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十一章(1/2)

    波焦关于15世纪罗马废墟的议论。被毁的四种原因。大剧场。罗马城的修复。对罗马帝国衰亡的最后思考。

    在教皇尤金尼乌斯四世①死前不久,他的两个仆人,博学的波焦和一个朋友,登上了卡匹托里亚山丘,他们停留在那些石柱和庙宇的废墟之中,从这可以俯览一切的高处观看着那一片广阔而多种多样的荒凉景象。这个地点和这个题目给人以议论命运无常的广阔天地,她不论对人还是对人的最伟大的功绩都毫不怜惜,把帝国和城市都一视同仁埋在同一座坟墓之中;人们都认为,从罗马的昔日的无比伟大看来,她的灭亡实在是空前的可怕和可悲。“在埃万德款待特洛耶的陌生人时,维吉尔凭着想像曾描述过她的原始风貌,比如在那远古时代,她所显露的样子。那塔耳珀伊亚岩石当时是一个野蛮而孤独的乱树丛:而在那位诗人的时代,岩石上盖有一座神庙的金顶;庙宇被推倒,黄金被抢走,命运又完成了她的一次轮回,那神圣的地面又一次布满了乱七八糟的荆棘和刺丛。我们脚下的卡匹托里亚丘,原是罗马帝国的头、世界的堡垒、国王们之所惧;以印满无数胜利者的足迹而闻名于世,以获得无数民族的战利品和贡金而富甲天下。这世界的奇观,如何竟一败涂地!完全改变了原来的面貌!面目全非!凯旋的道路消失在葡萄藤蔓之中,元老们的坐席埋没在粪堆之下。再请看一看那帕拉坦山,请在那破烂不堪的巨大的残垣断壁中找一找那大理石的剧场、那方形尖塔、那巨大的雕像、那尼禄的宫殿的门廊吧!再细看一看这座城市的其他山丘,那一无所有的空地上仅有几座废墟和菜园点缀其间。那罗马人民的广场,他们曾在这里集会执行他们的法令并选举行政官员,如今或被圈起来种植调味香菜,或被完全敞开任猪狗牛羊奔驰。那些为了永存而修建的公共和私人的大厦已全倒成一堆,**裸、支离破碎,有如一个强大的巨人的残肢;从那经历过时间和命运的磨难而依然残存的庞大建筑上望去,更只见到处是一片瓦砾。”

    ①此处似为马丁五世教皇之误。在第65章的注51(原文如此——译者)中吉本指出,波焦的议论De Varietate Fortunoe大约写成于1430年末马丁死去后不久的时候。米尔曼对该书有所评论;伯里未提及其事。——D.M.洛

    这些遗迹曾由波焦详细加以描述,他是首先把目光由古代传说中的纪念物转向古典迷信纪念物的先驱者之一。1.除开一座桥、一个拱门和塞斯图斯的金字塔之外,他还能辨认出,属于共和国时代的,刻有卡图卢斯的名字和他的慷慨行径的卡匹托里亚丘盐局的双排地窖。2.有11座庙宇在不同程度上尚可辨认,其中有形状完好的万神庙,也有仅剩下三座拱门和一根大理石柱的,由韦伯芗在内战和犹太人胜利之后修建起来的和平神庙。3.他所草率确定的7个therm,或公共浴场中,没有一个的完整程度能让我们看出当时各个部分是如何使用和划分的;但是,那仍然保留着建造者名号的戴克里先和安东尼·卡拉卡拉浴场仍足以使好奇的观众,在看到它们的紧凑和规模,看到那各色各样的大理石,那些石柱之多和庞大的同时,把花费在它们身上的劳动和资金与它们的实际用途和重要性作一番比较,仍止不住会大为惊愕。此外,关于君士坦丁的,亚历山大的、图密善的,或者还有提图斯的浴场,也还可能会找到一些线索。4.提图斯、塞维鲁和君士坦丁的凯旋门,从结构和铭文看来都完整无缺:一块下落的残片被加以图拉真的美名;两个在弗拉米亚大道上的当时尚存的拱门则被归之于较低下的福斯丁娜和伽利埃努斯的名下。5.在大谈圆形剧场的奇观之后,波焦可能忽略了一个用砖砌成的小圆形剧场,它极有可能是作为禁卫军的军营用的:马塞卢斯和庞培剧场大部分被公共和私人建筑所占据;至于阿戈那利斯和马克西穆斯竞技场,则只有其位置和形状尚依稀可辨。6.图拉真和安东尼石柱还仍然耸立;但是埃及的方形尖塔全已经破碎或被埋入土中了。一大群天神和英雄的雕像,艺术的杰作,而今却仅剩下一座骑士镀金铜像和5座大理石雕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菲迪亚斯和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两匹马。7.奥古斯都和哈德良的两座陵墓或坟墓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但是前者仅只能看到一个土丘,后者,圣安吉罗城堡,则已被加上现代要塞的名称,并变成了一座要塞的样子。此外再加上一些孤立的、叫不上名字的石柱,这些便构成了这座古代城市的全貌。尽管在城墙上可能找到一些近代建筑的痕迹,这城墙形成一个10英里的圆形,其中包括379座塔楼,有13座城门通向城郊。

