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十四章(1/2)

    约维安的当选。尤利安之死及其反响。

    在与波斯的交战中,尤利安取得一定的胜利。然而他却被迫撤退,在底格里斯河对岸的一次关键性战役中,他身受重伤。他于363年6月26日去世。

    约维安的当选

    基督教的胜利以及帝国的巨大灾难,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应由尤利安自己负责,因为他竟没有想到,为了实现自己未完成的计划,及时公正地选定一个合作者和继承人。但属于康斯坦提乌斯·克洛卢斯皇族的仅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了。而且如果他认真考虑要在罗马人中挑选一个最高尚的人来让他穿上紫袍,挑选的困难,舍不得让人分享自己的权力,害怕选中的人忘恩负义,还有很自然的,自信很健康,年纪很轻,前途还大有可为的种种考虑都会动摇了他的这一决心。他的突然死亡使帝国忽然无主,也没有一个继承人,从而使国家处于自戴克里先当选以后80年来从未经历过的混乱和危险之中。在一个几乎早已忘掉什么纯粹的高贵血统的政府中,高贵出身已无关紧要,所居职位的高低不过是暂时现象,难以作准;那么可以有希望登上空出的皇帝宝座的人便只能凭别人心目中的个人才能或是否有希望受到人民的爱戴了。但当时一支饥饿的军队处于野蛮人四面包围之中的实际情况使人不得不尽快结束这段痛苦的、细加斟酌的时间。在这可怕的痛苦环境中,已死的皇帝的遗体按照他的遗愿如仪涂抹上香膏,然后在黎明时分,几位将军召开了军事内阁会议,在会上决定邀请军团司令官、骑兵和步兵的官员一起来协助工作。而在当天夜里会议之前的三四个小时里,各种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活动可是一刻也没有停止;因而在大会上有人一提出一个皇帝的人选,宗派斗争马上便会搅得会议无法进行。维克托和阿林泰乌斯纠合起当初君士坦提乌斯宫廷中的旧人成为一派;而尤利安的朋友们则集中在高卢领袖达伽莱孚斯和涅维塔的周围另成一派;由于这两大派的特性和利害关系互相敌对,执政的纲领互相敌对,甚至宗教原则也是如此相互敌对,它们之间的不和有可能会导致最严重的灾难性的结果。而唯一能弥合它们的分歧,使它们能同意同一候选人的便只有品德高尚的塞卢斯提了;如果不是他十分坚决,谦虚而诚恳地一再称自己年高体弱,实难当此重任,这位德高望重的禁卫军卫队长肯定马上会被推选为尤利安的继承人了。那些将军们对他的推辞颇感到吃惊和不解。也不免很愿听听一位下级军官的可行的建议。他劝他们应该像皇帝因故不在时的情况一样进行工作;应该尽自己的一切能力使这支军队摆脱目前的困境;然后,如果他们还能够幸运地到达达科米底亚境内,他们可以再本着团结的精神共同商讨,选举出一位合法的君主来。在他们正进行辩论的时候,有几个声音向当时最多不过算得是内廷侍从头儿的约维安高呼皇帝和奥古斯都。在一片混乱中,这称呼立即传到在帐篷四周站岗的卫兵口中,并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传到了最远地方的军营。这位新皇帝为自己的好运深感意外,匆匆穿戴上皇帝的服饰,对着他刚刚还在求他们照顾并保护他的将军的面前宣誓效忠。约维安的最突出的一个条件是他的父亲瓦罗尼安伯爵的功绩,他曾长时间为国效力,后来光荣退休,一直过着安闲生活。他的儿子自由自在作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列兵,一味嗜酒和追逐女人,不过大家知道,他却也始终未离开一个基督教教徒和士兵的本份。在那些引起人的羡慕和嫉妒的出尽风头的特点方面,约维安虽无明显表现,但他的朴实的外貌、愉快的性格、随和机灵的谈吐,却使他赢得了他的战友们的好感;而两派的将军们对于这个不曾被自己的敌人的计谋操纵,纯粹由群众选出的人物也便都默认了。这一意想不到的一步登天的际遇所引起的骄傲情绪,当时就被就在当天随时都可能结束新皇帝的性命和统治的正当恐惧所冲淡了。情况紧迫的呼吁声全都只能立即听从;约维安在他的前任去世不过几小时之后发布的第一道命令是,进行一次唯一可能使罗马军队从实际困境中解脱出去的行军。

