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三章(1/2)

    汪达尔人对阿非利加的入侵。圣奥古斯丁和对希波的围困。对迦太基的掳掠。关于七个长睡人的神话。

    霍诺留于423年死于水肿病。最后继承其王位的是加拉·普拉西狄亚和君斯坦提乌斯将军(加拉在阿道夫斯死去后和他结婚)的6岁的儿子,小提奥多西的表弟,瓦伦提尼安三世。普拉西狄亚以他儿子的名义统治了25年。指挥她的军队的是被吉本称之为“最后的罗马人”的埃提乌斯和卜尼法。由于埃提乌斯阴谋使卜尼法在普拉西狄亚心中失去信任,卜尼法在西班牙匆匆提出和汪达尔人联盟,邀请他们到阿非利加定居。这一邀请,卜尼法刚一提出马上就感到后悔,但已来不及,当即被汪达尔国王该撒利克所接受。

    汪达尔人对阿非利加的入侵

    阿非利加狭长的海岸线上布满了一代代罗马艺术和表明罗马伟大的各种纪念物;其发展的速度可以精确地以从迦太基到地中海的距离来加以衡量。随便讲几点情况便能使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清楚地体会到那里的土地是如何肥沃,并获得如何充分的利用:这里的人口十分密集;居民全都各自占有丰厚的生产资料;每年,特别是麦子的出口量一直都十分充足和稳定,使得阿非利加完全够资格被称作罗马和全人类的粮仓。忽然间,从丹吉尔到特里波利最富庶的七省受到了入侵的汪达尔人的蹂躏,也许是由于民间的仇恨、宗教狂热和过火的责骂,他们所造成的破坏的程度也许一直有所夸大。即使是最公正的战争也包含着对人性和正义的永久的摧残;野蛮人的敌对情绪由于经常扰乱他们自己的平静、安详的社会的那种凶恶和无法无天的精神而更显得疯狂。这些汪达尔人,不论在哪里,即使遇到顽强的抵抗,也极少求和;总以尽力毁灭那个置他们的英勇弟兄于死地的城池来为他们报仇。凡被他们俘获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和身份,全会被他们百般折磨,竭力要他们交出藏匿的财富。该撒利克的严厉政策使他不能不经常发动这类远征行动:他并不能随时都能控制他自己和他的所有追随者的激情;战争的灾祸,由于摩尔人的胡作非为和多纳图斯教派①的狂热行动,更为加剧了。但是,我却始终难以相信,汪达尔人所到之处会把他们打算在那里定居的地方的橄榄和其它果树全都连根拔掉:我也不能相信,他们会通常作为一种策略,在他们所围困的城池的城下,大量屠杀俘虏,以便污染空气,造成瘟疫,因为真要是那样,他们自己必将成为第一批牺牲品①。

    ①戴克里先大迫害时期,由叛教会众在北非组成的一个教派。——译者

    ①最早对阿非利加的彻底毁灭提出的抱怨主要见之于——1.迦太基主教卡普奥吕表示不能参加以弗所会议的一封信。2.由他的朋友和同事波西底乌斯撰写的“圣奥古斯丁传”。3.维克多·维滕西斯所写“汪达尔人迫害史”。这最后一书在事隔60年后所描绘的图景,更多地表达了作者的情绪,而缺乏足够的真实性。

    圣奥古斯丁和对希波的围困

    眼见他所带来的残酷的毁灭而其迅速发展的前程又已非他所能控制所带来的刺心的痛苦,使得天性宽厚的卜尼法感到痛苦万分。在一战而败之后,他撤退到了希波—里吉乌斯,在那里他立即被一支误以他为阿非利加的真正支柱的敌军所包围。希波这个海边殖民地,在迦太基以西约200英里,由于努米底亚的国王曾在此居住而获得了里吉乌斯这一光荣称号②;直到近代,这个在欧洲被讹称为波纳的城市仍保留有商业繁荣、人口众多的遗迹。卜尼法伯爵在军事方面的努力和他的忧心忡忡的思虑在他的朋友奥古斯丁的启迪性的谈话中被大大冲淡了;一直到那位伯爵,那正统基督教教堂的指路灯和支柱,在城被围后第三个月,他已满76岁的时候,被和平地从他的国家即将来临的实际灾难中解救出来。奥古斯丁,如他机智地自己承认的那样,幼年时期曾因一些罪恶和错误的行为玷污了自己的品德;但是自从他改信新教以后直到他死去,这位希波大主教的品行却是十分纯洁、严正的,而他的高尚品德更特别表现在他在反对各种名号的异端邪说——如摩尼教派、多纳图斯派、贝拉基派等——的无限热情上,他始终没停止过对它们的驳斥。当那座城市在他死后数月被汪达尔人焚烧的时候,很幸运他的藏书得以幸免于难,其中还包括了他自己的大量的作品——232部关于神学问题的书或论文,此外还有全面对“诗篇”和福音所作的注释,和大批书信和布道讲稿。根据许多公正的批评家的判断,奥古斯丁的额外的学习仅限于拉丁语①;而他的写作风格,尽管有些地方似乎充满激情而颇饶生气,但一般多因有许多虚假和堆砌的辞藻而欠明快。但他却具有强健、开阔的善辩的头脑;他大胆地探索了天恩、宿命、自由意志和原罪等深不可测的领域;而他创立或恢复的基督教教会的严格制度则为拉丁教会明里表示欢迎,暗中却深为厌恶②。由于卜尼法的机警,也许更由于汪达尔人的无知,对希波城的围困延续了14个多月:

