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湮没无闻命也夫(1/2)

    一般文学史上讲到唐人小说时,大都会提及沈亚之(字下贤)的《湘中怨解》、《异梦录》、《秦梦记》等传奇。可说到唐代诗歌时,却没有一处说到沈亚之的诗歌,这不是有意的疏漏而是无可奈何的阙遗,因为沈亚之的诗流传下来的实在不多。

    从杜牧、李商隐的诗里隐隐感觉到沈亚之在唐诗史上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在杜牧《樊川集》中,专门追思凭吊一个诗人的诗仅此一首,而在李商隐《玉溪生诗集》里,专门模拟他人诗体而作的诗,除杜甫、李贺外,也只有《拟沈下贤》,这就令人追问,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如果沈亚之的诗没有出色之处,这两位晚唐绝顶的诗歌天才会对他如此倾倒吗?杜牧诗云:

    斯人清唱何人和,草径苔芜不可寻。一夕小敷山下梦,水如环佩月如襟。小敷山在湖州乌程县西南,《吴兴掌故集》载“唐人沈下贤居此”。当杜牧于唐宣宗大中四年(850)任湖州刺史时,曾专程去凭吊,小敷山下一席梦,使他对久已逝去的沈亚之产生无限感慨。眼望这荒芜的遗迹,青苔布地,小径草长,凝视这玉环一样清澈晶莹、玉佩一样清音叮咚的流水与白色衣襟一样流动的明月,杜牧不由想到诗人的寂寥,所以他才有“斯人清唱何人和”之叹。“清唱”二字,想来沈亚之的诗必定是清迥拔俗、清新秀丽的,而“何人和”三字,则指沈亚之的诗已不为人所重视,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杜牧对这种不合理的湮没颇有不满。

    李商隐的诗则是模拟沈亚之诗风的:

    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这首诗虽然写得并不好,但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点“齐梁格调”,用清丽的意象来描画女子的体态神情;有一点韩愈等人倡导的“以古入律”,首句“千二百轻鸾”以三、二分音节,读来有些“拗”;有一点中唐五律的形式化意味,中四句对偶以二二一、二二一、二一二、二一二排列,动词都比较讲究,末联又承上拓下,开一层写出。这似乎正是中唐诗人有意对盛唐诗风“陌生化”而上取齐梁、下开晚唐的路数。

    沈亚之的诗歌究竟写得如何,从现存的那些诗里已经看不出什么出色之处了。除了“风软游丝动”,“根轻触石轻”,“片片轻花落剪刀”之类尖新秀丽的小巧句子,“蓬烟拈绿线,棘实缀红囊”,“紫陌传香远,红泉落影斜”之类色彩明艳的精致对偶,最值得重视的大概是他诗中明显的仿齐梁风格(如《曲江亭望慈恩杏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