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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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低贵贱

    由于家离得远,君盼披星戴月地就出门去了。

    沈妮儿在床上躺到天大亮,不过她早醒了,君盼临走前在她脸上偷偷亲了一下,弄得她怎样也睡不着了。

    起来吧,一个人又怪寂寞的。

    她索从床底下翻出一本书,窝在被子里打发时间。

    书里讲述的是一对才子佳人的故事,她从前蛮喜欢看这类书的,每看完一本都艳羡不已,还要拉着君盼同她一道回味无穷。

    如今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看到里面天作之合的爱情故事,非但无法感同身受,还有些莫名的烦躁和不以为然。结果只囫囵看到一半,就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将书本一合,翻身起了床。

    天气甚好,不如打扫。

    沈妮儿换上糙衣、扎了头巾,开始收拾屋子,扫地、晒被、擦座椅,边角旮旯也不放过。又把昨天君盼脱下来的衣服洗了,洗一次不满意,又洗了一次。

    可做完这些,竟还未到晌午。

    她看了看外面浓烈的太阳,闲得发慌。

    她无法理解从前怡然自得的自己,也羡慕着那样的自己。

    她现在完全不敢闲下来,闲下来的时候,她会无法控制的思念着沈君盼。思念着一个人,整颗心都会空掉。

    晚上,君盼回到家的时候,沈妮儿假装不在意地同他商量:“要不,我也进城做工好了。”

    那边正在洗脸,盆子里的水有些发黑,他随手把水倒掉,转身对走过来的沈妮儿道:“闷了吗?”

    沈妮儿好奇地朝他身后看了看,这才发现沈君盼就跟一大头韭黄似的,几乎天天都在长个儿,视线被他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再往上看看,对方刚刚洗完的脸看起来粉嘟嘟的,让人有种想狠狠捏一把的冲动。

    她动了动手指头,刚想‘施暴’,却发现少年的脸突然有些发红。

    艳若桃李。

    她脑中飘过这四个字时,对方已经弯下腰,还沾着水珠的手指将她额头的发丝轻轻一拨,便对着她的唇歪头亲了下来。

    因为洗过脸的缘故,少年的唇又湿又凉。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还喘了一声。

    沈妮儿被这暧昧的声音吓得一僵,下意识用力推了对方一把。

    心砰砰乱跳。

    少年被推得一偏,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受伤地看着她。

    他不是那种做事不专心的人,可不知是怎么了,整整一天,他满脑子都是沈妮儿。简直是强撑到了关店,好歹没有出错,迫不及待地往家跑,看见沈妮儿含情脉脉的眼神,太诱惑了,他什么也没想就亲了下去。

    结果,竟然惹她生气了。

    沈妮儿脸涨的通红,捂着口一喘一喘。

    她暗自懊恼着,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为何还紧张成这样?

    再看到君盼杵在一边,像被哪家扔了的东西似的,用哀怨湿润的小眼神一个劲儿的攻击她柔软的心脏,直到她溃不成军,投降似的走过去。

    踮起脚尖,勾住少年的脖子。

    送上门。

    少年还在用眼神试探着,生怕自己再次会错意,惹恼了沈妮儿。

    真是迟钝呀!

    沈妮儿哀叹一声,一把夺过少年用来擦脸的方巾,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将要亲吻的地方,红嘟嘟的。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心一横,索眼睛一闭,手臂用力一勾,少年就弯下腰来。

    他看到沈妮儿光滑饱满的两颊,紧抿的唇,眼睛控制不住向下探去,扣系不严的领口泄露出诱人的春=光。

    再不采取行动就不是迟钝,而是傻子。

    “妮儿……”少年重重喘了口气,红扑扑的脸就贴了过来。

    沈妮儿感受到他散发出的灼热空气,呼吸一顿,就触碰到了对方柔软的唇。

    不像昨晚占有的互相啃咬,他吻得柔韧,在她晕头昏脑的时候,居然还会把舌尖伸出来。

    沈妮儿被他撩拨地心慌意乱,无措地推着对方的肩,少年却更加抱紧了她,揽着她腰肢的手不知觉已经滑到了臀下,几乎将沈妮儿给悬空抱了起来。

    “唔……”沈妮儿开始挣扎,她快要被吻得眼冒金星了。

    她这样一动,少年就抽了口凉气,好歹松开口,抖着红唇颤声道:“妮儿,你、你别动啊……”

    沈妮儿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小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硌着她,一听这话,脸涨得更红,焉有不动的道理?

