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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五章(2/2)

不是很长时间!”

    “你不在香港,我便没有信心厂他沮丧的。

    “事情巳经决定了,斯年!”她歉然说:

    “而且——这机会对我十分重要!”

    “我——在你心目中全无分量?”他盯着她。

    “不能这么说,”她好困难。

    “这么久了,你该明白我,我并不是只想做个主妇!”

    “蕙心——”他似乎想讲什么,忍住了。

    “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一切不会改变,”她柔声说:

    “我再说,你是我惟一的选择!”

    “真话?”他拥她入怀。

    “你要怎么才信我?”她仰起头,轻轻吻他。

    她也不是

    ——全无表示,是吗?

    一连几天,蕙心都十分忙碌。

    去签证,预备自己衣物,纽约的冬天是极冷的,香港穿的冬装绝对不够,还要预备一些受训的文件、资料。

    忙碌中,她忘了许多人,许多事,包括斯年。

    她说过,她是个事业至上的女孩子,何况这是她事业上一个里程碑,她万分重视。

    奇怪的是,斯年和他那一伙人

    ——文珠、费烈他们也好像突然失踪,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起程的前一天,她向公司里的人辞行,然后步出办公室,这是下班的时候了!

    明天要长途飞行,今夜一定得好好地休息,此去

    ——三个月到半年,她会很想念香港和香港的一切。

    受训难不倒她,因为她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念书的习惯还在,只是,她会很寂寞。

    一定的,她会寂寞。

    纽约也许有几个同学在念硕士,到了那边或者可以联络一下,她不是需要人照顾,而是同学能解寂寞。

    走出大厦,立刻就看见斯年和他的车。

    啊!斯年!这几天来第一次记起他的名字,她实在是忙坏了。

    “斯年!”看见他,她是真开心的。

    他微笑地望着她,也不说什么。

    她上车,拍拍他的手,有些歉意。

    “这几天我忙坏了!”她说。她不能告诉他,她凡乎没有时间想起他。

    “我知道!”他缓缓驾着车。

    “你去签证,你去买皮革,买厚衣服,买雪靴!”

    “哦——你怎么会知道?”她好意外。

    斯年不是一直跟在她后面吧!

    “我怎么知道?”他耸耸肩,还是微笑。

    “我有千里眼!”

    她不追究,女孩子最忌就是查根问底,惹人反感,她深知这道理。

    “我明天就走!”她说。

    “泛美一号班机!”他真是了如指掌。

    “我的天,陈家瑞还告诉了你些什么?我一天喝了几杯水?上了几次洗手间?”她抗议。

    “别冤枉好人,不关陈家瑞的事!”他笑。

    “哎——好吧!”她看看马路,不是回家的方向。

    “现在我们预备去哪里?”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打扰你,临别前夕,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他说。

    “我们不是要私定终身吧?”她打趣。

    “正有此意!”他似笑非笑。

    ‘

    哪也不必到你家去!“她望望车外。

    “不要紧张,我又不是色狼,在哄骗未成年的无知少女!”他笑。

    “我是空手道三段呢!”她也笑。

    是啊!临行前夕虽需要早些休息,但和斯年聚一聚是应该的,无论如何,他是她身边惟一的男孩子!

    “我是挨打三段!”他说。

    她也笑了,和他在一起实在是轻松愉快。

    “文珠和费烈也来吗?”她问。

    “我是白痴,请他们?”他笑。

    她摇摇头,有的时候斯年也很小心眼的,这一点他比不上她,真的!

    “请他们——事实上也不会改变我们的快乐!”她说。

    “你想再受一次文珠的脾气?”他问。

    “她已和以前不同了!”

    “你别上她当,她在用计谋!”他说。

    “我们好像在开始间谍战呢!”她说。

    到了他家大厦,泊好车,他们一起上楼。

    进屋子第一件事,蕙心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她不回家晚餐。她实在是个好女儿。

    放下电话,一转头,看他从厨房推出一个餐车。

    “亲自下厨呢!”她过去帮忙。

    “没有这本事,是买回来的,不过放在热箱里!”他说:“热箱比惆炉能令食物更保持原味!”

    “你家里有热箱倒是很意外!”她说。

    “我总会在家里吃饭的!”他说。

    “一进门就吃晚餐?”她问。

    “难道你不饿?”他反问。

    “体贴我明天的长途飞行?”她笑笑。

    “你六十岁吗?长途飞行!”他让她坐下来。

    “下了飞机还能去DISCO呢!”

    “我没有这本事!”她放好餐巾。

    “我凡点钟能回家?”

