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三章(2/2)

款或是将来毁约都能从中获利的希望,签订了一项庄严的和约。他用以掩盖其恶毒用心的彼此交好的甜言蜜语终于使敌方完全丧失了警惕;最后迦太基终于在该城和共和国毁于小西比阿之手的585年之后,再次被汪达尔人袭取。

    在它的废墟上,一个新的被称为殖民地的城市建立了起来;而尽管迦太基可能在皇家特权方面不如君士坦丁堡,在贸易方面也许不如亚历山大里亚,或者在气派方面不及安条克,但它仍是西部的第二大城市;堪称是(如果我们可以采用当时人的说法)阿非利加世界的罗马。那一物产丰富、富有的都会,在一种依靠外援的情况下,呈现出一个繁盛的共和国的形象。迦太基包涵了六个省份的手工业、军火和财富。原来处于附属地位的行政权利,逐渐由该市街道和小区的司法员,慢慢上升到最高行政长官管辖的法庭的地位,这行政长官,带着前执政的头衔,实际享有古罗马的执政官的地位和荣誉。为了教育阿非利加青年,建立了许多学校和体育场馆;学校公开用希腊和拉丁语教学生各种技艺和处世作人之道,还教语法、修辞和哲学。迦太基的建筑整齐划一,气势宏伟:在首都中心种植了一片浓荫匝地的树林;那新的口岸,一个安全、宽广的海港有助于本市公民和外来户的工商业的发展;精彩的马戏团和剧院节目的表演,几乎全展现在野蛮人面前。迦太基人的名声不能和他们的国家的名声相比,他们的精细的不信神的性格始终仍逃不开不守信义的指责。进行贸易和崇尚奢糜的习惯败坏了他们的为人;但真正激怒当代的首席传教士①萨尔维安的却是他们不敬神明、无端厌恶僧侣和他们不知羞耻地进行反常性活动两大罪行。汪达尔的国王严格地消除了这淫荡人民的罪恶行径;迦太基的古老、崇高和实在的自由(这些维克多的用语应该说是很有力量的)却被该提乌斯变成了一种可耻的奴役状态。在他容许他的胡作非为的部队满足了他们的疯狂要求和贪婪之后,他组成了一个更正规的掠夺和压迫的体系。他公然发布一项命令,要求所有的人,不得隐瞒或拖延,立即将所有的金、银、珠宝、值钱的家具或衣物奉献给皇家官员;任何人如胆敢企图隐瞒部分财产则将被视为叛国罪而处以死刑和酷刑。原来组成迦太基直辖区的前执政省份的土地全仔细加以丈量后分配给野蛮人;那位征服者保留下比扎西厄姆的肥沃土地和努米底亚和盖图里亚的邻近部分作为他的特殊领地。

    ①他宣称,任何国家所特有的罪恶也都集中在迦太基这条臭沟里。阿非利加人只一味称赞他们的男子气概,而放纵了他们的罪恶。Etillisemagisvirilisfortitudinisessecrederent,quimaximevirosfmineiususprobrositatefregissent.迦太基的街头到处是女性人妖,他们公然化装成妇女,着女装、装出女人样。如有任何僧侣在街头出现,这圣洁的人立即会被在满街追逐着嘲笑和辱骂;detestantibusridentiumcachinnis.

    该提乌斯十分憎恨曾经为他所伤害的人,原也是极自然的事:迦太基的贵族和元老全是他妒嫉和憎恨的对象;任何由于荣誉或宗教原因不能接受那些屈辱条规的人,都将被这位阿里乌斯派的暴君永久流放。罗马、意大利和东部诸省,到处都挤满了祈求公众怜悯的流放犯、逃亡者和无罪的犯人:提奥多雷的仁慈的书信中至今仍保留下了凯勒斯提安和马里亚的名字和他们的苦难经历。这位叙利亚主教,看到原为迦太基富有的贵族和元老的凯勒斯提安带着全家妻子儿女,连同家下的奴仆,一起在异乡沿街乞讨的悲惨遭遇感到无比悲痛;但他对这位被流放的基督教徒所表现的豁达态度,凭着自己的哲学家的气质,在身处此等灾难之中时却比在腰缠万贯的家居生活中更能享受到真正幸福的风度止不住百般称颂。马里亚原是显赫的尤德蒙的女儿,关于她的故事可说十分离奇和有趣。在迦太基被抢劫的时候,她被一个叙利亚人从汪达尔人手中买去,他后来又把她作为奴隶卖到了她的本乡。一位和她同船运送也卖到同一家庭的女管家,对这位由于命运不济忽然沦为普通奴仆的女主人,仍然抱有一定的尊敬;因而这位尤德蒙的女儿,竟还像过去完全听命于她的时候一样,出于她对她的感情,仍对她百般照顾。这一令人奇怪的情况很快透露了马里亚的真实身份,因而几个慷慨的驻军的士兵乘锡拉斯主教不在的时候,把她从奴隶中赎了出来。仁厚的提奥多雷供给她相当充足的生活所需;她就这样和一些教堂的女祭司们一起度过了10个月的时光,直到她意外地得到消息,说她父亲逃脱了迦太基的可怕的灾难,现已在西部某省担任重要职务。她出于孝心急于见到父亲的心情马上得到了虔诚的主教提奥多雷的支持:他在一封现在尚存的信中,把马里亚送到了艾吉城的主教那里,艾吉是西利西亚的一个海滨城市,每逢一年一度的交易会期间,西部的船只常会来到这里;他十分迫切地要求他的这位同事一定考虑到她的出身对她多加照顾;并要求只能将她交托给一位以能将一个完全失散已无重逢之望的女儿送入其父母怀抱为莫大快事的虔诚的商人。

