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十三章(2/2)

现古代的智慧或荣誉的纪念圣地的智者和英雄们都承认自己曾受到了那里的神灵的感召;而在圣墓前跪拜过的基督教徒则把自己的更生动的信仰和更热烈的虔诚完全归之于和圣灵的更直接的接触。耶路撒冷的教士们的宗教热情,或者也可能是贪婪,使他们非常珍视并因而扩大了这类给他们带来收益的朝拜。他们根据无可辩驳的传统的说法,确定下所有重大事件实际发生的地点。他们还展示出曾用以折磨耶稣的实物;穿透他的手、脚和他的身体的钉子和长矛,戴在他头上的带刺的花环,他被鞭打时绑住他的柱子;更重要的他们还展示了耶稣受难的十字架,它是在那几位把十字架的形象用于罗马军团的战旗上以作为基督教象征的君主们统治时期,从地下挖掘出来的。这样一些为表明它能出奇地经久不坏,又恰好能被及时发现的显然十分必要的奇迹,在无人反驳的情况下,逐渐传播开了。这个只有在复活节的礼拜日才向公众慎重展示的真正的十字架的管理权属于耶路撒冷的主教;而且只有他有权满足虔诚的朝圣者的好奇心,赠送给他们一小块碎片,这碎片他们总是用金银或珠宝镶嵌起来,无比得意地带回各自的家乡去。但是,这项一本万利的买卖必会很快便无物可卖了,于是他们立即想到一个十分便利的办法,说是那神奇的木料具有奇妙的自行生长的能力,因而尽管它被不断地分割,却始终保持完整无损。或许有人希望,保留这样一块不断出现奇迹的圣地和信念将会对人们的道德品质和宗教信仰产生有益的影响。然而,最受人尊敬的教会作家也不得不承认,不仅耶路撒冷的街头随时可见因买卖或娱乐活动引起的骚乱,而且这座圣城里的居民对各式各样的罪恶——通奸、偷窃、偶像崇拜、投毒、谋杀——都莫不司空见惯。耶路撒冷的财富和声望一直就使阿里乌斯教派和正教派候选人十分垂涎;死后一直被尊为圣徒的西里尔的美德也不过表现在他行使主教职权的时候,而非在取得这一职位之前①。

    ①他曾放弃了正教委派他以副主祭的任命,并由阿里乌斯派重新委以圣职。但西里尔见风使舵,后来又谨慎地表示接受尼斯信条。以温和而尊敬的态度评论他的蒂耶蒙在正文中讲到他的种种美德,而只是在他的作品的最后部分,在注文中,委婉、模糊地提到他的一些缺点。

    按尤利安充满虚荣和野心的思想,他可能是希望恢复耶路撒冷神庙古代的光辉。鉴于基督教徒们都相信对于全套摩西诫律早已作出永加取缔的判决,这位皇帝诡辩家完全可以把这一计划的胜利成果转变为驳斥先知的可信性和神的启示的真实性的颇为可信的证据②。他不喜欢犹太教的精神礼拜;但他对不肯随便采纳埃及的许多教规和仪式的摩西教规却甚为赞同。犹太民族信奉的地方神灵也真诚地受到了一位只希望增加神的数目的多神论者的崇拜;而尤利安对于杀生祭神的胃口可能是受到了所罗门狂热态度的启发,他曾在一次祭祀大典中杀死2万头牛和12万只羊。这些考虑可能会影响他的计划;但面对眼前的重大利益,将不允许这位性情急躁的君王去对遥远的吉凶未卜的波斯战争的前景抱很大的希望,他决心不再迟延,立即动手在俯视一切的莫利阿山的最高处建立一座其壮丽程度可能使邻近的耶稣受难山上的耶稣复活教堂为之失色的宏伟的神庙;组建一批由于本身的利益将能识破敌对的基督教徒的计谋并抗拒其野心的教士队伍;并邀请大批犹太人前来殖民,因为他们的坚强的宗教狂热会使他们随时准备着对付或甚至预先防范异教政府的敌对政策。在这位皇帝的朋友中(如果皇帝和朋友这两个词能够相容的话),按皇帝自己的意见,处在第一位的是品德高尚、博学多才的阿利皮乌斯。阿利皮乌斯仁德待人,但却不忘严格主持正义和正人君子的坚毅;当他在不列颠的行政工作中施展才能的时候,他在他的诗作中却一味模仿萨福颂诗中的和谐和轻柔的韵味。正是这位尤利安毫无保留地把一切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事关重大的治国大计都直言相告的教士们受到了一项特殊的委托:要他们去重建耶路撒冷神庙,并使它恢复昔日光茫四射的光彩;阿利皮乌斯的勤奋工作需要而且也得到了巴勒斯坦省长的大力支持。在他们的伟大救星的号召之下,帝国各省的犹太人都聚集到他们的祖先曾居住过的圣山上来,他们的目空一切的胜利者的姿态使居住在耶路撒冷的基督教徒们感到惊愕并为之震怒。多年以来,重修这一神庙一直是以色列的臣民的最迫切的愿望。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男人都忘记了贪婪,女人也忘却了她们的娇气;摆阔的富豪拿出银制的铲和锅;运出的泥土上面都盖着紫色的丝绸。所有的钱袋都慷慨解开,所有的人都争着要为这圣洁的工程出力;一位伟大君王的命令得到了全体人民的热情支持。

