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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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给他抚顺气。

    他左手不自然地握着拳,指甲都陷进掌心里了。沈妮儿便给他手提起来,从指缝看过去。由于尾指少了一截,有铜钱的圆边从那儿露了出来,染着血。

    她想把他手扒拉开,将那铜钱取出来。

    可他像命一样紧紧攥着。

    她只好对他道:“君盼,你松手。把东西给我。

    她连说了几次,那紧握的手才稍稍有了松动,沈妮儿趁机掰开。

    那铜钱咣地一声落在地上。

    沈妮儿愣了愣,心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似的疼。她弯腰把铜钱拾起来,用力握着。

    她看了眼床上不成=人样的君盼,她想起给君盼压岁钱时说过的话,要好好照顾他,要让他平安、快乐、幸福。

    她是真的想要他好好的,可她没有做到。

    她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她弯腰捂着口,那里压抑憋闷地厉害。君盼一声声重的喘息,犹如一记记闷拳,打在她的心尖。她疼得要死,干疼干疼的。

    她早告诉自己不许哭。

    每一个夜里,每一个君盼以为她熟睡的夜里,她都是这样忍过来的。他喘着气从后面抱着她、依偎着她,把她当做救命的稻草。她更不敢动,伴他整晚整晚地失眠。

    在绣庄的后巷,她亦见过他毫无预兆地跌倒痉挛。她做事总是少些冲动,优柔寡断。假使当时冲过去将他扶起,两人往后也不必费尽心思的相互隐瞒。她犹豫了片刻,终究未走过拆穿那么许多无法收拾的事。她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一直到他自己又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打身上的尘土,捡起掉落足边的点心。

    她是不算灵的,可很多事,她一个人闷闷想着,也总会想通的。

    她更并非未努力过。她亦想尽办法打听,那种能让人上瘾的毒,可有解药?可有解药?!

    这是她之所以不再喜爱看书的原因,因为现实太过残酷,从来没有书中的圆满。

    她嫉妒着那样的圆满。

    没有解药。

    每晚,她都吃他特地买回来的点心。她从不会讲,她的口味早就不同。那些甜的发腻的东西,早就并非她所爱。

    可她知道,两个人总有一个是要傻傻地幸福的,若都那样苦涩着……她不确定,他们能否坚持着活下去。

    他需要她无知,他需要她幸福。

    他太需要她像一块甜得发腻的糕点,甜得发腻。

    她亦需要。

    沈妮儿深吸了口气,将眼泪心疼一忍再忍,她可以忍得。

    如果哭,她会停不下来。

    她不哭,因为那不会有任何意义。

    就如同那日在戏院,泄洪般无法自控地哭过后,日子还是同一般的苦,甚至更苦。她憋着一口气,尚可以忍得狂风暴雨。一旦松懈了,便会迅速被疼痛淹没。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

    开始两三天,他连吃东西都张不开嘴。沈妮儿便用细小的汤匙一点点喂他稀粥,边给他擦嘴。一碗粥至少要吃一个时辰,那里面兑着安眠的药汁,他常常吃着吃着就睡了。醒来的时候,沈妮儿手里的粥总是热乎的,她笑呵呵地,要他再吃点。

    期间,账房小七和车夫老李来看过君盼几次,他都在睡着。赵梅儿也来过,在君盼被人打的第二天清晨。

    她来的时候神恍惚,眼睛也红红的,把沈妮儿叫出来,一脸的欲言又止。可沈妮儿全部心思都赴在君盼身上了,问了小梅几次,见她吞吞吐吐地不说,便也失了耐。

    “梅,你有事便直说,若是没事,我得回去了。”沈妮儿担心君盼自己一个人乱动,腰若是再伤了,便有瘫痪的危险。

    赵梅儿脸色白了白,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看着沈妮儿的眼,有些让人觉得心寒的东西。

    可沈妮儿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回了家。

    君盼还睡着,正巧小七来探望他,可以顺便照顾君盼。

    沈妮儿坐在床边,颇为心不在焉。她想起方才小梅的神情,便有些后悔,她要小七先看着君盼,自己抱出床底下的两坛钱赶了出去。

    她知道小梅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她现在帮不上她什么,只有这些钱,她一直以来积攒的,一坛是穿好的整齐铜钱,一坛是些大小不一的碎银,合起来也能有五六十两,希望能对她有用。

