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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四章(1/2)

    马尼拉的四天中,除了开会的时间,斯年全都陪着蕙心,而且非常令她满意的,他绝口不提爱情的事,他表现得很轻松和有耐性。

    他们并没有到处走,到处玩,那么热的天气又有什么可玩的呢?说起风景

    ——真话,处处不是差不多?他们只是去不同的餐厅,试各种不同的食物。

    当然,他们也试过一次中国菜,比起香港来的确是差得远,不过价钱倒也不贵,还算说得过去。

    第五天一大早,他们就回到香港。他们并肩坐在头等舱的阔宽沙发上,十分悠闲。

    “蕙心,我有个感觉,我们像老夫老妻!”他靠在沙发背上,喝一杯白兰地。

    “你是在给我心中造成一种印象?”她白他一眼。

    “绝对不是,真有此感觉!”他懒洋洋的。

    “我不觉得,”她摇摇头。

    “我对你——老实说,还陌生得很!”

    “花点精神在我身上吧!”他微笑。

    “我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你会知道!”

    “你说不动我的!”她摇头。

    “我这个人除非是自动,我不容易受人打动!”

    “为什么不自动呢?我有什么地方不好?”他望着她。

    “你很好,而且可能是我一生中遇到最好的一个男人,但

    ——时候不对2”她笑。

    “你总是这句话,什么时候不对呢?”他问。

    “你不曾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她说。

    “那么告诉我,什么是适当的时候?”他再问。

    “或者——我二十八岁时!”她不认真的。

    “我把自己活埋在地下六年,等适当的时候来临,你来敲醒我!”他说。

    “哦!有人知道你来马尼拉吗?”她突然就转了话题。

    “我秘书知道!”他淡淡的。

    “那么文珠也会知道!”她故意的吧?

    “文珠是谁?”他毫不起劲地举一举杯。

    “还有费烈,”她摇摇头。

    “这次回香港,我们大概是水洗也不清了!”

    “可怜我连你八楼的房子也没有进去过!”他说。

    “忘了你是纯情小生吗?”她笑。

    “纯情者——纯粹色情也!”他大笑。

    “缺德!”她也笑。“其实这两个字很不通,纯情,怪怪的,像日本的纯吃茶!”

    “原本就是日本话翻译过来的,”他说:

    “台湾受日本影响很深!”

    “说起台湾,你和以前台大巳故校长傅斯年有什么关系?”她问。

    “我是他孙儿!”他想也不想的就说。

    “真话?”她意外得惊讶,她没猜错吧?是有关系。

    “我是那么有文化的人吗?”他说着笑了:

    “准是我老豆看人家名字好,又同姓傅,就偷了来给我!”

    “你说话经过大脑,正经一点行不行?”她皱眉。

    “我也是猜的,傅斯年,真是这三个字?”他问。

    “绝对不错,我在爸爸纪念册上看见的!”她说。

    “好吧!我回去时问问看,或者会总有那么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关系!”他说。

    机长在报告,也听不清楚是什么,看看时间,大概快到香港了吧?

    意心看斯年一眼,这次旅行,无论如何斯年解了她的寂寞,否则一个人真是闷。

    “蕙心,回香港之后若你有时间,也去坐坐夜总会,好不好?”他充满希望的。

    “如果有时间,可以!”她强调如果两个字。

    他望着她半晌,摇摇头。

    “我发觉长此以往,在你面前我简直没有个性了!”他在叹息。

    “我并没有逼害你啊!”她笑。

    “你不觉得,我在委曲求全?”他说。

    “不要说得可怜兮兮,想表现个性,很好,一二三-掉头走!”她说。

    “你以为我是会甘心!”他盯着她看。

    “那么怎么办?我总不能自杀谢罪!”她说。

    他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意心,你脸上的五官分开来并不特别美丽,组合,起来为什么这么有魁力?”他凝视她。

    “我不觉得有魁力,我甚至不化妆!”她不以为意的。。

    “或者是你满不在乎的那股味道吧?又或者是你智历、冷静的神采,又或者

    ——”

    “别或者了,飞机下降了厂’她打断他。

    她不希望他这么研究她,这是很难堪的。。

    “真快,居然就到了香港!”他望一望窗外。

    “为什么不多飞它十几二十小时呢?”

