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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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惧内

    晚上睡觉的时候,君盼有点儿缠人。

    他一洗过澡就爬上床,头发铺散着,亵衣领口微敞,舔了舔嫣红的唇,水汪汪的眼满含期待。

    沈妮儿正在为小梅的事情烦忧,自然没那个心情。就侧身背对着君盼倒下,对他的明示暗示不予理睬。

    大概他真的挺想要的,拱在沈妮儿背后动来动去,有点贱兮兮的意思。

    可沈妮儿一直不作回应,他便不敢胡来。

    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在外面渐渐也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个人还不喜欢笑,平白便多了冷漠。

    可在沈妮儿面前,他总是摆脱不了小时候养成的习惯,那就是怕。

    他怕沈妮儿不开心,怕她冷着热着饿着,怕她任何的不满。

    小时候沈妮儿一不开心,首当其冲被折磨的就是他。他真被沈妮儿欺负怕了,时间长了,就养成了观察沈妮儿脸色的习惯。只要沈妮儿有些微变脸的征兆,他便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在最不显眼的角落杵着,争取不碍她的眼。

    后来渐渐大了,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的变化。可那幼时养成的习惯,已经刻在骨子里去不掉了。

    所以沈妮儿何时是欲拒还迎,何时是真的不想要。他能清楚地分辨出来。

    他明白得很:小妮儿有点心不在焉,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可他……还是想要。

    他犹豫再三,还是试着把手伸进沈妮儿的亵衣里,小心翼翼她的肩膀手臂。见沈妮儿没什么反应,就继续大胆地前进,手指挑开肚兜的带子……

    沈妮儿就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妮儿……”他委委屈屈缩了手,抢先她道,“别生气……”

    沈妮儿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很漂亮的脸孔,带着些孩童的稚气,纯净无垢的模样。然后倏地喟叹一声抱住他,轻轻地道:“如果孩子长得像你,定是个大美人。”

    她决定先不同君盼讲小梅的事。沈妮儿知道,若是她开了口,就算再怎样艰难,君盼也会把那银子凑到。她舍不得他受那些委屈,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她从不许自己想的。

    她知道这样自欺欺人的逃避很怯懦,可她毫无办法。

    君盼还愣在那里,黑黝黝的眼仁儿定定看着沈妮儿。

    像傻了一样。

    见他不说话,沈妮儿有意唬他道:“你不喜欢呀?那就打掉他。”

    “不要,不要,不要打掉他……”明知道她在逗他,他却好像真的很怕似的,神经质地摇着头,连连说了几个不要,眼眶都有些泛红。

    她被他的模样吓到,心都有些抽疼,忙捧着他的脸,安慰说:“笨蛋,逗你呢,我如何舍得?这是咱们的小孩啊!”

    他好像不信似的,默默地抱住沈妮儿,把头埋进她卷卷软软的头发里,用力呼吸。

    她察觉到他有些发颤,蓦地泛起心酸,用力回抱住他说:“君盼,我们有孩子了,真好。”

    他的回答,则是带着些哽咽的“嗯”。

    他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原来人真正激动的时候,是无法言语的。

    她就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笨蛋。”

    他把她圈在怀里。

    入睡时,沈妮儿被君盼勒的难受,只好推了推他,道:“好闷啊,君盼你松一松,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还未睡,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分外有神,忙嗯了一声向后退了退。他觉得自己太过心,小妮儿怀孕了,是不能被挤的。

    他挪动着自己,尽量给沈妮儿让出足够大的空间,问她道:“行吗?还觉得挤吗?”

    沈妮儿看了眼身边骤然多出的地方,又看了看贴着床沿躺成一条线的君盼,打了个呵欠无奈道:“你傻呀?不用那么远。”

    那边侧着身子看着她,傻兮兮地认真道:“要的要的,别把孩子挤坏了。”

    沈妮儿叹了口气,夜深人静她困意翻涌,口齿缠绵道:“随你……”

    一闭上眼,就瞬间卷进梦乡,沈妮儿打着小小的鼻鼾。

    君盼依旧神奕奕,盯着沈妮儿微微起伏的小肚子,激动地完全无法入睡。

    长夜漫漫。

    **

    沈妮儿觉得君盼有些夸张了,一醒来就看见床前站了两个老女人,笑不呲咧地看着她。吓得她睡意全无,以为被人给绑架了。

    等君盼端着丰盛的早餐进来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君盼特地请来伺候沈妮儿的,他怕自己想的不周到,便买了两个有经验的婆子照顾她。

    沈妮儿看看窗外,这天不过蒙蒙亮,他是啥时候把人给请回来的啊?

    吃早餐的时候,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盯着她,弄得她难以下咽,只微微皱了眉,君盼就紧张地问:“不合口味?难道想吐?”