    ②新近去世的格洛斯特主教博学而好武断的沃伯顿揭示出了尤利安的秘密意图;沃伯顿以一个神学家的权威讲述了至高无上的神的意图和行动。而那题为《尤利安》的文章强烈表现出一般认为沃伯顿派所独有的特点。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权力与热情的联合努力却并未获得成功,这犹太神庙的地基上现在仍为一座穆罕默德的清真寺所占据,看上去仍是一片发人深思的荒凉的废墟。这项浩大的工程所以会停工可能是由于皇帝的离去和死亡以及一代基督教统治的新政策所致;这工程只是在尤利安去世前六个月开工的。然而基督教徒们却很自然地抱有一种虔诚的想法,认为这场难忘的竞争中应该有某种表明天意的奇迹出现,以重振宗教的荣誉;是一次大地震、一场龙卷风,和地下喷出的烈火把新建的神庙的地基掀翻、捣毁等等其说不一的说法,在当时人的记忆中都能找到可信的证据。关于这桩人所共知的事件,米兰主教安布罗斯在写给提奥多西乌斯皇帝的一封必会引起犹太人谴责的信中,曾加以描述;能言善辩的克里索斯托姆可能根据他的安条克会众中一些年岁较大的人的记忆也谈论过此事;还有格列戈里·纳齐安岑就在同一年里也发表了一篇描述这一奇迹的文章,上述作者中的最后一位还大胆宣称,对这桩不可思议的奇迹连一些不信教的人也没有异议;而他这一说法,不管看来多么奇怪,却得到了阿米阿努斯·马尔克利努斯无可怀疑的证实。这位精通哲理、喜爱他主子的美德但并未接受他的偏见的军人,在他记载当时历史的公正、诚实的作品中,也记录了使重建耶路撒冷神庙的工程中途停止的那件不可思议的奇迹。“正当阿皮利乌斯在该省省长的协助下,不辞辛劳地督促加快工程进度的时候,一串串可怕的火球突然从地基附近的地下迸发出来,火球时断时续不停地迸发,使得一些被灼伤或炸伤的工人无法向那里靠近;这一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就这样始终不停地继续着,似乎下决心要把这里的人全给赶走,那工程于是也便被迫放弃了。”这种权威性的叙述虽可能使相信这一套的人信服,但却会使不肯轻信的人感到吃惊。但一个有头脑的人可能还得要去寻找不带偏见的、有知识的目睹者所能提出的原始证词。在那样一个无比重大的时刻,任何一件奇特的偶然发生的自然现象都会很容易被看作是真正的奇迹,并实际产生那种效果。而这种奇妙的说法很快便会由耶路撒冷虔诚的教士们的花言巧语和基督教世界的积极的轻信加以改进和夸大;而在事隔20年之后,一位对神学论争毫不感兴趣的历史学家便很可能会再拿起这个似乎可信的绚丽的奇迹来装点他的作品。

    尤利安对基督教徒的压迫

    重建犹太神庙的计划是与破坏基督教教堂的活动暗中联系在一起的。尤利安仍然公开维持着宗教信仰的自由,但这种容忍究竟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出于宽厚政策,却完全难以区分。他装着十分同情在人生的最重要的目标方面走入歧途的不幸的基督教徒;但他的同情浸透了蔑视,他的蔑视更充满了仇恨;而尤利安又经常以一种俏皮的讥讽口气表达他的感情,这类话一出自一位君王之口,便会造成极重的,甚至致命的伤害。他清楚地知道,基督教徒永远以他的救世主的名字为荣,他却纵容,或可能有意让人使用另一个不那么光彩的名称,加利利派①。他把加利利派描述为一个为人所厌恶,为神所唾弃的狂热教派,并声称由于他们的愚蠢,整个帝国已一度频临毁灭的边缘;他还在一份公开的敕令中暗示说,对一个有疯病的病人来说,适度的暴力整治有时可能能治好他的病。在尤利安的思想和政策的观念中显然出现了一种不公正的分界线,那就是根据他们的不同宗教情绪,一部分臣民应得到他的恩宠和友情,而另一部分则只配享受他的正义感使他对一个顺从的人民不得不给予的一般照顾。根据一条充满恶意和压迫精神的原则,这位皇帝把原由君士坦丁和他的儿子们授与基督教教会管理,由国家税收拨出大笔慈善事业津贴的权力转交给了他自己的教派的大主教。原来花费大量心血和劳力才兴建起来的充满荣誉并享受种种豁免权的教士体系一下子被彻底粉碎了;接受遗赠的希望有严厉的法律规定从中阻挠;基督教派的教士们已落到了和人民中最下等、最卑贱的人同一地位。这些看起来似乎对于遏制教士们的野心和贪婪很有必要的规章制度后来很快有一位属于正教的亲王起而效法。政策规定给与特殊优惠,或迷信团体自发给与优惠的,都必须仅限于那些承认信奉国教的教士。但这位立法者的意志中也难免掺杂有偏见和意气用事之处;尤利安的险恶政策的目的是要剥夺掉基督教徒所以能在世人眼里显得高尚的一切世俗的荣誉和特权。