    “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他笑。

    他们迸餐,很融洽,气氛很好,他还开了柔柔的音乐,很增加食欲。

    他们也说很多话,那情形

    ——怎么说?像一对夫妇在闲话家常?

    他们还喝了少少的酒。

    晚餐后,蕙心帮忙把盘碟放回厨房,非常的分工合作,亲切自然。

    “好了,”他拍拍手。“现在我们可以言归正传!”

    她皱皱眉,她发觉他今夜讲话,一直都用半开玩笑的口吻与平日绝对不同。

    “我们有事要讲吗?”她坐在沙发上。

    “当然有!”他坐在她旁边,定定地凝视她。

    “我们的感情才开始略有进展,就要分手,天南地北的,我很不放心,你

    ——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没什么道理!”她不以为然。

    “几个月时间,而且航机才十七小时!”

    “平日我从公司步行到你的公司也不需要十七分钟!”他固执地摇摇头。

    “那又怎样呢?我是一定得去的!”她笑。

    “我当然知道你一定得去,”他悦:

    “就算我现在请你做我公司的总裁,你也是一定不肯,是不是?”

    她微笑不语。

    他是了解她的,真的。

    “所以——我需要更多一点信心!”他目不转睛的。

    “信心是很虚幻的字眼,你自己认为有信心,信心就在了,不必别人给的!”她聪明地说。

    “自己不可能有信心,若你没有表示,没有反应!”他摇摇头。

    “你想我表示什么?”她笑。

    “要表示的,我以前已完全表示过了,不是吗?”

    他犹豫一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我知道,这是很古老、保守又老土的事,”他的脸居然也红了,这斯年。

    “但——我希望你接受!”

    是一只一克拉半左右的钻石戒指,不大,但光泽非常好,绝非凡品。

    “有这必要吗?”她淡淡的笑,不接戒指。

    “实在——一只指环并不能保证什么?”

    “蕙心——”他的脸更红了,像他这样的男孩子,也会脸红?太难令入想象了。

    她皱眉。她感觉得到他的极度难堪,她知道他是骄傲、自负的男孩子。

    “这样吧广她是善体人意的,善良的,何况,她也喜欢斯年。

    “我暂时替你保管这戒指,回来时再还给你,怎么样?”

    她不想接受,又不想斯年难堪,下不了台,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

    他沉默一下,慢慢套在她手指上。

    “真会有这么一天吗?”他说。他是指替她戴戒指吗?

    “未来的事,谁也没有十足把握,是不?”她轻描淡写地说,又收回了右手。他想一想,摇摇头。

    “一只戒指,实在不能保证什么!”他叹息。

    “不要这样,我不是戴上了吗?”她说。

    “回来之后,你要还给我的!”他说:

    “人生的事真奇怪,想找个合适的人把这戒指送出去还不容易!”

    “你买的?”她看一眼戒指。

    “老妈的!”他说。

    “什么?你怎能——把伯母的东西乱送人?”她叫。

    “她不知道多想见你,”他笑。

    “但是,我知道时候没到,还是不见的好!”

    “什么叫时候未到?”她笑了。

    “合适的时候!”他用她说过的话。

    “如果勉强你们见面,我准是灰头上脸!”

    “我似乎是个很可伯的女人!”她笑。

    “不是可怕,你太理智,太原则,我不想冒一拍两散的险!”他也笑。

    她再看一眼戒指

    ——似乎越看越顺眼似的。“事实上,我对任何朋友都不会一拍两散!”她说:“我理智、原则,却不是没有感情!”

    “这是我喜欢听见的话!”他握住她的手。

    “蕙心,我认定了你!”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笑。

    “没有!”他肯定地加强语气。

    “没有!”

    “不要这样霸道,好不好?”她摇摇头。

    “我从来不是霸道的人,除了这件事厂他盯着她。

    “好,不讨论这件事,”她说。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来。

    “是谁?”

    他皱眉,握住她的手不动。

    “不论是谁,我们不理!”他说。

    “那怎么行?万一有重要事情呢?‘”她笑。

    “不会!不会有重要事情!”他肯定地摇头。

    “是他们,文珠和费烈!”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不信。

    “别把他们俩想得那么天真!善良!”他压低了声音。

    “他们一定知道你在这儿!”

    “哪有这样的事?我又没告诉他们明天走!”她说。

    “人家会问的啊!小姐!”他不许她动。

    “别理他们!”

    她放弃地耸耸肩。门铃又响一阵,沉寂了。

    “居然相信你不在家!”她笑了起来。

    “你以为啦!我的车在下面!”他摇头。

    果然,两分钟之后电话响起来。

    “你料事如神嘛!”她笑。

    “我们在里面不应他们的门,又不听电话恨不好意思!”

