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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代人和现代人(1/2)

    人类之古——种族、语言、文明的发展所必需的时间——石器时期人的遗迹——以后阶段——冲积层的早期

    谁要了解人类如何达到现在的生活状态和生活方式,就应当先明确知道:人们是不久前才到达地球的外来者呢,还是地球上的固有居民?他们是一出现就分成各种不同的种族并具有现成的生活形式呢,还是在许多世纪的长时期中,才逐渐形成这些种族及其生活形式?为了解答这些问题,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对人类各个不同的种族,他们的语言、文明和最为古老的文化遗留作一番大略的认识,并且看一看用这种方法所能得到的那些有利于说明人类自古就生存在地球上的证据。有了这些认识同时也有助于以后各章对人及其生活方式进行较全面的分析。

    我们先从人类的不同种族说起,我们设想一下,我们站在利物浦或伦敦的某个码头上观察一群群各种不同种族的人们,跟我们的种族差别最大的,是大家所熟悉的非洲黑种人的形象:他们的皮肤是如此棕黑,俗称他们为黑人;他们的头发是如此漆黑又天然鬈曲,我们称之为浓密鬈发。但是,这些并没有完全说明他们跟我们不同的特征。白人用黑颜料把自己的脸涂黑,把自己的头发髦曲起来,也可以使自己具有黑人的外貌。而实际上,这种伪装假扮是极不高明的,因为黑人的面部特征跟我们完全不同:我们都十分熟悉他们那扁平的鼻子,宽阔的鼻孔,厚而凸起的嘴唇,而当观察他们的侧睑的时候,就会看到十分突出的下颚。卖带檐帽的人很快就会发现,黑人的头颅要比通常为英国人准备的带檐帽的椭圆狭窄一些。即使是在黑暗之中,根据接触皮肤所得到的特别光滑的感觉,尤其是根据那种一下子就能闻到的、跟别人全不相同的特种气味,就能够把黑人跟白人区别开来。在同一码头上,在东方轮船的乘务员中间,我们可以看到另一些明显的别的类型的人。南印度土著部族的人氏不像肤色较淡的上等印度人那样,而具有棕黑色的皮肤,黑色的、像丝一般的波状头发,面部有宽阔的鼻子、大下巴和肥厚的嘴唇。中国人的形象是大家所熟悉的,观察者根据他们较欧洲人短小的身材,根据他们的黄肤色和平直的黑发,就可以从人群中辨认出来。他们的面貌的特点,可以从他们国家的瓷器和屏风的图像上细致地看出来;在这些器物图像上,可以看到鼻孔略略上翘的鼻子、突出的颧骨、眼角向上的眼睛。我们把手指按在我们自己两眼的外侧角上,向上抬起两个眼角,就能模仿这种眼睛。把诸如此类种族的人跟我们国家的人进行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人在体形和面貌上的特征是极为不同的。同时,我们也清楚地认识到,白人——好像我们已经商定这样来称呼自己—一至少也有两种不同的种族类型。当乘坐一艘从哥本哈根开出的商船时,我们会发现船员大部分是由浅色皮肤、金发、碧眼的人组成;这和停舶在我们船旁的热那亚船只形成鲜明的对照,那艘船上的水手几乎全是黝黑的脸色、明亮的黑眼睛和黑头发。这两种种族类型正确表明为金发白人(fair-whites)和黑发白人(dark-whites)。

    种族的划分到最近一个时期才借助科学的方法有了改进。由于种族的划分跟关于本国人和外地人、侵略者和被征服者、自由人和奴隶等政治问题都有联系,它从一开始起就引起人们的注意,因此,种族的特征从来就成为人们热心观察的对象。在美利坚合众国南方的一些州,直到消灭奴隶制度以前,黑人出身的种种特征仍要十分精确地登记下来。不仅精确地将混血种分类为黑白人混血儿,再混血儿,多混血儿,而且即使混血已经十分微弱,除了人所常有的脸孔肤色略黑一点以外,一般的眼力再也看不出什么,但作为一个可疑的陌生人敢于坐到公共餐桌旁的时候,人们就要强迫他伸出手来,并根据指甲根的黑色认出他祖源于非洲的标记。