    小梅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得并不远,沈妮儿在后面喊她。

    她知道小梅有些心高气傲,已经找好了说辞,希望她不会在自己面前显得难堪,因而道:“都怪我,方才心不在焉的,一回家君盼就责怪我不关心朋友。他怕你有什么难事,让我把这些钱捎给你。”

    小梅一愣,眼睛看向沈妮儿手里的坛子。

    沈妮儿把坛子塞进小梅怀里,笑笑说:“你自不必同他客气,你给他绣花劳苦功高。他理应犒劳你的。”

    那两坛钱一塞进怀里,就知道分量。小梅心里一块大石登时落了下来,她本已经走投无路,现下突然拨云见日,当即激动地眼眶发红。她几乎要哭出来,强忍着说:“妮儿……”

    她声音有些发颤,说不出话来。

    沈妮儿见她神色,知道自己是算对了。因而拍拍她,笑道:“有帮助我就放心了,这样,小梅,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小梅抿着唇,抑制着自己的激动。

    她望着沈妮儿匆匆的背影,那一瞬间,是满怀感激的。

    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赌场,已经接近午时了,她希望那些人不要将爹爹怎样。

    “你果然就是他丫头!骗的咱们好苦!”那些人认出她,嘴上骂骂咧咧的,问她道,“银子带来了嘛?”

    小梅紧紧抱着钱坛子,大声问:“我爹爹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放心,老家伙还未死透。不过,你得先把钱交来!”

    小梅据理力争:“我要先看他一眼!”

    那些人瞪了她几眼,嘴上说着“别耍花样”,便把人给拎了出来。

    赵四五蓬头垢面的像个乞丐,一见到女人就开始哭唧唧的:“闺女啊!我的闺女啊!那些人不给爹爹饭吃,爹爹都要饿死了!呜呜……梅你带钱了吧?”

    小梅又恨又气又心疼,一见到爹爹的惨象,眼泪就冒了出来,可嘴上还是骂道:“谁叫你又赌钱?!饿死活该!我没有钱,你知道的,我没有钱的!”

    “没钱?!”

    “没钱?!”

    赵四五同那些人同时反问,眼睛瞪得老大,“没钱你来作甚?!”

    小梅整颗心都寒了,把那坛子朝地上狠命一砸,哐当一声,堆得满地银两铜钱!

    那些人态度立刻好了起来,放开小梅他爹,笑道:“小丫头有魄力,有魄力!”

    赵四五看到银子眼睛也直了,眼馋馋地站着看那些人把钱都装了起来,恨得直戳小梅的脑袋:“好你的死丫头!敢给老子攒私房钱!说你还有没有?!”

    小梅一把推开他,扭头就朝外跑。

    他爹在后头追着:“跑!你跑不了!告诉我钱在哪儿?!”

    人跑得急,一头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一下子跌倒在地,她爹在后头抽冷气,骂她不长眼睛。小梅爬起来一看,撞她的人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

    她爹大概给这些打手弄得怕了,缩在小梅身后点头哈腰:“这位爷,这死丫头不长眼睛冲撞了爷,该死!您恕罪!”

    那壮汉侧了侧身,赵四五吓得直捂脑袋,一下子把小梅推过去,结果那壮汉只是给身后的人让路。

    小梅被她爹推过去,正好冲到那人面前。

    那人坐着轮椅,一头的黑发,纯白的脸,眼仁儿黑漆漆的,混无感情。

    两个壮汉护在他左右,后面有个小厮推着他。

    他歪了歪头,视线滑过小梅,没有停顿。

    小梅脱口而出:“十一少?!”

    十一少宛若未闻,只皱了下眉。之前撞小梅的那个壮汉立刻将小梅扒拉到一边,朝他弯腰道:“主子,要不要清场?”

    十一少未说话,只是提起膝盖上的手,小幅度摆了下。那手纤细素白,连血管都清晰可见,好像世上最脆弱珍贵的瓷器,经不得碰。

    “十、十一少,您、您不记得我了吗?”小梅惴惴不安地再次走过去,站在十一少身旁,迫切地表达道,“我们前不久才见的面,我是沈妮儿的朋友……我叫……”

    那壮汉再次将她推开,同时指挥门外的护卫将她拉出去。

    十一少却突然转头,看向小梅道:“哦,是你?”