    “多飞一百小时也是要到的?”她笑。、飞机轮胎着地,发出吱吱的声音,渐渐的速度慢下来,滑向停机坪,机舱的门也开了。

    “香港!”他叹一口气。

    “我发觉我已讨厌这个地方!”

    “为什么?”她站了起来,很觉意外。

    “在香港你离我很远,希望淡了很多似的!”他说。

    她皱眉,他也叹气。

    “下飞机吧!我想下午回公司报到!”她说。

    “不要这么卖命,多休息半天有什么不好?”他说,

    “你不觉得辛苦?”

    “一点也不!我不想自己未老先衰,才一个半小时的飞机,辛苦?”她摇头。

    “好吧!下班时等我!”他也站起来。

    随着各人下机,到移民局检查,又拿了简单的行李,他们出闸得很快。

    因为早晨飞机班次不密,机场的人不多,接机处也没有人山人海的场面。

    “坐机场的士?”他问。

    她点点头,径自推着小箱子往前走。走下小小斜坡,越过铁栏,忽然间,蕙心和斯年同时看见一个人,文珠。

    文珠来了,她居然等在机场接机!

    一刹那间,蕙心心念电转,她该用什么态度对文珠?说良心话,她问心无愧!

    只是

    ——这场面尴尬,真正的水洗不清。

    斯年也意外,也震惊,但

    ——他是男孩子,重要的是他大概想趁机表明一切,他犹豫一秒钟,迎了上去。

    “文珠,你怎么在这儿?”他笑着问。

    “接你们啊!”文珠也在笑,却是非常不自然,

    “怎么去马尼拉旅行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我去开会,临时决定的!”蕙心淡然说。

    现在她想不卷进这游涡怕也不行了吧?

    “我知道,我打过电话去你公司厂’文珠望着蕙心似乎想望穿她。

    “是他们说你今天回来!”

    “是!”蕙心还是笑得那么淡漠自然。

    “我在飞机上遇见斯年,很巧,也很意外!”

    “对你是意外,是巧合,对斯年怕不是这样吧?”文珠说得有骨头。

    ’‘

    我想去散散心,知道意心要去,顺便跟去!”他不置可否的。“结伴旅行比较好些厂

    ’

    “那是当然,你原是不甘寂寞的!”文珠又看斯年一眼。

    “走吧!我开了汽车来!”

    “你的跑车坐不下我们吧?”斯年说。

    “我开爸的房车来,再多一个人也坐得下!”文珠径自往前走。

    “费烈本来也要接你们的,他正好有事!”

    意心不言语,沉默地跟在后面走,她脸上保持着很淡的微笑,她是问心无愧,不必紧张。

    斯年

    ——他该受点罪的。

    “谁告诉你我去了马尼拉?我秘书?”斯年和文珠走在前面。

    “不是她!”文珠摇头。

    “我要知道你的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为什么总要查我的行踪呢?”他有些不满。

    “高兴!”文珠翻翻眼睛。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事怕人知道吗?”

    “不是——我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他不客气的。

    “过分?”文珠皱眉。“什么意思?”

    “我有行动自由,我现在觉得被侵犯了!”他说。

    “少跟我来这一套,”文珠冷笑。

    “我想怎么做没有人可以管我,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好吧!”斯年没好气的。

    “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也无需对你负责什么!”

    “说得很好啊!”文珠又冷笑。突然回头。

    “蕙心,斯年这家伙不可靠,花心得很。”

    “是吗?”蕙心淡淡的。

    “我只觉得他很闷,很烦!”

    “真的?可是他是许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啊!”文珠夸张的。

    “我的年纪——心中已无白马王子厂

    ’蕙心说:“同学四年,你该知道我!”

