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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礼论第十九(1/2)

    [题解]

    本篇论述了礼制的起源、内容、作用等各个方面。荀子认为,“人生而有欲”,为了满足**,就会发生争夺混乱,统治者为了避免这种局面,于是就制定了礼来加以约束。制定礼不但是为了用来调节与满足人们的物质**(“养”),更是为了用来确立社会等级制度(“别”)。它规定的各种道德规范和礼节仪式等等都有利于等级制度的确立与巩固,所以它是治国的根本,是“人道之极”,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存亡,因此统治者必须重视实行礼。篇中关于具体礼制的论述十分丰富,对我们了解古代的礼制具有重要的认识价值。

    [原文]

    19.1 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1),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2),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

    [注释]

    (1)分(f8n 奋):名分(参见 5.10 注(1)),这里作动词,表示确定名分,即划定各人的等级地位职分等等。(2)屈(ju6 决):竭尽。

    [译文]

    礼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的呢?回答说:人生来就有**;如果想要什么而不能得到,就不能没有追求;如果一味追求而没有个标准限度,就不能不发生争夺;一发生争夺就会有祸乱,一有祸乱就会陷入困境。古代的圣王厌恶那祸乱,所以制定了礼义来确定人们的名分,以此来调养人们的**、满足人们的要求,使人们的**决不会由于物资的原因而不得满足,物资决不会因为人们的**而枯竭,使物资和**两者在互相制约中增长。这就是礼的起源。

    [原文]

    19.2 故礼者,养也(1)。刍豢稻梁,五味调香(2),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苾(3) ,所以养鼻也;雕琢刻镂,黼黻文章(4),所以养目也;钟鼓、管磬、琴瑟、竽笙,所以养耳也;疏房、檖■、越席,床笫、几筵(5),所以养体也。故礼者,养也。

    [注释]

    (1)养:指 19.1 所说的“养人之欲”。(2)刍豢,五味:见 10.12 注(3)。调:调和。香:相当于 10.12 的“芬芳”,指香喷喷的佳肴。此下所述,都是礼制中的规定,所以用来申述“礼者养也”。(3)椒:香木名,其叶芳香,古人作茶茗时常煮其叶以为香。兰:香草名。苾(b@必):芳香。(4)雕琢刻缕、黼黻文章:见 10.5 注(5)。(5)疏:通“■”(sh&疏),窗。■(su@岁):通“邃”,深远。邃:古“貌”字,通“庙”,王宫的前殿,朝堂。越席:见 18.5 注(24)。■(z!子):竹编的床席。几筵:古人席地而坐,放在座位边上供倚靠的小桌子叫几,竹制的垫席叫筵。

    [译文]

    所以礼这种东西,是调养人们**的。牛羊猪狗等肉食和稻米谷子等细粮,五味调和的佳肴,是用来调养嘴巴的;椒树兰草香气芬芳,是用来调养

    鼻子的;在器具上雕图案,在礼服上绘彩色花纹,是用来调养眼睛的;钟、鼓、管、磬、琴、瑟、竽、笙等乐器,是用来调养耳朵的;窗户通明的房间、深邃的朝堂、柔软的蒲席、床上的竹铺、矮桌与垫席,是用来调养躯体的。所以礼这种东西,是调养人们**的。

    [原文]

    19.3 君子既得其养,又好其别。曷谓别?曰: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1)。故天子大路越席(2),所以养体也;侧载睪芷,所以养鼻也,前有错衡,所以养目也;和鸾之声,步中《武》、《象》,趋中《韶》、《护》,所以养耳也;龙旗九斿(3),所以养信也(4);寝兕、持虎、蛟韅、丝末、弥龙(5),所以养威也;故大路之马,必信至教顺(6),然后乘之(7),所以养安也。孰知夫出死要节之所以养生也(8)?孰知夫出费用之所以养财也?孰知夫恭敬辞让之所以养安也?孰知夫礼义文理之所以养情也(9)?故人苟生之为见(10),若者必死;苟利之为见,若者必害;苟怠惰偷懦之为安(11),若者必危;苟情说之为乐(12),若者必灭。故人一之于礼义,则两得之矣;一之于情性,则两丧之矣。故儒者将使人两得之者也,墨者将使人两丧之者也(13),是儒、墨之分也。

    [注释]