    既然大量的种族差别如此明显,就可能期望古代的题铭和绘画也能提供某种关于有史时代最初的人类种族概念。埃及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资料。在埃及,我们发现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文献,四千多年前埃及人的绘画,画中的埃及人有跟现代人同样的特征。在第六王朝时代,在大约公元前三千年,著名法老的题铭提到了纳西(Nahsi)或黑人,他们成千上万地聚集在一起,在埃及军队中服役并接受训练。在第十二王朝时代,在克奴赫特普(Knumhetp)的墓壁上描绘了阿木人(Amu)的行列。根据他们的特征可以得出结论:他们跟叙利亚人(Syrians)和希伯来人属于同一种族。在第十八王朝,在法老墓的壁画中,很好地保留了用彩色描绘的由埃及人划分的四大种族形象。首先是棕红色的埃及人;其次是巴勒斯坦(Palestine)居民,他们侧脸如鹰,肤色黝黑;然后是扁鼻厚唇的非洲黑人;最后是白皮肤的利比亚人(Libyans)。由此可见,当时人类由于肤色和特征不同,已经分成十分显著的种族。古代的这种类型划分清楚到这种地步,以致现在还仍然能够识别出来。古代遗迹上的埃塞俄比亚人(Ethiopian),在今天还能找到完全相像者。埃及尽管遭受过无数次外国侵略,大量农村居民仍然保留了十分纯洁的血统,所以从他们中间能毫不困难地挑出与法老王时代完全相像的人。只要用旧文献的古体风格描绘一下他们的肖像:在转为侧睑和侧身姿态时眼睛直瞧着观众,那么,那样的一些埃及人立刻就会浮现在我们面前,他们在旧时即抓以色列人(Israelite)作奴隶的时期就照这种方式来描绘自己。同样,古代埃及人的巴勒斯坦人、叙利亚人、腓尼基人或希伯来人俘虏的画像,同样显示着那些以色列型的最为鲜明的特征,而这种特征,现时在欧洲任何城市中都可以见到。简言之,古代文献、地理和历史的材料都证明,伟大的人类人种的划分并非始于近时,而是早在史前就确定了。很明显,如果将通过种族通婚(intermarriage)而形成的混合种族除外,从那时起种族的变化是很微弱的。

    由此可见,应当把有史时代仅仅看作是人在地球上生活的最新时期。在它的后面还有前历史时期,在这个时期里,完成了人类种族形成的主要历程和它们在全世界的传布。虽然没有任何确定这一时期久长的标准,但我们仍然有充分的理由把它作为一个极长的时期。如果看一看用各种颜色标明每一地区居住的种族的民族学地图,那我们就会一目了然,世界居民的种族并非是偶然配置的,这里是白种,那里是棕种,在它们之间或是黑种。与此相反,在广大地区种族的整个传布,像是人在那里生活成长,就成了那里的一种特殊的种族类型,显然,这是或多或少跟居住地区的气候有关的。十分明显,大量的黑种人,属于近赤道的非洲和东方列岛;黄种人,属于中亚和南亚;白种人,属于气候温和的亚洲和欧洲。依据地图甚至可以推测出某些地方是某地区最初的中心,各种族在这些中心区形成以后,逐步从这里开始广泛深入地向外传布。当然,如某些人所设想的那样——黑种人、蒙古种人、白种人以及其他种族若是各自分离的,每一种族都是在他们自己的地区中单独产生的话,那么,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人就可以把地球住满,因为各种族只需从各自的诞生地向外传布就够了。但是,以研究动物的类别和品种为职分的现代动物学家们,是这一问题的最好评判人。他们依据两个主要原因,反对这种人类多元起源论。第一是因为,所有的人类部族,从最黑的到最白的,其躯体构造和智力机能具有如此普遍的相同点,这种相同点或许只有用起源于同一的、时间不论有多么遥远的共同祖先来解释才最完满、最合理。第二是因为所有人类种族,不管其形态和肤色如何,都能够通婚并形成各种混血种,如新大陆上由于欧洲人、非洲人和美洲土著人进行通婚而产生的千百万黑白种混血儿以及西班牙人和美洲印第安人的混血儿;而这正好为所有人类种族指明有个共同的祖先。因此,我们可以用人类种族统一论来作为最符合日常经验和科学研究的理论。但是,迄今为止,对于解决下列问题来说,我们所掌握的手段是极不完善的。那问题是,现在的黑人、鞑靼人(Tatars)和澳大利亚人的种族祖先,在还未分成独立分支时,这些人类祖先的体形和智力的特征究竟是怎样的。同样,我们暂时也还不清楚,是在什么原因的影响下,这些分支或种族形成了各不相同的头颅型式,形成了不同的皮肤和头发的颜色。现在,我也还没有弄清楚,各种族先祖的特征有多少是由他们的后裔继承了,并由同一种族各成员之间的联系而巩固了下来;或者,荏弱、愚钝的部族为了基地和生存在斗争中逐渐消亡,强悍、勇敢、有才能的部族得以生存下来。从优胜者传下来的民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多少祖先的印记;或者,全是迁徙来的部族,由于气候、食物和习惯的改变,在人体上发生了多少变化,因为人类住遍全球是和适应不同地方生活的新种族的发展同时进行的。在人类种族变化过程中,不管有哪些明显的和较不明显的原因在起作用,不能设想,这样的一些差别,例如英国人和黄金海岸黑人之间的那些差别,是由某些微末的种的变化来决定的。与此相反,这些差别在动物学上具有如此之大的重要性,以致人们拿它跟自然科学者用来确定品种归属的动物之间的差别相比拟,例如圆前额的棕色熊和白毛、长扁头的两极熊之间的差别。因此,假如我们设想的非洲人、澳大利亚人、蒙古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先祖确有个统一的整体的种族时代,那么,种族同一起源的理论理应得以成立,这一设想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和经历这种变化的漫长时间,它远比历史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变化的时间更长。按照我们的假设,我们站在码头上,如果以这种观点去观察黑种人、棕种人、黄种人和白种人,去研究他们,就会在他们中间看到遥远的过去,因为每一个中国人或黑人,在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古代人类的生动表记。