    “我自然了解你,也对你有信心,”文珠说得很有技巧。

    “可是对斯年却不敢这么讲了!”

    “我又没有要求你了解和有信心!”斯年没好气的。

    “看他,多没良心,”文珠对蕙心笑笑。

    “我可是诚心诚意的来接你们啊!”

    在停车场找到文珠的平治四五O,斯年把两个人的小箱子放在行李箱,然后沉默上车。

    文珠开车,蕙心很聪明,先钻进后面,斯年犹豫一下,只好坐到前面,这是礼貌。

    “司机呢?”斯年问。

    “我自己开车,要什么司机?”文珠扬一扬眉。

    “不怕有人误会你是女司机?没有人自己开这种车的!”斯年说。

    “我怕什么?谁敢说我是司机?”她开动汽车。

    “意心,你是回家或是回公司?”

    “回家厂’蕙心很沉着,冷静。

    她知道文珠巳在嫉妒,她不必说太多的话。

    “我先送你厂’文珠的汽车开得很好。

    “意心,问你一个问题,斯年最近常来烦你吗?”

    “说不上烦,他是君子!”意心说得很有分寸。

    “君子?”文珠笑笑,笑得很夸张。

    “他是吗?”

    斯年有点变脸,却在忍耐着。

    “他是不是你该比我明白!”意心说。她觉得文珠用这种态度对斯年太过分也太蠢。

    “我不明白!”文珠断然说:

    “我现在才知道,傅斯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文珠,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斯年忍不住说:

    “怎么处处针对我呢?我得罪了你吗?”

    “你自己知道!”文珠盯他一眼。

    “我最讨厌鬼鬼祟祟的男人,小家子气厂’

    斯年的脾气大概就快爆发了。

    “杨文珠,你——”

    “我怎样?”文珠冷冷一笑,猛然刹车。

    “你其实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意心,谁会阻止你呢?”

    “文珠,我得解释一下——”蕙心叫起来。

    “当然,意心接不接受你是另一回事!”文珠迅速地接着说。

    蕙心吸一口气,沉默了。

    她不必急着解释,看来文珠是相当了解的,就算文

    珠真误会了,也由她去吧!这种事也不必看得这么紧张,日久见人心!

    她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回到她家的大厦外面。

    “谢谢你送我,文珠!”她跳下了车。

    斯年也跳下车,替她在行李箱中拿出箱子,也拿出他自己的。

    “不必这样,她有自尊心的!”蕙心小声说。

    “谁顾我自尊?”他沉着脸。

    “你也下车了吗?”文珠在车里冷笑。

    “斯年!”

    斯年瞪她一眼,拦住一辆的士。

    “我也该谢谢你送我,是吗?”他扬长而去。

    留下呆怔的文珠和不安的蕙心,事情

    ——怎么变成这样呢?

    斯年靠在躺椅上沉思,刚才在机场上所发生的那些事令他不快。

    虽然文珠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明显的骂人,感觉上他是非常的气愤。

    文珠若是聪明些,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可以维持下去,她该知道他从来不爱她,恋爱中的男女绝对不像他和文珠,他们甚至不亲热。

    但是文珠今天破坏了一切!

    真的,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包括友谊,包括兄妹间的感情。

    以后他们仍然会有太多的见面机会

    ——他们有许多共同的朋友。那会多尴尬?

    还有意心

    ——她一定是在生气了,她警告过他叫他别和她一起回来的。他只是万万想不到文珠会等在机场!

    仰起头,一曰气喝了半罐啤酒,然后拿起电话,拨了蕙心家的号码。

    无论如何,该解释一下。

    接电话的是一个温文的中年妇入声音。

    “意心?哦!她睡了,请问你是哪一位?我让她明天回电话给你!”她说。她必是蕙心的母亲。

    “我姓傅,谢谢你,伯母!”他放下电话,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十点钟,意心可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大门响起来。

    他皱皱眉,大门已开,站在那儿的是拿着门钥匙的文珠,她身后还有费烈。

    这件事

    ——他也有错,他不该给文珠门钥匙,这可能是造成文珠的错觉,是吗?