    (1)轻重:见 10.3 注(1)。(2)此下参见 18.5 注。(3)斿(li*流):通“旒”,古代旌旗下边悬垂的饰物。(4)信:符信,凭据。古代天子诸侯乃至各级官员为了区别不同的身份与地位而使用不同的旗章作为符信(称“信幡”),龙旗九斿是彰明天子身份的旗章,所以说“养信”。(5)寝兕、持虎:是画在天子车子上的图案。兕(s@似):雌性的犀牛。持:通“跱”,蹲。蛟:通“鲛”,沙鱼。韅(xi3n 显):马腹革带,在两腋旁,横经其下,而上系于鞍。末:通“■”(m@密),车前遮挡风尘的帷帘。弥:通“■”(m!弭),车耳,车箱两旁之上的横木前端的曲钩,形似人耳。(6)信:《集解》作“倍”,据《史记·礼书》改。信:的确。(7)乘:驾驭,驱马拉车。之:指代马。(8)要(y1o 腰):约束。要节:用节操道义来约束自己,即坚守节操。如果不尽忠守节,就会受到制裁,所以说“出死要节”是用来养生的。(9)文理:见 7.3 注(2)。(10)之为:助成宾语前置的助词。生之为见:见生,只看到生,指不能“出死要节”。(11)偷儒:见 2.6 注(4)。安:乐,喜欢。(12)说:通“悦”。(13)墨者:墨家,墨子创立的学派,参见 6.4 注(4)。

    [译文]

    君子已经得到了礼的调养,又喜爱礼的区别。什么叫做区别?回答说:就是高贵的和卑贱的有不同的等级,年长的和年幼的有一定的差别,贫穷的和富裕的、权轻势微的和权重势大的都各有相宜的规定。所以天子乘坐那宽阔的大车、铺垫那柔软的蒲席,是用来保养身体的;旁边放置湖岸上生长的香草,是用来调养鼻子的;车前有画着交错花纹的横木,是用来调养眼睛的;车铃的声音,在车子慢行时合乎《武》、《象》的节奏,在车子奔驰时合乎《韶》、《护》的节奏,这是用来调养耳朵的;画着龙的旗帜下边有九条飘带,是用来保养身份信号的;车子上画着横卧的犀牛和蹲着的老虎、马系着用沙鱼皮制成的腹带、车前挂着丝织的车帘、车耳刻成龙形,这是用来保养威严的;天子的大车上所用的马,一定要真正训练得十分顺服,然后才用它拉车,这是用来保持安全的。谁懂得那献出生命坚守节操是用来保养生命的呢?谁懂得那花费钱财是用来保养钱财的呢?谁懂得那恭敬谦让是用来保住安逸的呢?谁懂得那礼义仪式是用来调养情操的呢?所以人如果只看见生,这样的人就一定会死;如果只看见利,这样的人就一定会受到损害;如果只是喜欢懈怠懒惰苟且偷安,这样的人就一定会遇到危难;如果只是喜欢纵情

    作乐,这样的人就一定会灭亡。所以人如果专门把心思放在讲究礼义上,那么礼义情性两方面就都能保全了;如果专门把心思放在满足情性上,那么礼义性情两方面就都保不住了。儒家要使人们双双保全它们,墨家要使人们双双丧失它们,这就是儒家和墨家的区别。

    [原文]

    19.4 礼有三本(1):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2)。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注释]

    (1)本:根本,本源,基础。(2)焉:则。无安人:指人们不得安宁。

    [译文]

    礼有三个根本:天地是生存的根本,祖先是种族的根本,君长是政治的根本。没有天地,怎么生存?没有祖先,种族从哪里产生?没有君长,怎么能使天下太平?这三样即使部分地缺失了,也不会有安宁的人民。所以礼,上事奉天,下事奉地,尊重祖先而推崇君长。这是礼的三个根本。

    [原文]

    19.5 故王者天太祖(1),诸侯不敢怀(2),大夫、士有常宗(3),所以别贵始。贵始,得之本也(4)。郊止乎天子(5),而社止于诸侯,道及士、大夫(6),所以别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巨、宜小者小也。故有天下者事七世(7),有一国者事五世,有五乘之地者事三世(8),有三乘之地者事二世,持手而食者不得立宗庙(9),所以别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10)。

    [注释]