    现在再走得远些。是什么能告诉我们人在地球上生存之远古时代呢,是人的语言吗?原来在世上彼此不同的语言有近千种。但是,一眼就能发现,它们完全不是单独产生的。有一些语言在语法和词汇方面显示出十分接近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说明这些语言都起源于同一种原始语。这些语言就称作为一个语族,可以把最著名的语族之一作为语言形成方式的例证。在古时,拉丁语(我们是在广义地使用这个词)是罗马和其他意大利地区的语言,然而随着罗马帝国领域的扩张,它也就传到广远地方,取代了各地方原来的语言。在到处都发生某种变化的情况下,拉丁语使为罗曼语族开了端。众所周知,这个语族包括有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法语。在分别经历数个世纪之后,这些语言已经彼此不同到哪种程度,可以用下列事实来判断:迪耶普(Dieppe)来的水手说的话,在马拉加(Malaga)就不能听懂意思;而通晓法语的却不能读但丁。但罗曼语保留的共同起源于罗马的痕迹达到如此程度,可以拿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法语的每个句子,把它们的每一个词都追溯出相近的古典拉丁语的词;具有一般特点的拉丁语,可以视为这些语言的最初形式。在这里,我们引几句众所周知的谚语来作例子,但要预先告诉读者,为了比较的方便,完全没有使语言结构具有精确的语法形式。意大利语E

    meglio un uovo oggi che una gallina domani.est melius unum hodie

    quid una gallina de mane.意为:今日之蛋,胜似明日之鸡。Chi

    va piano va sano, chi va sano va lontano.qui vadit planum

    sanum, qui vadit sanum vaditlongum.意为:走得缓,就走得安全;走得安全,就走得远。西班牙语Quien

    canta sus males espanta.quet cantat suos malos expav(ere).意为:歌唱可以驱走苦难。Por

    la calle de despues se va a la casa de nunca. per illam callem de

    de-expost sc vadit ad illam casam de nunquam.意为:顺着大街“快”奔回家,“永远”不能到达。法语Un

    tiens vaut mieux que deux tu l'auras.unum tene valet melius quod

    duos tu illum habere-habes.意为:“自己拿”一个,比“人家给”两个好。Parler

    de la corde dans la maison d' un pendu.parabola de illam chordam

    de-intus illammansionem de unum pond(o).意为:(任何时候也不应)在吊死人的家里说起绳子。

    从上面所引句子中,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法语实际上是拉丁语的改造;它们的单词从母语而来又随着漫长的时间一代代地发生变化。即使在假定拉丁语失传的情况下,语言学家仍然能够通过对一系列罗曼语的比较,得出某一时期曾存在过这种由它产生出许多语言的母语,——当然,这样所复原的拉丁语,只能提供一点有限的关于词汇和关于语法上的单词变化的概念。借助这种论断,已经失传的母语,可以根据派生语之间的相似点重新复原。这类方法也可以顺利应用到别的欧洲语言上。我们设想,仔细听一群荷兰海员的谈话。他们的话起先听起来可能不大明白,但过一些时候,敏感的耳朵就会听出一些很熟悉的(对英国人来说)词的声音,连成整个句子或许就像下面这样:“Kom