    敌人的尊重的最真切的表现莫过于他的恐惧;而恐惧的程度又可以从他在庆贺脱身时的欢欣程度中准确地衡量出来。一个逃兵向沙普尔军营报告尤利安已死,这个大受欢迎的消息立即使那位沮丧的君王忽然感到胜利在望了。他立即派遣他的皇家骑兵队,也许就是那一万神兵,作为追击部队的后续增援部队;他把他派出的全部兵力一起压向罗马军队的后卫。罗马军的后卫完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以戴克里先和他的善战的同僚们的名字命名的几个著名的罗马军团被敌人的大象冲散、践踏;三位护民官在企图阻止他们的士兵逃跑时送掉了性命。最后战斗终因罗马士兵的坚决奋战而有了转机;波斯军队由于人员和大象伤亡惨重被迫后退,罗马军队在酷暑中经过整整一天的行军和战斗,终于在天晚时候到达底格里斯河岸泰西封上游约100英里的萨迈拉。第二天,野蛮人再次对行进中的军队进行骚扰,却袭击了安置于一深山幽谷中的约维安的营帐。波斯的弓箭手从山上侮辱、骚扰疲倦已极的罗马军团的士兵们,一支亡命冲进禁卫军守护的门户的骑兵队,在一阵混乱的厮杀后,在皇帝的营帐旁边被完全打散。当天晚上,卡尔克的营帐完全靠底格里斯河上的大坝作为保护工事,罗马军队尽管不断受到追击的萨拉逊人的令人厌烦的骚扰,在尤利安死去后仍在杜拉扎下营帐达4天之久。这时底格里斯河还处在他们的左面;而他们已弹尽粮绝,濒临绝望的境地;一些急躁的妄以为帝国的边界就在前面不远的士兵向他们的新君王提出准许他们冒险渡河的要求。约维安与他的一些最有头脑的官员力图阻止他们的这种冒失行动,告诉他们即使他们确有能力、有勇气渡过这条深不可测的急流,他们也只会赤身**、毫无抵御能力地落入已占据对面河岸的野蛮人手中。但在他们的一再请求之下,他只得勉强同意由500名从小便熟悉莱茵河和多瑙河水性的高卢人和日尔曼人作这一冒险尝试,以便为全军作个榜样或向全军提出一个警告。在那个寂静的夜晚,他们游过了底格里斯河,袭取了一个没有戒备的敌军岗哨,等天一亮便在彼岸发出了表明他们的勇气和幸运的信号。这项尝试的成功使约维安立即听从了他的几位建筑师的建议,他们说,他们可以用充气的羊皮、牛皮等连接起来,上面再铺上泥土和木柴便可以在河上建起一座浮桥。无比重要的两天的时光花费在这无效的劳动上;已经每日忍受着饥饿苦难的罗马人这时只能绝望地观望着底格里斯河前面的野蛮人,他们的兵力和决心都随着皇家军队的苦难的加深更为增加了。