    (1)天:意动用法,把……当作天。太祖:创建国家的始祖。王者天太祖:天子把始祖当作天来祭祀。如周武王统一天下后把周族的始祖后稷和天同祭。(2)怀:《集解》作“坏”,据《大戴礼记·礼三本》改。怀:思念,企望。诸侯不敢怀:指诸侯不敢企望以天子的始祖为自己的始祖来进行祭祀,而只能以始封的国君为太祖来进行祭祖活动。如鲁国国君不敢以后稷为太祖,而只能以周公旦为始祖来祭祀。参见注(3)。一说指诸侯不敢企望将自己的始祖和天同祭,也就是“怀”字下承上省了“天太祖”。(3)士:官名,地位次于大夫。常:即“常祀”之“常”,法定的,按照惯例的。常宗:合法的祖宗,即合乎宗法制度而经常为大宗(嫡长子相继的一系)所祭祀的祖宗。依古代宗法制度,诸侯的君位由嫡长子世袭,这对天子来说是小宗,所以不可以天子的始祖为始祖来祭祀;但在本国是大宗,所以可祭祀始封的诸侯。至于诸侯嫡长子以外的儿子(即所谓的“别子”、“庶子”)则分封为卿大夫,他们对诸侯来说是小宗,所以祭祀祖宗时不得以诸侯的始祖为始祖,而只能把始封为卿大夫的别子作为始祖。但这也限于卿大夫的嫡长子一系,即本族的大宗。至于卿大夫的别子则封为士,对卿大夫来说是小宗,所以祭祖时又不得以卿大夫的始祖为始祖,而只能把始封为士的别子作为始祖。这些为大宗所宗奉的始封别子就是本文所说的“常宗”。举例来说,鲁国的大夫仲孙氏(一作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分别是鲁桓公的别子仲庆父(亦称孟氏)、叔牙、季友的后代,他们祭先祖时只能分别祭仲庆父、叔牙、季友这些“常宗”,而不能祭周公旦。否则就是拟于鲁君,违反了讲究等级的礼制。(4)得:通“德”。(5)郊:古代天子每年冬至在南郊祭天的活动。古人认为天子受命于天,只有天子才有资格举行郊祭。(6)道:祭路神。据《礼记·祭法》,除天子、诸侯可祭路神外,“大夫立三祀,曰族厉,曰门,曰行(路神)。适(嫡)士立二祀,曰门,曰行”。所以说“道及士大夫”。(7)七:《集解》作“十”,据《大戴礼记·礼三本》改。事七世:事奉七代祖先,即立七代祖先的神庙进行祭祀。据《礼记·祭法》,天子立七庙,诸侯立五庙,大夫立三庙,适(嫡)士立二庙,庶士、庶人无庙。(8)五乘(sh8ng 剩)之地:古代兵赋之法规定,六里见方的土地出兵车一乘(包括一辆车、四匹马、二十八个甲士、二十个盾手,三十个民夫),所以以六里见方的土地为一乘之地(见《管子·乘马》)。一说古代十里见方为一成,一成出兵车一乘,所以一乘之地为十里见方(见杨倞注、《国语·楚语》“赋皆千乘”韦昭注)。“五乘之地”即五个一乘之地,即 180 平方里或 500 平方里,指大夫一级的封地。(9)持:通“恃”,依靠,凭借。(10)《集解》“积厚”下重“积厚”二字,据《大戴礼记·礼三本》删。积:通“绩”,功业。

    [译文]

    所以,称王天下的天子可以把创建国家的始祖当作天来祭祀,诸侯则不敢有这个想法,大夫和士有百世不迁的大宗,这种宗法祭祀制度是用来区别各自所尊奉的始祖的。尊重始祖,是道德的根本。到郊外祭天神仅限于天子,而祭土地神则从天子开始到诸侯为止,祭路神则向下延及到士和大夫,这是用来区别尊贵的人才能事奉尊贵的、卑贱的人只能事奉卑贱的、适宜做大事的就做大事、适宜做小事的就做小事。所以拥有天下的天子祭祀七代祖先,拥有一个国家的诸侯祭祀五代祖先,拥有五个六里见方的土地的大夫祭祀三代祖先,有三个六里见方的土地的士可以祭祀两代祖先,依靠双手来糊口的百姓不准建立祖庙,这是用来区别功绩大的人传布的恩德应该广远、功绩小的人传布的恩德应该狭窄。

    [原文]

    19.6 大飨(1),尚玄尊、俎生鱼(2),先大羹(3),贵食饮之本也(4)。飨(5),尚玄尊而用酒醴,先黍稷而饭稻粱(6);祭(7),齐大羹而饱庶羞(8);贵本而亲用也(9)。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两者合而成文(10),以归大一(11),夫是之谓大隆。故尊之尚玄酒也,俎之尚生鱼也,豆之先大羹也(12),一也。利爵之不醮也(13),成事之俎不尝也,三侑之不食也(14),一也。大昏之未发齐也(15) ,太庙之未入尸也(16),始卒之未小敛也(17),一也。大路之素幭也(18),郊之麻絻也(19),丧服之先散麻也,一也。三年之丧(20),哭之不反也(21);《清庙》之歌(22),一倡而三叹也(23);县一钟(24),尚拊之膈(25),朱弦而通越也(26) ;一也。

    [注释]