    hier!Ga aan boord!Is de maan op? Hoe Is het weder?Niet goed.Het

    Is een hevige storm, enbetter koud nu.”这些词由于跟我们英文书写不同,掩盖着它们之间的相似性,但在发音方面,这些句子跟相应的英语句子是极为接近的,例如,“Come

    here! Go on board!the moon up?How is the weather? Not good.

    It's a heavy storm, andbitter cold now.”(意为:请到这儿来!到船上来!月亮升起来了吗?天气怎么样?不好。有狂风暴雨,现在冷得厉害。)

    很明显,假如不是起源于同一母语,任何两种语言也不可能如此近似。这种论断实际上跟各民族本身起源的论断极为相似。正如我们说的,荷兰人和英国人彼此有如此相近的气质,必定是来自同一个种族;我们也可以这样断言,他们的语言彼此如此相似,必定是起源于同一种语言。因此可以说,荷兰语和英语有着密切的亲属关系,弗赖斯兰(Friesland)语原来跟它们也是这样亲近的。由此可得出结论,在某个时期曾有过某种母语(或是一种方言),它或称为原始的低荷兰语(Low-Dutch)或低地德语(Low-German),虽则这种语言实际上并未发现,因为它没有传到能笔录而且能用这种方法保留下来的时候。

    不难了解,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属某一语族的各种语言各自走上单独的道路,借助对整个句子的比较来查明它们的族系关系,变得越来越有可能。如果两种语言不仅在词汇中显示出各单词之间相对应,而且在实际言语中,这些单词的组合也借助相似的语法形式,那么,语言学家起先还不得不把结论基于不够完善的相似性上,而现在能说明结论的材料就越来越充分了。因此,将印度婆罗门的古代语言——梵语跟希腊语和拉丁语加以比较时就会发现,梵语的动词“表现给”这个概念,通过重复和附加人称冠词应用,就变成dadami,类似希腊文的didomi

    ,梵文由同一个同根产生的未来式的形动词dasyamanas,跟希腊文dosomenos相符,同时梵文datar也符合希腊文doter——给予者。正是这样,拉丁文vox,

    vocis, vocern, voces, vocum,vocibus跟梵文vak, vacas,

    vacam, vacas, vacam, vaggbhyas相符。在某些独立语言之间,一下子就能找到如此多的类似现象,而这种类似现象又是在梵文、希腊文和拉丁文之间发现的,这除了认为它们全都来自某一种古代母语,后来只是各朝不同方向发展而偏离了母语以外,找不到任何别的解释。这种方法证明,不只上面提到的三种语言由于同一起源彼此是亲近的,而且对于亚洲和欧洲的某些古代语和新语来说,对于印度类型语言来说,对于波斯语、古希腊语或希腊语、意大利语或拉丁语,对于俄语所从属的斯拉夫语,对于英语为其支系的条顿语,对于威尔士语(Welsh)所从属的凯尔特语等来说,这种方法也能证明这一点。上述这些语种全是一个原始共同语的后裔,这种原始共同语现时在理论上称之为雅利安语,虽然它实际上只不过是借助于对其后裔的比较而推测确定的。我们能够在现今谈论古代,是因为雅利安语中的某些语言以极古的形式传到了现在。印度和波斯的经典保留了梵语和任德(Zend)语。语言学家看来,这两种语言在结构上表明它们的起源,较之最早的希腊和拉丁的题铭和属于大流士(Darius)时代的岩壁上的古波斯楔形题铭更为古老。但是,我们所能知道的最古雅利安语各支,彼此就已十分不同,发现它们的共同起源本身,是现代语言学最伟大的、经过很大困难才获得的功绩。那些能够说明威尔士语跟希腊语和日耳曼语有亲族关系的微弱的相似点,向我们提供了某个十分遥远的时代的信息,那时所有这三种语言分别从远在有史时期之前已不存在的最初的雅利安语开始发展起来。