    这幅凄凉的图景是在西部帝国已经衰亡,甚至在意大利的高卢王国已经衰亡900多年之后描绘出来的。在长时间的苦难和无政府状态中,帝国、艺术和财富都已迁离第伯河畔,不可能被再用来恢复或振兴这座城市了;而且,由于人类的一切东西都必然不进则退,因而后来的每一个时代必会产生着加速古代业绩灭亡的作用。要想测定其衰败进程的速度及各个时期每一幢建筑的完好状况,那将是一件没有止境也没有意义的工作;这里我将满足于只谈我的两点有助于引入对一般因果关系进行简单探索的看法。1.在波焦发出滔滔不绝的慨叹两百年前,一位不知名的作家曾写过一篇描绘罗马的作品。他的无知,可能使他用了一些古怪、荒唐的名称来称呼同一件事物。然而,这位野蛮人的地形学家却并非白长着眼睛和耳朵的;他能看见那些可见的残存遗迹,他能听见人们的传统的述说;他清楚地举出了7座剧院、11个浴场、12座拱门和18座宫殿的名称,其中很多到波焦时期早已消失了。显而易见,很多宏伟的古代建筑纪念物都一直存留到较晚时期,而破坏的因素在13和14世纪时候,以日益增大的力量发挥了更强大的作用。2.同样的思考还必须应用于那最后三个时代;我们想找到彼得拉克和那些16世纪的考古家们所赞美过的塞维鲁的七角大楼是徒劳的。这些罗马的大厦尚属完好无缺时,那第一次打击,不论多么沉重和猛烈,还能被它们的厚重的实体和各部之间的和谐抗拒住;但是在它已经表现出摇摇欲坠的情况下,轻轻一触就会使那已残破的拱门和石柱立即倒塌下来了。

    被毁的四种原因

    经过辛勤的探索之后,我发现了在1000多年的时间中持续发生作用,致力于毁灭的四个主要原因。Ⅰ.时间和大自然的损害。Ⅱ.野蛮人和基督教徒们的敌意的进攻。Ⅲ.对材料的利用和滥用。Ⅳ.罗马人的内部纷争。