    ①加利利为以色列境内一地名,是基督最早传教的地区。故加利利人成了对他的轻蔑的称呼,同时也用以指称基督教徒,而成为加利利派。——译者

    对于那禁止基督教徒教授语法和修辞技术的法令曾有人给以正当和严厉的批评。这位皇帝生前为了为这不公正的高压政策辩护而申说的自己的动机,完全可以使奴隶们沉默,而使那些献媚的人拍手叫好。尤利安胡乱使用了一个可以不加区分使用于希腊人的语言和宗教用语的模糊含义;他十分轻蔑地说,凡是公开赞赏绝对信仰的人都不配得到或享受科学带来的好处;他还自以为是地争论说,如果这些人拒绝崇拜荷马和德谟斯提尼所讲的众神,那他们就只配在加利利派的教堂里解说路加福音和马太福音。在罗马世界的所有城市里,教育年轻人的工作完全交托给语法和修辞学家,他们由行政官员选出,一切费用由国家负担,并额外享有许多金钱和荣誉方面的特权。尤利安的这项敕令似乎也包括医生和其他一些自由技艺从业者;皇帝本人由于保留下候选人的最后批准权,实际是依据法律有权破坏或惩罚一些最有学问的基督教徒的坚定信仰。等到最顽固的教师们的辞职使得异教的雄辩家确立了他们的没有竞争对手的统治权之后,尤利安号召新成长起来的一代自由地到公立学校去学习,他正确地相信他们的幼稚的心灵必会对文学和偶像崇拜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大部分基督教青年出于自身或其家长的疑虑,不肯接受这种危险的教育方式,那他们也便同时必须放弃这接受自由教育的机会。这样,尤利安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短短的几年之后,基督教教会将会退回到它过去的简陋状态,目前具有当代足够的学识和辩才的神学家将被一代盲目、无知的狂热分子所代替,他们将无能为自己所信奉的原则进行辩护,也没有能力揭露多神教的一些愚蠢作法。

    毫无疑问,尤利安的愿望和计划是要剥夺掉基督教徒在财产、知识和权力方面的优越地位,这种将他们从所有肩负重托和有利可图的职位上排斥出去的不公正做法,似乎是他所推行的总政策的结果,而并非由某一项法令直接造成。非凡的才能应受到,也实际得到非常的待遇,但绝大多数的基督教徒官员都被逐渐解除了他们在国家机关、军队和各省所担任的职务。一位皇帝公开表明的偏见更完全打破了他们在将来再次任职的希望,因为他曾阴险地提醒他们,让一个基督教徒,不论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战争,拿起刀来都是违法的,他还坚持不懈地用各种偶像崇拜的标记守护着军营和法院。政府的权力都被交托给那些公开宣称无比崇拜古老宗教的异教徒们;而由于皇帝用人的选择常常为占卜所支配,他所选定他认为最合众神口味的亲信往往并不合人民的心意。处于敌对教派的统治下的基督教徒已吃尽苦头,更时刻担心有更大的苦难来临。尤利安天生不赞成残暴,而世人有目共睹的他对名声的重视更使这位有哲学头脑的君王决不肯轻易破坏他自己在不久前刚刚建立起来的公正和宽容的法度。然而,他所派遣的地方官员所处的地位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他们在任意行使权力时所考虑的往往是他们的君主的愿望,而不是他所颁发的命令;而且他们更试着对他们不得随便加以殉教者荣誉的敌对教派的成员暗中施行一种骚扰性的暴政。对那种以他的名义进行的不公正的做法,皇帝本人却尽可能佯装不知,最后更通过对他的官员们仅给以象征性的责备却给以实质性的奖励而表达了他自己的真实感情。

    用以进行压迫的一个最有效的工具是一条规定基督教徒必须为他们在前代皇帝统治期间所毁坏的神庙给以充分的巨额补偿。那时获胜的基督教教会完全凭着热情,常常很少考虑到官方的批准;而那些主教们肯定自己不会受到惩罚,经常走在会众的前边前往捣毁这些魔鬼的堡垒。那些曾赖以增加君主或教士财产的划定的圣地原都有明确的界限,很容易恢复。但在这些圣地上,以及在一些异教迷信建筑的废墟上,基督教徒大都又修建了他们自己的宗教建筑;由于必须先拆除基督教教堂才能建筑神庙,在这里皇帝的公正和虔诚只有一方为之欢呼,而另一部分人则不禁哀叹并斥之为亵渎神明的暴行。在土地平整好以后,重新修建那已被夷为平地的雄伟建筑,并把那些已转用于基督教建筑的贵重装饰品再恢复原样,显然形成一笔数额巨大的赔偿和债务。原来进行破坏的那些人现在既无能力也根本不愿满足这越来越大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公正、明智的立法者必会通过平等对待,态度温和的调停以求在敌对的双方之间取得平衡。但是,这时整个帝国,尤其是东部地区,已经被尤利安的冒失的敕令置于一片混乱之中;那些被狂热信仰和复仇心理所激怒的异教行政官员于是便滥用罗马法律所赋与他们的严厉的特权,使得他,在他的财力不足的情况下,变成了永远无法清债的债务人。在前一代皇帝统治期间,阿瑞托萨的主教马尔可曾致力于使他的教民改变信仰,但显然他觉得采用武力比说服的办法更为有效。现在执政官们要他按原价赔偿他一时出于意气用事的狂热捣毁的一座神庙;而由于他们看到他的确十分贫穷,便转而为了制服他的刚毅精神只要求他许诺作极少量的赔偿。他们把这位年迈的高级教士抓来,残酷地鞭打他,揪他的胡子;还把他满身涂上蜂蜜,将他赤身**地用一个大网兜吊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高处,任凭各种蚊虫叮咬和叙利亚的烈日暴晒。尽管身在半空中,马尔可仍然坚持以自己的罪过为荣,并对那些无计可施的迫害者百般嘲弄。他最后终于被救走,使他尽量去享受神圣胜利者的光荣。阿里乌斯教派教徒为他们的这位虔诚、坚定的信徒隆重庆功;正统基督教教会也贸然把他引为同道,而那些异教徒可能不免感到羞愧或悔恨,再也不愿重复这种无用的残暴行为了。尤利安饶恕了他的性命;但是,如果这位阿瑞托萨的主教确曾救过年轻的尤利安的性命,后人怕只会谴责这位皇帝忘恩负义,而不会赞扬他的宽厚了。