    “现在巳经骑虎难下了!”他说。

    “电话铃响不停,真烦人!”她说。

    “忍耐一下!”他轻轻吻她面颊。

    她看他一眼,突然说:

    “万一他们不死心,等在外面不离开呢?”

    他神秘地笑一笑,半开玩笑的。

    “那样就不走,今夜住在这儿!”他说。

    “你——”她的脸红了。

    “我有客房,保证舒服!”他立刻说。

    他是真心诚意的,从他的紧张在意看得出,真的!

    蕙心静悄悄地离开了。

    送机的只有她的父母和斯年,像许许多多机场送行的场面一样,一点也不特别。

    斯年却注意到,蕙心并没有戴他送的钻戒。

    他有点失望,她为什么不戴呢?明知他会送行,就算假装的也戴一下,是不是?

    她不戴,他真的失望。

    回到办公室,他情绪十分低落,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牵肠挂肚,惹心是他生命中的魔星,他第一次尝到这种牵挂的滋味。

    这滋味非常不好受,他几乎

    ——几乎忍不住想要搭下一班机追去。

    当然他现在不能去,他不能置公司的生意不理,而且蕙心一定不高兴他这么做,他去纽约,肯定的是会打扰她,他只能暂时忍耐。

    刚听完一个客户的电话,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不兴奋。

    这时候才发觉,蕙心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比任何其它事、其它人重,换句话说,他是绝对无法自拔了。

    想喝一杯酒,正待唤女秘书,看见费烈和文珠进来,他们倒会选时候。

    “知道我这个时候情绪低落?”他故意说。

    “是啊,我们来陪你,令你开心些?”文珠笑。

    斯年实在想说没有人能令他开心些,除非蕙心回来,可是他知道这样太伤文珠,他没有出声。

    “出去喝杯酒吧,好不好?”费烈说。

    费烈也是男人吧,他比较了解,说的话也比较得体。

    “好!”斯年站起来。

    “今天一切不同,这么爽快?”文珠说。

    “讽刺我吗?”斯年也不在意。

    三个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似乎

    ——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景,蕙心没出现之前的情景,他们三个又在一起了。

    他们仍去文华酒店。

    文华又近又熟,去那儿根本是极自然的,不必考虑,不必征求同意。

    “开心些,斯年,纽约又不是天边?”文珠拍拍他。

    “我并没有不开心,只是略有离愁!”斯年开玩笑,

    “过两天就好了!”

    “你可以去?”费烈说。

    斯年正想说话,发觉文珠亮晶晶的眼睛看住他脸上,他笑起来。

    “当然我会去,不过要迟一阵!”他说。

    “其实可以送她去,为她安顿好一切再回来!”文珠说,那语气大方得令人不能置信。

    “她是独立的女孩子,为她安顿,送她去,似乎侵犯了她的独立,是不是?”斯年说。

    “很能为别人着想啊?”文珠举起杯。

    “我一直是这样的为别人着想的!”斯年说。

    文珠喝一曰酒,皱皱眉。

    “蕙心运气真好,进了那间公司才几个月,就升级,还是人事经理!”她说。

    “她能力强,又努力,又醒目!”费烈说。

    “是目前最流行的女性样版,是不是?一部分像男人,一部分妇解,只剩下小部分的传统!”文珠说。

    “这是时代和潮流的影响?”费烈很帮蕙心。

    “要在社会立足,女人就必须改变自己去适应!”

    “我不想改变自己去适应社会!”文珠扬一扬头,她对蕙心的恶意不知不觉的露出来。

    “你怎么一样呢?天之骄女,千万富翁惟一继承人,社会该改变来适应你!”斯年笑。

    “很会讽刺人啊?”文珠并没有不高兴。

    “真话。若你说讽刺也没法子!”斯年也喝酒。

    “文珠,想不想做点事?”费烈在旁边把话岔开。

    “每天这么空闲也无聊啊!”

    “想做,但做什么?”文珠耸了耸肩。

    “去你爸爸公司帮忙。”斯年说。

    “不去,我讨厌他的公司里的气氛,俗气太重!”文珠说得孩子气。

    “那么——”费烈看斯年一眼。

    “我们公司怎样?正好有公关的空缺,来不来?”

    “做公关,免了,抛头露面的,还得受公司的引”文珠大摇其头。

    斯年在一边笑,笑得可恶。

    “笑什么?难道不是这样?”文珠瞪他一眼。

    “谁敢给你气受呢?大小姐!”斯年还是笑笑。

    “你不去气人,人家巳经谢天谢地了!”

    “好啊!在你心中我是这么可恶的?”文珠怪叫。

    “不是可恶,你是大小姐嘛。”斯年说:

    “做任何职位,你的大小姐脾气不会变!”

