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悠然此心 > 悠然此心 第九章

悠然此心 第九章(2/2)

想我看错了你!”他站起来。“你有美好的外表,出众的气质,但内心

    ——和大多数现实,惟利是图的女人一样,你不是我眼中的你!”

    蕙心的脸发白,双手轻轻发颤,却不再出声。这个时候,叫她说什么?误会已经造成了,由不得她后悔。

    刚才最失策的是她赶得太急,没有给斯年一个电话,她以为斯年一定谅解,她以为

    ——问心无愧就行

    了,斯年是与众不同的男人,他

    ——他是那样爱她,他一定会谅解的,但——

    她实在忘了,男人毕竟是男人,再出色的也会嫉妒,而且有比普通人更强烈的自尊。

    她伤了斯年的自尊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问心有愧,是不是?”他是不顾一切了。

    “你和那个洋人早就约好香港见面,是不是?利用他来达到进

    ‘哈佛’的目的,沈蕙心,你真厉害!”

    蕙心的心一直在痛,痛得几乎支持不住,但她是倔强的,误会就误会,她闭紧了嘴,就是一言不发。

    她爱斯年,但绝不能接受一个误解她的男人,她宁愿痛苦,宁愿接受一切后果,决不能委屈求全,她不是这样的人!

    斯年应该知道,她不是现实的女孩,决不惟利是图,他爱她,却不了解她,这是怎样的遗憾?

    他竟对她全无信心,以为她去接一接朗尼就是另有企图,这

    ——斯年也不能否认内心有鬼,是不是?

    她是有错,错在没有通知他,接到老总电话时巳是那么逼切,只好先赶去机场,斯年

    ——是自己人,是她惟一付出感情的男人,她以为

    ——

    然而

    ——多么的可叹,感情不能以为!

    感情是实实在在的,不能有一粒沙,不能有一丝误会,现在

    ——他们完了吧!

    她了解自己,也了解斯年,两个人都骄傲,两个人都倔强,两个人都有强烈的自尊,他们

    ——完了!

    她望着他,脸色苍白,眼光却坚定,不了解也罢,她决不解释,决不委曲求全,她做事凭良心,没有理由委屈自己,完了

    ——也罢!

    她望着他,只是深深地望着他,坚定的眼光看不出一丝内心的痛苦

    ——她太骄傲了!

    “我会成全你,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斯年的身体微微发抖,他是气炸了,但

    ——他不了解她,他钻进了牛角尖,这是遗憾。

    “沈蕙心,我看错了你!”

    她吸一口气,慢慢走到门边,打开大门,站在那儿等他出去。

    他该走了,是不是?

    但是他没有走,这个骄傲的男孩子,他不甘心,第一次付出真感情,他不甘心这样的下场。

    他爱她,却不能谅解她这次的错误

    ——更大的错呢?钻进牛角尖的人实在无法自拔,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出不来,这是遗憾,是遗憾。

    “你——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他盯着她,紧紧地盯着她,脸上——全无颜色。

    “你不能以为我爱你,你就对我有一切权力,沈蕙心,这次你错了,我不可能永远在这儿等你,忍耐你,你明白吗?明白吗?”

    她不是不语,所有道理她都明白,只是误会之下,说什么也枉然。

    ‘

    你能告诉我吗?你到底可曾爱过我?”他痛苦地

    问。眼中的火焰在燃烧,他会烧死自己。

    蕙心轻轻一颤,这样的问题

    ——斯年,斯年,枉他们相交相爱一场。

    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

    他逼视她:

    “你能告诉我吗?你能吗?”

    她再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神情一如他刚进来时的平静,淡然

    ——她是怎样坚强的女孩子呢?她看他一眼,露出一抹好难懂的微笑。

    “你该回去了!”她说。

    “好——”他一怔,拳头也捏紧了。

    “你可恶,你——你——沈蕙心,你好!”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今天的事我抱歉,”她平静地说。她真能做到,她把激动全逼在心中,她不要他看见。

    “说过抱歉,我——不在意你怎么想我,真的!”

    “你——”他走到她面前,眼中火焰直逼向她。

    “你以为这样的事一声抱歉就算了?”

    “我还能做什么事呢?”她轻轻的笑。

    “你——你——”

    “斯年,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出色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

    ——仍是值得的!”她说。说得这么含蓄,她是太理智了!

    “那个‘哈佛’洋人更值得!”他在说话,他在这个时侯根本巳没有了理智。

    “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她摇摇头。

    “当然,当然,”他冷笑。他又误会了她的意恩。

    “我帮不了你进‘哈佛研究院

    ’!”

    她摇头,不再说话。

    朗尼并没有说过帮她进哈佛研究院,这是实话,可是

    ——不说也罢,斯年误会巳深。

    如果她真能进

    “哈佛研究院”,这——也是斯年替她作的选择,是不是?是他逼她走这惟一的道路!

