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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六章(1/2)

    文珠闷坐卧室里,巳是深夜,她还不能入睡,蕙心接受斯年戒指的事实在刺激着她。

    她不是故意要和他们过不去,她是

    ——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妒忌!

    骤闻这件事

    ——接受戒指是否等于订婚?她的心好像一下子空了,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斯年

    ——原来在她心中占这么重要的地位,她第一次发现她

    ——害伯失去他。

    她一定在恨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斯年,爱斯年了,对不对?错在她从来没有表示过!

    她以为斯年一直在她身边,斯年总是她的。

    但是

    ——男孩子在身边并不表示爱情,她这个发现巳经太迟了,是不是?

    心中又是惶急,又是气愤,又是妒忌,又是难过,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情绪,她就快崩溃了。

    她有一种

    ——想毁灭全世界的冲动。

    然后,她开始吸烟。文珠原本不吸烟的,偶尔开玩笑的吸一支,从不当真,也没上瘤,但是

    ——这么一开始,她就没有停止的一支接一支,弄得屋子里全是烟。

    吸烟

    ——似乎心中舒服些,宁静些,是有些帮助,那么多人吸烟,是有些道理的吧?

    然而,吸烟也帮不了她一辈子,她和斯年之间的事总要解决。

    她和斯年是有些事,斯年装得那么的坦然,那么若无其事,他

    ——可恶!

    她绝对不相信他对她全无感情,那么多年了

    ——蕙心的加入才多久呢?

    蕙心

    ——文珠摇头,她也不恨蕙心,不怪蕙心,她不是那种泼妇式的妒忌,她是大学生,她有恩想,这件事怎能怪蕙心呢?若要怪

    ——斯年和文珠自己都得负责任。

    蕙心是她介绍给斯年的,不是吗?天下就有那么巧的事,会在中区马路上遇见蕙心,而斯年

    ——一见钟情了!这一见钟情四个字令她的心中疼痛,斯年竟然是全然不介意她。

    拿起床头电话,她无法控制的拨了斯年的号码。这么晚,斯年已人睡了吧?

    电话不通,

    “嘟,嘟”的在响,斯年这个时候和谁在通电话?他还没有休息?

    心中更是烦躁,打电话的意念就更强烈,握着电话,她不停的一次又一次拨斯年的号码,十五分钟,她拨了起码一百次,电话才通。

    是斯年的声音,很清醒,愉快的声音。

    “傅斯年,哪一位?”他在电话里自报姓名。

    一听见他的声音,文珠的眼泪就掉下来,稀里哗啦的哭得好伤心。

    “喂,喂,哪一位?”

    斯年诧异的,他当然听见了哭声,

    “开玩笑吗?喂?”

    “我——斯年——我

    ——”文珠无法令自己平静。

    “你——文珠——!”斯年吓了一大跳。“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文珠,文珠

    ——”

    文珠只是哭,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在哪里?文珠,不要只顾哭,好不好!”他放柔了声音。“文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文珠抽搐着。

    “我在家——”

    “在家厂‘斯年呆怔一下,家里该是安全的,尤其文珠家那一区,全是高级房子,文珠家防盗系统也十分有效,该没有事吧?”到底有没有事吧?““我——斯年——”她真是泣不成声。

    文珠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她是骄傲的,怎么

    ——难道真发生了事?香港的治安实在令人担心!

    “要不要我来?”他到底是男孩子,又是她青梅竹马的朋友,关心是一定的。

    “我来陪你,好不好?”

    文珠深深吸一口气,但无法消除声音中的颤抖哭意。

    “我——斯年——”

    “我马上来,十分钟到!”他说:

    “等我!”

    他放下电话,她也收线了。

    斯年听见她在哭,立刻毫不犹豫地说来陪她,他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她,是不是?

    她还有希望吧?她仍旧坐在床上,让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斯年来

    ——她是否趁机和他讲明白?趁这半年在香港,她可以下功夫,是不?然而,这些话又怎样启齿?

    果然,十分钟后,意外的女佣人带着斯年来敲门,文珠应一声,斯年推门而人。

    “文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斯年一进门就嚷。

    文珠摇了摇头,女佣人知趣的走开了。

    “文珠,告诉我,让我帮你!”他坐在床沿,很真挚地说:

    “我们一直是兄妹,一直是好朋友,对吗?”

