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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六章(2/2)

么理由限制我快乐?”

    费烈不出声,只是望着她。

    “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文珠把酒杯用力摔碎在墙角。

    “不要这样,文珠——”费烈轻轻拍拍她。

    “你在折磨自己,知道吗?”

    文珠呆怔一下,眼泪泪旧地往下流,她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伤心了。

    “文珠——”费烈同情地拥住她,让她哭一阵也许会舒服一点,他却不知道,文珠已哭过无数次。

    伤心一阵,流泪一阵,她果然安静下来。

    “费烈,我——控制不住,真对不起!”她的理智,她的冷静回来了吧?

    费烈微笑摇头,无言地安慰她。

    “我又蠢又傻,是不是?”她问。

    “有什么傻不傻呢?你好真!”‘他说。

    “安慰我?讨我喜欢?”她笑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他放开她。

    她望着他一阵,突然问。

    “见到蕙心吗?”

    “没有!我们都忙,只通了电话!”他摇头。

    “他呢?我是说斯年!”她再问。

    “也没有!虽然他去时我已从芝加哥飞去纽约,然而纽约不是香港,我没有见到他!”费烈笑。

    “你原是知他要去的?”她问。

    “猜的!我了解斯年个性!”他说:

    “而且蕙心在电话里告诉我斯年到了!”

    “他们在一起?”文珠问。问完又觉得这句话太蠢,斯年根本是去找素心的。

    “我是说他们在一家酒店?”

    “是!联合国酒店,因为位置好,服务周到,有取

    ‘华尔道夫’酒店而代之的味道!”费烈说。

    “我还是喜欢‘华尔道夫

    ’!”文珠说。

    “你实在固执厂‘他笑。

    华尔道夫酒店是她和斯年同游纽约所居停之地。

    “你今天才发现我固执?”她问。

    “说实话,文珠,在这一方面我并不真正了解你!”他真心说:“我相信连斯年也不了解!”

    “是我太笨,往日表现出来的不是真我!”她说。

    “也不是!可能是外型给人的错觉!”他想一想。

    “富有、美丽、任性,原该是三位一体的!”

    “是我的不幸?”她笑。

    “真难听,不幸!”费烈拍拍她。

    “我们出去逛一逛,如何?我开车!”

    “你从纽约回来,十七小时的飞机河还没游够?”她问。

    “惯了,就算不得什么!”他淡淡的。

    “费烈——他们——可说过什么?”她问得犹豫。

    “他们——当然,电话里面没有表情,只有声音,”

    他开玩笑。

    “蕙心说她很好,很忙,受训的课程对她甚有帮助,不是以前在学校能学到的

    ——”

    “她没说起斯年?”她打断他。

    “有!她说斯年到了,但还没见面!”他笑。

    “哦——为什么?为什么同在一家酒店而见不到?”文珠不能置信。

    “她太忙!”他说。

    “可是斯年为她而去的!”她叫。

    ‘

    傻文珠,他们一定见到的!“他不住地摇头,这真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发觉蕙心对斯年不如斯年对她好!”她主观的。她难道已忘了为斯年伤心的事?

    “斯年不抱怨就行了!”他说。

    “你知道吗?蕙心临走前,接受了斯年送的钻戒,那钻戒是斯年母亲给的!”文珠说。

    “很好,值得恭喜他们!”费烈偷偷注意文珠神色。

    “可是——蕙心说回来要还给他的,”她又说:“他们俩真是怪人怪事!令人难懂!”

    “他们俩的事,不必我们外人去懂!”他说。

    “可是——”她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你没有吃晚餐,是不是?我陪你去吃一点!”他说:“不许再任性了!”

    她歪着头想一想。

    “我想去吃大排档!”她说。

    “不好吧!你喝了酒——我怕碰到撩是生非的人,”停一停,又说:“明天我们去!”

    “行!我们找家你喜欢的餐厅!”他说:

    “我到外面去等你换衣服!”

    “五分钟!”她跳起来。

    费烈悄悄地透一口气,走出文珠卧室。

    文珠的五分钟其实已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她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头发也束成马尾,十分清爽的样子。

    “走吧!”她似乎心情开朗了。

    “今天我算最快的了!”

    “当然,因为我不是你男朋友!”他打趣。

    “男朋友。”她耸耸肩,自嘲地说:

    “有过吗?”

    “不要这样,文珠!”他温和地拍拍她。

    “女孩子不要太尖锐,男孩子会怕的!”