    他微微笑了笑,柔和问道:“你是沈妮儿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架着小梅和赵四五的手下见状立刻松了手,赵四五惊叹看着女儿,又看看扬州城最有权势的十一少,激动地冲过去,叫道:“我女儿!她叫小梅,我女儿!今年十八岁了,至今还未嫁人!”

    小梅恨恨地瞪了她爹一眼。

    十一少看了看赵四五满身的伤,朝赌场的打手冷冷问道:“怎么一回事?”

    向来横行霸道的打手吓得脸都白了,忙说:“这老头儿,不不不,这位大爷欠了点小钱……他女儿……来还钱……”

    十一少摆了下手。

    那人立刻噤声。

    十一少皱眉说:“不像话,把银子还人家。”

    他看向满脸喜色又有些洋洋自得的赵四五,淡淡笑道:“阿伯,小梅是我的朋友,您以后若是有麻烦,可以直接来找我。”

    赵四五几乎要猫腰同十一少同样的高度,连说带比划道:“哎!是!是!十一少,小的知道的!”

    十一少微微点了点头,又朝有些脸红的小梅颇为熟捻道:“姑娘有时间便同小妮儿一起来看我,随时欢迎。”

    小梅交握着手指,只晓得用力地点头。

    赵四五在身后一个劲儿戳她,盼她能嘴甜一点,热情一些。

    十一少咳了一声。他一下子说了这样多的话,有些累了。于是同小梅和赵四五打了招呼,便靠在轮椅里,由人从侧门推进赌场里间。

    小梅在后面直直看着,一直到那影子完全消失。

    赌场那些打手将银子全部塞还给小梅,她紧紧抱着。

    ☆、风平浪静

    君盼趁着受伤可劲儿地撒娇。

    开始是真难受,眼睛鼻子嘴都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看不见嗅不到的,吃东西也总是吃不到嘴里去。手也抬不起来,得让沈妮儿喂。可后来渐渐自己能吃了,他还睁着俩儿水泡眼巴巴地等着沈妮儿喂饭。

    沈妮儿倒也乐于惯着他,吃饭擦身上茅房,都伺候地周到。

    他那伤洗不得澡,可天气正是热的时候,他又总是躺着不能动,时间长了,很容易生褥疮,沈妮儿便天天给他擦身。

    有时擦着擦着,就听到他挺重地喘息声。

    眼睛往下一瞟,亵裤底下要翘未翘的,像欲撑开的小伞。

    再看看他的脸,给人打得伤还未好,嘴角还结着痂,眼睛也眯缝着,脸蛋又红又肿的,那模样特像戏里的丑角。

    沈妮儿捏了些药粉给他唇角洒上,笑道:“你小子终于比我丑了,想想就开心。”

    他就含含糊糊地说好话:“妮儿……我从来都没你好看呀。”

    边哼唧着边看她,眼睛水汪汪的。

    沈妮儿低着头故意不理他,给他擦净了手。接着把衣裳解开,将衣襟拉到两边。口的淤青还未完全散开,是被人按在地上踩的,那么大的一个足印,亏得未把肋骨踩断,不然骨头=进肺里,人就没救了。

    沈妮儿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一想到差点失去他,冷汗都要冒出来。沈君盼却在她头顶鼓着包子脸哼哼唧唧地说:“好看吗?我那里。”

    听他那么一说,沈妮儿便不由自主地往他口的其它地方瞟,配合着淤青和原本偏白的肤色,那两点嫣红尤为的明显,可能突然被扒了衣服不适应,那里好像受了刺激似的皱缩起来。

    沈妮儿弄得了大红脸

    本来一本正经的,现在弄得好像自己故意看他似的。

    沈妮儿给气的够呛,挑他身上唯一没怎么受伤的屁股揍了一下。

    那厮夸张地浑身一颤,重重地舒了口气,像是受了鼓励似的,再接再厉地不要脸道:“唔~~再往上点儿……”

    裤子底下的那东西也倏地立起来,配合的刚刚好。

    他现在这幅无敌小贱样,真是说给谁听都不会信。

    沈妮儿被他给打败,只好给他褪了亵裤,用手帮他“纾解纾解”。

    他喘的跟什么似的,声情并茂的。

    沈妮儿无语透了。

    折腾够了,总算是睡了。

    沈妮儿接着给他擦身。他清醒着的时候,笑嘻嘻的也不见得很疼,嘴巴不好使吧,还唠唠叨叨地总不闲着,不管说什么非得沈妮儿配合,不笑都不成。这会儿睡着了,歪着头,轻轻一碰就皱眉。