    他抬头问站在身边的婆子:“吐是正常的嘛?”

    那婆子点头道:“是的少爷,夫人会有呕吐的反应。”

    沈妮儿本不想吐的,一听这话,竟立刻觉得反胃,掩了唇就想往外走。君盼忙扶住她,不知从哪里顺出一个盆出来,慌慌张张道:“吐这里,我给你倒。”

    沈妮儿对着木盆干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

    君盼边给她擦嘴,边面色苍白的长长舒了口气,他都有些出汗了,好像怀孕呕吐的人是自己。

    那些婆子劝他不要这样紧张,怀孕是每个女人都能经历的平常事。

    他却不以为然,想着当初相中这两个婆子,就是因为她们年纪大,有经验。现在看来,任何人都不比自己亲自照顾她的好。

    就说沈妮儿坐的椅子吧,也没个垫子,不凉吗?那婆子也不知道叮嘱着点,就那样直挺挺杵着。还是他把小妮儿给扶到软榻上。

    他决定快些将曹振海的祖宅弄到手,那里离临街的铺子都挺近的,他没事便可以回家照顾小妮儿。小妮儿住这样偏远的地方,他不在身边,即便有再多的人照顾她,他也没法放心。

    这几日他与曹振海斗得挺厉害的,他的银子大都押在上面了。不过他顾着沈妮儿,知道要给她留后路,所以有一笔钱,他从来是不动的。生意一旦做大,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遇到,他怕自己万一有一天突然没了,店铺也被人吞并。沈妮儿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还能指着他留下的银子过活。

    不过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其实他撒出去的网已经在收了,如果顺利,曹振海的地盘会被他完全吞掉。

    那个曹振海颇有些胆量,别人生意不好,都慢慢缩小店面。曹振海却背道而驰,加大对店铺的投入。对于这一点,沈君盼还是认同的。不过他利用的,也正是曹振海敢干的这一点。他有意在民间游资这里动了手脚,经过伪装,通过几个不同的渠道把自己的钱给放出去,曹振海属于病急乱投医,一见有人肯借钱,就忙把这钱给吞了,正咬在沈君盼放出去的钩子上。

    然后便是慢条斯理等待的时间,待到曹振海将店面扩大到一半,也进了货准备大干一场时,他便突然要把钱给撤出来,架空他。

    曹振海急得头发都白了,四处张罗着借钱周转。

    可生意场上无兄弟,那些人眼见他不行,也都袖手旁观起来,伺机准备分食他的地盘。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了解曹振海,这人经历过风浪,贩卖私盐那样掉脑袋的事他都敢做,更莫说是其他。那家伙眼看不行,就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他知道急不得,得慢慢来。于是了曹振海的家底。发现他真的没什么后台,属于白手起家。家里除了有一糟糠发妻,还有四个妾,都是穷人家的闺女,无甚威胁。曹振海还有六个儿女,最大的十八岁,是个愣了吧唧的傻子。最小的刚满月,还不会说话。

    沈君盼便放了心,这拖家带口的人,最是怕死的。

    他决定先把曹振海的祖宅当做抵押收来。

    **

    沈妮儿等到君盼出门了,才吐掉嘴里的酸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出门去。

    两个婆子拦住她。

    沈妮儿就说:“蜜枣吃没了,我馋得厉害。要车夫老李跟着我,没事的。”

    两个婆子虽是新来的,但已经察觉出少爷十分惧内,对少百依百顺的。就不敢太过阻拦,叮嘱了沈妮儿几句,就放人了。

    沈妮儿快马加鞭赶到同小梅约好的地方,小梅已经在那里愁眉苦脸的等了,一见沈妮儿下车,忙扑过去问:“怎么样?掌柜的肯借吗?”

    沈妮儿闻言愧疚地低下头,道:“我还未同他讲……”

    小梅脸色一白,抓着沈妮儿的手就放开了,微微冷笑着恍惚道:“我就知道……”

    “小梅……”沈妮儿亦觉得自己太自私,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君盼最近做生意似乎紧得很,我听他叨念过,说是把银子都投了出去,还没收回来呢……他……”

    “行了,”小梅颓然地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

    她突然冷笑着说:“似我这般只会拖人后腿的穷朋友,本不值得交的,沈妮儿,我早知道自己高攀你不起。”

    小梅突然连名带姓的叫她,好像两人真的拉开了好远的距离。沈妮儿心里难受,抓住她的手道:“小梅,我同你一起想办法。若是实在不行,我定会同君盼讲的。”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属于有时间就更,自从换了工作,变得十分忙碌,娃们理解啊~我的内心其实很想日更的呀!