    “费烈,你们公司有没有别的缺?”文珠问。

    “譬如人事经理!”斯年笑。

    “傅斯年,你少气我,信不信我整杯酒淋到你头上?”文珠提出警告。

    “人事经理就不行,”费烈也被惹笑。

    “其它的我明天回公司看看!”

    “去你爸爸那儿做总经理吧!”斯年又说。

    “傅斯年,今天你跟我有仇?”文珠瞪眼:

    “蕙心走了又不关我的事,何必拿我出气?”

    “我是关心你,你的脾气最好做总经理,真的!”斯年一个劲儿的笑。

    “好!我做总经理,到你的公司做!”文珠盯着斯年。

    “我的公司太小,容纳不下你!”斯年立刻说:

    “何况你做总经理,我呢?做后生?”

    “是啊,斯年,你公司有没有文珠适合的工作,免得她一天到晚这么闲,这么闷?”费烈说。

    斯年作状的想一想,说:

    “有!有一个位置适合文珠做。”

    “什么职位?”文珠好感兴趣。

    能到斯年公司做,她

    ——该是近水楼台,对吗?

    “包收烂账?”斯年大笑。

    文珠呆怔一下,也大笑起来,明知是斯年开玩笑,她当然也不会介意。

    三个人笑了一轮,费烈忽然提议:

    “这样好不好?我们三个人合股组一间公司,反正我和斯年都不大有空,新公司就由文珠来管,说不定能赚大钱呢?”他说。

    “好啊!我第一个赞成!”文珠开心。

    “我们三个人的公司可以叫‘三剑客

    ’!”

    “可惜你是女的!”斯年笑。

    “女的又怎样?若是蕙心,你敢讲这样的话?”文珠可不含糊。

    “我对任何人敢讲任何话!”

    “怎么样?合组公司,好不好?”费烈热心地再问。

    “我没问题,若只要我出钱的话,”斯年淡淡的。

    “出人出力就不行!”

    “好,我们现在一言为定,至于每人出多少钱,怎么做法,以后再讨论!”费烈说。

    “真想不到,费烈也想做生意?”斯年说。

    “我想赚钱!”斯文的费烈笑了。

    “说起赚钱,我得早点回公司,我约了人!”斯年看看表。

    “一笔大生意厂‘”不行!才来就走,没有诚意!

    “文珠不以为然。

    “真的有事,”斯年再看表。

    “我们合组公司的事可以在晚上再谈。”

    “哦!我忘了现在斯年晚上又有空了!”文珠笑。

    “晚上我在家长驻候教!”斯年站起来,开玩笑的。

    “候什么教?”文珠白他一眼。

    “费烈明天到芝加哥去,我们哪有时间去找你?”

    “费烈明天——去美国?”斯年呆怔一下,自动地慢慢坐下来。

    芝加哥离纽约很近,费烈

    ——可是故意去的?

    “是,谈一点公事!”费烈淡淡的。

    “公事谈完也会去纽约,有没有事要我替你办?”

    “没有,啊,没有!”斯年心中满不是味儿。

    费烈也要去纽约?这

    ——分明有阴谋。

    “也不要他替你去看看沈蕙心?”文珠故意的。

    “不——必!”斯年的语气好生硬。

    “蕙心在纽约——有他们公司的人照顾!”

    “小心眼儿,怕费烈到纽约去做工夫?”文珠不以为然的。

    “费烈才不是这样的人!”

    “不,怎会是这个意恩呢?”斯年有些不大好意思,

    “而且——我也会去!”

    “哦!你也会去?”文珠眼珠儿一转,

    “明天?”

    “当然不是明天,不过很快!”斯年的脸有些微红。

    “做成这笔大生意之后!”

    “标准重利轻别离的商人!”文珠骂。

    斯年不知听见文珠的话没有,他看着费烈,眼中的敌意又渐渐凝聚。

    只因费烈要去美国!

    “有一件事——慕心临去之前,她

    ——她接受了我的戒指厂‘斯年似乎是故意讲的。

    “哦——订婚?”文珠意外地又呆住。

    “订婚?”费烈也不能置信。不是蕙心说过二十八岁之前不考虑爱情的事吗?

    “可以算订婚!”斯年透出一口长气。

    “啊,恭喜你,恭喜你们!”费烈立刻说。

    文珠怔怔地望住斯年,脸色又怪又难看。

    “我不信,我——不信!”她哺哺说。

    “真的!文珠。”斯年说。

    “不——”文珠突然惊醒似的。

    “啊!是的,是的,恭喜你们!——”

    她

    ——没有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