    关于七个长睡人的神话

    在宗教史许多无聊的传说中,我打算对七个长睡人的神话另眼看待;这一故事的假想日期正在小提奥多西统治期间,汪达尔人侵占阿非利加的时候,那时德基乌斯皇帝对基督教徒大加迫害,以弗所的七个出身贵族家庭的青年便躲藏在附近一座大山的宽广的山洞里了;暴君决心让他们死在洞里,便下令让人用一堆巨大的石头把那山洞口牢牢封死。这时他们立即全进入了深沉的睡眠,而且神奇地无限延长,竟一直睡过了187年,却丝毫无损于他们的生机。在那段时间之后,那座山归了阿多里乌斯,他因为盖房需用石头,让一些奴隶拆开了那个洞门:阳光照进了洞里,七个长睡人竟然又醒来了。他们自以为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不免感到十分饥饿;于是商量让他们中的一员,詹布里库斯偷偷回城去买来一些面包以便大家吃用。这个青年(如果我们还能这样称呼他的话)对于自己原来十分熟悉的家乡的面貌却完全认不出了;使他尤为惊奇的是,在以弗所的正门上却堂而皇之地悬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他的奇特的衣着和古老的语言使得面包房的主人完全莫名其妙,他作为帝国通行货币付给他的却是刻有德基乌斯像的古钱;于是,詹布里库斯被怀疑盗取地下财宝,给拉上了法庭。他和法官的一段谈话揭示出詹布里库斯和他的朋友们为逃避异教暴君的迫害躲进山洞,现在已差不多过去两个世纪了。这时,以弗所的主教、教士、行政官员、一般人民,据说连提奥多西皇帝本人都匆匆赶来参观那七个长睡人入睡的山洞;这七个人作过祷告、讲完他们的故事之后,便立即平静地死去了。这一奇妙神话的产生不能归之于现代希腊人出于好心的欺骗和轻信,因为,在这所谓奇迹发生后的半个世纪里,这一传说仍一直盛行不衰。仅在小提奥多西死后两年出生的萨鲁格的詹姆士,在他的230篇布道演说中,就有一篇专门用来赞颂那几位以弗所的青年。他们的传说,早在6世纪末,便在图尔的格雷戈里的安排下,由拉丁文译成了叙利亚文。东部的敌对的教会也以同样的尊敬纪念着他们;他们的名字被光荣地记载在罗马、阿比西尼亚和俄国的史书上。而且他们的名声也并不仅限于在基督教世界流传。这一民间传说,穆罕默德在赶着骆驼前往叙利亚市集上去的时候可能曾听说过,已被作为神灵启示的一个例证,写入古兰经中①。七长睡人的故事曾被许多国家,从孟加拉到非洲的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采纳和改编;在遥远的斯堪的纳维亚的最边远地区也曾发现过类似传说的遗迹。这一充分表明人类意识的故事,所以能如此极易被普遍接受,看来应归功于这寓言本身的妙处。我们不受干扰地从青年时期向老年进发,完全不曾注意到那缓慢但一时不停的人事的变迁;甚至在我们的更为广阔的历史经历中,我们的想像也习惯于通过一系列连贯的因果关系,把极其遥远的革命行动联系在一起。但是,如果我们能把两个重大时期之间的过渡期完全抹去;如果我们可能在一觉睡200年之后,在这个对旧世界记忆犹新的人面前,展示出新世界的景象,那他的惊奇和感想必能成为一部富有哲理的传奇故事的有趣的素材。而这里最好的时代莫过于从德基乌斯的统治到小提奥多西之间的200年。在这期间,政府所在地由罗马迁到了色雷斯的博斯普鲁斯岸边的一座新城;对尚武精神的滥用已被一种人为的温驯和不切实际的奴役制压制下去。继承进行迫害的德基乌斯皇位的一直都是一些正统基督教的皇帝,他们彻底消灭了古代神话中的众神:当时群众的热忱都迫不及待地要在狄安娜和赫耳枯勒斯的圣坛上供奉正统基督教教会的圣徒和殉教者。罗马帝国的团结已经解体;国家原有的天才人物已全都斯文扫地;不知名的野蛮人的军队,从北部冰封的地区钻出来,已在欧罗巴和阿非利加最美好的省份建立起了征服者的统治。

    ①尽管穆罕默德曾大加修改,但他却显得才能有限或格调不高。他在七长睡人之外又增加了一条狗(艾·拉基姆);增加了太阳出于对他们的尊敬,为避免照进洞中,一日两次改变行程,和上帝为防止他们的**腐烂,亲自不断给他们左右翻身等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