    ☆、刺眼的红

    小梅也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说了气话,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唯一肯帮她的人,也只有沈妮儿了。

    她是感激的。

    两个人来到赌场,沈妮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些人又一个个面目凶煞,一开口便吵吵嚷嚷,十分鲁。

    沈妮儿凡事依赖君盼惯了,此刻没了主心骨,她其实挺怕的。不过沈妮儿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事到临头的时候,是从不退缩的。

    她便冲那些人讲:“一千两银子打死也拿不出来。不如这样,我们分十次还,一次还你们一百两。一来你们给我们缓口气的时间,二来你们本身也没太大的损失。否则,就算你们把人打死了,也拿不到钱!”

    那些人开始还挺凶的,听着沈妮儿头头是道分析下来,倒渐渐觉得有理了。不过他们终究不是管事的,这一千两不是少数,他们没法拿主意。

    沈妮儿也知道他们做不得主,便直截了当讲:“不然就请你们管事的出来,咱们好生商量商量。赌场无非也是开门做生意,求的是财,不是命。”

    她这番话,都是盗用君盼的。君盼偶尔谈些小生意,若是在清雅的茶楼,便也乐于带上她。所谓谈生意,说来说去,也无非是这一番说辞。沈妮儿本来便是冲着那里的吃食去的,属于鸭子听雷,她过耳不入。不过时间长了,无心记忆也给记住了些皮毛。

    此刻说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那些人显然也觉得沈妮儿不可小觑了,开始还挺瞧不起这小圆脸儿的,后来听得直点头。

    其中一个人就去禀告管事的去了,沈妮儿和小梅站在那几个壮汉身边等着。

    小梅忍不住问他们:“我爹爹如何了?”

    那几个人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弄得小梅又气又怕,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妮儿拍着她的肩安慰着她。

    很快就有人出来了,不过是请沈妮儿和小梅入内商量。

    沈妮儿有些犹豫,这万一进了里面,发生任何事都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

    小梅脸色却是神色不定。

    最后一咬牙,还是随人进去了。

    沈妮儿紧张的心脏直跳,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若是君盼知道她这样鲁莽,定会气得不成样子。可事到临头,她已经没办法退缩了。

    里面的人居然是十一少。

    这是沈妮儿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小梅的神色却并无惊讶,只是有些怪异。沈妮儿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忽而反应过来,问她道:“你早知道?”

    小梅只是看着挨在软榻里的十一少,并无回答沈妮儿。

    她对沈妮儿,是有所隐瞒的。这几个月发生的很多事,她只说了一半。比如她爹爹,欠这样多的赌债并不是一次两次。十一少果真如当初所说,也曾尽力帮过她。她那时生出很多幻想,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回报十一少。

    先是绣了手帕送他,他很好脾气的,笑笑便收了。

    后来是贴身的衣物,十一少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随手放在一边。

    可那以后,便很少再能见到十一少,她多有不甘,抱着豁出去的心,终于使他肯见自己一次。

    那时十一少依旧行动不便,那间屋子里充满了他的味道,淡淡的苦涩味。小梅早就想好了,当着十一少的面大胆地把自己脱光。她脱衣服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又羞耻又激动。

    可十一少却是从始至终的平静,甚至是漠视。面对小梅年轻的身体,他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她哭了,疯了似的冲过去抱他,拽着他冰凉的手。若不是有人冲进来,她很可能把他扑倒在地上。

    她便再也见不到他,爹爹还在打着十一少的名号滥赌,可惜已经没人为他还债。

    小梅直直看着十一少,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未想到再一次见面,竟又是因为沈妮儿。

    这个沈妮儿,在他眼里真的那么重要?

    十一少软若无骨的挨着塌,见沈妮儿进来了,扶着扶手撑了撑身体,可惜,还是无法坐直。

    他嗅了嗅鼻烟壶,觉得神了很多,看向沈妮儿道:“你来看我啦?”

    沈妮儿忽的就一阵悲哀,那是为生命即将陨逝而悲哀。

    她点点头,像熟人一般同他打声招呼:“嗯,最近还好吗?”

    十一少淡淡一笑,无甚血色两颊竟还漾出了浅浅的梨涡。

    “还好,我还好。”他点头说着,颇为艰难的抬了抬手臂,“坐,请坐。”

    沈妮儿拉着小梅坐下,十一少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小梅。他看了看沈妮儿,虚软地摇了摇头,旁若无人道:“你能帮得了她几时?”

    他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像是对亲人般真诚的规劝。

    小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已经在隐隐的发抖。

    沈妮儿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对十一少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帮她,谁帮?”