    神庙及神圣的月桂树林

    在距离安条克5英里的地方,叙利亚的马其顿国王们早已决定把这异教徒世界最美好的一个地方作为圣地奉献给阿波罗。一座为这光明之神修建的雄伟庙宇兴建起来了;其中阿波罗的巨大神像几乎充满了宽敞的内殿。内殿里到处装饰着金银珠宝,装饰工作完全出于技艺精湛的希腊名家之手。这位天神手执一金杯,呈略向前弯腰神态,正向大地奠酒;他好像正在恳求尊贵的大地母亲让美丽而冷酷的月桂女神①投入自己的怀抱:因为这个地方已因充满许多传说的色彩而显得更崇高了;一些叙利亚诗人凭着自己的想像把这段爱情故事从佩纽斯河畔移到奥龙特斯河畔来。安条克的皇家殖民地也跟着效法古希腊的宗教仪式。其可信程度和声望可以和德尔斐神谕②媲美的一条先知河,从月桂树林的卡斯塔里亚③泉流了出来。在它附近的田野中,还从伊利斯买下一份特权,建起了一座运动场;在这里举行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费用由该市自己负担;而且每年拨款3万镑以供公共娱乐之用。于是在神庙和规模宏大、人口众多的月桂树周围一个朝圣者和观光者的永久性的活动区便自然形成了;它未有省城的称号,而在辉煌方面却可以与之抗衡。这神庙和村庄深藏在一大片茂密的月桂树和柏树林的包围之中,树林向外延伸已达方圆10英里,在最闷热的夏天为人们提供一片凉爽的浓密的树荫,1000条纯净的清泉从一座座小山上流下,维持着土地的青葱和空气的清爽;到处是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这片安谧的树林实际已成为有益健康和欢乐、有利于享受生活和爱情的圣地。充满青春活力的青年像阿波罗一拜,追逐着心爱的情侣;而含羞的少女,以月桂女神的遭遇为戒,不再过于愚蠢地忸怩作态。那位士兵和哲学家明智地避开这个**的天堂的诱惑;在这里,寻欢作乐活动在宗教的幌子下,瓦解着人的坚强意志。然而这片月桂树林多少世代以来却一直受到当地和外地人的崇敬;这块圣地所享受的特权随着后来的几代皇帝的慷慨而更为扩大;每代人也都给这座辉煌的神殿增加一些新的装饰。

    ①希腊神话,一林中女神因逃避阿波罗的追逼化作一棵月桂。——译者

    ②德尔斐为帕纳萨斯山一小镇,为太阳神庙及其神谕所在地。——译者

    ③通过卡斯塔里亚山的一股泉水,当时被称为诗的灵感的源泉。——译者

    在一年一度的节日里,当尤利安匆匆赶去祭拜月桂树林的阿波罗神像的时候,他的宗教热忱表现出了极度的焦躁不安。他的丰富的想象力早在设想那大排的牺牲、众人奠酒和焚香的壮丽场面;大队的童男童女身着白袍以象征他们的纯洁和为数众多的人民的喧闹的集会。但是安条克人的热情自基督教得势以来却表现在完全不同的另一方面。这皇帝抱怨没见到一个富足城市的部族向他们的守护神奉献百牛大祭,却只见到由这座破败的神庙里的一个面色苍白的孤独的祭司敬献的一只鹅而已①。祭坛已被荒废,神谕已归于寂静,这片圣地已因基督教徒的进入和在这里举行葬礼而遭到亵渎。在巴比拉斯(在德基乌斯的迫害下死于狱中的安条克的一位主教)在自己的墓中已沉睡了将近一个世纪之后,他的遗体,在恺撒伽卢斯的命令之下,被迁往该月桂树林中。在他的骸骨上修建了一座雄伟的教堂;这片圣地的一部分被强占去作为维持教士的生计和埋葬安条克的一些渴望安息在他的这位主教的脚下的基督教徒之用;于是阿波罗神庙中的祭司,连同他们的既害怕又愤恨的会众一起撤走了。直到另一场革命似乎要重新使异教徒得势的时候,圣巴比拉斯教堂又被拆除,虔诚的叙利亚国王们早年修建并已开始毁败的高大建筑旁边又增修了一些新建筑。而尤利安首先最为严重关心的是把他的遭受压迫的神灵从那些可恶的已死的基督教徒,和那些成功地压制下自己的欺骗性的或狂热的呼声的还活着的基督教徒的包围中解救出来。受到玷污的地点都按古老的仪式加以净化;原葬于此的遗骸按礼迁走,该教堂的教士获准将圣巴比拉斯的遗骨迁回到他们在安条克城内的原住处去。这种可能缓和一个敌对政府的嫉妒心理的温和措施在这里却被狂热的基督教徒们忽略了。装载巴比拉斯遗骨的高大马车后面跟随着,一路陪伴着无数的人群。路边还有无数的人迎送,他们用雷鸣般的吼声高唱着赞歌,歌声震天,全是最明显地表示蔑视偶像和偶像崇拜的大卫的《诗篇》。这位圣徒的回归形成一大胜利,而这胜利乃是对皇帝的宗教的一大侮辱,他只得用一股傲气掩盖住自己的愤恨。就在这个考虑欠周的游行队伍告一结束的当天晚上,月桂树林的神庙已处在一片火光之中,阿波罗的圣像也化成了灰烬,这座建筑仅剩下了一些光秃秃的点缀着可怕的废墟的断壁残垣。安条克的基督教徒,根据他们的宗教信念,都认为,是由于圣巴比拉斯的强有力的参与才使得上天的雷电击中了供奉神灵的殿宇;但在尤利安面临必须在罪犯或奇迹之间进行选择时,他毫不犹豫,并无证据,但也似乎有其可能性地把月桂树林的大火归之于加利利教徒的报复行为。他们的这种罪行,如能充分证明属实,那尤利安马上下令采取的报复行动也许是无可厚非的;他关闭了安条克的基督教教会,并没收了它的财产。为了查出制造这次骚乱、放火,或隐匿教会财产的主犯,有好几位基督教教徒受到了折磨;有一位名叫提奥多雷的主教被东部法庭判处斩刑。但是这种过于草率的行动受到了皇帝的斥责,他出于真诚或伪装的关心,担心他的大臣们的这种不恰当的热情将给他的统治带来无理进行迫害的恶名。