    Ⅰ.人的技艺完全能够建造出比他自己的短暂的一生更长久得多的纪念物:然而,这些纪念物,却和人自身一样,终归会消亡和消失;在那无穷岁月的长河中,他的生命和他的劳作都同样可说是转瞬即逝。但对于一座坚固的建筑,无论怎样我们却很难确定它将能存在多久。金字塔,作为古代的遗迹,吸引着古代人的好奇心:一百代人过去了,秋天的树叶一直落向那座坟墓;在法老和托勒密、恺撒和哈里发全都过去以后,同是那些金字塔仍巍然屹立在尼罗河岸边。一个复杂的由各种不同的小部件组合成的物体,更容易遭受破坏和腐蚀;无声流逝的时间常被飓风和地震、火灾和水灾催促着加速前进。空气和大地都无疑曾剧烈摇动;罗马的高耸的塔楼曾被从根推倒;但是那7座山丘却似乎并非位于地球的大空穴中;这座城市也未曾在任何时期受到那转瞬之间,在安条克、里斯本或利马地区,将多少代人的劳动成果化为灰烬的大自然痉挛的灾害。火是关系人的生死的一种最强大的力量:一场迅猛的灾祸可以由人类有意或一时疏忽引发和加以传播;罗马历史的每个时期都有有关这种灾害重复发生的记录。尼禄统治时期的一场由于他的罪行或不幸燃烧起来的令人难忘的大火,虽并不总是那么猛烈,共持续了69天。挤在弯曲街道上的不记其数的房屋随时不停地为大火提供燃料;在大火熄灭之后,那14个区中仅只有4个区完好无损;3个区被彻底烧为平地,其余7个则烧得只剩下一些仍在冒烟的残破的大建筑了。正处于鼎盛时期的帝国很快使这座都市,以她的新的美貌,从灰烬中站立了起来;但对往日的追忆仍使老年人哀叹那无法挽回的损失,哀叹被毁的希腊的艺术、纪念胜利的战利品、原始的或传说中的古代纪念物。在那苦难和无政府主义的年代里,每一个伤害都是致命的,每一件物体毁坏便永无恢复之日;这些破坏也既不能依靠政府的公开的关怀来加以修复,也不能靠私人出于利害的考虑动手重建。然而,我们似乎可以说,有两个原因使得火灾对一座蓬勃发展的城市比对一座衰落的城市具有更大的破坏作用。1.砖、木材、金属等易于燃烧的材料都首先被溶化或被烧掉;但是大火对那些已再无任何装饰品的光秃秃的墙壁和厚重的拱门便不能有任何损害或作用。2.在普通人或平民居住区中一个小火星最容易变成一场大火;但是在这些房屋都被烧光以后,那些未被烧着或幸而逃脱的建筑便变得像一座座安全的孤岛了。由于罗马所在的位置,她常会遭受水灾的危害。包括第伯河在内,沿亚平宁山的任何一侧流下的几条河流都有一条不规则的近道儿;在炎热的夏季,河里的水很浅,但到了春季或冬季,由于下雨或积雪融化涨水的时候,它便变成了一条奔腾咆哮的激流。当水流被从海上吹来的逆风阻挡、当它原来的河床不足以承受新增的水量的时候,这水便越过堤岸,毫无控制或阻挡地流向附近地区的平原和城市中去。在第一次布匿战争取得胜利后不久,第伯河就因为超常的雨量暴涨起来;那次时间之长、所淹地面之广都前所未有,洪水毁掉了所有位于罗马山丘之下的建筑物。由于所处地势的不同,不同的方式也能产生同样的灾祸;高大的建筑可以或者被突如其来的洪流冲走,或者被长时间的大水浸泡而瓦解或坍塌。在奥古斯都统治时期同样的灾祸竟重复发生:肆虐的洪水掀翻了岸边的宫殿和庙宇;而这位皇帝不惜劳力疏通并加宽了那被坍倒的房屋阻塞的河道之后,他的继承者们的警惕性却仍被用于对付同样的威胁和计划。使第伯河本身或它的某些支流改走新河道的计划一直遭到迷信或地方利益集团的反对,其效用也不足以补偿这项拖延已久并不能彻底进行的工程所花费的劳力和费用。对河流的制服是人类在征服狂暴的大自然的斗争中所取得的最伟大、最重要的胜利;如果这样在一个坚强而积极的政府的控制之下,第伯河尚能如此肆虐,那么在西部帝国衰亡以后又有什么可以阻挡,或有谁能够数得清,这座城市所受到的灾害呢?最后,灾祸本身竟生出了治疗的办法:垃圾和从山上冲下的泥沙的堆积可能使罗马平原比古代时候增高了14~15英尺;使得今天的罗马城不易受到那条河的威胁了。