    十一少叹了一口气,身子又萎顿下去几分,整个人似乎都被那一头黑发包围,显得幽远又虚幻。

    “傻瓜……”他无力说。

    房间一时陷入了沉寂。

    忽的,猛然响起空洞的咳嗽声,急促又无力。

    十一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微微泛起了红,沈妮儿站起来,却被小梅狠狠握着手,不得动弹。

    她回头看了小梅一眼,却见她死死盯着十一少,那眼里竟是说不出的恶毒。沈妮儿蓦地觉得一阵心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一下子挣脱开小梅,快步走到十一少身边。

    沈妮儿不是未见过人油尽灯枯前的模样,她娘就是这样慢慢熬死的。却正是由于了解,而更加不忍再见。

    她像当初照顾她娘一样,将十一少扶着倚在软榻上,用掌又慢又沉得抚他的背,平顺他的气息。

    沈妮儿觉得难受极了:他看起来只是有些虚弱,并非嶙峋见骨,可在手里,却是骇人的瘦。

    他还在咳着,痛苦无措的手胡乱抓着沈妮儿的手臂,那彻骨的凉意迅速渗透到沈妮儿的全身。

    沈妮儿边拍边安慰着他:“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可她看见他无色的唇角慢慢渗出血来,刺眼的红。

    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带着些乱七八糟的急救用品。

    很长很细的针,一些不知名的管子,还有些完全没有见过的器皿。

    十一少还在死死握着沈妮儿的手臂,他似乎睁着眼睛,拼命拼命地看着沈妮儿。那黑漆漆的眼珠,细长流转的眼,散出那种灼伤人心的光,看得沈妮儿不敢直视。

    那些人强硬地把十一少的手扯开,拽开领口繁复碍事的围领,连着那些厚厚的衣物,都一并撕开。

    十一少的闷哼声,沈妮儿看见那快速起伏的锁骨,下面莹莹雪白的口附近,赫然有些狰狞的创口,似乎还连着可怕的软管。

    她下意识别开眼。

    人已经被脱=光许久,那些人才想起要避嫌,把沈妮儿和小梅请出去。

    里面进进出出许多人,甚至是那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她惊慌失措地奔过来,没有来得及上妆,显得憔悴而衰老。

    沈妮儿早认得她了,她便是十一少的娘。

    两人匆匆对视,彼此未曾短暂停留。

    沈妮儿拉着已经呆滞的小梅往回走,她感觉到小梅的手依旧在发抖。她并不了解小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隐隐明白。

    沈妮儿觉得脑子很乱,她知道,很多东西不由得人不去面对。

    快要出了赌场的时候,沈妮儿被里面急急追过来的人拽住,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主子要我同小姐讲,您朋友银子的事便算了。他要你放心,从今往后,扬州城的任何一家赌场,都不会许赵四五这个人踏进半步的。”

    沈妮儿望了小梅一眼,却见她的神情不见半点喜色,甚至还有些嘲讽的讥笑挂在唇边。

    沈妮儿开始无法理解小梅了。一个人病危的时候,还能为想着把她的事情解决,难道不值得她感激涕零吗?

    虽然知道此时的感激显得太过可笑,她还是说:“如果有机会,替我们谢谢十一少。”

    讲到这话的时候,沈妮儿的心忽的便沉了一下。

    可能,他未有机会听到她的感激了。

    此时,那小厮又把一个吊坠递到沈妮儿手里:“主子说,这个吊坠,还请小姐收下。”

    沈妮儿滞了一下。

    翻开手心,一滴艳红的血。

    像某人心口的朱砂。

    ☆、愿为瓦全

    沈妮儿回到家的时候,君盼还未回来。

    她便把那血玉还放在从前的那个荷包里,搁在木匣子里收好。

    一个人吃了些酸梅,忽然觉得难以下咽,便趴在床上,默默想着心事。她的心很乱,十一少的身体状况对她触动挺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十一少苍白的脸。

    晚上君盼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

    旁人是看不大出来的,不过对朝夕相对的人来说,彼此就好像透明的一般。

    沈妮儿坐起来,看着君盼略微沉着脸,自己在那里鼓捣领口的系带,那带子好像跟他作对似的,居然打了个死结,怎样也弄不开。

    他气得往两边用力扯,手都勒红了。

    沈妮儿下了床。

    走过去把他愤怒的手拿开,细腻葱白的指尖一挑一绕,那纠结在一起的带子便像被施了法术般,慢慢松开来。

    她走到他身后,帮他把大氅脱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然后给他按在椅子上,问他道:“心情不好?”

    君盼看了沈妮儿片刻,而后别开脸,默默摇了摇头。

    自从那日被打以后,君盼便加了小心,他不可能不派人保护沈妮儿的。他知道沈妮儿不喜欢被人盯着,便找人暗中护着她些。那些人眼看着沈妮儿进了赌场,他们假装赌徒尾随其后,就见沈妮儿随人进了赌场里间。

    君盼一听到消息,就忙赶了去。

    结果他进不去。

    那是十一少的地盘,旁人闯不进去。

    他知道十一少不会伤害沈妮儿,可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轻松。

    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即便心急如焚,可他毫无办法。

    外头很冷,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