    ①尤利安(Misopogon)面对这一naiveté,或这一包含真正幽默的平淡的纯朴,不免显露出了他自己的天性。

    尤利安手下的大臣的热情由于他们的君主一皱眉头而立即有所收敛;但当他的国家的国父宣称自己是一个宗派的首领的时候,在人民群众中爆发起来的愤怒却不那么容易控制,也不可能一个个予以惩罚了。尤利安在一份公开的文告中赞扬了叙利亚的圣洁的城市的坚贞和忠诚,那里的居民在听到第一声召唤的时候便捣毁了加利利的墓地;但他也隐约提到,他们对损伤众神的行为所采取的报复行动比他所希望的过激了一些。这种勉强作出的,不完全的表白,似乎可以证实了一些基督教教士的叙述——在加沙、阿什克伦、恺撒里亚和海伦诺波利斯等地,异教徒们在他们得势期间不知检点,毫不愧悔地一味胡作非为;受到他们残酷迫害的不幸的对象只能从死亡中求得解脱;当他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人在大街上拖过的时候,还有人用(当时群众的愤怒情绪正无比激昂)厨子烤肉用的叉子刺,被激怒的妇女们用缝衣针乱扎;那些基督教教士和修女们的内脏在被那些嗜血的狂热分子品尝过之后,和上大麦被厌恶地投给城里的肮脏的牲畜去吃。这种表现宗教疯狂的情景反映出了人性中最可鄙、最丑恶的一面;然而亚历山大里亚的大屠杀事件,则由于其可靠的真实性、受害者的较高地位,和事情发生在非同一般的、伟大的埃及首府而更引人注意。

    圣乔治

    乔治出生于西利西亚的伊皮凡尼阿一个布匹漂洗工的家庭,依他父母,或以所受教育关系,以卡帕多西亚为姓。从这个低下贫贱的出身,凭着寄人篱下者的奋斗才能使自己获得了较高的地位,他尽力巴结的那些恩主们,最后为他们的这个无出息的吃闲饭的人弄到一份收入丰厚的为军队提供咸肉的委任状或合同。这个差事本来很低贱;他却更把它搞得臭名远扬。他用尽各种最卑鄙的欺骗和贿赂手段为自己积累了大笔财富;但由于他的贪污行贿行为已变得臭名昭著,他不得不远走他乡以逃避法律的惩罚。在这段以名誉为代价却似乎保住了财产的丢人经历之后,乔治开始以真诚的或伪装的热情皈依了阿里乌斯教派。出于对知识的热爱或炫耀,他收藏了大批有价值的历史、修辞、哲学及神学方面的书籍①;由于这卡帕多西亚的乔治所选择的正是当时占优势的教派,因而使他终于登上了阿塔纳西乌斯教会的最高宝座。这位新上任的大主教的到任完全等于引进一个野蛮的征服者。他在职期间的每一分钟无不受到残暴和贪婪行径的污染。亚历山大里亚和埃及的正统基督教教徒被置于一位从他的天性到所受教育都完全适宜于奉行残酷迫害政策的暴君的统治之下;不过,他对自己广大教区的各种不同居民都一视同仁地百般压迫。埃及的大主教摆出了他的应有的排场和傲慢气概;但这仍然掩饰不住他的卑劣下贱的出身和他的邪恶本性。由于他的横行霸道,获得了垄断硝石、食盐、纸张和丧葬的权利,亚历山大里亚的商人们全都处于贫困之中。一个伟大民族的精神父亲竟堕落到从事卑贱、恶毒的告密活动的地步。亚历山大里亚的居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能原谅的是,他以早已过时的借口对城内所有的住房征税,理由是王国的奠基人已把土地的永久拥有权移交给他的继承人,那些托勒密和恺撒了。那些曾被许以有获得自由和宽容之望的异教徒也刺激起他的贪婪之心;亚历山大的富有的神庙不是被这位高傲的高级教士掳掠,便是遭他凌辱,他公然大声威胁说,“还能容忍这些坟墓在这里呆多久呢?”在君士坦丁乌斯的统治下,他被愤怒的人民,或者应说主持正义的人民所驱逐,而后来他却又能恢复国家的行政和军事方面的巨大权力,并因而能恣意进行报复,不是没有经过激烈斗争的。在亚历山大里亚宣告尤利安即位的使者同时也宣告了那位大主教的倒台。乔治和他手下的两名谄佞的教士,狄奥多罗斯伯爵和铸币厂的负责人德拉康提乌斯一同被毫不客气地戴上枷锁关进了公共监狱。24天之后,监牢的门被一群愤怒的迷信的群众冲开,他们对于徒有形式的乏味的审判程序已无法忍耐了。在他们残酷的百般侮辱之下,这几个众神和人的敌人当场死去;兴高采烈的群众将这位大主教和他的两个同事的失去生机的尸体让骆驼驼着在街上走过;而阿塔纳西乌斯教派对此事全然泰然处之则被看作是表明福音教耐性的一个光辉的范例。这几个可怜的罪人的尸骸全被抛进大海里去,这起骚乱的群众领袖公开宣称他们决心要挫败基督教教徒的宗教热忱,并将阻止这几个和他们的先辈同样被他们的教敌处死的教徒们成为光荣的殉教烈士。异教徒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他们的预防措施也完全无效。这位大主教的壮烈牺牲消除了人们对他生前种种的记忆。阿塔纳西乌斯的对手这个称呼对阿里乌斯派来说是亲切而神圣的,而那些宗派似乎已完全归依的情况更使他进入正统基督教教会的庙堂受到崇拜。这位可恶已极的陌生人,掩盖住有关时间、地点问题的一切细节、立即戴上了殉教者、圣徒以及基督教英雄的面具①;这位臭名远扬的卡帕多西亚的乔治竟摇身一变②成了著名的英格兰的圣乔治,并被尊为兵器、骑兵和高级骑士的保护人③。