    沈妮儿觉着他没必要掩饰。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即便是再聪明,沈妮儿即便再笨,也抵不过日久的了解。

    疼就疼吧,难受便难受吧。

    在她面前,就算疼的哭出来也并不丢人。

    她知道他现在动不了靠一个女人伺候特别无助,因为如厕不便的尴尬,喂他两口就说自己饱了。两人又不是才认识一两天,他再怎样瘦弱也不会连一碗粥也吃不下。

    她也知道他挺怕她问起自己被打的原因,该怎样解释呢?没得解释。

    沈妮儿把干巾塞到君盼身子底下,只要能擦到的地方,她尽量给他擦净。天气太热,就算铺着凉席也能睡出一身的汗。更何况他身后还固定着一块木板,那擦不到的地方,肯定又痒又痛。

    **

    好歹没有生褥疮。君盼把腰上的木板摘了以后,便可以自己下床了,长时间不动,便有些不适和生疏,走路没着没落的,好像没东西靠着就不行似的。

    不过他很快可克服了,在家里试着扭腰弯腰伸胳膊抻腿儿,像个正在学走路的孩子。

    时间过得很快,炎热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沈妮儿再一次吃东西反胃呕吐时,心里便有些笃定了。

    她趁上街买东西的功夫,让大夫把了脉,大夫笑呵呵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那种欣喜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宣泄一下内心的兴奋,君盼在铺子里忙,她一个人在街上走着。

    她想到小梅,前些日子一直在照顾君盼,后来家里的菜园都秋收了,她着实忙碌了一阵子,已经好久未见过小梅了。

    不知道她上次的困难解决了没有,沈妮儿觉得自己不够关心朋友,心里颇为愧疚。

    她决定去绣庄瞧瞧,结果半路上竟撞见小梅。

    她好像魂不守舍地,被沈妮儿碰了一个趔趄,低着头连连说着“对不起”。

    沈妮儿拍了她一下:“梅,你怎么了?是我呀,小妮儿!”

    小梅这才抬起头来,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眼里无半分神采。

    沈妮儿就紧张起来,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小梅就只是无力地摇头,沈妮儿问了她半晌,她却在大街上猛然抱住沈妮儿,失声痛哭了起来。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沈妮儿忙把小梅扯到僻静处,追问她原因。

    小梅开始只是呜呜咽咽地,后来忍不住了,才说她爹爹欠了好多的赌债,给人抓起来毒打呢!若是还不上银子,就要把小梅卖到窑子里去做妓=女。

    “多少银子?”沈妮儿积攒的钱上次全都已经给了小梅,若是还不够,她只能同君盼商量了。

    小梅便看了她一眼,吸了口气说:“一千两。”

    “多少?!”沈妮儿惊得再问了一次。

    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小梅爹竟然就把它们输在赌场了?!

    晚上她回家的时候,不好意思同君盼开口。

    他赚钱十分不易,每日早出晚归也没赚得太多大钱。最近又新开了几家店铺,资金相当紧张。

    而且一想到那些钱最初的来路,她就心疼地厉害。

    莫说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算拿得出,她也舍不得就这样白白被一个赌徒浪费掉。

    可她又不能扔下小梅不管,银子和朋友,她总觉得应该选择后者。

    来到这偌大的扬州城,唯一愿意同她谈心的人,就是小梅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管她。

    她就转了个弯问君盼:“看你最近又瘦了,是因为生意不好吗?”

    那边正在摆弄算盘,闻言快速将账目记在本上,才啊了一声:“什么?”

    他习惯地微微皱着眉,沈妮儿走过去用手指按他的眉心,把那些账目划拉到一边,道:“回到家还忙个不停,不许。”

    君盼就嗯了一声,笑眯眯看着沈妮儿。

    前些日他总算找到派人打他的那个人,这人名叫曹振海。以前在扬州城也算是个人物,靠卖私盐发的家,后来走了正道。开了几家丝绸庄和玉器店,生意做的都还不错。

    提到这曹振海,不得不多说几句。

    本来在这扬州城里,七分的好买卖都被十一少一人占据了,剩下的那三分,这些人抢地头破血流的,大家都不容易。

    没想到新近竟横空冲出个程咬金,是个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据说人长的还挺俊,叫什么沈君盼。也不管那些潜在的规矩和地盘的划分,见着好的买卖就抢着做。这人偏偏还十分的有头脑,做什么都是那般厉害。

    本来同十一少抢生意已经很辛苦了,没想到这人还想吞大份。

    真是岂有此理!

