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十五章(1/2)

    6世纪末期罗马的苦难。伟大的格雷戈里教皇。

    纳尔塞斯死后,在568至570年间,伦巴第人在阿尔博莫的率领下攻占了意大利大部分领土。此后在200年的时间中,意大利被分割为伦巴第王国和拉文纳东罗马帝国总督领地。

    6世纪末期罗马的苦难

    在伦巴第的武力威胁和希腊人的独裁统治下,我们这里再次探索一下,在6世纪即将结束前后,已进入最悲惨时期的罗马的命运。由于帝国中心的转移和各省份的先后失守,公众和私人的财源已完全断绝了:那棵地球上的众多民族在其阴影下生息的高大的树木,现在已被砍去枝叶,那干枯的树干也被留在地上任其枯萎了。司令的大臣和传递捷报的信使也不再在阿皮安或弗拉米尼亚大道上相会,随时可以感觉到伦巴第人的敌对的进攻,并不断引起恐慌。毫无不安思想前去参观近处花园的一个健康、安宁的首都的居民,必会在自己的想像中模糊地勾画出罗马人的苦难情况:他们战栗着打开或关上他们的大门,从城墙上观望他们的在燃烧中的房屋,并听到他们的像狗一样一双双拴在一块儿的同胞们,呻吟着被翻山越海拖到遥远的奴隶工场中去。这种时刻不安的惊慌状态必然会消除农村生活的欢乐,使那里的人再无心从事劳动;罗马大平原很快便变成了一片土地贫瘠、水流污浊,空气中充满病毒的荒野。好奇和向上的心不再能吸引各个民族的人前来这世界的首都;而如果因偶然机会或迫于必要一位陌生的客人游荡至此,他带着恐惧的心情观望着这荒凉的、空落落的城市,可能会止不住要问,元老院在哪里?人民在哪里?在一个雨水过多的季节,第伯河的河水溢出堤岸,以不可抗拒的汹涌冲入那七座山的山谷。从洪水留下的死水坑中,很快就会产生一种传染病,其传染速度是如此之快,在一项乞求上天开恩的庄严的活动中,在1小时内竟有80个人当场死亡。在一个鼓励结婚和普遍勤劳生产的社会,由于瘟疫和战争偶然造成的人口的损失可以很快得到补偿;但是,一旦大部分罗马人都陷入极端贫困和独身生活中,那人口便显然随时处于削减状态之中,那时忧郁的热心人怕也只好期待着即将来临的人类的最后灭绝了。然而,那市民的总数却仍然超出了起码的食物供应:他们的不能作准的粮食完全靠西西里或埃及的收成供给,而饥荒的一再出现则表明皇帝对一些遥远省份全不关心。罗马的建筑物也同样面临日益毁败的情况;腐烂中的结构很容易被洪水、暴风雨和地震摧毁;而那些占据着最有利的位置的僧侣们看到古代文化的毁灭而下流地自鸣得意。一般人都相信是教皇格雷戈里一世下令攻击了那些庙宇,捣毁了市里的一些雕像;相信是在这个野蛮人的命令之下,佩拉亭图书馆被完全烧毁,也相信李维的历史正可以作为他的荒唐、恶毒的狂热情绪的一个特殊标志。格雷戈里自己的作品也表明了他对古典天才留下的纪念物的刻骨仇恨,对于一位教授文法艺术、研究拉丁诗人,同时既赞扬朱庇特也赞扬基督的主教的世俗的学问,他给与了最严厉的批评。但关于他具有疯狂破坏性的证据是可疑的,也是最近才提出的:和平之神庙或马塞卢斯戏院是经过许多代缓慢的过程逐渐毁坏的,而一纸严肃的禁令可能将使维吉尔和李维的书在那些受制于那位教会独裁者的地区中,成倍增长。