    Ⅱ.每个民族都有众多的作者把罗马的各种纪念物的毁灭归罪于哥特人和基督教徒,但他们忘记了先去研究一下,有什么仇恨思想使他们仇恨到何种程度,以及他们实际拥有多少手段和闲暇来充分发泄他们的仇恨。在本历史书的前面几卷中我已描述过野蛮主义和宗教的胜利;这里我只能用几句简单的话总结一下它们和古罗马败亡的真实或想象的关系。我们的想象可能会创造出,或接受一个令人开心的浪漫故事,说哥特人或汪达尔人的船队从斯堪的纳维亚袭来,一心要为奥丁的逃跑复仇①;要打断套在他们身上的锁链并惩治人类的压迫者;还说他们希望烧毁所有的古典文献记录,并在图斯卡和科林斯体系的破碎的残肢上建立起他们自己民族风格的建筑。但是简单明了的真实情况是,那些北方的征服者既非那么野蛮,又没有那么高的文明来设想出这样一个不凡的毁灭和复仇的计划。西徐亚和日耳曼的牧人都曾在帝国的军队中接受过教育,他们学得了它的纪律并指责了它的弱点:由于会一口熟练的拉丁语,他们也学会了尊重罗马的名称和头衔;而且,尽管他们自己已无力做到,他们对一个更光明的时期的艺术和学识更倾向于崇拜,而不是加以消灭。阿拉里克和该撒利克的士兵们在暂时占据一座富有而充满诱惑的都城的时候,自然同样受到一支胜利的军队的狂热情绪的驱使;兽性或残酷的本性大发作,到处搜寻可以拿走的财富:他们根本不可能感到自己这是在把执政官们和恺撒们的杰作砸个粉碎,并从这种无利可图的思绪中得到任何乐趣或骄傲情绪的满足。他们的时间的确非常宝贵:哥特人是在第6天,汪达尔人是在第15天就撤出了;并且,尽管建造比破坏要困难得多,他们的匆忙的攻击总会给那厚重的古代风貌留下轻微的痕迹。我们或许还记得阿拉里克和该萨利克都曾表示不破坏该城的建筑物;它们在提奥多里克的贤明政府的统治下,一直都还完整存在,美好如初;而托提拉的一时的愤怒情绪也被他自己的脾性以及他的朋友和敌人们的建议所化解。这指责的对象似乎应从这些无辜的野蛮人身上转移到罗马的天主教徒身上去。那些魔鬼的雕像、祭坛和庙宇都是他们的眼中钉;在该城完全处于他们的绝对控制之下的时候,他们可能会以极大的热情和决心,努力去摧毁他们的祖先所崇拜的偶像。东部的神庙的被毁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行动的榜样,也为我们提供了可信的论据;也有可能,这罪行或美德的一部分应完全公正地归之于罗马的改信新教的教徒。然而,他们的厌恶则仅仅局限于对异教迷信的纪念物;那些用于商业或公共娱乐的民用建筑则可能不受侵害、不受指责地被保留了下来。宗教的改变不是靠一次公众的骚乱,而是靠皇帝、元老院和时代的命令完成的。在基督教的等级制度中,罗马的主教通常是最谨慎而最不狂信的;对于挽救和改变万神庙的宏伟结构的善举是不能加以任何理直气壮的指控的。

    ①我借此机会声明,在12年的过程中我一直忘记了,或有意不理睬,关于奥丁从阿佐弗逃往瑞典的事,因这事我从未认真相信过。哥特人显然就是日耳曼人;但是从恺撒和塔西佗往前,古代日耳曼至今仍是一片黑暗或仅只有一些神话传说。