    他静静地望住他们不出声。

    “怕你不欢迎我,又怕另有人在,所以拉费烈一起来!”文珠在笑,语气却颇尖锐。

    “我正预备冲凉睡觉!”斯年淡淡地说。

    文珠看费烈一眼,笑意更浓。

    “看!是不是他不欢迎我?”她笑着说。

    “要喝什么?我替你弄!”费烈在打圆场。

    “出去喝酒,好不好,”文珠的眼光抛向斯年。

    “我很累!”斯年不置可否。

    “哦!我几乎忘了你今天坐飞机回来!”文珠讽刺的。

    “文珠,你看斯年真是累了!”费烈颇不安。

    “你知道吗?费烈,半年前我和斯年从纽约转纽奥连再转

    ‘LA’经夏威夷、东京回香港之后,还立刻赶去参加个舞会,我可没见什么人累!”文珠说。

    斯年脸色变了,却忍耐着不出声。

    “要喝酒,我陪你去!”费烈为难的。

    “不,你不是我喝酒的对手!”文珠扬一扬头。

    她为什么来?找吵架?或是兴师问罪?

    “费烈,酒吧里有最好的酒,你替文珠服务!”斯年霍然站起来,冷冷地说:“我睡了!”

    “站住!傅斯年。”文珠大吼了一声。

    斯年是站住了,却是不回头。

    “还有什么话,你快说!”他漠然的。

    “好!傅斯年,你有种!”她铁青着脸厉声说:

    “你今天怎么对我,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还给你,我们大家走着瞧!”

    斯年慢慢回转身,他竟然一点也不激动。

    “我怎么对你?”他平静地说:

    “我不以为我得罪了你!”

    “你心里明白!”文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骂,又骂不出口,斯年从未对她表示过感情。可是

    ——他们这么多年了,他又从来没有另外的女朋友,她以为

    ——是了!就是她以为!

    “我不明白,你告诉我!”斯年心平气和的。

    “你——可恶!”她又扬一扬头,是给自己鼓励吧?

    “你去马尼拉,为什么事前不告诉我?”

    “我该告诉你吗?”斯年颇不留余地。

    “当然应该厂’她大声说:

    “你忘了走那天约我做什么?害我白等两小时,还到处找你,以为你出了事!”

    斯年皱皱眉。啊!是了,走那天太匆忙,完全忘了约文珠和两个从美国回来的同学吃晚餐,这不但令文珠焦急,还令她大失面子。

    “哦——这真对不起,我的确忘了,”他的语气柔软了。“走得太匆忙,临时决定的,真的对不起!”

    文珠还是板起面孔,并没有因为两声对不起而消气。

    “出去喝一杯酒,算是道歉吧!”费烈对斯年作脸色,让斯年就此下台。

    他们都深知文珠脾气吃软不吃硬。

    “不必!人家累了!”文珠冷哼一声。

    “走吧!今晚不喝酒,明天我请吃饭,正式道歉!”斯年展开笑脸。

    “希罕!”文珠不为所动。

    “不希罕我的,那么费烈请!”斯年说。

    “我请,我请,一句话!”费烈连忙说。

    “把沈蕙心也一起请去!”文珠怒容消失。

    其实,她也未必爱傅斯年,只是她骄傲。她可放弃

    男孩子,却不容别人抢。

    “这么晚了,算了!”费烈又打圆场。

    “我打电话给她!”文珠不由分说的就拿起电话。

    斯年和费烈对望了一眼,却都不出声。

    电话通了,令斯年意外的居然是意心接电话。

    “素心,我——文珠,”文珠说得似乎全无芥蒂。

    “半小时之后我来接你,在你家楼下,嗯——OK!”