    ①乔治被杀以后,皇帝尤利安多次下令保护他的藏书以便供他自己使用,并严刑拷问有私藏书籍嫌疑的奴隶。他对这些藏书十分赞赏,当他在卡帕多西亚勤奋攻读期间,他曾从这里借走并抄录了多份手稿。他可能真希望将所有加利利人的作品全部消灭掉;但他要求,甚至对那些有关神学的著作,要有个准确的清单,唯恐其他一些更有价值的书籍被一同消毁了。

    ①卡帕多西亚的圣巴西尔和格列戈里都不知道他们的这位神圣的同伴。第一个承认圣乔治的正统基督教教徒基拉乌斯教皇(公元494年)把他和那些殉教者归在一起“quiDeomagisquamhominibusnotisunt.”他把他的一些法规都视为异端邪说而予以抛弃。那些似是而非的法规也许并不是最古老的,至今依然存在;而且透过一层真假难辨的迷雾,我们仍可分辨出,在亚历山德娜女王时期,卡帕多西亚的圣乔治,为反对魔术师阿塔纳西乌斯所进行的斗争。

    ②摇身一变之说不能绝对肯定,但可能性非常大。

    ③从6世纪以来(此时他已在巴勒斯坦、亚美尼亚、罗马城以及高卢的特里尔等地都受到尊崇),关于崇拜圣乔治的一段奇特的历史可以从海林博士(圣乔治生平)和博兰派(17世纪荷兰南部的耶稣会教士们,以其主要代表人物博兰的名字命名,他们编有圣徒的传记。——译者)的作品中见其大概。他在欧洲,尤其在英格兰的声望从十字军东征时便已开始。

    大约在尤利安得到亚历山大里亚发生骚乱的消息的同时,也得到来自埃德萨的情报,说高傲而富有的阿里乌斯教派欺负瓦伦提尼安派弱小,犯下了任何一个治理有方的国家都不能听之任之不予惩罚的制造骚乱的罪行。这位被激怒的皇帝不耐烦等待缓慢的司法程序的进行,立即下令给埃德萨的行政官员,没收教会的所有财产:现款分给士兵;土地划归地方;这条压迫性的法令再加上这种最不留情的讽刺就更加使人难堪了。尤利安说,“我清楚地表明自己一直是加利利派的忠实的朋友。他们的令人钦佩的教义许诺让穷人进入天堂;我现在帮助他们除去占有世俗财产这个沉重负担之后,他们就可以更加专心致志地推行仁德和朝着拯救世人的道路上前进了。不过要注意,”这位君主接下去以更为严肃的口吻说,“注意你们正如何刺激我的耐心和仁慈。如果这种骚乱还会继续发生,我将把人民的罪行在行政官员身上加以惩治;那时你们有理由感到害怕的将不仅是财产被没收和被流放,而且还有火与剑的惩罚。”亚历山大里亚的骚乱无疑具有更残暴、更危险的性质:但是,一位基督教徒的主教已被异教徒杀害了;而尤利安发布公告又充分证明了他的行政机关的偏袒态度,他对亚历山大里亚公民的谴责夹杂着推崇和关心的情绪;而在这一情况下,他担心他们会背离了可以证明他们的希腊出身的温和和慷慨性格。他十分严厉地谴责了他们违反法律、正义和人道主义所犯下的罪行;但他又显然十分得意地追述了他们在亵渎神灵的暴君卡帕多西亚的乔治统治下长期忍受的刁难。尤利安也承认,一个明智而强有力的政府必须制止人民的傲慢态度的原则;但因考虑到他们的建造者亚历山大和保护神塞拉皮斯,他却对这座有罪的他对它再次感到兄弟般情谊的城市采取了宽宏大量的原谅态度。