    文珠完全没有化妆品的脸上是一片惨白,哭肿了眼睛,可怜兮兮的。

    “文珠,白天在一起喝酒还好好的,是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费烈呢?没有送你回来?”他再问。

    “费烈——回家了!”她终于说。

    “你——有事吗?”他凝望她。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心里不舒服。”她说。

    他皱皱眉,没有出声。

    “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又吓了你一跳,”她吸吸鼻子。“我——情绪不好!”

    “我还没睡,”他说:“不过

    ——下次不要这样了,在电话里只是哭,吓死人了。”

    “我说——抱枕”她垂下头。

    叫她怎开口说呢?那是很为难的。

    “刚才一路开车一路想,该不该报警?”他摇摇头。

    “我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了很久电话,你的电话不通!”她说:“起码打了一百次!”

    “打得我这么急?”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他不讲和谁在通电话。

    “你在和谁讲话?讲这么久?”她问。

    “蕙心!”他说。犹豫了一下。

    “哦——她打来?”她问。

    “家瑞告诉我号码,我打去!”他自嘲地摇头。

    “蕙心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

    “她——在纽约好吗?”她问。

    完全不提刚才悲哭的事,她不是要他只谈蕙心吧?

    “很好!”他笑。“她那种女孩子,到任何地方都会很好,她坚强又独立!”

    “你从来没说过欣赏这类型的女孩!”她说。

    “没遇到她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缘分吧。”他说。

    “你对她——已是不可自拔?”她问。

    他耸耸肩,这个问题对文珠是很难回答的。

    “根本不需要自拔,是不?”他笑了笑。

    “心甘情愿的陷下去?”她又问。

    “可以这样说。”他还是笑。

    “文珠,你知道吗?去爱人是一件很好,很舒服,很开心的事!”

    “她接受你的戒指就是接受你的——感情?”她再问。

    “是吧?我不知道她!”他不肯定的回谷。

    “她是个奇怪又独特的女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肯定?为什么送戒指?”她问。

    “那是表示我的感情。”他吸一口气,他愿意在文珠面前把这件事讲清楚,免得以后又是纠缠不清。

    “你去买的戒指?”她不放松。

    “向老妈要一枚!”他笑。

    “现在买钻石贵得吓死人,反正妈妈那儿有!”

    她沉默了。

    从母亲那儿拿戒指送给女孩子,而女孩子又肯接受,这表示感情绝不简单了吧?。

    “蕙心本不肯要,我强迫她收下,”斯年说得甚孩子气。

    “她去得那么远,我觉得很不踏实!”

    “你以前不是这么患得患失之人!”她说。

    “我对蕙心很紧张。”他笑。

    “我宁愿她接受了戒指,回来再还给我都好!”

    “还给你戒指?”她睁大眼睛。

    “她是这么说!”斯年笑。

    “她要二十八岁之后才考虑结婚的事,戒指对她来说是太早了!”

    “你们是怪人怪事!”文珠笑了。

    “或者吧!”他松一口气,终于看见了她的笑容。

    “不过蕙心说我将是她的第一选择!”

    “什么——意思?”她问。

    “她会优先考虑我!”他不像在开玩笑。

    “你的骄傲呢?居然接受她这样的话?”她叫起来。

    “这有什么不对?”他反问。

    “感情的事——难道不是双方的?”她说。

    “是!感情的事该是双方的事。”他直视她。他就是希望她说这句话吧?

    “那——”她再说不下去了。感情的事该是双方的,互相的,她又怎能强求?

    “我喜欢她,也喜欢你,但——两种感情不同,对她

    ——是爱,对你,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他说:

    “我相信你是了解的,是吗?”

    她不语,慢慢低下头。

    “明天晚上我将去纽约,”他又继续说:

    “我去陪她,见不到她的日子,实在是很难受的!”

    她霍然抬头,明天他将去纽约?

    斯年走时也是静悄悄的,他虽然也是坐泛美一号机,文珠赶去机场时,却见不到他,他已人闸。

    他是第一个办手续,第一个人闸的人吧?文珠到得这么早,他

    ——有意避开?

    文珠黯然地站在闸口,心中那份复杂的感情真是难以形容,又是难过,又是懊恼,又是痛苦,爱情对她来说是绝不美妙的!

    爱一个人未必一定是幸福、快乐,真的。

    她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站了好久,好久,第一次她感觉到是那么孤单,那么茫然,那么失落,斯年竟不肯见她一面就离开,她

    ——伯是真正完全失去他了吧?