    悬空挂在少年身上没头没脑地一顿乱捶,终于逼得他把自己放下来。

    气喘吁吁指着他,控诉道:“沈君盼!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我……只是、只是……”少年低下红霞一片的脸,一着急就开始结巴,乱乱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听得沈妮儿心也跟着乱了,揪着少年的领口逼问道:“只是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他看着沈妮儿气鼓鼓的小脸蛋儿,觉得她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忽的喟叹一声,索坦白道,“我……我又想要了……妮……”

    话还未说完,讨得一顿好打。

    晚上,君盼软磨硬泡终于如愿以偿,蹭着沈妮儿要了两次。直到对方呼呼大睡,才意犹未尽磨磨蹭蹭地爬下来。

    沈妮儿在梦里捶顿足,哀叹一失足成千古恨。

    过了几日,君盼替沈妮儿在绣庄找了一份工,对方答应先看看绣功再说。

    沈妮儿就骑着小毛驴,高高兴兴同他一道务工去了。

    他本不舍得沈妮儿吃半点苦的,可那绣庄就在绸缎庄的对面,能一抬头就看到沈妮儿,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沈妮儿本来是没什么绣功可言的,但是在舅舅家那两年,她寂寞的时候就照着君盼画的那幅并蒂莲绣帕子,时间久了,也算熟能生巧。

    试活的时候,她就带着那幅唯一能绣好的并蒂莲去了。

    掌柜的看得眼睛都直了,问了她几次是不是本人绣的,搞得沈妮儿也紧张起来,再三肯定后,对方才放了心。

    又问她一拿见方的图样能绣多久,沈妮儿以前绣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不在意速度的快慢,她想了想,决定保守点儿,说:“三天。”

    掌柜听了没说话,又再次看了看沈妮儿手里布底的并蒂莲,才莫测道:“好好做吧,一个月给你一吊钱。”

    沈妮儿就嗯了一声。

    她生来便不用算计着过日子,往常荷包里总是断不了银子。偏偏吃穿用度都不用自己花钱,所以脑子里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这些月钱是多是少,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只是想到自己能赚钱养家了,还是挺高兴。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就乐颠颠地找君盼报喜去了。

    绸缎庄就在对面,特别贵气的门面。门口还有站着个人,见沈妮儿穿一身糙的花布衣,还斜睨了沈妮儿一眼,好像挺看不起似的。

    沈妮儿压了压心里的火,装作没看见地走进去。

    里面的店面更大,一匹匹漂亮的花布被摆放在质地上乘的暗色木柜上,相得益彰、华贵异常。

    到底是女人,沈妮儿一见到那一匹匹好看的布,就有些走不动道。她从前生在小县城,虽说家中富足,却与大地方的人不能比,她看了看身边一个个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第一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土气和格格不入。

    旁边有两个女人经过,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妖娆姑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还未等从她身边走过,就同旁边的妇人道:“看来这丝绸庄的品味着实下降了不少,什么人都能进来。”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很多人听到。

    那妇人没有看沈妮儿,却是淡淡扫了那妖娆姑娘一眼,那姑娘脸一白,忙低头闭了嘴。

    这时,众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沈妮儿身上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间或夹传出高贵又鄙夷的笑声。

    “看,眼睛盯在那布上下不来,怕是从没见过吧?”

    “咦,被她看上的布,谁还要啊?”

    “哈哈……”

    沈妮儿知道自己不该用任何负面情绪来证明他们侮辱的语言,但她无法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

    她直直盯着那妖娆得意的背影。

    她们本素不相识,有什么理由这样侮辱自己?仅仅是因为穷吗?