    处在这种无望的境地中,罗马人的已完全崩溃的意志忽然在一阵和平的呼声中又复苏了。在沙普尔心中一度出现的狂妄想法很快消失了;他十分不安地看到,在多次胜负难分的较量中,他失去了他的最忠实、最勇敢的高级官员,他的最勇敢的部队和他的大部分大象部队,而且这位经验丰富的君王也惧怕挑起殊死的抵抗、惧怕命运的无常、惧怕罗马帝国竭尽全部兵力,前来解救尤利安的继承者,或甚至为他复仇。苏雷纳斯本人带领另一位波斯总督来到了约维安的营帐,声称他的君主宽大为怀,将不反对在他将提出的一定条件下同意给恺撒和他的已被俘虏的残余部队留一条生路;并放他们回去。生还的希望立即瓦解了罗马人的斗志,皇帝在他的军事会议的建议下和士兵们的呼声中不得不同意接受和平协议;他立即派出禁卫军卫队长萨卢斯提和阿林泰乌斯将军一起前去听取大国王的意见。而这位狡猾的波斯人却寻找各种借口拖延时间,制造新的问题,要求进一步解释,提出某种变通办法,从他们已经同意的条款中后退,提出更高的要求等等,就这样使尽谈判的手段,足足拖延了4天时间,以致耗尽了罗马军团仅存的一点给养。如果约维安能够采取大胆而慎重的步骤,他应该毫不松懈地继续他的行军,议订和约的进程必会暂时阻止野蛮人的进攻;那么在这四天时间里,他可能便已安全到达相距仅一百英里的忠心的科尔杜恩省了。这个优柔寡断的皇帝,不知道冲破敌人的计谋,却一味地耐心等待命运的安排,最后不得不完全接受了他已无力拒绝的屈辱的和平条件。原由沙普尔的祖父割让给罗马的底格里斯河以南的五个省份又归还给了这位波斯君王。他就凭一纸文书马上得到了坚不可摧的尼西比斯城,这座城曾经受住了他的三次大军压境的围攻。辛加拉和摩尔人的城堡这些美索布达米亚的最坚强的据点,也都一并从罗马帝国的疆域中被分割出去。当时还作为一个优惠条件,容许这些要塞的居民在撤离时带走自己的财产,但这位战胜者强硬地坚持罗马人必须永久放弃亚美尼亚国王和王国的要求。这两个敌对国家签订了长达30年的和平,或更应说是停火协议;并为保证信守条约进行隆重的宣誓和宗教仪式;同时双方还交换了特殊地位的人物充当人质,以保证协议条款的执行。

    那位安条克诡辩家利巴纽斯愤怒地看到他的英雄的权杖落入一个软弱的基督教继承人手中,不禁公开表示,他认为沙普尔的温和态度实在令人钦佩,他竟然仅从罗马帝国割去这么小一块地方就满足了。他还说,如果他把自己的狂妄的领土要求一直扩展到幼发拉底河畔,他保险不会遭到拒绝的。而且即使他确曾要把奥龙特斯河、库努斯河、桑迦阿里乌斯河,甚至色雷斯的博斯普鲁斯作为波斯的边界,约维安宫廷中也一定不乏向这位懦弱的君主保证剩下的国土仍完全足以满足他的权势和奢侈的要求了。对于这种恶意的讥讽,我们虽不能完全接受,但我们必须承认,这一如此屈辱性的条约所以会顺利签订,的确与约维安的个人野心有关。这位没没无闻的侍仆头目凭运气,而非凭才能一举登上了皇帝的宝座,迫不及待地要从波斯人手中脱出身来,以便他能阻止统率着美索不达米亚军队的普罗科皮乌斯的阴谋计划,并使他能在那些对这次在底格里斯河畔的军营的混乱中匆匆进行的选举尚一无所知的军团和省份中,也建立起自己的胜败难卜的统治。于是,同在这条河的附近,在距离要害地点杜拉不远的地方,10000名希腊人,没有将领、没有向导、没有给养,就这样,在距离他们的家园1200多英里的地方被完全抛弃掉,任凭一位得胜的君王去处置。他们的行动和胜败结果的不同主要取决于他们的性格,而非他们的处境。他们拒绝恭顺地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一个个人,让他凭他个人的见解去做出决定,这些希腊人的联合会议完全表现出了一次群众大会的慷慨激昂的情绪,在那一会议上,每一个公民的思想中都充满了对荣誉的热爱、对自由的自豪感以及对死亡的藐视。他们很清楚自己在武器和训练方面都优于野蛮人,他们不能甘心屈服,他们决不投降,一切困难都可以依靠他们的耐心、勇敢和军事技术得到克服;这值得怀念的万人大撤退完全暴露出并嘲弄了波斯王国的虚弱。

    作为作出屈辱性让步的代价,罗马皇帝也可能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