    Ⅲ.任何可以满足人类的需求和享乐的东西的价值都是由它的实质与形式、材料和制作结合而成。它的价格必然取决于可能需要它和使用它的人数的多少;取决于市场的规模;还最终取决于由该商品的性质、它所处的地位和当时世界的暂时情况决定的外运销售的难易。野蛮人对罗马的征服在极短时间内篡夺了几代人的劳动成果与财富;但是,除了直接消耗的奢侈品,他们对那些不能装上哥特人的大车或汪达尔人的船只搬往外地的东西,必然只是无兴趣地看看而已。金银是他们的贪婪的第一目标;因为,在每个国家和在任何一个最小的地区,金银都代表着对人类的劳作和财富的最充分的占有。一个用这些贵重金属制成的花瓶或雕像,可能会挑起一些野蛮人首领的虚荣心,但是一般民众却不管它的形状,他们看重的只是它的材料;而那些化开的金银锭又很容易被分割开制作成在帝国流通的钱币。不够积极或运气欠佳的掠夺者们,便只能抢到一些价值更低的黄铜、铅、铁或铜器了:所有逃过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的抢劫的东西则都被希腊的暴君一扫而光了;还有君士坦斯皇帝,在他那次掠夺性的访问中,竟揭去了万神庙顶上所有的铜瓦。罗马的密集建筑可以看作是一个什么都有的巨大的矿藏:第一次抽取材料的工作已经做过了;各种金属都经过提纯和铸造;各种大理石料也经过切割和抛光;在国内外的掠夺者都已得到满足之后,这座城市的残余,如果能找到一些买主的话,还能卖一定的价钱。原来古代的纪念物上的贵重装饰都已被剥得精光;但是在可能获得的利益高于必须付出的劳力和外运的花销的时候,他们完全会自己动手去拆毁那些拱门和墙壁。如果当年查理大帝把西部帝国的宝座安置在意大利,那以他的才智,他定会极力想法恢复,而不是去破坏那些恺撒的功绩;但是,为政策所限,这位法兰西君王只能立足于日耳曼的森林之中;他的胃口也只有在大破坏中得到满足;新的亚琛会议宫全是由拉文纳和罗马的大理石装饰起来的。在查理大帝之后500年,一位当时最明智、最开明的君王,西西里国王罗伯特,由于第伯河和海上运输都极为方便,更大量获得了那同样的材料;彼得拉克不禁愤怒地悲叹道,这座古老的世界都城竟会掏出她自己的心肝来装饰那不勒斯的堕落的奢华。然而,这种掠夺或收买的例子在那黑暗时期却是很少见的;仅只有那些罗马人,在无人钦羡的情况下,把残存的古代建筑结构由私人或公家加以利用,如果这些结构、以其目前形式和所在位置,对该城市和它的市民还并非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无用的话。罗马城墙仍旧标示出那古老的城圈,但是这城市实际已从那7座山丘上往下移到了康普斯·马齐乌斯一带;有些曾逃过时间的伤害的最贵重的纪念物已被远远抛在人群的居住区之外了。元老们的官邸不再与他们的贫穷的继承人们的习俗和财产相适应:浴场和门廊的用处已被遗忘:在6世纪时,剧场、圆形剧场和竞技场的活动就已中断:有些庙宇被专用于当时盛行的礼拜活动;但是基督教会却更喜欢用那神圣的十字架形象;而当时的风气或理性的作用,却按一个奇特的模式,把修道院的大小房屋重新作了分配。在基督教的统治下,这种虔敬的设施已增加了许多倍;使这座城里拥挤着40座男修道院、20座女修道院、60个圣徒和教士的牧师会和教士团,因而非但没有减缓10世纪时人口日少的情况,反而使之更为加剧了。但是,如果古代建筑的形式被一个不知其用途,亦不知其美的人民所全然忽视,那大量的材料哪里需要便用在哪里,或用于迷信活动;直到把爱奥尼亚和科林斯风格的最美的石柱、帕罗斯和努米底亚的最漂亮的大理石都降格用作了修道院或马厩的支架。土耳其人在希腊和亚洲城市里每天所造成的破坏可能算得一个悲惨的例证;而在对罗马的纪念物的逐步破坏中,仅只有西克塔斯五世被指责曾把七角大楼的石料用于修建圣彼得大教堂的辉煌建筑。一块残片、一处废墟,不论多么残破或已遭亵渎,仍让人看着感到欣慰或遗憾;但是大部分的大理石已不成为大理石,同时也失去了它的地位和光彩;因它已被烧成了用作粘合材料的石灰。波焦到来以后,康科德神殿以及许多大建筑便都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当时流行的一句俏皮话表达了一种正当和真诚的担心,恐怕长此这样下去一切古代的纪念物都将毁灭殆尽了。只因为它们的数量已太少,才使罗马人不那么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