    这期间海面完全敞开;在围城的部队通过不停的洗劫使附近的地区已无可掳掠的时候,他们自己迫于饥饿也只得放弃原来的企图了。西部的君王深切地感到阿非利加问题的严重性和危险。普拉西狄亚恳求她的东部盟国给予帮助;而意大利的舰队和陆军又得到了阿斯帕尔的增援,他率领装备着强大火力的船队从君士坦丁堡出航了。在这两个帝国的兵力在卜尼法的统一指挥下联合起来以后,他马上便大胆地向汪达尔人进军;第二次战役的失败便从此彻底决定了阿非利加的命运,他以绝望者的急切心情,贸然投入战斗;让携家带口的希波人民填补他的绝大部分已被汪达尔人杀戮或俘获的士兵的空缺。那位由于他的致命的轻狂已使共和国丧失元气的伯爵,在进入拉文纳皇宫时可能还带着的几分忧虑不安,立即被普拉西狄亚的笑声消除了。卜尼法怀着感激的心情接受了贵族的封号和罗马军总司令的头衔;但他在看到那些表明他的获胜地点和功勋的勋章时,他恐怕也禁不住脸红了。他的骗局的被揭露、女王的不悦,以及他的竞争对手的青云直上,大大激怒了生性狂傲和阴险的埃提乌斯。他匆匆带着一批随从,或更应说是一支野蛮人组成的部队,由高卢回到意大利;由于政府的极端无能,这两位将军竟然通过一次血战来决定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卜尼法胜利了;但他在战斗中被他的对手刺了一剑身负重伤,因而在几天之内死去,临死他却又表现出极大的基督教的仁爱精神,嘱咐他的妻子,一位西班牙富翁的继承人,接纳埃提乌斯作为她的第二个丈夫。但是,埃提乌斯从他的临终的敌人所表现的慷慨中暂时却不可能得到任何实际利益;他已被正义的普拉西狄亚明确宣布为叛徒;尽管他在他自己的产业上建立起几处堡垒企图困守,皇家军队很快就迫使他撤退到潘诺尼亚,忠于他的匈奴人的营帐中去。由于他们俩自身的不和竟使得共和国同时失去了这两位出色的保卫者。

    ②里吉乌斯原文为Regius.从此字字根来看,显然含有王朝一类的意思。——译者

    ①在奥古斯丁年轻时候,他不喜欢,因而也疏忽了对希腊语的学习;他坦率地宣称他阅读过许多柏拉图学派的拉丁文作品。有些现代评论家曾想到,他如果不懂希腊文便不可能对一些经文作出解释,而且西塞罗或昆提良也一定会要求一位教修辞学的教授通晓那一语言。

    ②罗马教堂奉奥古斯丁为圣徒,却贬斥加尔文。然而,由于即使放在神学的显微镜下也无法看出二者真正的差别,莫林派竟因此受到那位圣徒的权威的压迫,詹森派也因自己近似异端邪说而受到屈辱。这时信奉新教的亚美尼亚人却逍遥地站在一旁,看着争论的双方互相折磨而大为开心。也许一位更有头脑的学者,在阅读一篇亚美尼亚人对“致罗马人的公开信”所作评论时,他又该大笑不止了。

    对迦太基的掳掠

    我们很自然地会料想到,在卜尼法撤退之后,汪达尔人必会毫无抵抗或毫无阻挠地攻下阿非利加。不过,从希波的撤退到迦太基的陷落中间却经历了八个年头。在这八年中,心怀野心的该撒利克,在外表十分繁荣的情况下,竟甘愿以自己的儿子洪涅里克作为人质,与敌议和,同意将西部皇帝不受任何干扰完全归于三毛里塔尼亚的管辖之下。这种温和态度自然不能说是出于征服者的正义感,却也必须看成是他的一种策略。他的皇座完全被内部敌人所包围,他们攻击他出身低下,而认为他的侄子,贡德里克的儿子们才真正有权继承帝位。可那些侄子已作了为保卫他自身安全的牺牲;他们的母亲,死去的皇帝的寡妻也已被他下令推入了阿姆萨伽河。而公众的不满却不时爆发成危险的阴谋叛乱;大家都认为这个好斗的暴君让刽子手杀掉的汪达尔人比在战场上杀掉的还多。促成他进攻得手的阿非利迦的动乱不容他建立起牢固的政权;摩尔人、日耳曼人、多纳图斯派和正统基督教徒们分别发动的各种叛乱不停地扰乱或威胁着这位征服者的尚不稳定的统治。当他向迦太基进军的时候,他不得不从西部各省抽回他的军队;这样那里的海岸线便完全暴露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罗马人的海军的觊觎之下;而在努米底亚的心腹地区,那强大的内陆城市基尔塔却仍坚持要求获得独立。这些困难慢慢总算被该提乌斯的勇武、坚忍和残暴所制服;他交替把和平与战争的艺术使用于他的阿非利加王国的建立工作。他抱着不论暂时遵守其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