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2/2)

笑个没完。

    破坏了一室的旖旎。

    他偏过头,而后拉着她躺下,什么话也不说的抱紧她。

    她什么都不懂,显得他愈发肮脏。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古代的货币。(本人半吊子,为了写文才查的,说的不对敬请原谅)

    很多朝代都不同,正常情况下(包括本文)一千文能兑上一两白银,这里所说的一吊钱就是一千文。

    红楼梦里,晴雯的月银就是一吊钱。所以说,小妮儿的工资在草阶层来说还是挺高的(不过她不如晴雯,不包食宿)。

    不过像这种不签什么契约的绣娘,能赚这些,已经不少。一文钱能买个小冰糖葫芦,换算成现在,大概月工资一千以上吧。(⊙﹏⊙b汗)普通穷人家,一家老小四世同堂,二十两能够过一年,所以小妮儿养自己够活。那掌柜的算没骗她。

    君盼工资比他高点儿,毕竟累成那样~╮(╯▽╰)╭

    ☆、无可取代

    早上起来的时候,沈妮儿就看见君盼坐在凳子上哆哆嗦嗦地绑不上头发,一脸的较真儿。

    他昨日少说扛了十多趟的货,白天一直活动着,便只是觉得疲惫,倒还未察觉出不妥。休息了一夜醒来,这身上就如同被人拆卸了一般,尤其是胳膊,简直沉得没法动弹。

    他知道越是觉得酸疼,就越该多活动活动,必须把筋骨抻开,不然这一天都甭想干活。于是忍着疼,非要把头发给绑上。

    面部表情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沈妮儿躺在床上茫然地看了一会儿,见那一头长发不断从指尖滑落,还感叹他的头发又直又顺真是羡煞人了,比自己那一头可恶的天然卷不知强了多少倍。

    直到彻底清醒,才蓦地心疼。

    忙走过去,把君盼的头发接过来:“我给你绑。”

    说着便用指尖从两侧分别挑出一缕发,在后脑挽了个结,再用发带松松一系,就梳好了。

    再看铜镜里,少年一脸享受的表情。

    “妮儿,你绑的真好。”他眯着眼夸赞她,而后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衣架,眼巴巴望着沈妮儿道,“衣服、衣服也穿不上。”

    ……

    自从这一天开始,沈君盼就再也不会穿衣梳头了,天天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坐在床前,执着地等待着沈妮儿地“服侍”。

    两个人的生活,苦是苦了些,但并不妨碍幸福。

    沈妮儿以前无事便爱买些蜜饯点心来吃,自从与君盼逃出来,便把这嗜好给戒了。上次君盼给买的十颗蜜饯,吃了一个月,还剩下三颗,都已经风干成核了。君盼要给她再买,她便从兜里把那三颗核拿出来,笑嘻嘻说:“还有呢。”

    她这样节俭,是有原因的。

    她想攒钱给君盼做一套像样的衣裳。不像沈妮儿只是坐着绣花,君盼总需要干些体力活。那两套衣裳早就磨破了,打得补丁都是君盼从绸缎庄捡来不要的碎布条子,虽说料子是好料子,可颜色总是对不上,补丁多了,穿上就跟一瓢虫似的。

    有时候,君盼是要到前面柜帮忙卖布的,掌柜的一见他这身打扮,就不许他在前面丢人现眼了。在沈妮儿看来,站柜是个体面的好活,比其他活要轻松地多。

    她想给君盼做套体面的衣裳,站柜的时候穿。

    眼看她和君盼就要发月钱了,沈妮儿挺期待的。

    晚上做梦都是一串串的铜板。

    早些天,君盼抽时间垒了**窝、搭了蔬果架,那果架就搭在窗户边上,夏天天热开着窗户睡觉,沈妮儿总觉得自己能闻到夏风里飘荡的蔬果香。

    她睡不着的时候,就捅捅君盼:“葵花籽一部分榨油,一部分要炒着吃,好不好?”

    君盼被她弄得半梦半醒,就迷迷糊糊地说:“唔,都炒给你吃。”

    “放点盐巴更好。”

    “好……”

    “那……茄子怎么吃?”