    在世界历史中,古民族语言中还有一组伟大语言占有崇高地位。这就是包括希伯来语和腓尼基语在内的闪米特语族,其中还有按照尼尼微(Nineveh)的楔形文字阅读的亚述语。《可兰经》的阿拉伯语是这一语族的伟大的现代代表,从一些众所周知的句子的比较中可能看出它跟希伯来语的密切关系。阿拉伯人(Arabs

    )到现在为止还用salam alaikum([将赐予」你和平)这两个词来欢迎外国人,这跟古代希伯来人(Hebrews)的下列说法相近似:Shalom

    lachem,亦即“和平幸福属于您”;还有常常听到的阿拉伯人的感叹语:bismillah,可能是希伯来语

    be-shemha-Elohim(以上帝的名义)的转述。正是《圣经》中所提到的希伯来的名字,为阿拉伯许多私人名字提供了解释,例如,Ebedmelech,从牢狱中解救出杰里迈亚(Jeremiah)“国王之仆”,跟伊斯兰教历史上的哈里发的名字Abdel-Melik

    有极为近似之处。但是,这些闪米特族语言中没有一种是对整个语族具有母语意义的,就像拉丁语对于意大利语和法语那样。所有这些语言——亚述语,腓尼基语,希伯来语,阿拉伯语——仅仅是互相亲近的分支,这些分支指出,曾存在过某种早已消失的母语。象形文字的古代埃及语言,不可能是闪米特语族的一员,虽然它也表现出跟它们有某些相似的特征,这些特征仅能指出它们有某种非常遥远的亲近关系。同样清楚,在公元前两千年还存在过两种语言,它们既不属于雅利安语,也不属于闪米特语,这就是古代巴比伦语和古代汉语。至于世界较远地方的语言,例如美洲的语言,对它们的认识也证明,它们同样是由无数单独的语系或语族组成的。

    这个在世界上最早的、为我们所熟知的语言状态的粗略轮廓,对于做出下列这个重要结论来说是足够的。那个结论是,创立语言的主要过程是在前历史时期完成的。在语言学能够帮助我们的程度上深入研究古代,我们所遇到的已经是彼此在单词和结构方面不同的若干语系,即使这些语言之间曾在某个时候有过某种密切关系,我们也不能找到亲密关系的鲜明标志了。最有耐性的研究也没有发现人类原始母语的痕迹。通过对现存语言的研究而构建的最古的语言类型,都没有显示出任何标志,使我们有权得出它们曾是人类原始语言的结论。甚至可以肯定地断言,它们最早并不是这样的,但是长期的发展和衰落,极大地消磨了可以使每一种特别的声音表现其特殊意义的那种过程的形迹。从临近有史时期的时候起,人在语言的新的创造方面做得极少,原因很简单,因为从自己父辈那里学来的那些词汇,就已经足够满足他的需要了,而当出现某种新概念时,他就把旧词改造为某种新形式。因此,对语言的研究同对种族的研究一样,使我们获得了同样的关于人的古代的结论。当问到人类已经存在多久时,语言学家回答,就人类语言从最早的萌芽发展到能够构造复杂的语言来说,就构造复杂的语言又发展为在地球上传播的语族来说,它的存在应当是十分久远的。这一巨大的工作在发展到出现埃及、巴比伦、亚述、腓尼基、波斯、希腊最早的题铭时已经结束了,因为这些题铭证明,人类的一些伟大的语族,到此时已经是各方面完备地存在了。

