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7节(1/2)

    我认识古斯的时候,他的脾气已经变得温和了一些,但他还是会给别人带来非常大的压力。他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可以推拉的窗户,通过这个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位于宽街20号的高盛公司的老办公楼的交易大厅。如果他发现所罗门兄弟公司那天做的团体股票交易量比我们公司大,他就会猛地推开窗户,吼叫着发出命令或破口大骂。然后窗户又会猛地关上。我有一次向古斯解释一件事,我才刚说:“我猜想……”,他就厉声喝到:“不要‘猜想’任何事情!”“要‘发现’!”或者他会突然打断你的话:“马上干,再晚就来不及了!”当然,任何人都可能做出这种评论。但古斯如此说,而且态度极其强烈,这种告诫融入了我的灵魂,直到今天我还引用这些话。另一次,我刚到高盛公司后,他把我召到他的办公室讨论我呈递给他的一份备忘录,在这份备忘录中,我建议做一项套利生意。他用了一句我不明白的话驳回了这个备忘录。我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猛地答到:“我们没有时间让雇员在我们这里进行在职培训!”

    古斯也极其有个人魅力,在和我们公司的客户打交道时,他经常展现出这种魅力。有一次我罕见地被邀请到他的公寓吃晚饭,当时他正在招待到访的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听古斯说话,你会以为这位董事长是美国商业史上最有才能的人,是古斯最好的朋友。但我也曾听到古斯对其他一些公司执行官大量说这些恭维赞赏的话。在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我问公司的一位资深合伙人瑞·扬:“瑞,你觉得下次古斯对另一位大客户说同样的话时他会记得今晚他说的这些话吗?” 瑞回答说:“古斯绝对是真诚的——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对于那天晚上来说,我感到有疑问的那位首席执行官是古斯整个世界的中心。这就是古斯的个人魅力如此有效的原因。许多年以后,我遇到了另一个有这种把自己注意力完全集中于某个人身上的本事而又没有一丝不真诚的人。我说的那个人,在这种场合甚至更让人确信无疑,他就是比尔·克林顿。

    尽管脾气大,但古斯确实是在艰难时刻真正会起到帮助作用的伟大领导人。对于个别交易,他可能几乎会发疯,就像我们在贝迪-乌尼维斯交易上损失了50多万美元后他的表现那样。他吼叫说:“任何人都应该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们这些在交易厅的人都知道,下班时他就会在报酬和提升问题上变得公平。古斯明白我们干的是有风险回报的、有或然性的生意,他知道一个证券交易商有时会干得很糟糕,或是因为运气不好,或是因为个人犯了错误。这使高盛公司有一种你可以进行理性冒险的环境。虽然有大叫大嚷,而且这种情况很多,但在进行最后分析时,古斯赞成冒险而且很公平地以员工们的总体表现对他们进行评价。

    古斯自己也是出了名的神秘兮兮的人。你可以听到他正在往交易大厅走来的脚步声,因为“幸运”硬币正在他的兜里叮咚作响。尽管他的一个座右铭是“幸运比聪明更好”,但古斯从来不依赖运气。他每天5点钟起床,7点半到办公室,比所有其他人都早,他一再善意地提醒我们这一点。而每天晚上他都要去参加客户的晚宴或慈善活动。在古斯去世后,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我从来没有问过古斯,他认为生活的全部意义是什么,是什么驱使他每天一天忙到晚。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答案,但我认为他绝不会说钱是生活的意义。到我认识他时,他的钱已足够他花的,而且我认为他的自我感觉也不在于钱。事实上,他捐出了自己所挣的大量的钱。

    那些年,最大的危机是宾森特尔公司破产案,这件事发生在1970年,也就是西德内·温伯格去世后一年和古斯出任资深合伙人的第一年。高盛公司为了购买宾森特尔铁路公司,卖掉了商业票据——短期债务契据。当这家铁路公司宣布破产时,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购买了宾森特尔铁路公司股票的投资者指责我们没有及时公布该公司的财务状况,或是因为疏忽或是因为有意不这样做。债券持有者们要求我们赔偿的数额超过了我们所拥有的资本。这些要求本来并不强烈,但这是非同小可的事,而且合伙人的全部资产都面临风险。我还不是合伙人,但对于如何处理这场危机我觉得有办法并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古斯,尽管鉴于我资历较浅,我这样做可能有些放肆,但我告诉古斯我认为我们应当考虑我们的外聘律师能否很好地应付陪审团刁钻的讯问。他决定与我们自己的法律顾问待在一起,但另外聘用一个首席诉讼律师,一个能够更好地应对这种局面的人,而不是一般地做我们公司业务的律师。从那以后,古斯经常把我当做某种非正式的顾问。那是我第一次处理公司重大危机的经历。从那以后,我不得不出面处理一些这样的事件,不只是在高盛公司,而且以后在华盛顿和花旗集团。

    在大约有一年多的时间里,宾森特尔破产问题在高盛公司造成了一种巨大的焦虑。作为一个私人合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