    “唔,都炒给你吃。”他说得含糊,好像含了一口饭似的。

    沈妮儿咂咂嘴巴:“我觉得把茄子切开了,在里面放上咸末、韭菜和土豆丝,要蒸着吃才更好吃。”

    “……嗯……”

    沈妮儿等不到回应,坐起来摆正君盼的头,皎洁的月光下,那厢睡得眉眼都融合在一起了。

    她撅起嘴,瞅着外面偌大的月亮……

    第二天收工回家,沈妮儿被君盼打发去喂驴喂**喂鸭,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她昨天做梦都在吃的夹蒸茄子。

    她吃了两大碗饭,撑得胃都疼了。

    半夜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偷偷吐了点儿。她自责地可以,君盼没舍得吃的就让她这么给吐了浪费掉,一想到这儿,心疼得要命。

    君盼先发了月钱,领她逛了向往已久的扬州城夜市。

    他们俩个拉着手在小摊之间流连。

    那些小玩意儿,她真的好喜欢。有些东西,她长这么大都未见过。她尽量不去,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着。

    “糖人,买一个吧,很甜的。”他顺着她眼睛的方向说。

    沈妮儿摇摇头,虎着脸拉他看下一个。

    “云片糕,你一定喜欢吃。”

    “不要不要。”

    ……

    他终于停下来不走,拉着她径直到一摊位处:“老伯,买一包牛皮糖。”

    “好咧,十文钱。”

    沈妮儿在一旁瞪大眼睛,跳脚道:“十文?!老伯,你看我们岁数小,故意骗我们的吧?!”

    她扯着君盼的胳膊,算计道:“那还不如买云片糕呢!才五文……”

    卖牛皮糖的老伯脾气不小,一听这话来牛脾气上来了嗓门嘹亮:“老朽我卖了几十年的牛皮糖,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街坊邻居,哪一个不晓得我?!”

    他拿出一包在手上掂量,气得吹胡子瞪眼:“啊?!你看看我这分量!难道还不值十文?!笑话!你掂量掂量!”

    最后他一摆手,潇洒道:“既然姑娘怕老朽骗人,那姑娘便不要买罢!”

    君盼冲那伯伯点点头,扭头笑着问她:“不要管价钱,告诉我,你喜欢吃哪个?”

    “……”沈妮儿想了又想,犹豫不决。

    君盼就宽容笑笑,数出十个铜板,对那牛伯伯道:“一包牛皮糖,给您十文。”

    牛伯伯拉着脸哼了一声,老大不愿意地卖给他。

    君盼又拉着沈妮儿回到云片糕处,不顾她的反对,买了两包。

    往回走的路上,沈妮儿抱着两种点心,一边一口,吃得唇上都是白粉末,最后咂咂着嘴对君盼道:“我觉得吧,还是云片糕合适!那牛头老伯再怎么生气,我也要这样说,他就是贵嘛!”

    君盼就屈指弹弹她的天然卷,看那黄毛卷儿在耳朵底下晃来晃去。他其实想替她把唇上的东西抹掉,想到那柔软弹的触感,心就痒了起来。看向她的眼,不自禁溢满了柔情。

    交握的手心里,汗津津的。

    沈妮儿却挺不愿意地扭开头。她今天刚洗了头,头发卷地厉害。她的头发很奇怪,刚洗完的时候最卷,过一段时间会伸展些,第二天只在底部有些弯曲,第三天便基本变成直的。她觉得自己只有在洗头三天之后,才会变漂亮。

    这么美的花灯下,她却顶着一脑袋的卷,太让人沮丧。

    她懊恼得要死,早上就该盘个皮虾辫的,这样便会顺眼多了。

    逛着逛着,时候已经很晚了。夜市的摊子一个个收了起来,沈妮儿吃饱了就有些累了,提议回家。

    却在阑珊的灯火下,看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

    大概之前被其他摊位遮挡,未被发现。现在徒留它一个,在寂静的街道上,地上摆放的一个个木质胭脂盒,分外致诱人。

    沈妮儿一见着,就挪不动道儿了。君盼也是眼前一亮,拉着沈妮儿就走过去。

    一打开来,沁人的脂粉香就溢了出来,里面盛着红莹莹的一盒膏子,特别好看。

    “多少钱?”君盼问。

    “这也要收摊了,本是要一吊钱的,便宜些卖你好了,”卖胭脂的是个小伙子,他伸出一个巴掌,笑道,“就五钱,你哪里也买不到这个价钱的。”