    (1)大飨:即大祫(xi2 侠),古代天子或诸侯把远近祖先的神主牌位集合在太祖庙而举行的大合祭。一般三年举行一次。(2)尚:通“上”,以……为上等。玄:指玄酒,祭祀时用来替代酒的清水。古人以水配黑,所以称水为玄。(如玄武、玄冥皆为水神。)尊:同“樽”、“罇”,酒器。俎(z(阻):一种四脚长方形器皿,是祭祀时陈置鱼肉的礼器。(3)大(t4i:太)羹:祭祀时所用的不加调味品的肉汁。(4)本:本源,源头。清水、生鱼、大羹等是人类最原始的饮食,所以说是“食饮之本”。古人认为,祭祀远祖,要使用这些远祖生活时饮食的东西,祖宗才乐意接受。(5)飨(xi3ng 享):同“享”,把祭品献给鬼神。此指每季举行的祭祀,参见 18.4 注(13)。(6)黍:黍子,性粘,去皮后俗称黄米子。孔子说它是“五谷之长也,祭先王为上盛(上等祭品)”,见《韩非子·外储说左下》。稷:古人最早种植的一种谷物,如黍而没有粘性。稻:古指糯稻,宋以后才兼指粳稻。粱:粟,谷子,去壳后称小米。(7)祭:此指每月举行的祭祀。参见 18.4。(8)齐:读作“跻”,进献。庶:众。羞:美味的食物。(9)亲:接近。(10)两者:指“贵本”、“亲用”。文,见 1.8 注(8)。(11)大(t4i 太),通“太”。大一:太古之道,指远古的质朴状态。(12)豆:《集解》作“俎”,据宋浙本改。豆:古代一种盛食物的器皿,形似高脚盘,也用作为祭器。(13)利:在祭祀时帮助把祭品端给尸的人。爵:一种酒器。醮(ji4o 较):喝光。(14)侑:《集解》作“臭”,据《大戴礼记·礼三本》改。侑:劝尸饮食的人。(15)昏:同“婚”。大昏:指帝王婚娶。发:举行。齐:平等的意思,此指古代婚礼中的一种仪式,即《礼记·昏义》所说的“共牢而食,合卺而婚”的象征“同尊卑”的仪式,就是男女双方平等地一起吃东西,喝交杯酒。《礼记·郊特性》:“夫昏礼,……壹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郑注:“齐,谓共牢而食,同尊卑也。”用法与此文同。(16)太:《集解》作“大”,据宋浙本改。太庙:见 28.9 注(2)。尸:祭祀时代表死者受祭的人。(17)敛:同“殓”。为死者换上寿衣叫小敛,入棺叫大敛。(18)大路:见 18.5 注(24),它是天子到郊外祭天时乘的车。素:没有染色的丝绸。幭:《集解》作“未集”,据《大戴礼记·礼三本》改。幭(mi8 灭):即“■”,见 19.3 注(5)。(19)絻(mi3n免):通“冕”,礼帽。(20)三年之丧:三年期的服丧,实际上是二十五个月。这是古代最重的丧服。子及未嫁女为父及寡母、妻妾为夫、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等等都是三年丧,服斩衰。(21)反:《集解》作“文”,据《大戴礼记·礼三本》改。反:通“返”。不反:不返回,指放声直号而没有曲折的声调。(22)《清庙》:《诗·周颂》中周统治者祭文王的颂歌。(23)叹:指随声应和。三叹:三个人应和。(24)县:同“悬”。县一钟:挂一口钟,指不用编钟,崇尚质朴。(25)拊(f(府):一种打击乐器,即拊搏(又名搏拊)。由熟皮制的皮囊中塞满谷糠而成,形如小鼓,拍打时声音沉闷。之:犹“与”。膈:通“鞷”,是一种与“拊”类似的乐器,见 20.11。(26)朱弦:把弦染成红色。由于染色时要把弦煮过,可使弦变得柔软,从而使它发出来的声音较为低沉。越(hu¥活):豁口,瑟底的孔。通越:打通瑟底的孔,这也是为了使瑟音低沉。

    [译文]

