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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三章(1/2)

    蕙心不得不承认对斯年的印象渐渐在改观中,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耐心的男孩子。

    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她的立场是绝对坚定的,她不是容易改变的女孩!

    斯年可以做朋友,普通的,同性的朋友,可在一起聊天,喝酒或谈些公事、世界大事的朋友,她不会对他放出感情!

    她也决定不再拒绝他了,但是一定事先清楚地告诉他一切,他们做普通朋友,他们之间不会有爱情!

    蕙心仍然上班下班,仍然每天下班的时候见到斯年,他说每天接她下班,他说到做到!

    在公司里,她越来越受重视了。

    老总把许多不属于她部门的工作都交给她,每次开业务会议,指定要她出席

    ——参加的原本是经理级的人马,像她的波士陈家瑞。许多人都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表面上,也对她越来越客气了!她并不意外,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是努力工作的,应该受到重视!她更不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只要自己站得稳,立得直,怕什么别人说闲话!又她看不起那些说闲话的人,如果她是有什么错,她欢迎任何人站在她面前讲!

    她是女孩子,却有男儿风度,甚至比一般男人更光明磊落,更赢洒!

    玻璃房里面的陈家瑞还是不时偷偷的以监视的眼光塾住她,斯年说不是他的主意,那么

    ——这陈家瑞发什么疯?她可真不明白!

    望也由他望吧。反正他没有恶意,她也没有损失,是不是?

    她总不能管制别人的眼光!从会议室出来,各人都走回自己岗位,很自然,陈家瑞走在她旁边。

    陈家瑞不高,五尺八寸的样子,和穿了高跟鞋的她差不多。人家说男人矮就多计谋,不知遭有没有道理!不过这陈家瑞看来是满有心计的!

    想着刚才开会时他还是用那种监视的眼光对她时,她忍不住问:

    “陈先生,是否我工作上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意?”

    她用一种挑战的口吻。

    “什么?哦——不满?没有,怎么会呢?”陈家瑞呆怔一下,结巴地连串说。

    “但是你的眼光分明是这种意思!”她不放松。除非她不开口,否则她一定要追问到底。

    “我的眼光!”他指着自己,样子有点傻。

    “我的什么——眼光?我不明白!”

    “是吗?不明白?”蕙心的脾气已涌上来,她最讨厌那种敢做不敢认的男人。

    她重重的把那一个公文夹扔在了桌上。

    “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家瑞胀红了脸,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对不起,波士,我的态度不好,我知道,”她昂然面对他。

    “但是我不能忍受人家鬼鬼祟祟监视的眼光!”

    “你说——我监视你?”他真的呆住了。

    “我不知道,”蕙心吸一口气。

    “可是傅斯年说没有让你这么做!”

    “斯年?这——又关斯年什么事?”陈家瑞像蒙了不白之冤似的。“我想你是误会了!”

    “也许!我也希望是误会!”蕙心耸耸肩。

    “任何人都不喜欢在被监视的眼光下工作,相信你也一样!”

    家瑞皱皱眉,推一推眼镜。

    “我——我没有监视你。”他是认真和严肃的。

    “我相信你!”她笑了。她不能太过分,只要令他以后不再那么望她就行了。

    她自然记得他是波士。

    “其实——我觉得你能力很强,让你做我的助手是很

    ——委屈的事!”陈家瑞又推推眼镜。

    “没有委屈,你是不错的波士,”她这一句话是相当有诚意的。

    “我刚毕业,没有经验,要跟你学!”

    “那——希望我们好好合作,不要再有误会!”他由衷的。看来——他真不是监视她?

    “我尽力厂‘她笑。

    家瑞看了她一眼,转身正欲进办公室。

    “波士,可否间你一个问题?”蕙心叫住他。

    “可以!”陈家瑞永远是一本正经的。

    “傅斯年可是真名字?”她问。

    “那——当然是!”家瑞想不到她会这么问。

    “我认识他时他就叫傅斯年!”

    “但以前台大的校长也叫傅斯年,我父亲那个时代的,”她说:“现在台大的傅园就为纪念故校长!”

    “是吗?我不知道!”家瑞是有点后知后觉那种人吧?他反应不快!

    “你以为这两个傅斯年之间可有关系?”她问。

    他思索一下,一本正经的。

    “不会吧?如果算年纪,斯年该是老校长的孙子辈,但没有理由用同样的名字!”他说。

    “谢谢!”她笑一笑。“只是好奇!”

    家瑞又望她一阵,忽然说:

    “我没有见过斯年对任何女孩子认真,包括杨文珠!”

    “哦——”蕙心呆一下。

    “他——每天接你下班?”他问。

    “顺路吧!”她淡淡的。这个陈家瑞真多事,他看见斯年每天都接她下班吗?

