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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讲 几点疑问与批判的观察(2/2)

员在这一点上要比瑞士教育当局聪明得多;因为这些稽查员若要搜查文件和计划书,必不以检查书信匣为满足;而是想到间谍和私贩们或许将物件藏在不应隶属而极难发觉的地方,例如双层靴底之间。假使违禁物在这种地方寻出,那固然是“硬拉”出来的,然而仍不失为一种很精巧的“发现”。

    我们既承认隐梦的元素和表面的代替物之间,有非常离奇或竟至滑稽可笑的关系,所以有许多例子的意义,照例是不能求得的,我们对于梦的分析便依赖这些已往经验的指导。要解释这些梦,仅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往往是徒劳无益的;因为清醒的人们决不会猜出隐念和显梦之间的连锁物的。这个迷或由梦者引用自己的直接联想予以解决(他有这个能力,因为代替物本起源于他的心中),或者就由他提供材料,使我们不大费力地便可解决——答案本身自然而然地在我们面前显露出来,假使梦者不用此二法之一相助,则显梦的元素将必永无了解的可能。现在再告诉你们一个新近发生的例子。我有一个女病人,在受治疗时她的父亲忽然死了,因此,她常在梦里寻找机会使父亲复活。有一次她梦见她的父亲说:“十一点一刻了,十一点半了,十一点三刻了。”这种时间的报告究竟如何解释呢?她只能说她的父亲喜欢看大孩子们遵守时间到食堂里进午餐。这个联想虽和梦的元素相合,但不能说明该梦的起源。由那时治疗的情境看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对于她所敬爱的父亲暗怀着批评的敌对之意,因而也是这个梦的起因之一。因此,我们让她任意联想,显然离题很远,她于是说,自己在前一天内曾听过心理学问题的讨论,有一亲戚曾说了一句下面的话:“原始人(Urmensch)在我们心内复活。”由这句话我们便可明白梦的意义了。她便因此想像已死的父亲也复活了,所以在梦内竟使她的父亲成为一个“报时者”(Uhrmensch),一刻一刻地报时,直到午餐的时间。(读者请注意“原始人”和“报时者”的原文。)

    这种双关语(pun)的玩意儿,我们可不能轻轻放过,实际上,梦者的双关语往往归属于释梦者;此外,还有许多例子,我们很不易决定它们是笑话还是梦。但是,你们要记得有些舌误也可发生同样的疑难。有一个人说梦见自己和叔父同坐汽车(auto)内,他的叔父抱着他接吻。梦者立即自动加以解释,以为此梦有自淫(auto-erotism)之意。(“自淫”一词,在我们的“里比多”说内,用以表示不借外物以满足**的意思)。这个人难道是捏造出一个笑话来欺骗我们,而把auto谐autoerotism之音假托为梦的一部分吗?我决不以为然:他确曾作了这个梦。然而梦和笑话究竟为什么有这种可惊异的相似之点呢?这个疑问,过去曾使我走了许多弯路,因为我不得不因此而对诙谐(wit)本身的问题作了彻底的研究。研究的结果,以为诙谐的起源如下:先有一个念头受潜意识的意匠经营,然后发而为诙谐的方式。因为受潜意识的影响,所以也受压缩作用和移置作用的支配;换句话说,即受梦的工作的相同作用的支配。梦和诙谐有时出现的相似性便在这里。所不同者,无意的“梦的笑话”不能象一般笑话那么可笑;对于诙谐作进一层的研究之后,就可知其缘故了。“梦的笑话”是一种蹩脚的诙谐;不足以引人发笑,引不起人们的趣味。

    在这一点上说,我们正袭取古人释梦的故技;这个释梦的方法除给了我们以许多没有用的废料之外,却也供给了我们以许多有价值的标准释梦的例子。我想举一个在历史上重要的梦以为例。普鲁塔克和道尔狄斯的阿尔特米多鲁斯关于这个梦的记载略有不同,梦者为亚历山大大王。当他围攻泰尔城的时候,城内军民抗御甚力(纪元前322年),亚历山大在某夜梦见一个跳舞的半人半羊的怪物(adancingsatyr)。随军释梦者阿里斯坦德罗斯,解释了这个梦,将“satyros”一字分为σαDEFGρHI(“泰尔是你的了”),因此预祝亚历山大大王的胜利。这个解释激励了亚历山大大王继续攻城的决心,终于将城攻陷了。这个解释,虽然好象牵强,但究属真确无疑。