    在太庙合祭历代祖先时,以盛着清水的酒器以及俎里盛着的生鱼为上等祭品,首先献上不如调味品的肉汁,这是为了尊重饮食的本源。四季祭祀远祖时,以盛着清水的酒器为上等祭品,酌献甜酒,首先献上黍、稷,再陈供稻粱;每月祭祀近祖时,先进献未加调味品的肉汁,再盛陈各种美味的食物;这些都是为了尊重饮食的本源而又接近实际的食用。尊重饮食的本源叫做形式上的修饰,接近实际的食用叫做内容上的合理,这两者结合起来就形成了礼仪制度,然而又使它趋向于远古的质朴状态,这才叫做对礼的最大尊崇。所以酒杯中以替代酒的清水为上等祭品,俎中以生的鱼为上等祭品,豆中先盛不加调味品的肉汁,这三种做法与远古的质朴是一致的。代替死者受祭的人不把佐食的人所献的酒喝光,祭礼完毕时俎中的祭品留下不吃,劝受祭者饮食的三次劝食而不食,这三种做法与远古的质朴是一致的。婚礼中还没有进行喝交杯酒的时候,祭祀太庙而尚未使代表死者受祭的人进庙的时候,人刚死还没有换上寿衣的时候,这三种情况与远古的质朴是一致的。天子祭天的大车用未染色的丝绸做车帘,在郊外祭天时头戴麻布制的礼帽,居丧时先散乱地系上麻带,这三种车服与远古的质朴是一致的。三年期的服丧,痛哭时放声直号而没有曲折的声调;《清庙》的颂歌,一人领唱而三个人随声咏叹;乐器只挂一口钟,而崇尚使用拊搏与鞷;把琴弦染成红色而打通瑟底的孔;这三种做法是和远古的质朴一致的。

    [原文]

    19.7 凡礼;始乎棁(1),成乎文(2),终乎悦校(3)。故至备,情文俱尽(4);其次,情文代胜(5);其下,复情以归大一也。天地以合,日月以明;四时以序,星辰以行;江河以流,万物以昌;好恶以节,喜怒以当;以为下则顺,以为上则明;万物变而不乱,贰之则丧也(6)。礼岂不至矣哉!立隆以为极,而天下莫之能损益也。本末相顺,终始相应;至文以有别,至察以有说。天下从之者治,不从者乱;从之者安,不从者危;从之者存,不从者亡。小人不能测也。

    [注释]

    (1)乎:于。棁(tu#脱):通“脱”,疏略。(2)文:文饰,指礼节仪式。参见 1.8 注(8)。(3)校:通“恔”(xi4o 效),快意,满意。(4)情:感情,指礼仪所要表达的感情,如丧礼所要表达的哀,祭礼所要表达的敬等等。(5)代:交替,轮流。情文代胜:指情、文两者不相协调,或者情胜过文,或者文胜过情。(6)贰:不专一,背叛。以上几句押韵,韵脚是“明”、“行”、“昌”、“当”、“明”、“丧”。

    [译文]

    大凡礼,总是从疏略开始,到有了礼节仪式就形成了,最后又达到使人称心如意的程度。所以最完备的礼,所要表达的感情和礼节仪式都发挥得淋漓尽致;比它次一等的,是所要表达的感情和礼节仪式互有参差;那最下等的,就是使所要表达的感情回到原始状态,从而趋向于远古的质朴。但无论如何,天地因为礼的作用而风调雨顺,日月因为礼的作用而光辉明亮;四季因为礼的作用而秩然有序,星辰因为礼的作用而正常运行;江河因为礼的作用而奔流入海,万物因为礼的作用而繁荣昌盛;爱憎因为礼的作用而有所节制,喜怒因为礼的作用而恰如其分;用它来治理臣民就可使臣民服从依顺,用它来整饬君主就可使君主通达英明;万事万物千变万化而不混乱,但如果背离了礼就会丧失一切。礼难道不是登峰造极了吗?圣人确立了发展到高度成熟的礼制而把它作为最高的准则,因而天下没有谁再能增减改变它。这种礼制的根本原则和具体细节之间互不抵触,人生终结的仪式与人生开始的仪式互相应合;极其完美而有明确的等级区别,极其明察而有详尽的理论说明。天下遵循礼的国家治理得好,不遵循礼的国家混乱;遵循礼的国家安定,不遵循礼的国家危险;遵循礼的国家存在,不遵循礼的国家灭亡。礼的这些作用小人是不能估量到的。

    [原文]

    19.8 礼之理诚深矣,“坚白”、“同异”之察入焉而溺(1);其理诚大矣,擅作典制、辟陋之说入焉而丧(2);其理诚高矣,暴慢恣睢轻俗以为高之属入焉而队(3)。故绳墨诚陈矣(4),则不可欺以曲直;衡诚县矣,则不可欺以轻重;规矩诚设矣,则不可欺以方圆;君子审于礼,则不可欺以诈伪。故绳者,直之至;衡者,平之至;规矩者,方圆之至;礼者,人道之极也。然而不法礼,不足礼(5),谓之无方之民(6);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礼之中焉能思索,谓之能虑;礼之中焉能勿易,谓之能固。能虑,能固,加好者焉(7),斯圣人矣。故天者,高之极也;地者,下之极也;无穷者,广之极也;圣人者,道之极也。故学者,固学为圣人也,非特学为无方之民也。

    [注释]

