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十三章(2/2)

的民族,惊异之余,都想着由于它的恶毒影响,必会出现战争或其它灾祸;他们的这种想法全都十分充分地实现了。天文学家不肯承认他们对这种闪光星体的无知,牵强地把它说成是天空中飘浮的流星;他们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具有塞涅卡和迦勒底人①的简单认识,认为它们不过是一种周期更长、运动中心更偏的一颗行星。时间和科学已证明罗马圣哲们的推测和预言无误:望远镜为天文学家打开了更广阔的世界;而在历史和神话的狭窄的空间中,已发现同一个彗星在575年中已曾按同等的周期重访地球七次了。在耶稣纪元之前1737年第一次来临的时期和希腊古文化之父奥基吉斯同一个时代。这次出现说明了由瓦罗保存下来的一个传说;在他的治下金星改变了它的颜色、大小、形态和行程;这是一件在其前或其后都不曾有过的奇特现象。它于1193年的第二次出现,在有关昴星团第七颗星埃勒克特拉的传说中曾隐约提到,昴宿星团自特洛依战争之后已减少成6颗星了。达耳达诺斯的妻子,那林中女神,不堪忍受国家的毁灭:她抛下给她伴舞的妹妹奥布斯,从中天逃到了北极,由于她散披着她的长发,因而得到彗星这个名称。第三次出现的时间于618年结束,这时间正好和居鲁士在位前两代人在西边天空出现的那西比尔大彗星,也许还和普林尼巨大彗星的时间正相吻合。第四次在基督出生前44年,这是比其它各次都更为辉煌、更为重要的一次。在恺撒死后,当年轻的屋大维为纪念维纳斯和他的叔叔组织表演各种节目时,罗马人和各地的其它民族都清楚看到了披着长发的星。说是它把那位独裁者的英魂送进天堂的无知的传说,却得到一位虔诚的政治家的赏识和肯定;他暗中怀抱的迷信思想更把那彗星说成是他自己的时代的光荣。第五次来访前面已说到是在查士丁尼当政的第五年,那正是基督纪元第531年。也许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次,以及其前的一次,在彗星出现之后,尽管间隔的时间较长,跟着明显地出现了太阳光线变淡的情况。它在1106年第六次的出现,欧洲和中国的史料都有记载:在十字军东征第一次热潮出现期间,基督徒和穆罕默德的信徒可能以相同的理由,都担心它预示着不信神的人的毁灭。第七次,它在1680年出现的景象,完全展现在一个开明时代的人群的眼前。贝勒的哲学打破了密尔顿的缪司刚刚才加以装点的认为彗星“从它的长发中发布瘟疫和战争”的愚顽之见。佛兰德和卡西尼已使用高超的技巧观察到它在天空行进的轨道;而且,伯努利、牛顿和哈雷依靠科学的计算已查清了它运行的规律。第八次来临将在2355年,他们的计算也许将被位于西伯利亚或美洲荒野中的未来首都的天文学家们所证实。