    沈妮儿还拿着胭脂盒左看右看,那小木盒的外面雕的镂空牡丹花,她正数着牡丹花数,一听价钱,忙把盒子放下,摆手道:“不买了,君盼,我不要了,再说我也用不上的。”

    那小伙子一听这话,再看看这二位的打扮,不由得不屑嘁了一声,翻了翻眼睛,就打算收拾包袱,嘴里嘀咕着:“穷相,买不起就别看啊。”

    沈妮儿生气地瞪着他。

    君盼弯腰把那牡丹胭脂盒拿回来,道:“我买了。”

    “五钱,”那小伙子对他抬了抬下巴,“五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嗯。”君盼把荷包拿出来,从里面往外点铜板,一个两个三个……沈妮儿看得直着急,那满满一大把的铜板就换了这样一小盒胭脂,她心疼死了。

    这钱是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他有时累了,晚上回家饭也不吃,脑袋一碰枕头就着,喘气声还特别,怎样也推不醒。她给他脱衣服,看见衣服上全是斑驳的白痕。她开始以为他在哪里不小心蹭的,某一天才突然想明白,那是白天流的汗,风干之后变成盐,结在衣服上的啊!

    她心疼的受不了,他该有多累?

    “别买,别买……”她不管是否会遭人白眼,拉着他走。

    “妮儿……”他不肯走,恳求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就让我送你吧。”

    她看着他把那一大捧铜板递出去,就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那盒胭脂,她只用过一次。颜色很冲,抹上之后怎样也涂不匀,突兀鲜红。过了一会儿,涂抹过的地方还有些发痒。

    那夜晚看起来很美的雕花牡丹,在日光下也变得糙。

    她不敢告诉君盼,更舍不得扔。只好用绣线穿着,当做个饰物,挂在前。

    她曾经觉得不可思议,那样明的君盼也能上如此愚蠢的当。

    就算后来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心痛难当。

    她感谢那个卖胭脂的小伙子,让她的心痛,有了理由。

    后来,她用过很多价值不菲的胭脂,颜色柔和,涂在脸上艳丽而芬芳。后来,她还拥有很多名贵的饰物,流光溢彩,戴在身上高贵而典雅……

    但那廉价糙的胭脂盒,始终挂在她心口的位置,无可取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要累趴了,挤出时间写一篇就发上来了,如有错别字等问题,见谅!!!

    ☆、补齐整章

    沈妮儿觉得日子渐渐开始好了起来。

    一个并蒂莲的绣样,她一天轻轻松松就能绣完。掌柜的给她涨了点儿工钱。

    君盼也有更多的时间在前台卖货了,发月钱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有机会到账房里帮帮忙。

    君盼白天没那么累了,晚上就有力同沈妮儿聊天。

    所谓聊天,大多时候,君盼是不怎么说话的,他听沈妮儿说。小丫头每天说得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谁谁谁看起来不咋地,其实人还不错,谁谁谁老喜欢边绣花边哼小曲儿,但还走调,吵死人了……她乐此不疲地絮叨着,还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霸占着君盼的口,一直把自己说睡为止。

    等她睡着了,君盼就把她塞进被窝里。时候早的话,就下地点了油灯,做点记录或是看会儿书。时候晚了,就抱着热乎乎的沈妮儿睡觉。

    个别时候,君盼也会同她讲:今天庄里那笔账不该那么算的。这个时候,他就会特别认真地把算盘拿出来,在沈妮儿面前打给她看:你看,用这种方法,就省了很多步骤,对不对?