    (1)坚白、同异:见 2.8 注(2)。(2)辟:通“僻”,邪僻。陋:见识少(参见 2.3)。(3)雎:《集解》作“雎”,据宋浙本改。队:同“坠”,坠落。(4)陈:陈列,指拉出来弹画。(5)足:指充分地掌握。“足礼”即上文所说的“审于礼”。一说“足”是重视的意思,也通。(6)方:道。无方:无道,没有原则,没有固定的法度。(7)者:犹“之”,见《古书虚字集释》。

    [译文]

    礼的道理真深啊,那些“坚白”、“同异”等所谓明察的辩析一进入礼的道理之中就被淹没了;礼的道理真大啊,那些擅自编造典章制度、邪僻浅陋的学说一进入礼的道理之中就没命了;礼的道理真高啊,那些把粗暴傲慢恣肆放荡轻视习俗作为高尚的人一进入礼的道理之中就垮台了。所以木工的墨线真正拉出来了,就不可能再用曲直来搞欺骗;秤真正挂起来了,就不可能再用轻重来搞欺骗;圆规角尺真正设置了,就不可能再用方圆来搞欺骗;君子对礼了解得明白清楚,就不可能再用诡诈来欺骗他。所以墨线这种东西,是直的极点;秤这种东西,是平的极点,圆规角尺这种东西,是方与圆的极点;礼这种东西,是社会道德规范的极点。既然这样,那么不遵循礼,不充分地掌握礼,就叫做没有原则的人;遵循礼,充分地掌握礼,就叫做有原则

    的贤士。在遵循礼掌握礼的过程中能够思考探索,叫做善于谋虑;在遵循礼掌握礼的过程中能不变,叫做能够坚定。善于谋虑,能够坚定,再加上爱好礼,就是圣人了。所以天,是高的极点;地,是低的极点;没有尽头,是广阔的极点;圣人,是道德的极点。所以学习的人,本来就该学做个圣人,不是只学做个没有原则的人。

    [原文]

    19.9 礼者,以财物为用(1),以贵贱为文(2),以多少为异(3),以隆杀为要(4)。文理繁,情用省,是礼之隆也。文理省,情用繁,是礼之杀也。文理情用相为内外表里,并行而杂(5),是礼之中流也。故君子上致其隆(6),下尽其杀,而中处其中。步骤、驰骋、厉骛不外是矣,是君子之坛宇、宫廷也(7)。人有是(8),士君子也;外是,民也;于是其中焉,方皇周挟(9),曲得其次序,是圣人也。故厚者,礼之积也;大者,礼之广也;高者,礼之隆也;明者,礼之尽也。《诗》曰(10):“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此之谓也。

    [注释]

    (1)用:用具,工具。礼注重贡献馈送礼物,所以说“以财物为用”。(2)文:见 1.8 注(8)。(3)多少:指享受的物质待遇的多少,如 19.10 提到的棺椁、衣衾的多少便是其内容之一。(4)隆:隆重,丰厚。杀(sh4i 晒):减少,简省。(5)并:并列。杂:交错,相互配合。(6)致:极,尽,尽量做到。(7)坛宇、宫廷:见 8.25 注(1)、(6)。(8)有:通“域”,用作动词,限定在……范围中。是:此,指“上致其隆,下尽其杀,而中处其中”的规矩。(9)挟:通“浃”。方皇周浃:见 12.3 注(9)。(10)以下见 2.2 注(8)、(9)。

    [译文]

    礼,把钱财物品作为工具,把尊贵与卑贱的区别作为礼仪制度,把享受的多少作为尊卑贵贱的差别,把隆重和简省作为要领。礼节仪式繁多,但所要表达的感情、所要起到的作用却简约,这是隆重的礼。礼节仪式简约,但所要表达的感情、所要起到的作用却繁多,这是简省的礼。礼节仪式和它所要表达的感情、所要起到的作用之间相互构成内外表里的关系,两者并驾齐驱而交错配合,这是适中的礼。所以知礼的君子对隆重的礼仪就极尽它的隆重,对简省的礼仪就极尽它的简省,而对适中的礼仪也就作适中的处置。慢走快跑、驱马驰骋、剧烈奔跑都不越出这个规矩,这就是君子的活动范围。人如果把活动限定在这个范围之中,就是士君子,如果越出了这个规矩,就是普通的人;如果在这个规矩中间,来回周旋,处处符合它的次序,这就是圣人了。所以圣人的厚道,是靠了礼的积蓄;圣人的大度,是靠了礼的深广;圣人的崇高,是靠了礼的高大;圣人的明察,是靠了礼的透彻。《诗》云:“礼仪全都合法度,说笑就都合时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原文]