    尤利安和阿塔纳西乌斯

    在亚历山大里亚的骚乱平息之后,阿塔纳西乌斯便在人民的欢呼声中登上了他的无行的竞争对手从上面一头栽下的宝座:由于这位大主教的宗教热情多于受到一定程度的小心谨慎的约束,不免使他在行使权力的时候更倾向于在思想上和人民取得和解,而非搧起他们的对立情绪。他在教区工作方面的努力并不仅限于狭窄的埃及境内。他的活跃而博大的头脑想到的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状况,而阿塔纳西乌斯以其年龄、品德和声望都使他在危急存亡的时刻能够担负起基督教独裁者的重任。这距离西部的大多数主教或出于无知,或出于无奈在里米尼宣言上签字的时间还不到3年。他们忏悔,他们相信,但又害怕他们的正教教派的弟兄们的不分场合的严厉做法;如果他们的傲气胜过了信仰,他们或许会投入阿里乌斯派的怀抱,以避免当众的悔罪的屈辱,并使自己从此降到与下等俗人一样的地位。关于圣体的合与分问题在基督教内部的纷争也在正统基督教学者们之间愈演愈烈了;而这个形而上学的论争大多逐步扩大以致在希腊教会和拉丁教会之间形成公开的永久性的分裂之势。由于一次特别宗教会议的明智(这次会议由于使用了阿塔纳西乌斯的名义和他亲自参加而具有宗教大会的权威性),所有那些一时不小心误入歧途的主教们,只要简单地在尼斯信条上签个字,就可以并不需正式承认过去的错误,也不对他们原来所持的学术意见加以深究,便可以恢复教内活动。埃及大主教的建议早已使高卢和西班牙,意大利和希腊的教士们对接受这种健康的措施有所准备了;同时,尽管还有一些强硬派坚决反对,对于一个共同的敌人的恐惧,却增进了基督教内部的和平和协调。

    这位埃及大主教凭着他的高明的手段和努力,在皇帝的敌对性的敕令对局势进行干预以前,已设法使和平局面更为稳定下来。一直厌恶基督教徒的尤利安把他的发自内心的特有憎恨全不客气地加在阿塔纳西乌斯的头上。完全为了他的缘故,他随意作出了一种至少是与他过去发布的宣言相抵触的区分。他坚持说他曾下令从流放地召回的加利利人并不能依靠那次普遍的宽恕便全可以恢复原来在教会的领导职位了;他对一个曾由多位皇帝判刑的罪犯,竟敢无视法律的尊严,不等得到君主的命令便狂妄地擅自登上亚历山大里亚大主教最高宝座的行径感到震惊。作为对这一莫须有的罪名的惩罚,他再次将阿塔纳西乌斯逐出该城;并由于自己想到他这一正义举动必然会得到他的虔诚的臣民们的拥护而甚为高兴。然而,人民接连提出的强烈要求很快就使他明白了,亚历山大里亚的大部分人都是基督教徒;而大部分基督教徒都是坚决和这位受尽苦难的大主教的事业连系在一起的。但弄明白了他们的真实思想并没有使他收回成命,却是反使他变本加厉把他流放阿塔纳西乌斯的命令扩大为适用于整个埃及。广大人民群众的宗教热情使得尤利安变得更加一意孤行:他对于让一位敢作敢为并深得人心的领导人来作为一个已经十分混乱的城市的首领可能产生的危险十分惊恐,他的那些愤怒的言词不免露出他对阿塔纳西乌斯的勇气和能力的真实看法。这道命令,由于埃及的省长埃克狄乌斯的谨慎或疏忽,一直拖延着,直到一次严厉的斥责使他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尤利安说,“尽管你在其它一些问题上也没有及时向我报告情况,至少你有责任告诉我,你在对待众神的敌人阿塔纳西乌斯的问题上所采取的态度。我早已把我的意图告诉过你。我以塞拉皮斯的名义起誓,如果在12月里阿塔纳西乌斯还不曾离开亚历山大里亚,不,还不曾离开埃及,我将对你的政府的官员罚款100磅黄金。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不轻易责骂人,但更不轻易饶恕人。”为了强调问题的严重性,这封书信的最后还加上了皇帝亲笔写的一段附言,“这种对众神的轻慢态度使我非常悲伤和气愤,没有什么能比我看到,也没有什么能比我听到阿塔纳西乌斯被赶出整个埃及更使我感到快慰的了。这个可厌的恶棍,在我的统治下有几位身份极高的妇女接受了洗礼,这都是他进行宗教迫害的结果。”他并没有明确命令将阿塔纳西乌斯处死,但埃及省长很清楚,在执行这位盛怒的君主的命令时,过比不及对他来说安全得多。这位大主教谨慎地隐退到大沙漠中的几座修道院里去;靠他一贯的机智巧妙地避开了敌人设下的圈套;胜利地活下去直到他看到皇帝的死,这皇帝曾用最恶毒的语言宣称,他相信所有加利利派的毒箭都集中于阿塔纳西乌斯一身。