    (三)我想你们若听说有些对释梦有研究的精神分析家,也反对我们这个梦的学说,一定会引起你们的特别注意。有这样优越的机会去犯新的错误,那可能是罕见的。一方面由于观念的混乱,一方面以不正确的归纳为根据,就提出主张,其结果便与医学上的梦的学说几乎可犯同等的错误。有一说是你们已经知道的:以为梦在于谋求适应当时的情境而解决将来的问题;换句话说,梦有“预知的倾向”(aprospectivetendency)或目的。这是米德尔的见解。我们已说过这个见解由于分不清梦和梦的隐念的区别而忽略了梦的工作。假使那些谈“预知的倾向”的人们用这个词指隐念所属的潜意识的精神活动,那么一方面他们所提倡的并不是创见,他方面,他们所描写的还有挂一漏万之弊,因为潜意识的精神活动,除从事于应付将来外,还有许多其他任务。还有一种谬见,表现得更为混乱,以为每一梦的底下都含有“希望他人死”之意;这个假说的意思我还不十分清楚,然而我怀疑这句话是由于分不清梦和梦者的全人格的结果。

    又有人说,凡梦都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前已讲过的所谓精神分析的解释,另一种叫做寓意的(“anagogic”)解释,其目的在于忽略本能的倾向,而描写其较高等的精神作用。(这是西尔别里尔的学说)。这个理论,也是一种不合理的归纳,是以少数特例为根据的。这种梦间或有之,但是我们若将这个概念夸大,包括大多数的梦,那便不免徒劳无功了。此外,还有一说,以为各种梦都可用两性解释,都可释为男性倾向和女性倾向二者的混合。(这是阿德勒的学说。)你们虽已听过这许多次的演讲,可是对于阿德勒这句话或仍不能了解。这种梦自然也间或有之,而且后来,你们还可以知道这种梦的构造和癔病的某种征候互相类似。我要指出这些新发现的梦的一般特征,为的是要警告你们不要信以为真,或至少要使你们不再怀疑我对于梦的意见。

    (四)有人以为受精神分析治疗的病人,故意使自己的梦的内容和医生所信奉的理论相适合,于是,有些人主要梦见性的冲动,有些人梦见支配他人,有些竟梦到再生(斯特凯尔),因此,梦的研究就未免缺少客观的价值,似乎不大可信了。其实,这个论点的力量很弱,因为:(1)人们在没有所谓精神分析治疗法可以影响他们的梦以前,便早已有做梦的现象;(2)现今受治疗的病人在未受治疗之前也各有所梦。这个论点所包含的事实虽不待证而自明,但是在梦的理论上则无关重要。因为梦所由起的前一天的“遗念”,是清醒时才有兴趣的经验的遗物。假使医生的话和所施的刺激对于病人有重要的影响,那么它们必混合于这种“遗念”之内,而为成梦的精神的刺激,正好象前一天起而未伏的他种有情感价值的兴趣一般;它们的作用,也和骚扰睡者睡眠的身体刺激相类似。而为医生所引起的思绪,也象引起梦的其他因素一样,或发现于显梦之内,或流露于隐念之中。我们原知道梦可因实验而引起,或更精确地说,梦的材料的一部分可因实验而被引入梦中。精神分析家对病人的影响,正和实验家所处的地位相同。例如伏耳德,实验的时候,就将被实验者的四肢摆成某种位置。

    我们往往能转移他人的梦的材料,但决不能转移其梦的目的;因为梦的工作的机制和潜意识的梦的**,决非外界影响所可及。我们在讨论那些起于身体刺激的梦的时候,我们已知道梦的生活的特点和独立性,可以在反应梦者所受的身体刺激或精神刺激中清楚地看得出来,所以,你们若说梦的研究没有客观的价值,那又未免把梦和梦的材料混为一谈了。

    关于梦的问题,我们已经讲得很多了。你们该知道,我有大部分略而未讲,而且每一点的讨论,都不够详尽。但这是因为梦的现象和神经病的现象,有着太密切的关系。我们的计划,是想以梦的研究作为神经病研究的引线。这个方法确比先研究神经病而再研究梦更加优越;但是,因为我们以梦为了解神经病的预备,所以我们只好等约略懂得神经病的表现形式后,才能对梦有精确的了解。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而我则以为用了这么多时间,讨论和梦有关的问题是值得的。你们若要迅速地明白精神分析的理论的精确性,则除此之外别无良法。假使我们要说明神经病的症候是有意义的,有目的的,而且是由梦者的生活经验所形成的,那便不得不需要许多月和许多年的努力工作。至就梦而言,起初虽然似乎极度杂乱而不可解,但要在梦内指出这些事实,而证实精神分析的种种前提——如潜意识的精神作用,和其所遵循的特殊机制及其所表示出来的本能的推动力等的存在——则只要几个小时的努力便够了。假使我们记得梦的构造和神经病症候的构造如何相似,又仔细推想梦者是如何迅速地变成一个清醒的合理的人,便可相信神经病的起因不过是由于精神生活中力的均衡有所改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