    曹振海非常地不服气,就想找这沈君盼面谈,给他年轻人点压力什么的。教导教导他学着长幼有序,做事别那么急躁。结果人是见到了,这小子就跟个面瘫似的,也不怎么吱声,你说话他就应着,转头该干啥干啥。气得他呀,饭都吃不下了,那些日子天天骂他是个小白脸。

    后来他又想伙同众人一起对付这小子,毕竟这小子抢的可不止他一人的买卖。结果那些人一听沈君盼这名字,就推诿起来了,含糊其辞的。

    曹振海怎么说也是个老江湖,觉得不对劲儿,便派人调查沈君盼,结果就让他发现,这沈君盼竟是阮姐的人!气得他郁卒的要死,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小白脸!还是个有能力的小白脸!

    阮夫人这个人,看起来挺贤淑典雅的一个女人,其实作的要命。曹振海就上过她的当,有意巴结着想请她吃饭看戏,结果这女人……咳,他连想都不敢想了。

    她的人,他真不敢动。

    想找十一少评评理,主持一下公道吧,结果去了几次都见不着人。据说都病危了。

    咳,若说这商帮表面还真挺风平浪静,大家也算万众一心,实际内里呢,波涛汹涌。十一少也没个后,看他那体格,八成也生不出来。连个兄弟姐妹也无,他一死,这商帮之主的位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大家抢的跟疯了似的,也都顾不上沈君盼这小子作的妖。

    他想想就算了吧,忍忍吧。等十一少一死,他娘也得跟着倒台。到时这小子没靠山了,还怕弄不死他?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机缘巧合竟发现,那进他家门没几天的小妾竟同那沈君盼有染!这绿帽子给他戴的,男人活着是为了啥呀,还不是那一张脸?!

    这简直欺负人到了家!

    他一气之下把那小妾打了个半死,哭爹喊娘的,发誓再也不敢偷汉子了。他不听那些,打够了把人给卖了,城东最穷最丑的脏乞丐,就买了十文钱。他还不解气,又派人把沈君盼狠狠揍了一顿,听说那小子被打得跟一滩烂泥似的,一个多月没下得了床,吃喝拉撒都指着女人伺候。他好歹出了口窝囊气。

    他开始还是有点怕的,万一阮姐知道了,以后指不定怎么整他。结果等了又等,那小子也没吱个声。后来曹振海也想开了,他干嘛怕那个小白脸?!毕竟他不要脸的偷人在先。若是阮姐知道了,肯定不能让他好受。

    他也就不怕了,后来见过那沈君盼几次,脸上的伤害未好呢,又红又紫的,跟个大花脸似的。给他乐得,那天沈君盼挨打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瞅着,看人拽着那小子胳膊腿儿轮流抽他嘴巴的时候,他恨不得亲自上手的,心想你不是指着那张脸活吗?看你以后还怎么得瑟?!

    沈君盼确实没怎么吱声,按理说他若是想找些人打回去,也不是没那个实力。

    他这个人是有些奇怪的,就比如说一些事,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说不定会给气死,此仇不报非君子什么的。他却不然。他其实不怎么生气,觉得没有必要,也没那份闲心。不过能报的仇,他做生意的时候,顺便就报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曹振海就被他给挤兑地不行。

    这会儿他扒拉着算盘,算计着曹振海那份祖宅能值多少银子。

    他看那挺不错的,地界清净,又不似他现在住的地方这般偏远,里面花园水榭景观丰富,还有沈妮儿喜欢摆弄的菜园,地方不大不小。他想若是以后同小妮儿有了孩子,住起来就非常合适了。

    他十分想同小妮儿有个孩子,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让女人怀孕。他和那些女人做的时候,都会被人喂些防止怀孕的奇药,时日长了,他知道肯定是不好的。而且他和小妮儿,这么久了,半点动静也无。

    沈妮儿又问了问他:“生意不好做吗?”

    他就抱着沈妮儿的腰,把脸贴在她小腹的地方说:“别担心。”

    沈妮儿就不说话了,边君盼的头顶,边想着,明天还是找小梅商量一下,看看还有别的办法无?一下子拿出一千两,搁谁也做不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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