    ①公元前10世纪左右在巴比伦尼亚南部定居的阿拉姆部落。——译者

    地震

    一颗彗星如离开我们居住的地球过近,可能对它造成损坏或甚至毁灭;但地球表面,由于火山和地震的作用,一直不断地在发生变化。一个地方的土壤性质可以表明这片土地接受这类巨大冲力的情况,因为这冲力系因地下火引起,而这种火则是由铁和硫的结合和相互作用形成的。但它们发生的时间和效果都似乎非人类所可猜度;那哲学家,在计算出静悄悄从可燃矿石中渗透出的水滴,量出一些石窟由于抵抗被封闭气体的爆炸力有所扩大的辐度之前,总小心地决不轻易预报地震将发生的时间。不用说明任何原因,历史自将按这类灾难**件发生次数的稀少或频繁划分成不同的时期,而且将注意到在查士丁尼统治时期这种地球的热病犯得格外的强烈。每一年都发生多次地震,时间是那样的长,有一次君士坦丁堡的地震竟延续了40多天,范围是那样广,那震动曾遍及地球各处地面,或至少是遍及罗马帝国。人们感觉到巨大的悸动和摇摆运动,地面裂开大口,巨大的物体被抛向空中,海水越过正常的界限大起大落,原来作为一道防波堤保护着在腓尼基的博特里斯新港的一座山被硬从利巴努斯撕下来,抛入巨浪中去。使蚁冢颠覆的一击可能使无数万蚂蚁一日毙命;实际情况让我们不能不承认,人是一直勤奋地在致力于自身的毁灭。城市制度,把一个民族都圈在四面城墙之内,几乎实现了卡利古拉渴望全罗马人只长着一个脖子的愿望。据说,由于在耶稣升天节那天外地来了大批游客,安条克的一次地震竟使得25000人丧了性命。贝里图斯的被毁关系不那么重大,可是却具有更重大的价值。那个位于腓尼基海岸的城市以进行对民法的研究而闻名,而这种研究肯定会打开通向富足和荣誉的道路:贝里图斯的学校全都充满了那个时代的上升的精神,在那次地震中死去的许多青年将来都可能是国家的祸害或栋梁。在这次灾难中,建筑师变成了人类的敌人。野蛮人的草屋、阿拉伯人的帐篷可以被震倒却不会砸伤住在里面的人;秘鲁人实在有理由耻笑他们的征服者,竟会愚蠢到花那么多财物和劳力建起自己的坟墓。一位贵族家的一块最富丽的大理石直接砸到了他自己的头上;全城的人民都一起被埋葬在公、私建筑的废墟之中;无数为人民生活和一个大城市的手工业生产所必需的小火,逐渐连成了一片大火。这时不但再说不上对受灾人可能会有所安慰和帮助的彼此同情,他们遇到的只是由于不再会有受到惩罚的恐惧而放胆干出的犯罪活动:摇摇欲坠的房屋遭到要钱不要命的人群的洗劫;报复活动也抓住这个时机选择合适的对象进行;大地常常把正在犯罪中的杀人犯,或强奸犯一口吞噬下去。迷信使得眼前的危险更增添了许多看不见的恐惧;如果死亡的形象有时有助于提高某些人的品德和忏悔之心,一群处于恐惧中的人民则会更强烈地感到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或者,以更虔诚的心情祈求报复之神息雷霆之怒。

    鼠疫

    埃塞俄比亚和埃及在各个时代一直被指责为鼠疫的发源地和温床。在一片潮湿、闷热和浑浊的空气中,这种非洲热病是从腐烂的动物尸体,特别是成堆蝗虫中产生出来的,这种虫子死掉也和活着一样危害人类。这种在查士丁尼和他的几位继位者时代曾几乎使地球上的人口灭绝的致命的疾病,最先出现在埃塞俄比亚沼泽地和尼罗河东流域之间培琉喜阿姆一带地方。从那里它分两路前进,向东进入叙利亚、波斯和印度,向西沿非洲海岸,深入到欧洲大陆。在公元2年的春天,在三四个月的时间里,这瘟疫一直在君士坦丁堡肆虐横行;曾以一个医生的眼睛观察过它的进展和病象的普罗科比乌斯,在描述雅典鼠疫发病情况方面所表现的勤奋和技巧不在修昔底德以下。染病前有时能见到一些精神错乱的幻境,受害者一旦听到一个看不见的幽灵的威胁声,感觉到它能摸了他便立即完全绝望了。但绝大多数的人,只是在床头、大街上、在他日常工作的地方、忽然感到有点轻微的发热;而那热度是那样的轻,从病人的脉搏和脸色上都无法发现大难即将来临的迹象。同一天、第二天或第三天,腺体,特别是鼠蹊、胰下和耳后腺体的肿大便宣告了它的来临;当这些疙瘩或肿块破开的时候,其中可以见到豆粒大的一个煤球,或一种黑色物质。如果它们最后变成一种正常的肿涨的脓疮,依靠这样自然地排出毒素,那病人便可以得救了;但如果它们始终保持坚硬而不破,那便马上会形成坏疽,患者一般到第五天便死亡了。这病发热时常伴有昏睡或胡言乱语;病人的身上会布满黑色的小脓疱或痈,这便表明患者即将死亡了;在那些由于体质虚弱不能使病冲出体外的患者便会由于内脏腐烂而继之以吐血。怀孕妇女染上黑热病更是必死无疑;然而,也有一个婴儿被活着从它死去的妈妈的体内拉出来了,还有三个母亲都在失去染病的胎儿以后活了下来。青少年染病的机会最大,女性不像男性那么容易感染;但它对于各种地位和各种职业的人却一视同仁,疯狂肆虐,并有不少幸得不死的人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也不能保证这病不会再次反复。君士坦丁堡的医生技术高超,也充满了热情;但那种病的复杂症状和顽固性却使他们束手无策;同样的治疗方法可以产生完全相反的效果,这种变化不定的情况使他们无法预测病人可能死亡,还是康复。葬礼的安排和坟地的占有数全是一片混乱:那些身后没有朋友或仆人的死者都倒在街头或他们的已无人掩埋的家中;有一个行政官员奉命收集到处胡乱堆集的尸体,把它们从陆路或水路运往远离城区的地方深埋起来。人类中最恶毒的坏蛋,由于感觉到自身的危险并看到大家的悲惨的前景,心中不免也感到悔恨:但他们一旦感到不再有任何危险,于是便又故态复萌,为害一方;但我们在思想上可决不能轻信,普罗科皮乌斯肯定这些人特别受到命运之神的照顾或上天的保护的说法。他忘记了,或者他心中也暗暗记得,这瘟疫实际也曾侵犯查士丁尼本人;只不过这位皇帝的有节制的饮食习惯,和苏格拉底的情况一样,可能使他更有理由、正当地获得康复①。在他生病期间,在市民的习惯上也表现出了公众的惊慌;他们的懒惰和消沉使得东部都城出现了普遍的匮乏。