    19.10 礼者,谨于治生死者也。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故君子敬始而慎终。终始如一,是君子之道、礼义之文也。夫厚其生而薄其死,是敬其有知而慢其无知也,是奸人之道而倍叛之心也(1) 。君子以倍叛之心接臧、谷,犹且羞之,而况以事其所隆亲乎!故死之为道也(2),一而不可得再复也,臣之所以致重其君,子之所以致重其亲,于是尽矣。故事生不忠厚、不敬文,谓之野;送死不忠厚、不敬文,谓之瘠。君子贱野而羞瘠。故天子棺椁十重(3),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然后皆有衣衾多少厚薄之数,皆有翣菨文章之等(4);以敬饰之,使生死终始若一,一足以为人愿,是先王之道、忠臣孝子之极也。天子之丧动四海,属诸侯(5)。

    诸侯之丧动通国,属大夫。大夫之丧动一国,属修士。修士之丧动一乡,属朋友。庶人之丧,合族党,动州里(6)。刑余罪人之丧,不得合族党,独属妻子,棺椁三寸,衣衾三领,不得饰棺,不得昼行,以昏■(7),凡缘而往埋之(8) ,反,无哭泣之节,无衰麻之服(9),无亲疏月数之等(10),各反其平,各复其始,已葬埋,若无丧者而止,夫是之谓至辱。

    [注释]

    (1)倍:通“背”。倍叛之心:别人活着就敬重他,他一死就怠慢他,这就是背叛了他,所以说是“倍叛之心”。(2)故:犹“夫”。为:犹“有”。(3)棺椁(gu%裹):古代的棺材有多层,最里面的一口叫“棺”,套在“棺”外的大棺材都叫“椁”。十:当为“七”字之误。《庄子·天下》作“天子棺椁七重”。(4)翣(sh4 煞)菨:当为“翣蒌”之误,古书中也写作“菨蒌”、“翣柳”、“蒌翣”、“缕翣”,是棺材的遮蔽物。翣,形似团扇,用木条制成框,蒙上画着图案的布,宽三尺,高二尺四寸,柄长五尺。灵车驶行时让人拿着遮蔽灵柩,埋葬时便插在墓穴中遮蔽棺材。蒌(li(柳):通“柳”,古代遮蔽衬垫棺材的饰物统称“柳”,它包括在旁的“帷”,在上的“荒”,以及衬垫棺材的木材。文章:见 5.13 注(2),此指翣蒌上的花纹图案。(5)属(zh(嘱):聚集,会合。(6)州里:周代的行政单位,一万二千五百户为一乡,二千五百户为一州,二十五户为一里,(7)■(j@n 进):通“墐”,用土掩埋。(8)缘:衣服的边饰。凡缘:指平常的服装。古代送葬时穿丧服,此言穿平常的衣服,实是不作为丧礼来办。(9)衰(cu9 崔):通“缞”,古代的丧服之一,是一种披在胸前的麻布条,宽四寸,长六寸。(10)无亲疏月数之等:古代的丧礼规定,生者和死者的亲疏关系不同,服丧的期限也就有三年、一年、九个月、五个月、三个月之类的差别。由于罪人之死“不得合族党”没有亲戚参加,所以就无亲疏之分,也就没有丧期的分等。

    [译文]

    礼,是严谨地处理生与死的。生,是人生的开始;死,是人生的终结。这终结和开始都处理得好,那么为人之道也就完备了。所以君子严肃地对待人生的开始而慎重地对待人生的终结。对待这终结与开始就像对待同一件事一样,这是君子的原则,是礼义的具体规定。看重人活着的时候而看轻人的死亡,这是敬重活人的有知觉而怠慢死人的没有知觉,这是邪恶之人的原则,是一种背叛别人的心肠。君子拿背叛别人的心肠去对待奴仆、儿童,尚且感到羞耻,更何况是用这种心肠来事奉自己所尊重的君主和亲爱的父母呢!再说死亡有一条规律,就是每人只死一次而不可能再重复一次,所以臣子要表达对君主的敬重,子女要表达对父母的敬重,在这个时候也就到头了。所以侍奉生者不忠诚笃厚、不恭敬有礼,就称之为粗野;葬送死者不忠诚笃厚、不恭敬有礼,就称之为薄待。君子鄙视粗野而把薄待看作为羞耻。所以天子的棺材有七层,诸侯五层,大夫三层,士两层;其次,他们又都有衣服被子方面或多或少、或厚或薄的数目规定,都有棺材遮蔽物及其花纹图案的等级差别;用这些来恭敬地装饰死者,使他们在生前与死后、结束一生时与开始一生时都像一个样子,使这始终如一的完全满足成为人们的愿望,这是古代圣王的原则,也是忠臣孝子的最高准则。天子的丧事牵动整个天下,聚集诸侯来送葬。诸侯的丧事牵动有友好交往的国家,聚集大夫来送葬。大夫的丧事牵动一国,聚集上士来送葬。上士的丧事牵动一乡,聚集朋友来送葬。百姓的丧事,集合同族亲属来送葬,牵动州里。受过刑罚的罪犯的丧事,不准聚集同族亲属来送葬,只能会合妻子儿女来送葬,棺材三寸厚,衣服被子三套,不准文饰棺材,不准白日送葬,只能在黄昏埋葬,而且妻子儿女只能穿着平常的服装去埋掉他,回来后,没有哭泣的礼节,没有披麻戴孝的丧服,没有因为亲戚的亲疏关系而形成的服丧日期的等级差别,各人都回到自己平