    他真是不了解她,因为他在香港,所以她回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

    ——斯年似乎替她选择了另一条路,或者——这是天意吧?

    “沈蕙心,我说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说完,昂然大步冲了出去。

    他没有等电梯,从楼梯直奔而下。

    他走了。

    蕙心知道,此去,他永远不会再来此地,她真的知道。她了解斯年就像了解自己,他的骄傲,他的自尊绝对不容受到损伤,否则永不原谅!

    是天意吧?她从不迷信,然而这样的事

    ——只能说是天意,不是吗?

    她心痛,痛得再也难以支持。关上大门,她靠在门上久久不能移动,她

    ——就这么失去一生中惟一的一份感情,似乎

    ——太不值得了!她知道自己,巳付出去的感情,收不回来,她是

    “惟一”的忠实门徒,这一辈子,她已再付不出第二份这样的感情!

    她终于失去了斯年。

    她是怎么失去他的呢?太大意?太骄傲?太强硬?或是斯年说的太现实?不,都不是,惟一的原因是

    ——她太自信,她以为斯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是会在那儿的,爱情原本就是这样!

    她是太自信了,她

    ——终于失去了他!

    她觉得全身发软,所有的力量都从地下遁去,她

    ——再也支持不住的慢慢沿着大门滑到地上,苍白着一张失神的脸,却没有流一滴眼泪I

    她终于失去了斯年!

    蕙心依然上班,看不出丝毫异样。

    陈家瑞却显得不安,好几次想找机会和蕙心讲话,她都巧妙地避开了。

    和一个第三者有什么好谈的?而且她的痛苦不足为外人知道,她也不稀罕有人分担,她把一切放在心里I

    每天下午老总都放她假,要她陪朗尼去游山玩水,这实在是件痛苦的差事,却艾不能不做!

    朗尼对她的好感似乎与日俱增,可惜她对他毫无意思,真的,除非中国男人全都不要她,她绝不可能接受一个洋人。

    虽然,无可否认,朗尼是十分出色,哈佛的讲师哦!谁能担保不是另一个基辛格?甚至另一个肯尼迪?

    蕙心有个原则,坚持不夜游,每晚八点,一定送朗尼回去。她是聪明的,和一个洋人夜游,虽然是公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很懂得爱惜自己!

    那天才一回家,就接到文珠的电话。

    “蕙心,我们聊聊天,好吗?我来接你!”她说。

    “太晚了吧?”她说。

    “我又不是男生,怕什么呢?十分钟到,你下来!”文珠不由分说挂上电话。

    蕙心只好再穿上衣服、鞋子,正好十分钟,她落到楼下。

    文珠和家瑞,费烈和艾伦都在,独缺斯年。

    “这么多人,会不会超载?”她开玩笑。

    “加上斯年才会!”文珠说。

    她在前面开车,但最多话的还是她。

    “去我家别墅,好不好?”她问。

    “开车的是你,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们反对也没用,是吗?”费烈说。

    “艾伦要管他,他已渐渐学得牙尖嘴利了。”文珠说。

    “我管不了他,你替我管吗?”艾伦笑。

    家瑞坐在文珠旁边,就是一个劲儿笑。

    “蕙心,我们订婚都不赶来,说,要怎么罚?”艾伦说。

    “你们说吧!我照做!”葱心说。

    “找天去‘珍宝’吃海鲜!”文珠又叫。

    “又贵又不饱,文珠专害人!”费烈叫。

    都是老朋友,车里的气氛很好。

    蕙心一直怀疑,怎么他们都不提斯年呢?

    “那个老朗尼什么时候走?”文珠问。

    “朗尼不老,三十多岁而已!”蕙心淡淡的。

    “大概快走了吧?不怎么清楚!”

    “他是为追你而来?”文珠半开玩笑。

    “我有这么大的颗力?”蕙心笑了。

    “他只不过是我老师,现在尽地主之宜!”

    “你可知道斯年大吃其醋,气惨了!”艾伦说。

    “他孩子气!”蕙心不置可否。

    她一直表现得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

    “蕙心,想办法去找他出来,这几天——他简直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文珠说。

    “我伯也没有法子!”蕙心说。

    “不要斗气,蕙心,就算斯年态度不好,他对你紧张才会这样!”费烈说。

    “不要担心斯年,过一阵子他就没事的!”蕙心说。她不能忘记那天他骂她的情形。

    “这一次——伯不会这么简单,”一直没出声的家瑞说话了。“他要结束公司!”

    “什——么?”蕙心好意外。

    这是她绝对想不到的,斯年结束公司?他的生意做得那么好,那么大,结束多可惜?

    她开始感到事态严重。

    “他要到欧洲去,很长的时间不回来厂’费烈叹一曰气。

    “我们四个人口水都劝干了,一点用也没有!”

    “蕙心,那天斯年冲去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珠是永远好奇的。

    “我向他解释,他痛骂我一顿,就是这样!”蕙心平静地说。心中却隐隐作痛。

    斯年真的要走?为了那个不值得的朗尼?