    放下电话,文珠笑了。

    “沈意心很爽快,她一定想不到斯年也去!”她说。

    “为什么一定要她去!”斯年问。

    “我想跳舞,三个人不行!”文珠说。

    “我可以另外约个女孩子!”费烈说。

    “我喜欢沈蕙心,她是个对手厂’她说。

    对手。文珠认定了!

    她径自走到酒吧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和费烈开一辆车来,我们怎么走法?”她又问。

    “就一辆车吧!我不想开车!”斯年说。

    “不好,回家的时侯送来送去不方便2”文珠立刻反对。

    “这样吧,你们男士坐一辆,我和沈蕙心一辆!”

    斯年和费烈又对望一眼,罢了,今夜就让文珠全权摆布吧!免得又惹火了她。

    “喝完这一杯酒我们就走!”她扬一扬酒杯说:

    “喂!沈蕙心到底有什么好?你们男人前仆后继的?”

    这是个难回答的题目,是吧!聪明人都不出声。

    “在马尼拉有没有进展?”文珠笑问。

    “我——”斯年刚要讲话,又被她打断了。

    “别告诉我你为公司事去,天下没有那么多巧遇!”她一针见血地说。

    “不是巧遇,是我跟去的!”斯年说。

    他从来没有打算掩饰。

    “保密功夫做得好,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难怪你最近总是没空!”文珠似乎全无妒意了。

    奇怪的女孩子。

    “她——很特别厂’斯年耸耸肩。

    “难怪费烈没希望,他太老实,不是你对手!”文珠指着斯年大笑。

    费烈脸上微红却有教养的不出声。

    “事实上,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希望!”斯年说。

    “什么?”文珠惊讶兼意外。

    “沈意心根本没有接受我!”他说。看得出是说真话。

    文珠想一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纵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事情全不是她所想的,她

    ——枉作小人了,是不是?

    “走吧!还等什么?”她领先大步走出去。

    文珠自己开车先走,斯年和费烈的车跟在后面,迅速地朝着蕙心家的方向驶去。

    文珠的车开得飞快,她显然是情绪不稳定,令得跟在后面的两个男士大摇其头。

    “文珠太任性了!”费烈叹息。

    “她自小被所有的人宠坏了!”斯年不置可否。

    “这所有的人里面也包括你和我!”费烈笑。

    “我承认!”斯年苦笑。

    “事实上,她不任性的时候,实在是很可爱的妹妹!”

    “等会)[——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蕙心!”费烈望着前面,有些担心。

    “她不会!是她的骄傲使她不会!”斯年恨有把握说。

    “她会做得很得体!”

    “是吧!”费烈不肯定的。

    “你知道她刚才来找我时,神情是多么的不妥厂

    ’

    “她怎么说?”斯年问。

    “叫我陪她去找你喝洒,”费烈笑。

    “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一点事,文珠不容易生气!”

    “事实上——我也有心让她知道,”斯年说:“莫名其妙的拖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你该慢慢来,用缓和一点的方法!”费烈说。他是真心真意的在帮忙。

    “文珠怎么能受得起刺激?”

    “我想摊牌的心太急切,反而把事情弄糟!”斯年摇头。

    “我是两头不讨好,两面不是人!”

    “真的——没什么进展?我是指意心。”费烈关心的。

    “完全没有希望?”费烈不相信。

    “她在考验我的耐性吧?”斯年笑。

    “也许我们来一5③次爱情长跑!”彤“你不像这种爱情故事的男主角!”费烈打趣。w“不像也没法子,谁叫她是女主角厂

    ’斯年开玩笑。IS他们巳到了蕙心家的大厦门口,文珠的车巳停在那10)L,人却不在。

    “她们呢?”费烈问。“蕙心变卦,不去了?”

    “但愿是如此,免我尴尬!”斯年说。

    “大方一点,你总是要面对这种情形I”费烈拍他一下。

    “看,她们出来了!”