    沈妮儿从小就不如君盼聪明,他那手指就跟在算盘上跳舞似的,看得她眼花缭乱。她虽是不懂,却打心眼里觉得他厉害。

    她就知道她家君盼是有能力的,他算的账,从来没有错过。想要多少铜钱,只在钱匣子里随手那么一捏,铁定一个子儿也不少。

    他是真的厉害。

    他说再干个一年半载,就打算自己开个小买卖。地方已经选好了,进货渠道也得差不多。

    沈妮儿半张着嘴看他,听他头头是道地分析:玉珠绸缎庄虽然做得又大又好,但它只面对非富即贵的客人,东西虽好,但价格不菲。他将来开的铺子,面对的是小富人家……

    虽然自己开铺子的想法听起来既震撼又遥远,但因为是君盼说的,她便信他。

    **

    早晨的时候,柜台的小李子坏了肚子,一连跑了四五趟茅房,泻的脸儿都白了。绸缎庄掌柜的见他实在不行了,只好把在账房里算账的君盼拖出来顶着。

    弄得账房的赵管事很不乐意。

    最近沈君盼这小子好像开始走运。自从上次在账房里帮了回忙,赵管事就似乎开始器重沈君盼。老头儿没事儿还喜欢考考他,倒也神了,这小子平日里寡言少语,可一到这时候居然总是对答如流。弄得赵管事愈发喜欢他,看样子有着重培养的打算。

    人就不好往外借了。

    可偏偏也是巧了,掌柜的发现,但凡沈君盼站柜,卖出去的货就格外的多。尤其是女客,不论平日里怎样刁钻,一见到这小子不怎么笑的脸,就变得十分好说话。

    有些孩子嘴甜,卖出去的货多,他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沈君盼,站柜的时候就跟一木头桩子似的,多一个字儿都不说,连微笑都吝啬挤出来……他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银子却是人人都喜欢。

    同那赵老头说了一堆的好话,掌柜的总算把沈君盼借出来用。还别说,这漂亮木头桩子搁那儿一杵,立刻吸引了不少莺莺燕燕。

    君盼站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这赵管事绝对是个难得的好账房,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刚才赵管事正打算教他点业内知识,就被掌柜的叫出来。

    而前柜无非就那么点儿事儿,想到这一个下午要白白浪费,就觉得分外可惜。

    身边围了不少女人,他单是看她们的穿着举止,就已经能将她们分辨的差不多。

    对他冷冷淡淡隔着距离,却又若有似无看过来的,书香人家便是了。对他公开挑逗穿着惹眼,但眼里有沧桑的,说不定便是青楼女子。还有些娇蛮任,非要他只招待自己一人的,只是有钱财主家的女儿……而那个顶着一头天然卷,气鼓鼓看过来的……嗯?

    是……他的妮儿!

    冷冷淡淡移走的眼迅速转了回去,君盼抻着脖子从花红柳绿中看过去,却见那厢一闪便不见踪影。

    他有些着急,推开几乎黏在他身上的女子,微笑道:“小姐,您先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逐个扒拉开环肥燕瘦,艰难向外挤。

    姑娘们都挤过来,盼着被他那么轻轻一推,飘飘然了。

    “抱歉。”他好容易挣脱出来,带着满身的脂粉味儿,对眼前挡他去路的女人道,“夫人,麻烦让一下。”

    那女人就回过头来,挺端庄的一张脸,淡然的神情:“好的。”

    侧身一让。

    “多谢。”他感激地颔首一笑,也侧着身礼貌走过。

    可下一刻,他僵在那里。

    心怦怦跳着,整个脑袋都疼起来。

    他受不了地晃了晃身体。

    而后垂着头退了一步,不小心靠在门上。

    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没有去追沈妮儿。

    午后的阳光,太过刺眼。

    **

    他不说话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妮儿还在为下午的事情闹别扭,不过看得出来,她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撅着嘴要安慰,他看她那样可爱,心就像被人拿刀切了一样难受。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这么美好的生活,他不可能再忍受失去。

    沈妮儿在绣庄有了合得来的朋友,下午绣庄休息,她本来打算去看看君盼来的,见他那里实在忙,就同绣娘小梅一起逛街。

    两人还去了茶馆喝茶,沈妮儿很少去这种地方,觉得新奇。只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然后坐在那里东张西望。

    两人坐在二楼窗口的位置,视野很敞亮。

    正巧茶楼前有一队人马走过,小梅立刻就站起来,兴奋地趴在窗户上摇着手不断惊叫:“呀!快看呐!那是十一少!十一少!”