    “我太尖锐?”她反问。

    “你很霸道!”他说真话。

    “嗯——从现在开始,变得温和些,柔弱些,或者可以找到个男朋友!”她笑。

    “很悲惨似的!”他说。

    “斯年——其实也很惨!”她思索着笑。“一定被我弄得啼笑皆非!”

    “他不会怪你的!”他说。

    “我知道,斯年是好人,很善良,只是不幸遇到我这霸道又不讲理的人!”她笑着上车。

    “你以后对他们好点不就行了!”他开车。

    “以后哪需要我对他好?有蕙心就行了!”她说。

    “他们怕也需要朋友的!”他摇头。

    “我很高兴你对蕙心没有成见!”

    “不要把我看成那么小家种的人!”她抗议。

    “说实话,前一阵子——我担,0过!”他看她。

    “知道吗?斯年走时我去机场没碰到他,他却安排陈家瑞等我,他很细心!”文珠说。

    “要补偿心中内疚!”他大笑。

    “说这样的话真可恶!”她打他一下。

    “斯年回来我会告诉他,看他怎么骂你!”

    “男人还有跟男人吵架吗?”他摇摇头。

    “斯年——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心中永远还是以斯年为中心。

    “我说过没有直接和他通过话,想来——他不可能那么快回来!”他说。

    “他说一个月或更久些!”她想一想。

    “着心比他公司更重要!”

    “公司是巳稳定了的,他离开一阵也不会出毛病,蕙心

    ——还待努力!”他笑。

    “国父遗嘱上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文珠乐得哈哈笑。

    费烈望着她一阵,好真诚的说:

    “文珠,我希望你一直是这种开朗、轻松的心情!”停一停,又说:“这样

    ——大家心里都舒服些!”

    “我尽力!”她说实话。

    “只是——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我会做错事,我会把场面弄得很糟,费烈,你要帮我!”

    “我当然帮你!”他拍拍她。

    “如果你愿意,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去欧洲玩玩,好不?”

    “你能有空?”她问。

    “我可以安排,不成问题!”他点头。

    “我有几个朋友一直嚷着叫我带队去,说我对欧洲熟,我想

    ——如果你也去,倒是可以考虑!”

    文珠一想,她不是笨人。

    “费烈,你可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她问。

    “也不一定是男朋友,”他脸红了。

    “多认识些人对你没有害处,是不是?”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欧洲!”她拍拍手。

    “可是——你不能把我们当鸭子般的赶哦!那种骗人的什么旅行团我是绝不参加的!”

    “小姐,我们自己组团,我领队,”他提高了声音。

    “坐头等位的飞机,住真正一流酒店,沿途的行程由我计划,由你批准,这总行了吧?”

    “哎——我忘了,霸道的老毛病又来了!”她打打头,说:“行程由你的朋友们决定吧!我只随行!”

    “立刻又变得这么谦虚了!”他笑。

    “现在开始,我们四只眼睛一起找车位,不要说话!”

    “算了吧!找什么车位,随便泊在路边好了,罚就由他们去罚,付钱就是!”她说。

    “文珠,这个态度要不得厂‘他不同意。”你的任性令你不想奉公守法了!““这与任性无关,也不是我不想奉公守法,”文珠没好气的。

    “你试着找车位吧!我担保你找到午夜十二点也没有希望,这是什么地区?铜锣湾啊!”

    “总要试试!”他是择善固执。

    她耸耸肩,由得他去试。

    他们在食街附近转了六个圈,到第七次转回来时,终干找到一个车位。

    “皇天不负苦心人,是不?”他笑了。

    文珠呆一下,这话

    ——是不是也鼓励了她?皇天不负苦心人?

    费烈和文珠已积极地筹备去欧洲,尤其文珠,又不是第一次去,她却兴奋得像孩子。

    他们自己组团,一切又要最好的,香港地方,有钱就凡事好办,上天下地都比别人容易。

    日子已定,他们都在预备出发了。

    就在这个时候,费烈在文华酒店二楼的餐厅意外地碰到了斯年。

    斯年?是斯年吗?他

    ——不是该在纽约?该陪着蕙心?怎么竟不声不响悄悄的回来了呢?

    斯年独自一个人在用膳,沉默而漠然,完全不是平日的他。

    “斯年?”费烈不能置信的招呼。

    “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

    “坐!”斯年指指椅子,打断他的话。

    “一个人?”