    果然,文珠和意心井肩走出来,看见斯年和费烈坐在另一部车里,意心也不觉得意外。

    “晦!你们的车慢了五分钟!”文珠叫。

    “我们在讨论战略呢!”斯年微笑。

    看见意心,他整个人都振奋了,人与人之间

    ——或者说,男女之间的爱情,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谁和你们作战呢?”蕙心看两位男士一眼。

    “我最迟十二点,否则明天起不了床厂’

    “放心!斯年会送你!”文珠上车。

    “他是心甘情愿的做你的柴可夫!”

    蕙心上车时朝他们俩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分明有些什么,可是他们都不懂她的意恩。

    只是

    ——斯年很高兴意心没生气,而且——他又有机会送她,他总会了解那笑容的。

    夜总会的角落里,斯年、文珠、蕙心、费烈对坐着,没有跳舞,没有讲话,只在喝闷洒。

    事实上,这是个很尴尬的场面,可以说四个人各怀鬼胎,各有心事,其中以蕙心表现得最自然。

    她不蠢,明知文珠约她的目的,她既不能拒绝,只好表现得更坦然些。

    她希望这种难挨的时间诀些过去,这样大眼瞪小眼的,要拖到几时呢?

    文珠实在

    ——怎么说呢?失去了理智?判断力?她这么做只会把斯年吓得远远逃开。

    女孩子要抓牢一个男孩子,要欲擒故纵吧?

    费烈在那儿也是难做人兼干着急,要怎么才能缓和气氛呢?他实在不愿看斯年没有表情的脸。

    “斯年,跳舞吧!”费烈暗示着。

    “你和文珠一向是最佳配搭。”

    “斯年累了!”文珠眨眨眼!

    “还是喝酒,听音乐,这是我们出来的目的。”

    斯年看费烈一眼,怪他多事。蕙心淡淡地摇头,斯年这个人不识大体,他该在这个时候平息文珠的怒火才是!

    “我们跳舞,费烈。”蕙心主动地说。

    费烈站起来,斯年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文珠想说什么,却只是冷冷一笑,没有言语。

    费烈伴着蕙心到舞池,两人保持距离的慢慢转着,移动着。

    “文珠太任性,她会把斯年吓跑!”费烈说。忽然又觉不对,改口着:

    “其实斯年从来也没爱过她!”

    “气氛很僵,是不是?”意心淡淡地笑。

    “过一会儿就好了,文珠是小姐脾气!”

    “其实你可以不答应出来的,这对你不会有好处!

    ’”费烈关心地说。

    “也没有坏处!”她说:

    “我若不出来,岂不是问心有愧?更令文珠误会了!”

    “你出来,文珠也不会释然!”他说。

    “尽点人事,”她摇摇头,

    “事实上我也明白,现在是水洗也不清了!”

    “也许这样摊牌反而更好些!”他说:

    “再拖下去——斯年就更难脱身了!”

    “我岂不是被人利用来过桥?”她笑。

    “斯年不是这样的人,他更不是利用你,他那么紧张,你该看得出!”他说。

    “他们俩还是不说话!”蕙心笑。

    “真好像幼稚园的小孩子玩泥沙!”

    “那是文珠,斯年是成熟、理智的!”费烈说。

    “他若成熟、理智,就不该不声不响的跟去马尼拉!”意心不以为然。

    “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子是可以不择手段,只要这手段的出发点是善意的。”费烈说。

    “你怎么总帮斯年?”她问。

    “我们是好朋友!”他淡淡地笑。

    “我和文珠是同学兼朋友!”她也笑。

    “好,既然都是朋友,等一会儿想个办法早走!”他半开玩笑的。

    “不必等一会)[,”蕙心说:

    “下一个舞,我带着皮包,我们悄悄地溜吧!”

    “不行,我怕出事!”他摇头。

    “不会,有第三者在,文珠的气总难消,她的自尊心太强!”她说。

    “但是斯年——”

    “放心,斯年还能打人不成?”她笑。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费烈点头。

    “下一个舞一开始我们再跳!”