    这时候,她真连眼泪都没有,是哭不出来。她真是孤单,费烈早巳去了芝加哥,她连个倾诉的人也找不到,她

    ——这是不是她做人的失败。

    为什么当需要朋友时,总没有一个人在身边?

    她转身,淡然地往外走,她发觉,香港机场也大得可怕,为什么走这么久也出不去?

    然后,在她最绝望、无助、几乎支持不住想倒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文珠——”温文的声音有丝犹豫。

    她惊喜地抬起头,看见了陈家瑞。

    家瑞是斯年的同学,是个从不受她重视的人,虽然间中来往,家瑞甚至陪过她吃晚餐,但

    ——家瑞太平凡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家瑞

    ——但是现在,他那平凡的脸竟变成世界上最仁慈、善民、美好而动人。

    家瑞,他的出现,真是太及时,家瑞。

    “家瑞——”文珠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他,来支持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

    家瑞什么也不说,只了解的温暖的拍拍她的手。

    “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会在机场?”她问。

    家瑞不会无缘无故的来。

    他犹豫一秒钟,说:

    “我来送斯年!”

    文珠胡乱地点点头,她愿意相信他的任何理由,真的,他出现得太及时,太及时。

    “见到他吗?”她问。眼中闪过一个希望。

    “没有!”他简单的答。

    他原是个沉默的人,现在他的沉默很受欢迎,至少不会打扰文珠。

    “他真是坐这班机?”她问。

    “他是这么说的!”停一停,再说:

    “我查过了,这段时候只有这班机直飞纽约。”

    “他——知道你要来吗?”她失神地问。

    家瑞看她一眼,眼中闪过怜悯,文珠爱着斯年,这不是罪过。

    “不知道!”他肯定地说。他自己才知道有没说真话。

    “我是临时决定来的!”

    “哦——有事?”文珠问。

    “是,公司里有一点点东西想带给沈蕙心!”他说。说得十足十的真实。

    文珠相信了,内心里,她善良而绝不世故。

    “见不到斯年怎么办?那东西重要吗?”她问。她立刻替别人焦急了。

    “不重要,我明天寄!”他看一眼公事箱,好在带着,否则就难自圆其说。

    终于走出机场

    ——有人陪伴是很好的,真的!

    “我开了车来,你呢?”她问。

    她渴望他没有。

    她极需有人在她身边。

    “没有。”他答得理所当然。

    “太塞车,麻烦。”

    “那么我送你!”她高兴一点。

    家瑞没有意见的上了文珠的车。

    “你还回公司?”她发动她的平治四五O。

    “不,不必回去,快下班了!”他看看手表。

    “你可以在中环任何地方放下我!”

    “你住哪里?”她说。

    “九龙,异架山。”他笑了。

    “不过——”

    他说不下去,住在九龙,而要她在中环任何地方2下他,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有空吗?一起喝杯茶?”她不想要他难堪。

    “好!”他爽快地说。

    文珠有点意外,家瑞这个人不可能会

    “有意”5她,他很自重干他那中产阶级的身份、家世,他不想i攀她这种女孩子,她早就知道。

    只是

    ——家瑞今天的表现反常,他似乎非常有耐I伴在她身边。

    她心中怀疑,于是就沉默了。家瑞原也慎言,车J里一下子就沉闷下来。

    “斯年要去多久?你可知道?”文珠还是先开曰。

    “大概起码一个月!”他说。

    “到了纽约他会和你再联络?”她追问。

    “大概会!”他不置可否。

    “那么你是会知道他住哪一家酒店了?”她不放松。

    “住第一街联合国附近的U。N。PLAZA,”家瑞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斯年说这家酒店方便!”

    “他总是选最好的住!”文珠笑了。

    “那儿一定离蕙心受训的地方近!”

    “是,车行十五分钟可到!”家瑞老老实实地说,他就是这么方方正正的人。

    “你对斯年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可是——什么都告诉你?”她问。

    “我们在美国念书时相当接近!”家瑞说。

    “哈佛商业管理?”文珠惊讶的。念哈佛商业管理的人怎么肯

    “屈就”一个小小行政经理的职位?

    “不,在史丹佛大学时我和他同学,我没有念M。B。A。”家瑞坦白的。“我的经济环境不能跟斯年比!”

    “哦——”文珠点点头。

    她开始对家瑞的坦白、真诚有好感,现在很少见像家瑞这么老实的男人了。

    “斯年是哈佛的M。B人。在香港做生意,实在是浪费了广家瑞突然说。

    “那么该做什么?大财团的EXECUTIVE?或是做一个NEWYORKER?”文珠笑。“念书是为自己,为兴趣,有什么浪费的?”