    “那就是斯年不对咯!蕙心解释了嘛!”艾伦说。

    “那是你不了解斯年,”费烈轻轻叹息。

    “他那个人——刚烈得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是蕙心只不过去接一个讲师!”艾伦不服。

    “这是斯年认为大失面子,而且他对蕙心紧张过分,再加上那朗尼

    ——的确对蕙心有意,”费烈为难地说:

    “千里迢迢的,又没特别事,朗尼来做什么?”

    “美国大学正放暑假!”蕙心说。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朗尼对她有意?多糟的事,难怪斯年生气。

    “总之心怀不轨啦!”文珠笑。

    “蕙心,我看你别再陪那家伙,把斯年气成那样子,何必呢?”

    “这是公事,是我做人的原则!”蕙心不悦。

    “女孩子要这么多原则做什么?总要结婚的,”文珠哇啦哇啦的说:“现在不抓个好男人,过几年就迟了!”

    蕙心淡淡的笑,不出声。

    她不想为这事争辩,反正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而且

    ——那晚斯年的确骂得太过分!

    “蕙心,去找斯年出来,大家一起玩,如何?”艾伦

    说。

    蕙心考虑一下。

    “如果你们认为我找他有用的话,我可以去。”她慢慢地说:“可是我相信

    ——没有用!”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文珠叫。

    “我想——我了解斯年,”蕙心脸上微笑,心中叹息。“他是个不回头的人!”

    “试试吧!你是沈蕙心,不是别人!”文珠叫。

    “我可以试,”蕙心说:

    “等会儿打电话给他,你们可以看见结果!”

    “我看——也不必勉强蕙心!”家瑞说:“斯年正在气头上,伯

    ——冲撞蕙心!”

    “那晚骂得我狗血淋头,何止冲撞?”蕙心笑。

    “真是这么严重?”艾伦小声问。

    “或者我夸张了!”蕙心不在意的说。

    车停在文珠家别墅的花园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来,大家心情都并不好。

    是缺少了斯年吧?

    家瑞和蕙心走在一起,他们走在最前面。

    “斯年——真要结束公司?”蕙心问。

    “是真的!”家瑞皱眉。

    “他已着手遣散职员!”

    蕙心不语,她是关心和爱斯年的,只是这话在目前已说不出曰。

    想不到斯年是这么刚烈的一个人,误会一来,翻脸无情,她

    ——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有错,但斯年就没有错了吗?有的事好像是天注定的,非弄得一拍两散不可!

    “他——说过些什么?我是指关于我的!”她再问。

    家瑞沉思一阵,他不是乱说话的人,他有分寸。

    “他说气话,不理也罢!”他说。

    “家瑞,我希望知道,真的!”她认真的。

    “他说——到今天才真正认清你,他已赔了大半辈子进去厂

    ’他终于说。

    “大半辈子?”她轻轻笑起来。

    “我们认识才多久呢?”

    家瑞看她一眼,轻轻叹息。

    蕙心是极度敏感之人,立刻注意到了。

    “怎么?他还说了什么?”她问。

    “没有,他只是——大骂女人!”家瑞也笑了。

    “看来我害了天下女人,真是无辜!”她说。

    文珠泊好车子,追上来。

    “你们说什么?嗯?”她一手挽住家瑞。

    “斯年!”蕙心大方得很。

    “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把斯年留在香港?”文珠问得自然。

    “他一走,我们这伙眼看就散了!”

    “你为什么不试试?”蕙心问。

    “免了,斯年可能把我也骂一顿!”文珠说:

    “说实话,你们之间真是只为了一个朗尼?”

    “是吧!”蕙心不置可否耸耸肩。

    看人家双双对对的,她心中颇不是味儿,原本她是几个男孩子的对象,现在不是走的走,或另有对象,看

    来这方面她是注定了失败!

    “家瑞,你可知道斯年去哪一国?”蕙心突然问。

    “比利时。”家瑞说。

    “为什么比利时?这么冷门?”文珠叫。

    “他在比利时有个情妇?”

    然后立刻知道说错了,看蕙心,傻傻的笑。

    “抱歉,我开玩笑的!”她说。

    “我还该生气吗?”蕙心说。

    费烈从后面走上来,若有所恩的,说:

    “蕙心,若你表现得热烈些,紧张些,斯年会不会回心转意?”

    “有必要这样做吗?”蕙心冷冷的笑。

    “我说过,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原则!”

    “你脾气太倔强了!”艾伦说:

    “两个人,有什么原不原则呢?你们的感情难道不重要?”

    “我是这样一个人,”葱心垂下头。

    “我想——这方面我是失败的!”

    “难道不能改变,迁就一下?”文珠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那会很痛苦,”蕙心吸一口气,抬起头。“两个人相处一辈子,总不能一辈子的改变和迁就,那会十分痛苦。今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承认失败之外,我

    ——只能做到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你能吗?”文珠悄声问。

    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