    这里,我尽力忠实地叙述了尤利安试图采用的,不使自己蒙受进行迫害的罪责或恶名,但能收迫害实效的整套如意算盘。但是,如果那就是那种必置对手于死地的宗教狂热精神毒害了一位仁德的君王的心和意识,那我们同时也必须承认,基督教徒所遭受到的真正苦难是由于人的激情和宗教狂热所造成的。最原始的传播福音的使徒所具有的温良、恭顺的美德对他们的后继者来说,只是一种值得赞颂的品德,而并非效法的榜样。现在已掌管帝国的行政和宗教管理机构达40余年之久的执政的基督教徒,已染上了在顺境中常会滋生的狂傲的恶习,并习惯于相信,只有圣徒才有资格统治世界。怀有敌意的尤利安决定剥夺掉君士迫丁的仁厚慷慨给与一些教士的特权,他们便立即大叫遭受到了最残酷的迫害;而对崇拜偶像者和异端传播者的广泛宽容却被正统基督教教派看作是可悲的不能容忍的事。对于暴力活动,虽然行政官员们已不再纵容,但带有宗教狂热的人民却仍在继续进行。在佩西努斯,塞贝勒的祭坛几乎是当着皇帝的面被推翻了;在卡帕多西亚的恺撒里亚城,异教徒们仅剩的几处作礼拜的场所,命运之神神殿也被愤怒的群众在骚乱中捣毁。在这种种情况之下,一位关心众神荣誉的皇帝也还没有想到要干预正常的司法程序,而当他发现那些理应并实际受到纵火犯的惩罚的宗教狂热分子却被尊为殉教烈士时,他实在感到难以忍受了。尤利安治下的基督教臣民都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君王一心和他们为敌;而他们也更止不住担心,他们的政府不论出现何种情况都可以成为对他们不满和怀疑的理由。在正常的司法活动中,在整个人口中所占比例如此之大的基督教教徒自然必有人常被判刑;但他们的更为宽容的弟兄们却对问题的是非曲直不加深究,认定他们无罪,承认他们的要求,并把法官的严厉判决说成是出于恶毒偏见和宗教迫害。眼前的这些虽似已难以忍受的苦难被说成不过是一场即将到来的大灾难来临前的小小的序幕。基督教教徒们把尤利安看成是一个凶残而狡猾的暴君,他把他将进行的报复行动,等待从波斯战场上得胜归来后再动手。他们想着,一旦他打败了罗马的国外的敌人凯旋归来,他就将抛弃那令人厌烦的伪装,各大竞技场上将会流淌着隐士和主教的鲜血;那些仍然公开坚持自己信仰的基督教教徒将被剥夺掉一切人身权利和社会权利。一切可以用来损伤这位背教者的名声的恶言恶语将被他的充满恐惧和憎恨的反对者到处传播,并全都信以为真;他们的考虑不周的喧闹声完全激怒了一位从职责上讲他们应当尊敬,从利益上讲他们应尽力讨好的君王。他们仍公开叫嚷,他们能用以反对这位暴君的武器只有祈祷和眼泪,他们已将这位暴君的头交给了正义的被激怒的上天去处置。但他们却同时怀着阴郁的决心暗示说,他们的顺从已不再是懦弱的表现;在这人的品德尚不够完善的情况下,依原则而产生的人的耐心,完全可以在长期受迫害中耗尽。我们无法断定,尤利安使自己的理性和人道主义精神在何种程度上屈从于他自己的宗教狂热;但是,只要认真想一想基督教会强大的精神力量,我们就必将深深相信,不等这位皇帝能够完全消灭基督教教会,他便必将使他的国家卷入可怕的内战之中。际受到纵火犯的惩罚的宗教狂热分子却被尊为殉教烈士时,他实在感到难以忍受了。尤利安治下的基督教臣民都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君王一心和他们为敌;而他们也更止不住担心,他们的政府不论出现何种情况都可以成为对他们不满和怀疑的理由。在正常的司法活动中,在整个人口中所占比例如此之大的基督教教徒自然必有人常被判刑;但他们的更为宽容的弟兄们却对问题的是非曲直不加深究,认定他们无罪,承认他们的要求,并把法官的严厉判决说成是出于恶毒偏见和宗教迫害。眼前的这些虽似已难以忍受的苦难被说成不过是一场即将到来的大灾难来临前的小小的序幕。基督教教徒们把尤利安看成是一个凶残而狡猾的暴君,他把他将进行的报复行动,等待从波斯战场上得胜归来后再动手。他们想着,一旦他打败了罗马的国外的敌人凯旋归来,他就将抛弃那令人厌烦的伪装,各大竞技场上将会流淌着隐士和主教的鲜血;那些仍然公开坚持自己信仰的基督教教徒将被剥夺掉一切人身权利和社会权利。一切可以用来损伤这位背教者的名声的恶言恶语将被他的充满恐惧和憎恨的反对者到处传播,并全都信以为真;他们的考虑不周的喧闹声完全激怒了一位从职责上讲他们应当尊敬,从利益上讲他们应尽力讨好的君王。他们仍公开叫嚷,他们能用以反对这位暴君的武器只有祈祷和眼泪,他们已将这位暴君的头交给了正义的被激怒的上天去处置。但他们却同时怀着阴郁的决心暗示说,他们的顺从已不再是懦弱的表现;在这人的品德尚不够完善的情况下,依原则而产生的人的耐心,完全可以在长期受迫害中耗尽。我们无法断定,尤利安使自己的理性和人道主义精神在何种程度上屈从于他自己的宗教狂热;但是,只要认真想一想基督教会强大的精神力量,我们就必将深深相信,不等这位皇帝能够完全消灭基督教教会,他便必将使他的国家卷入可怕的内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