    “但是香港——”家瑞不再和她争论。

    “我始终认为斯年该有更好,更大的发展,不是做生意,他家有的是钱,不在乎他赚的!”

    “你不知道,斯年不愿求父亲,他要自己创出一个局面来!”文珠很了解的。

    “那么,相信沈蕙心可以帮忙?”家瑞说。

    车进海底隧道,文珠才看他一眼,颇不以为意。

    “蕙心知道斯年是哈佛的M。B。A.吗?她一向很在乎男孩子功课好不好,有没有学识的!”文珠说。

    “我想——斯年不会讲这些,斯年不是个以青藤名校来炫耀的人!”家瑞淡而肯定地说:“文珠,我相信你对他们有点误会!”

    “误会!这怎么可能?我和斯年从小是朋友,简直就和兄妹一样!”文珠叫。

    “那就行了!”家瑞笑一笑,他似乎对他们凡个人的事了如指掌。

    “费烈还没回来?”

    “你知道他离开香港?斯年说的?”她问。

    “我从来没见过斯年这么紧张,这么妒忌过,”家瑞笑。“当年的毕业论文他也视作等闲,对沈蕙心

    ——我也不明白,他怕费烈去纽约找她!”

    “小心眼儿!”文珠摇头,也笑了。

    “费烈根本不是他对手,他早该知道!”

    “所以我赞成他去,免得疑神疑鬼,折磨自己!”家瑞淡淡的笑。

    “蕙心——我相信是喜欢斯年的!”文珠说。

    “这个我不敢确定。”家瑞一整神色。

    “和她共事以来,我发觉她绝对不同于普通女孩子,她是那种会为事业放弃一切的人!”

    “放弃斯年?”她不信。

    “她现在根本没有接受,是斯年死追!”家瑞坦白的。

    “斯年说的?”她还是不信。

    “文珠——斯年还对我说了很多话,尤其对你抱歉!”家瑞叹一口气,终于说:“斯年要我来机场陪你,他

    ——算是善良的男人,真的!”

    然而爱情和善良又有什么关系?

    斯年巳去纽约一星期,文珠依然不能让心灵真正平静下来。

    她不是限斯年,也不恨蕙心,这种事

    ——这个年代了,还有为爱而恨吗?她只是心里难受。

    她是真正伤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深,这么强烈的爱斯年,单方面的感情实在是世界最痛苦的事!

    文珠痛苦着。

    在家里呆不住,她就开着汽车到处去,她觉得自己像个弃儿,又像个失心疯的人,好几次她必须把汽车停在路边,因为脸上的泪水使她无法看清前面的路。

    她从来不是爱哭的人,从来不是!现在她也不要哭,哭着有甚么用呢?只是她控制不住,眼泪会不知不觉的就流了出来。

    伤心会不会使人死去?文珠现在就有这种一了百了的感觉,她实在累了!

    “真是累了,累得她完全不想动,才多久呢?当她知道斯年爱蕙心

    ——三个月,是吧!只不过三个月,她觉得比以往的二十几年都累。

    她想休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休息。

    她的父母都在担心,文珠是他们惟一的女儿,可是他们帮不上忙,文珠是伤心!

    好在这个时候费烈回来。

    费烈是在一接到文珠母亲电话就赶着来,连行李都没打开,听文珠母亲焦急的语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天,他才离开两星期啊!

    原来文珠在卧室里喝酒。

    她一直是喝酒的,以前只是少量的,有节制的,今天却不同,她已喝得半醉。

    “文珠——”费烈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是你!”文珠用醉眼望他。

    “你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费烈停住了。可怜的文珠,难道她希望他能为她带回斯年。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巳经醉了,知道吗?”

    “不喝酒,我做什么?”文珠望着他。

    “任何事都可以!喝酒对你没有好处!”“费烈说。

    “我不要好处!”文珠摇晃一下。

    “喝酒快乐!”

    “文珠——”费烈叹息。

    斯年看见她这种情形,会如何?内疚?

    “不要劝我——最好陪我喝!”文珠说。

    “文珠,你这样子——斯年会不安的!”他终于说。

    “我做任何事和斯年有什么关系?他不安什么?”文珠强硬地扬一扬头,她骄傲。

    “文珠,不要任性!”他温和的责备。

    “为什么喝一点酒你们就大惊小怪呢?”文珠生气了。

    “你们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