    沈妮儿本不知道十一少是谁,不过几乎是同时,茶楼里不少人蜂拥过来,挤着向外看。沈妮儿还从未见过这架势,也混着人群看过去。

    就见街两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个什么十一少就跟皇上游街似的,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裳,旁边跟着不少保驾护航的手下。他自己目不斜视地骑在马上,挺着背快速地离开。

    沈妮儿只看到他头顶一闪而过的白光,那是一发簪,上面嵌着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

    待他招摇地走过,沈妮儿才反应过来,这条长街由于人流集中,已经禁止白天骑马通行了啊!

    小梅还在兴奋着,脸蛋红扑扑地:“那是十一少哎!那是十一少!妮儿,你知道在街上遇到十一少的几率有多小吗?!咱们真是太幸运了!”

    ……

    “下午我看见十一少了!君盼,你知道十一少是谁吗?”沈妮儿学着小梅夸张的语调,想引起对方的兴趣。

    她觉得君盼今日有些过于沉默了,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好在他还是有反应的,了她的头道:“嗯,我晓得。”

    “听说你那个绸缎庄的背后东家就是他呢!”

    “哦……”

    “我还听说,但凡扬州城的大买卖,都有十一少的份呢!”

    “……”

    “我还听说……”

    “妮儿,早些睡吧。”君盼突然翻身把沈妮儿搂进被子里,给她掖紧了被角,见沈妮儿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看他,就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笑了笑说,“乖哦。”

    沈妮儿半句话吞在肚子里,还是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眼。

    被子里的腿用力勾住君盼的腰,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才安心睡去。

    早上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

    沈妮儿睁开眼,发觉天还未亮透。

    君盼在地下轻手轻脚地忙活着,见她醒了,回头道:“再睡一会儿吧。”

    沈妮儿窝在被子里,不解地看着已经打包起来的衣物,揉着眼睛问:“怎么回事,这是要走吗?”

    “嗯。”君盼头也不回地说,“天亮就走。”

    他顿了顿,才又回头,问:“行吗,妮儿?”

    他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不安和恳求。

    沈妮儿忽的就清醒了,她坐起来,点了点头。

    赚来的钱都置办了家当,但能够带走的,也只有些轻便的衣物。他们又要开始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了吗?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爬滚打重新开始。

    “别拿了,”君盼把沈妮儿手里抱着的小木凳拿下来,见她不舍的眼神,只有狠心道,“太沉了。”

    沈妮儿点了点头。

    这小木凳,是君盼做的。他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晚上坐着这小凳子洗脚,很得劲儿。

    其实她舍不得的,又何止这一个?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辛苦经营的啊!

    院子里的茄子结了纽,眼看就能摘下来吃了。小**小鸭都已经渐渐长大,说不定过几天就能下蛋,还有那篱笆、那挂在窗户边的红辣椒……她舍不得。

    可她又知道,他定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天有些沉,果然刚走了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好在君盼准备了雨具,他们冒雨前行。

    还是湿透了,他索把所有遮雨的东西都披在她身上,自己什么也不戴。

    沈妮儿骑着驴,怀里抱着还算干松的衣物和干粮,她恨这为何不是一匹马,这样君盼就也能坐上来了。

    雨水将他的衣裳完全打湿,就那样冷冰冰贴在身体上,映出骨骼的轮廓。

    她弯腰伸出手去,帮他把湿塔塔粘在背上的长发挽起来,绑在脑后。他回头冲她笑笑,雨水打在脸上,迷得睁不开眼睛,眼眶也是红的。

    像哭过一样。

    沈妮儿回头望了一眼愈见模糊的家,狠了狠心,扭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还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