    现在,我们把目光停留在文化或文明上,看一看它是否显示出早在某些历史证据所说明的最早时期之前,人就已经生存并劳作的形迹。为此还必须了解,技术、知识和制度的一般发展进程是怎样的。按照宝贵的旧规,永远应当从已知推向未知。而一切并不愚笨的人,都会给我们讲述许多他们亲历的有关文明如何发展的生活经验。有个老人对英国的回答,就是根据他的回忆,叙述他儿童时代英国是怎么样的。对那些发明和改良何时起在他眼前完成的回答,这本身就已经是珍贵的一课。例如,他从伦敦乘早晨特别快车出发,当天中午前便可到达爱丁堡(Edinburgh),这时他回忆起过去的时代,说当时这样的旅行通常是乘公共马车大约需要两昼夜时间,那还是快的。看到路盘旁边的信号标后,他回忆说,从前,这些扬旗(也就是信号器)是最好的电讯手段,它们矗立在伦敦和普利茅斯(Plymouth)之间的小丘上,挥动臂膊,传送海军部的急讯。想到代替它们的电报,又使他回忆起,他年轻时代这一发明始于电和磁力之间的联系的发现。这又使他联想到另外一些揭破自然奥秘的现代科学发现,例如光谱分析,它在现时以极大的精确性确定了遥远星体的物质成分,虽然我们的父辈曾经坚信,在世界上这是任何时候任何人所不可能知道的。我们的这位交谈者还会告诉我们,人类的知识不只扩大了,而且远为广泛地普及了。和从前相比,过去富裕的农场主的儿子,实际上还不能像现在普通工人的儿子那样,有权受到如此之好的教育。他能进一步向自己的听众阐明,在他生活的过程中,国家的法律已经如此地得到改善并已被认真执行,现在再也不会因盗窃而把人绞死;现在已比较注重罪犯的感化,并以此来代替从前对他们的简单惩罚;生命和私有财产现在较之旧时代已经更有保障了。最后(这是很重要的)他能根据自己的回忆证明,现在人们在道德方面比他们过去也好了些;现在社会舆论还确立了一些比前几代更高的行为准则,——这一点可以从现在对骗子和酗酒者的严厉谴责中看出来。从一个国家和一个人的生活流程中所完成的文明过程的类似事例中可以鲜明地看出,世界不是停止不前的,而新技术、新思想、新制度、新生活准则总是不断从旧的事物状态中发生或发展着。

    但是,文明在现代得以如此迅速成长或发展,显然是它从人类在地球上生活的最早时期起,就在或多或少地积极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历史,它是如此之深地源于古代,它证明,技术、科学和政治制度起初是在很简陋的状态下发展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为完成它的使命,它变得更为合理,更为系统,安排或组织也更为完善了。不需引用许多这种众所周知的例子,我们只要提一下,代议制或议会制的历史是从古代的领袖会议或乱哄哄的全民大会开始的。医学的历史可溯源到那样的时代,当时“冷热病”(希腊文

    epilensis

    )实际上被认作是恶魔作祟,使人患病并使他痛苦。但是,我们在这里打算比历史教科书中的这类普通知识走得远一些,讨论一下文明在更为遥远的时代经过了哪些阶段。在这方面,宝贵的辅助手段之一是考古学,例如,它会告诉我们早期人类部族所使用的石斧或其他简陋的工具,并由此证明,这些部族的技术状态是多么低下;下面我们将较详细地介绍这一点。旧的文化遗留物是我们另一个有益的指导者。当深入观察任何一个民族的思想、技术和习俗的时候,研究者总会发现产生新体制的事物之较旧状态的遗留。我们举个简单的例子自问:为什么现在穿着这种剪裁得很奇怪的燕尾服呢?可以用下面的话来解释:齐腰的部位把前襟剪去,是因为古时骑马时可以不受大礼服前襟的妨碍;同时,腰后那两个无用的钮扣,也是那些时代的遗留,当时实际上是用它们在后面束紧前襟的;在剪裁得很奇怪的领子上开沟,这在现在也是完全不恰当而多余的,而当时这是为了能视需要将领子时而竖起,时而翻开;精致的袖头则是模仿从前普通的衬里;假的翻袖口,现在用袖口上一道简单的缝来标志,这是真正的翻袖口的遗留,当时有卷袖头的习惯。可见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典礼上穿的燕尾服,其式样特点实来源于古代流行的一般外衣,人穿着它骑马和工作。同时,如果谁想在现代英国人生活中探求诺尔曼人曾在八世纪前征服的证据,那么,这些证据之一可以在城市公告员的“oh

    yes! oh yes!”中找到。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继续保持古代法兰西的宣告形式:“oyez!

    oyez! ”即“请听着!请听着!”类似的遗留可能来自更遥远的文明时期,这可以用印度生活中的一个例子来加以证明。在那里,有个民族虽然几世纪以来都已借助石头和钢铁取火以供实际应用,但是,婆罗门教徒为了每天的祭扫而需要取火时,他们仍然继续采用原始方法,以削尖的木棒用力去钻另一块木头,直到出现火星为止。若问他们既然已知道好得多的方法,又为什么还如此地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