    “斯年住山顶!”他摇摇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不置可否的。

    “我没有叫他来,也并不希望他来!”

    “我——并没有看见他,不过同事在谈论,而他那部平治四五O跑车又的确引人注目!”

    “这不是什么大得不得了之事!”她说。

    “是——但是斯年——不像以前,”家瑞似有深意。“他对女孩子很骄傲,要对方迁就他!”

    “是吗?”蕙心始终不起劲。

    “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可以聊天的同性朋友!”

    “同性朋友?”家瑞睁大了眼睛。

    “同性朋友!”蕙心重复着,低头开始工作。

    她感觉得到,家瑞走进玻璃房,很有效的,家瑞不敢再以监视的眼光对着她,她想,人是要凶一点,强硬一点才行,不是吗?

    快下班了,心情突然好起来,没什么原因的轻松。为了斯年会等在楼下?不,不,主要的是她不必挤巴士,不必和人争的士,这才轻松的吧?

    五点钟,她已清理好桌上所有东西,扬声说:

    “波士,还有工作吗?”

    “没有,你可以离开!”家瑞这才看她一眼。

    刚拿起手袋,台上的电话响了。

    “沈蕙心,请问哪一位?”她抓起电话。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家瑞,是吗?我是斯年。”斯年的声音。

    他发了疯吗?明明听见她的声音,叫家瑞?

    “家瑞?”她笑。“你等一等,我替你叫,因为你打错了电话!”

    “是,找你,家瑞,”斯年的声音好古怪,好急切。

    “文珠在我这,我不能来了,我们有点事情!家瑞,真对不起,你是明白的是吗?”

    “我自然明白!”蕙心大笑。

    “不必这么紧张,找不会等你像等男朋友一样,再见!”

    “等一等,家瑞,”斯年着急的。

    “不是这意思,哎——晚上我给你电话!”

    他先收线,大概怕讲多错多吧?

    她拿着话筒摇摇头,这才放回去。

    “找我的?”家瑞站在门边,他听见蕙心说他名字。

    “不,斯年用你做挡剑牌,”她笑。

    “文珠在那儿,他脱不了身!”

    “斯年也有今天!”家瑞退回办公室。

    蕙心再摇摇头,独自离开。

    今天没有斯年送回家,她要独自和中环的人潮搏斗,她自认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抢的士,她的确不行。

    谁知刚下楼,就看见了费烈。

    “费烈!你是在等人?”她招呼着。

    “等你!”费烈总是这么的斯文淡定。

    “哦——”她很意外。

    “我知道文珠在斯年那儿,他出不来,”他淡淡的笑。

    “这个时候很难找到车!”

    “我只能说——我的运气真好!”她说。

    谁说不是?总是有人争着接她下班,又都是那么出色的,运气实在好!

    “我的车停在后面安澜街,走过去,好吗?”他说。

    “有车总比没车好。”她走在他身边。

    上了他的车,转上大马路,在人潮中,车队中,他的车开得很稳,很熟练。

    “是不是文珠对我有所误会?”她主动地问。

    “不是,文珠不是针对你厂‘他摇摇头。

    “是斯年把一切弄得这么糟的,我绝对不希望造成任何的误会!”她坦然说。

    “我很明白,”他点头。

    “但是——斯年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对女孩子认真!”

    第二个人这么说了,是吗?还有家瑞。

    “这实在是很抱歉,”她摊开双手,说得很困难。

    “我只是当他普通,甚至同性朋友,对他和对你,对任何人没有什么不同!”

    费烈很意外地看她,仿佛是问:真的?

    “是这样的!”她加重语气。

    “自前的情形是——我只是希望有一些能聊天,能沟通,或者事业上的朋友!”

    “要我把这些话转告斯年?”

    “不必!如有需要,我自己会讲,”她说:

    “我喜欢坦白,光明磊落!”

    他点点头,再点头。

    男孩子最欣赏她,她全身最吸引人的一点也是这些吧?

    “文珠——其实也只是追问他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他说。

    “他有麻烦了!”她全无芥蒂的。

    “文珠——真不聪明,”费烈叹一口气。

    “她越这么紧张,斯年大概会跑得越快!”

    “我不能了解他们,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她问。

    “青梅竹马——也有很多种形式的感情,”他摇头。“斯年告诉过我,他对文珠好像我对文珠一样!”

    “兄妹?”她笑着摇头。

    “并不是很好的理由!”

    “斯年不是这样的人,他说兄妹就是兄妹,”费烈很有风度。

    “我了解斯年,他敢做敢当!”