    常的情况,各人都恢复到自己当初的样子,已经把他埋葬之后,就像没有死过人一样而什么也不做,这叫做最大的耻辱。

    [原文]

    19.11 礼者,谨于吉凶不相厌者也(1)。紸纩听息之时(2),则夫忠臣孝子亦知其闵已(3),然而殡敛之具未有求也(4);垂涕恐惧,然而幸生之心未已,持生之事未辍也;卒矣,然后作具之。故虽备家,必逾日然后能殡,三日而成服。然后告远者出矣,备物者作矣。故殡,久不过七十日,速不损五十日。是何也?曰:远者可以至矣,百求可以得矣,百事可以成矣。其忠至矣,其节大矣,其文备矣,然后月朝卜日,月夕卜宅(5),然后葬也。当是时也,其义止,谁得行之?其义行,谁得止之?故三月之葬,其■以生设饰死者也(6),殆非直留死者以安生也,是致隆思慕之义也。

    [注释]

    (1)厌(y1 压):同“压”,掩,侵袭(杨倞说)。(2)紸(zh)注):安放。纩(ku4ng 况):新绵絮。其质轻,遇气即动。紸纩:同“属纩”,指把绵絮放在临终者的口鼻前。这是为了观察其是否断气。(3)闵:忧患,这里指垂危。(4)殡:停放灵柩,也就是入棺后到埋葬前的仪式。敛:见 19.6注(17)。(5)“月朝卜日,月夕卜宅”是倒句,实指前月之夕卜宅,后月之朝卜日(于鬯说)。(6)■:古“貌”字,外貌,外表。饰死者:等于说“饰终”,即给死者以尊荣之礼。

    [译文]

    礼,是严谨地使吉利的事与凶险的事互不侵犯的。把新的绵絮放在临终者鼻前而倾听其气息的时候,就是那些忠臣孝子也知道他垂危了,但是停柩入殓的用具却还不去考虑;虽然这时他们挂着眼泪惊恐害怕,但是希望他能侥幸活下去的心思还没有止息,维持他生命的事情也没有中止;直到他死了,才开始准备治丧的物品。所以,即使是治丧物品齐备的人家,也必须过了一天才能入棺停柩,到第三天才穿上丧服守丧。然后去远方报丧的人才出发了,准备治丧物品的人才开始操办了。所以停放灵柩的时间,长不超过七十天,快也不少于五十天。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远方来奔丧的亲友可以赶到了,各种需求可以获得了,各种事情可以办成了。人们的忠诚尽到了,对长辈的礼节盛大了,仪式也齐备了,然后才在月底占卜确定埋葬的地点,在月初占卜确定埋葬的日期,然后才去埋葬。在这个时候,那道义上禁止的事,谁能去做它?那道义上推行的事,谁能禁止它?所以停柩三个月的葬礼,它表面上是用生者的设施来装饰死者,但实际上恐怕不是只保留一下死者来安慰生者,这是在表达尊重怀念的意思啊。

    [原文]

    19.12 丧礼之凡(1):变而饰(2),动而远(3),久而平。故死之为道也(4),不饰则恶,恶则不哀;尔则玩(5),玩则厌,厌则忘(6),忘则不敬。一朝而丧其严亲,而所以送葬之者不哀不敬,则嫌于禽兽矣(7)。君子耻之。故变而饰,所以灭恶也;动而远,所以遂敬也;久而平,所以优生也(8)。

    [注释]

    (1)凡:平常,指通常的原则。(2)变:指死。参见《穀梁传·昭公十五年》“大夫以变”注。饰:装饰,指饭唅(把珠、玉、米等塞在死人口中)、小敛(给死人穿寿衣)、大敛(入棺)等等。(3)动:指举行丧礼中的各种仪式。动而远:举行仪式时使死者逐步远离房间,如饭含在窗下,小敛在门内,大敛在大堂前东面的台阶上,停柩在西面的台阶上,送葬前祭路神在堂前台阶下,埋葬在远处的坟墓中。(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