    伟大的格雷戈思教皇

    和底比斯,或巴比伦,或迦太基一样,如果罗马城不曾为一个强劲的原则所激励,使它又重新恢复了过去的荣誉和权势,它的名字便可能已从地球上消失了。大家都接受了一种模糊的传说,说是有两个犹太人教师,一个帐篷制造者和一个渔夫,过去曾在尼禄的竞技场上被处决,而在500年的末期他们的真实或假想的遗骨却作为保卫基督教罗马的圣物给供奉起来。东部和西部的朝圣者都纷纷来到他们的圣殿前;但使徒们的神龛却由各种奇迹和看不见的恐怖守卫着,那位虔诚的正统基督教徒在接近他的崇拜对象时不免带着几分恐惧。能摸一下圣徒的遗体便将毙命,看它一眼也十分危险;那些出于完全纯正的动机,胆敢搅扰至圣所的安宁的人将会看到各种可怕的幻景,或受到忽然死亡的惩罚。一个女王希望夺走罗马人的神圣宝物圣保罗的头骨的不恰当的要求,被无比厌恶地加以拒绝;而教皇却肯定说,一方在他的遗体边被圣洁化的亚麻布,或一些有时容易,有时不可能弄到手的从他身上的铁链上锉下的铁屑,都同样具有创造奇迹的神力。但使徒们的这种神力和特性却带着具有生命的活力存在于他们的继承人的胸怀之中:圣彼得的宝座,在莫里斯的统治时期,一直由第一位、名声最为显赫的格雷戈里所占据。他的祖父费利克斯自己也曾是教皇,而由于那时已有教皇必须独身的规定,在他任职之前,他的妻子必然已经死去。格雷戈里、西尔维亚和戈狄安的父母是最高贵的元老和最虔诚的罗马教会的教徒;他的女性的亲属也都置身于圣徒和修女之列,他自己和他的父母亲在一起的一幅他赠给圣安德鲁修道院的画像,在那里一直保存了近300年之久。那幅画的设计和色彩为6世纪的意大利人大力提倡绘画艺术提供了真实可信的证据;但对他们的趣味和学识我们却只能嗤之以鼻,因为格雷戈里的书信、他的布道演说和他的对话录,都应该说是一位以学识论同时代人中无出其右者的作家的作品;他的门第和才能使他成了本市的市长,而他更享受着完全弃绝尘世的排场和虚名的美誉。他的大笔遗产全献出修建了7座修道院,其中一座在罗马,6座在西西里;格雷戈里表示,他希望在今世中完全不为人知,只求死后获得荣名。然而,他的很可能出于至诚的忠贞所追随的却是一位狡猾的充满野心的政治家可能会选择的道路。格雷戈里的才能以及伴随着他的急流勇退的荣誉使他对教会显得高贵而有用,而默默的服从更一直作为僧人的天职而加以培养。格雷戈里一得到副主祭的职位便被作为教皇派往该教区的使节或大臣,移居到拜占廷宫廷中去;他公然狂妄地,以圣安德鲁的名义,摆出一副搁在帝国的一个最有身份的俗人身上必被认为犯罪而且十分危险的,唯我独尊的腔调。他带着应有的更大的名声回到了罗马,接着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行使了僧侣的职责之后,在教士、元老院和人民的一致呼吁声中,他被从圣所拉到了教皇座前。拒绝他,或似乎拒绝他,荣登高位的仅只是他自己;他写给莫里斯皇帝请求他拒绝接受罗马人的选择的谦卑的奏章只会在皇帝和公众的眼里更提高了他的威望。当那决定性的命令发布的时候,格雷戈里求得某些跟他友好的商人的帮助,用筐将他缒出罗马城门之外,在一片山林之中躲了一些日子,直到据说由于神光的指引,他的藏身之处终被发现了。

    伟大的雷列戈里任教皇职位共延续了13年6个月又10天,这是教会史上最开明的时代之一。他的品德,甚至他的缺点,是一种朴实和狡猾、骄傲和谦恭、明理和迷信的离奇的混合,这对他所处的地位和那个时代的精神可说是再合适没有了。他谴责了他的对手,君士坦丁堡教长的总领主教反基督教的头衔,这个头衔,圣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