    “但是情形很糟,是不是?”她笑。

    “如果为了一个爱他的女孩子,他是值得的,只是我

    ——很好笑!”

    “只要在他心中觉得不可笑,他也值得了!”费烈说。他倒很帮斯年。

    蕙心思索着这句话,虽然是很有道理,但

    ——她绝对不想给傅斯年任何鼓励。

    “不是很傻?”她说。

    “傻不傻是个人感受,不是别人眼光!”他说。

    她吸一口气,费烈不是普通的男孩子,甚至比他的外表更有深度,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我想——我不该跟剑桥毕业学生辩论,我没有机会,是不是?”她说。

    “不,我说的只是事实厂‘他摇着头。

    “我——该不该向文珠解释一下?”她忽然问。

    “不必!你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吧?”他微笑。

    “你也该了解文珠的脾气!”

    “那——我该怎么做?”她问。

    到家了,停妥车,她跳下车。

    “你等斯年晚上的电话吧!”他驾车离开。

    费烈

    ——真是那么大方?那么有风度的男孩?

    蕙心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

    父母有应酬出门了,她觉得难得的清闲,而电视上这套西片又非常精彩,她看得很人神。

    门铃在这时响起,她皱眉,不情不愿的去开门,谁在这时候来呢?真不通气。

    门开处,她呆怔一下。

    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而且

    ——不该在此地出现的,斯年,他不是说晚上打电话来吗?他不是被文珠缠着吗?他怎么站在这?

    正想拒绝他进来

    ——蕙心从不接待男孩子。可是,斯年却是怒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呢?他呢?叫他出来见我!”他边走边嚷。

    蕙心的脸沉下来,她不能忍受这么莫名其妙的态度,算什么呢?当她什么人呢?

    “傅斯年,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她沉声说:

    “趁我还没发怒前,你最好离开。”

    她开着门,站在门边。

    “离开?”他霍然转身,脸也胀红了。

    “我今夜来要弄清楚,费烈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该找费烈,这儿不是你发泼的地方!”她绝不退缩的。

    她心里真气,好好的一部电影就这么看不成了,而且斯年

    ——他凭什么资格?

    “沈蕙心,你凭点良心,”斯年怪叫冲过来,用力关上门。

    “我——难道不够诚心?你要这样对付我!”

    “我对付你?”蕙心啼笑皆非。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难道不是?你明知道文珠缠着我,我没办法来接你,你为什么跟费烈走?”他叫。

    “我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你管得着吗?”她气坏了,这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我当然要管,”他紧紧地盯着她,恨不得一D把她吃掉。

    “我一定要管,你的事——我非管不可2”

    “傅斯年——你可别无理取闹?”她叫。

    “你叫费烈出来,我和他讲清楚,”他一把抓住她。

    “我不能忍受他每次扯我后腿!”

    “放开我!”她挣扎。“费烈怎么会在这?”

    “怎么不在这儿?送你回来之后,他一直没回去过,他当然在这!”他嚷。“出来,费烈!”

    蕙心狠狠地跺一跺脚,却又挣不脱他。

    “你去找吧!别吓一跳,我窝藏的三个男人在里面!”她气极了。

    斯年看她一眼,拖着她居然真往里走。

    “你别以为我不敢,只要是男人,我见到一定杀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她不响,任他拖着进去,一间间的屋子搜查。

    她是不满他的莫名其妙行动,但却又有些很特别的感受,似乎

    ——被他的鲁莽,被他的冲动感动了,斯年这样的男人

    ——居然也会这么失态,这——这感动只是一刹那,被他怪叫所打断。

    “他呢?人呢?你把他藏在哪里?”他抓着她手臂的手指紧得像铁钳。

    “床底下,你为什么不看?”她椰榆的。

    斯年呆怔一下,然后清醒了

    ——若不是清醒,他刚才的戏做得真好,真传神。

    “你——捉弄我?”他盯着她看。

    她穿着睡衣,披着晨搂,脸上没有一丝化妆,真实得令斯年心中的涟碉一圈圈扩大。

    现在的社会里,真实的女孩子难求,个个都像戴了面具,连喜怒哀乐都化了妆。

    “你自找的!”她瞪着他,绝不退缩。

    “我——嫉妒,你看不出来吗?”他问。声音已经柔和了好多,好多。

    “嫉妒的男人是最劣等的!”她冷笑。

    “对自己没有信心才会嫉妒。”

    “我是最劣等的,我不在乎,但我的信心从哪里来?你告诉我!”他目不转睛的。

    “怎么知道?你的事不必问我!”她冷冷的。

    “沈蕙心,你——到底想强硬到几时?”他吼。

    “我的原则我的个性不会改变!”她说。

    两个互相瞪视着,却没有退让的意恩。

    “但,你对费烈似乎没有原则,没有个件!”他说:

    “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费烈是君子,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她淡然说。

    “我不是君子,我不要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他的脸又胀红了,叫道:

    “我爱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他大声叫,整个房子都充满了他的叫声,连电视声浪都被掩盖了。

    “我爱你,”斯年巳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然而

    ——这次却有看神秘的力量,真是,居然令蕙心的心情波动了。

    “不要这样,你为什么不去广播?”她制止他。隔壁的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恩?