    ①在雅典大瘟疫期间,苏格拉底便是这样依靠节制饮食使自己得免于难的。米德大夫便曾指出教会的房屋,由于基本与外界隔绝而且饮食有节,所以显然更有益于健康。

    传染是鼠疫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特性;共同呼吸一个地方的空气就能从已得病的人把病传到接近他的人的肺中或胃中去。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哲学家们也相信确有其事而为之战栗,就是说明明有实际危险存在,而一个最易于为虚伪的、想像的恐惧所感动的人群都可以回避过去了。②然而,普罗科皮乌斯的本市的同乡们,通过短时间极不全面的经历,却满意地认为即使和患者亲密交谈也不存在被传染的危险;这种说法倒也从许多勤奋照顾病人的朋友和医生并不一定得病的情况中得到了证实。这些患者,如所有的人都只从自身安全考虑,便将被抛弃于孤独和绝望之中了。但是那种像土耳其的宿命论所产生的致命的安全感却无形帮助了这种传染病的大面积流行;而欧洲赖以获得安全的许多有效的预防措施查士丁尼的政府却全不了解。对罗马各省之间的频烦的自由往来未曾加以任何限制;从波斯到法兰西,许多民族混杂在一起,为战乱和非法移民所苦;多年埋藏在一包棉花中的疫疠之气,由于贸易上的不当行为,被运送到了极为遥远的地区去:该病传播的方式,按普罗科皮乌斯的解释,一般都是由海岸边向内陆发展,然后才进入和外界交往最少的岛屿和山区;那些逃过它的第一次疯狂攻击的地方,到下一年便最容易受到传染。风也许可以散播它的极细微的毒素;但除非一个地方的大气原来便适宜于该疫疠的传播,它一进入地球的寒带或温带便立即自行消灭了。由于大气已普遍受到了污染,在查士丁尼在位第15年大发作的一次瘟疫始终没有因为季节的改变而有所控制或减缓。最后,它最初的凶残终于有所收敛或逐渐散去;这疫疠变得平息一阵又重新发作一阵;但直到前后经历了52年灾难性的岁月之后,人类才终于又恢复了健康,或空气才又恢复了原来的纯净和清新。没有保存下任何证据,让我们可以赖以计算或推测,在这次出奇的灾难中,究竟死去了多少人。我只发现,在3个月的时间内,在君士坦丁堡,每天要死去5000人,后来更增加到1万人;发现东部的许多城市已彻底荒废,意大利的许多地区的庄稼和葡萄全都烂在地里了。战争、瘟疫和饥馑这三重灾祸同时降临在查士丁尼的臣民的头上;人类数量明显的减少成了他的统治时期的一个极大的污点,这人口减少的情况,在地球的某些最美好的地方至今也并未完全恢复。

    ②根据修昔底德、卢克莱修、亚里士多德、伽伦的说法,并根据一般人的经验,米德证明鼠疫是传染的:他还否定了1772年访问过马赛的一些法国医生的相反的说法。然而,那次瘟疫在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里,竟将在今天的繁荣和贸易交往的情况下也不过仅有90,000人口的城市中消灭了50,000人之多,而他们可是这次瘟疫的最及时、最有见地的观察者。

    查士丁尼统治的最高成就就是制定了成文的罗马法律。在这里略去的第44章中,基本讲述了这方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