    “一个人进膳比较享受!”费烈坐下来。

    “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我在忙!”斯年不置可否。

    “离开了一阵,想不到公司堆了那么多事在等我。”

    “蕙心好吗?”费烈问。

    “好,很好!”斯年说。

    “不是说——要在那边住一个月的?”费烈打量着斯年,心中充满了好奇。

    “很多事是不能计划的,该听天由命!”斯年笑。

    “怎么——回事?”费烈不解。

    斯年只摇头,很淡漠。

    “文珠还不知道我回来,请——暂时不要告诉她!”他想起什么似的。

    “好,我明白!”费烈是善体人意的。

    “好在我没约她一起,否则岂不撞个正着?”

    “她不大来‘文华’的,我知道!”斯年笑。“我们那三人公司的事如何了?”

    “等你回来进行啊!”费烈不认真的。

    “以后我要全心全意做生意,”斯年不像开玩笑。

    “男人还是该以事业为重!”

    “不像你的口气啊!”费烈笑。

    “你会是看不出来吗?”斯年自嘲地说:

    “我从纽约失意而回,大受刺激!”

    “很好的笑话!”费烈不信。

    “很幽默!”

    “事实如此!我去了十天,只见到她三次,每次都不超过一小时!”斯年说。

    “蕙心受训,原是比较忙!”费烈说。

    “晚上也受训?又不是考状元!”斯年冷笑。

    “不要这样,斯年,”费烈摇摇头,他总是好心的婉转相劝。

    “蕙心是做任何事都完全投入的女孩子,那么老远跑去受训,当然是全力以赴!”

    “她该知道我这么老远巴巴的赶去是为什么!”斯年十分不满。

    “为什么不能谅解呢?我倒觉得如果一见你赶去,就立刻陪着你的就不是蕙心了!”费烈说。

    斯年沉默一阵,脸色好转一些。

    “大概人在孤单中很会钻牛角尖吧!”他说:

    “我每天困在酒店,到哪儿都没心思,苦苦的等到晚上,结果她总是没空

    ——我一气就回来了!”

    “不告而别?”费烈笑。

    斯年耸耸肩又点点头。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冲动,”费烈笑。

    “斯年,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蕙心完全改变了你!”

    “有什么办法?”斯年说:

    “爱情!”

    “斯年,你猜蕙心发现你走了会怎样?”费烈问。

    “不会怎样,她没有心情注意我,”斯年的不满又来了。

    “公司给她好重的压力,上午受训,下午实习,她们公司真是收买人命!”

    “你明知她压力大,为什么不能谅解?”费烈摇头。

    “我——哎,我钻了牛角尖!”斯年叹息。

    费烈望着他,好一阵子。

    “你还要预备再去吗?”他了解的问。

    “总得——过几天吧!”斯年说:

    “处理了公司的事,而且——十七小时的飞机你以为好挨?”

    “说起坐飞机——文珠和我还有几个朋友要去欧洲,我们已预备好一切了!”费烈说。

    “什么时候?”斯年问。

    “三天之后,或者——你想不想

    ——哦!看我在做什么,你当然不会去!”费烈笑了。

    “也说不定!我需要散散心!”斯年说:

    “欧洲很好,我跟你们去几处,然后转飞纽约了!”

    “真要一起去?”费烈很开心。

    “除了爱情,我也要朋友。”斯年放下了刀叉。

    “费烈,今夜我给你回音!”

    “不过——算了,你还是别跟去吧。”费烈矛盾地说:“文珠那个人

    ——怕她又生幻想!”

    “哦——你们去欧洲有目的?”斯年呆怔一下。

    ‘

    看看我那凡个朋友能否和文珠合得来,她的精神总要另找寄托!

    “费烈说。

    “你实在是个好朋友!”斯年由衷的。

    “我希望你们都幸福!”费烈开始进餐。

    斯年拍拍费烈的手,说:

    “谢谢,我先走了,公司有事等我——”

    话还没说完,侍者领班走过来。

    “傅先生,你的电话!”

    斯年耸耸肩,说:

    “追来这儿,看我的好秘书!”

    匆忙过去接电话,只有秘书知道他在这儿。

    “傅斯年,哪一位?”他拿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轮快速而遥远的英文,他呆怔一下,本能地说:

    “我是,我就是傅斯年——”

    “请讲话!”那个说快速英文的女人声消失了。

    “喂,是你吗?斯年?”换了另一个女人,是

    ——蕙心?哦,蕙心。

    “蕙心?是你吗?”斯年的心一下子热起来。

    “你在纽约?你那边——天!半夜十二点钟了,你工作那么重,怎么还不休息?”