    “我是要去广播。如果能打动你的话,我去买下电台所有的时间。”他目不转睛的。

    “荒谬!”她说。忍不住的笑容溜了出来,斯年说的话跟他的人不配,这么孩子气!

    他看见了她的笑容,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笑容

    ——可爱得令人情不自禁,像小女孩和男朋友在赌气,然后突然心软,却用笑容来表示谅解,这笑

    ——真是像阳光照耀,她可是像谅解了的小女孩?

    “蕙心——”他哺哺地叫。

    她皱眉,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发了痴似的?抓住她双臂的手用力再用力,收缩再收缩

    ——“我警告你,傅斯年——”她叫。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慌。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嘴唇打断了她,他吻她,紧紧地,令人透不过气的吻她。

    她挣扎着,猛烈挣扎着,这吻来得并不突然,不像上次在汽车中,她原有时间,有机会抗拒的,她

    ——竟然没有,心中只有惊慌,混乱,她——然后,挣扎也停止了,她安静了下来,安静在他的怀里,然后,他放开了她。

    屋子里还是有着低低的电视声浪,气氛却是温柔得多了。

    似乎

    ——有着淡淡的,令人心灵安静的情。似乎!

    他凝视着她,她也凝视青他,在此时此刻

    ——好像没什么话适合,感觉——似乎更重要些!

    然而

    ——又怎能不说话?

    “可以——走了吗?”她先开口,扬一扬头。

    他甩甩头,使自己清醒,刚才

    ——不是梦吧?

    “费烈——原来不在这儿!”他似在解释。

    “我并不需要证明什么!”她说。

    “是!不需要证明什么!我该有点信心!”他说。

    “信心对男人来说是好事,但——不必用在我的身上!”她的态度、原则还是不变?

    “我用定了!”他凝视她。

    “斯年,我们做普通朋友,不好吗?”她摇摇头。

    “不,我爱你!”他肯定地说:

    “这一次你没有打我,是不是进步?”

    是吗?进步?

    蕙心上班的时侯遇到一宗交通意外,道路被阻塞了一小时,所以她迟到了。

    匆匆赶到公司,才坐下,就看见桌上一张便条,老总叫她立刻过去一趟。

    老总召见,他真会选时候,有人告诉他今天她迟到?

    她看一眼波士陈家瑞,他正在听电话,很全神贯注的。当然,家瑞不是这种打小报告的人!

    放下皮包,去就去吧,迟到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错,老总怕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没有理会那神情傲慢的秘书,她敲门进去。

    “啊!沈!你终于来了!”老总拍拍额头,

    “我要你立刻去马尼拉,替我出席‘亚太

    ’会议,下午两点半上飞机!”

    “我替你?”蕙心是意外的,但

    ——这是机会,她不会放弃。“好!我会立刻预备启程,只是,会议的主题是什么?我可有任何资料?”

    “所有的资料全在这儿,你可在飞机上看!”老总微笑。

    “这儿是机票——啊!你去马尼拉没问题吧?一点钟司机会去你家接你广”我是英国护照,不必签证!“惹心接过装资料、机票的牛皮纸袋。”我现在回家预备!““祝你好运!”老总点点头。

    “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会议对你很重要!”

    “哦——”蕙心站在门边笑。

    “我若成功是否升级?”

    “也许比升级还更好广老总眨眨眼。

    蕙心再笑一下,走了出去。

    她没有对老总说,但她告诉自己,这一次她必拼尽全力,机会是稍纵即逝,她要把握。回到写字台,看见陈家瑞还在讲电话,本想告诉他一声的,也罢,不必打扰他,他总会知道的!

    拿起皮包,她想起斯年,无论如何该通知他,否则他依然接她下班,岂不等到头发白了也等不到吗?

    她做事喜欢磊落。

    拨通了电话,说话的正是他。

    “蕙心?是你吗?你回心转意了?爱上我吗?”他怪叫,“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今天不必接我下班,我不会在!”她说,斯年说话有时真是疯疯癫癫。

    “去哪里?和谁?告诉我,否则我会妒忌,会杀人。

    “他派我到马尼拉开会。”她说。

    “再见!我还有许多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