    “你和他们讲话,我悄悄拿皮包厂’她说。

    “一言为定,”他很开心似的,

    “希望斯年别怪我!”

    “我们只想打破目前僵局,是不是?其它的事以后可以解释!”她说。

    音乐结束,他们回到座仕上。

    “费烈跳舞有进步!”文珠说。

    “大概是因为有好对手!”费烈看蕙心一眼。

    “你们也跳,好不好?”

    “没兴趣!”文珠瘪瘪嘴。

    她的眼光抛向斯年,只要斯年肯低头,请她跳个舞,她一定就消气的。

    但是斯年如木头人般没反应!

    “大家一起跳会热闹点!”费烈再说。

    “我说过来喝酒的!”文珠面色一沉。

    费烈不敢再出声。

    音乐又响,他正想站起来请蕙心,斯年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巳站在蕙心面前。

    “我们跳舞厂’斯年说。

    意心皱眉,为礼貌她只能站起来,却看见文珠那比哭还难看的脸。

    “你是为什么呢?”站在舞池里,意心叹息。

    “我不想看见你跟费烈跳舞!”他冷哼一声。

    “费烈只想帮忙!”她说。

    “他是趁火打劫!”他不客气的。

    “费烈是君子,你是知道的!”她摇头。

    “斯年,我愿下一次再陪你来夜总会,今夜

    ——你向文珠认错!”

    “我有什么错?荒谬!”他嗤之以鼻。

    “斯年,你知道女孩子宁可伤心,不能伤自尊、不能伤骄傲这句话吗?”她说。

    “我不管厂’他强硬的。

    “不要这么孩子气,”意心放软了声音。

    “文珠这么做,只不过因为她喜欢你!”

    “天下间没有人这么喜欢法!”他说。

    “她妒忌!”她说:“听我话,下支舞请她跳!”

    他想一想,还是摇头。

    “事情巳经闹成这样子,我想抓住这机会,”他说:

    “以后——怕更难了!”

    “不能这样绝情,想想看,就算没有爱情,这么多

    年你们也有友谊!”她说。

    “是她破坏友谊的!”他说。

    “笑一笑,开心一点,斯年,”她望着他,这么成熟的男孩也有像孩子的一刻。

    “就算是她错,你是男孩子,你原谅她!”

    “再纠缠下去,我怕就是一辈子了!”他叹口气。

    她摇摇头,真是为难。

    “事情闹成这样,以后我怎么再见文珠?”她说。

    ‘

    你可以不见她。”他说。

    “香港有多大,我能永远避开她?”她笑。

    “越弄越令我觉得——我也有错!”

    “你自然有错,”他立刻说:

    “你该在她面前表明态度,你爱我!”

    “但是我并不爱你,”她说。看着他的脸变了,立刻改口,婉转些。

    “至少在目前!”

    他盯着她看,黑眸中闪动的是情,的的确确的是

    ——只是——她却不能接受!

    “蕙心,我想一口吞了你,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他动情地说。

    “你原没有烦恼,现在是你自找的!”她笑。

    “谁叫我遇见了你呢?”他拥紧她,令她完全在他怀里,不给她拒绝、挣扎的机会。

    “斯年——”她叫。“不能这样,是不是?文珠会更是火上加油。”

    “我就是要给他们看见!”他下定决心。

    “我爱你,为什么不能表示出来?”

    “斯年——”她叹息。

    爱情不是在此时此地表达的。

    音乐结束,回到座位上,却不见了文珠和费烈。

    “他们走了!”蕙心说。

    “早该走了!”斯年看见台上有一张费烈的名片,上面用英文写着

    “我送文珠先回家!”很潦草,很匆忙的几个字,显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写的。

    “何必呢?”蕙心坐下来,

    “斯年,我从头开始都反对你这么做!”

    “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事!”他也坐下来。

    文珠一走,他整个人看来轻松开朗多了。

    “我们也该走了,是不是?”

    “为什么不坐一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笑。

    “说实话,我该感谢文珠!”

    “感谢还把人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