筋,她的恨是真的,

    “就是他,所有的事都由他而来,因他而起,我可以发誓。

    “他让人绑架家杰?”希仁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