    “我刚刚看完今天受训的资料!”蕙心的声音遥远却真实。

    “斯年,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我……”

    “你可是怪我没时间陪你?”蕙心声音并没夸张的感情,却是十分动人。

    “斯年,你生气了?”

    “不——我公司有点急事!”斯年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乱七八糟的情绪,蕙心的电话令他

    ——惭愧又后悔,他怎能这么小家子气?“反正

    ——我只回来几天,所以就不通知你,免得打扰,我

    ——我怎么会生气,怎会怪你呢?”

    “是我小心眼儿!”蕙心似乎在笑。

    “来到纽约,又忙又累,精神压力又重,我想我是变了!”

    斯年想说

    “说不定呢?”可是忍住了。他温柔地说。

    “安心受训,我办完事就来陪你!”

    “如果忙就不必来,我们通电话好了,”她倒是体贴的。

    “反正,来了——我还是这么不要命的忙,也没时间陪你。斯年,你是谅解的,是吗?”

    “是,是,当然!”斯年吸一口气,

    “我会来,蕙心,我会再来,大概三天之后!”

    “斯年——”她的声音有一丝似真似幻的哭意。

    “你知道——过去的十天,虽然我没时间陪你,我们连见面的机会也少,可是

    ——每一次想到你也在纽约,就住在同一酒店,我就很开心,很平静,斯年

    ——我好傻,是不是?来到这又陌生又忙碌的地方,我真是变了!”

    “蕙心——”斯年心中流过万般柔情,感动得恨不得立刻就飞去蕙心的身边。

    那些是蕙心说的吗?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她那么坚强、独立的女孩子,会因为他的同在纽约而平静?开心?蕙心,蕙心,他实在是误会她了!

    “我在这儿认识很多人,外国人,中国人,男的,女的,他们也对我很好,可是

    ——感觉上,他们不是朋友,尤其不是心灵能沟通的朋友!”她又说:“我知道我变软弱了,可是

    ——斯年,当我发觉你已离开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真的!”

    “蕙心——我立刻就来!”他激动的。

    “不,不要立刻来厂‘她似乎在笑了。”这是一个训练自己感情上更坚强的机会!

    ““我喜欢你像现在,我不要你感情更坚强!蕙心,你现在给我的印象是

    ——更真实的女人!”

    “我本来就是真实的女人!”她笑了。

    “你是一个人进膳吗?或是有朋友?”

    “和费烈一起,他和文珠和几个朋友就去欧洲旅行!”斯年说。

    “真好!能去旅行真好!”她似乎在叹息。

    “我现在被资料、工作压死了!”

    蕙心

    ——真是完全变了,是异国的孤寂?她一向只要工作、事业的!

    “放开工作吧!三天之后我来陪你旅行,我们

    ——结婚!”斯年是太冲动了吧,结婚?

    电话里有一阵沉默,蕙心被吓坏了?

    “我很喜欢——听你这么说,”她的回答婉转而充满感情。“但

    ——不是现在!”

    “蕙心,你总有一天答应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斯年忍不住叫。

    “是——”她的声音,真真实实,肯肯定定的声音,她说

    “是”。“斯年,如果到我要结婚的那一天,如果你还在身边,我的新郎一定是你!”

    “蕙心——你没有骗我?”他忘情的大叫,引来许多视线,这儿毕竟是

    “文华”,他又压低了声音。

    “你没有骗我?”

    “骗你岂不是在骗自己?”她说得多好!

    “斯年,我始终是这句话,你是我认识的所有男人中最好的一个,也是惟一令我心动的!”

    “蕙心,蕙心——”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不谈了,我要休息,”她温柔地说:

    “打这电话是令我自己安心,你没有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三天后,蕙心,你等我!”斯年喘息着。

    “好!其实——我在这边拼命学习、工作,只不过想缩短受训时间,早些回香港!”她说:“我想念你,斯年!”

    “蕙心,蕙心我——”

    “再见!下次你来,我要陪你!”她说:

    “再见!”

    电话挂断了,斯年还站在那回不了神,直到诧异的费烈走来。他问。

    “谁的电话?你怎么了?”

    “我被快乐、幸福淹死了,”斯年笑。

    “蕙心的电话,三天之后我再去纽约,她等我!”

    被一个出色的女孩所等、所期待,的确是幸福,快乐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