    她真想做一些疯狂的举动,可她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只会让更多的人看尽笑话。

    她已经够丑了。

    她强迫自己随意一些,在柜员异样目光的注视下,了一块打底的白绸,边自然地问:“沈君盼在哪里?我找他。”

    众人见她没什么反应,也都淡去。

    她怕那伙计不识得,又加了句:“账房新来的那个。”

    “账房?”那伙计闻言耸肩一笑,朝后方一指,“里面。”

    “多谢。”沈妮儿微笑着点了下头。

    端庄而有礼。

    那伙计这才拿正眼瞧她,忽见她虽衣着朴素,却面色光泽柔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再加上模样秀美,透着股不同于小家碧玉的风韵,心里不由得有些含糊。

    心想新来的那小子模样长得好,眼前的这位说不定就是他的金主,怕热人眼线,乔装来了也并非不可能。若真是这样怠慢了,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换了语气,恭敬问道:“敢问那沈君盼,是您的?”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又怕自己嘴贱得罪了人,犹犹豫豫的。

    沈妮儿怔了一下,随即道:“哦,那是我弟弟。”

    那伙计十分友好的微笑了下,弯腰道:“他就在里面,您请跟我进来。”

    当今世上,有钱人都拿弟弟妹妹来打马虎眼。再说了,他们长得本一点也不像,糊弄谁呢?

    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腿侧,他笑得殷勤。

    心想这沈君盼当真好福气,靠了个这等好金主,年轻又漂亮。

    沈妮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门楣上明明写着仓库二字。

    “您稍等。”那伙计对她微微一笑,转身砰砰砸起门来,换了个人似的大喊着,“沈君盼,有人找!”

    那门本来就是虚掩的,被他一凿就敞开了。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沈妮儿听出那是君盼的声音,忙向里面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自古以来,便是这般吧。

    ☆、并非如此

    他当初的确是以账房伙计的名义进来的,可正如沈妮儿所说,对任何一家铺子来说,账房都属于内部要地,轻易不会让外人进来的。更莫说是扬州城最大的丝绸庄。

    他干的基本就是打杂的活。

    说白了,哪里缺人,哪个活没人愿意干,就把他指使到哪儿。

    掌柜的说了,就这活儿,还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做。若不是当初看他小孩儿挺机灵的,也不能要他。

    他之所以留下来做,有他自己的考量。

    一是这绸缎庄发的月钱的确比其他小店要丰厚些,像他这种不签卖身契的散工,到哪里也赚不到这么多。

    二是像他这样什么活都做,反倒对绸缎庄的买卖更熟悉了些。仓库里每天货物的进出量,前台比较好卖的绸缎类型,还有这家绸缎庄的常客,他都有留心,晚上回去记在本子上,逐个分析,就能发现不少门道。过几天,庄上商队要去苏州跑趟商,缺一个打杂跟班,这种活出力不讨好,受旁人指使不说,赚的钱还不够受累的,基本没人愿意干。他也没主动要求去做,不能显得别有用心。不过掌柜的看他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就有了派他去的打算。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沈妮儿去看他的时候。

    他正在仓库里搬货。

    她看到摞的很高很高的布匹,向下找了好久,才看到弯着腰的少年。

    几乎给他压趴下了,后面的人还一个劲儿的往上摞。

    到最后实在放不上去了,才踢了他一脚:“好了。”

    那一脚虽说力气不大,可对君盼来说那就是最后一稻草,他硬生生挺了半天,愣是没倒,脚下却是一步也不敢挪。

    “娘的!叫了这么一个人来顶着,这不是添乱吗?还不如我自己扛呢!”那人边急赤白脸地嚷嚷着,边给君盼卸下两匹布。

    一直弯着腰的君盼没吱声,试着能动了,就一步步往外面挪。

    后面的人还在不愿意地骂骂咧咧:“小白脸就是不可靠,跟个娘们似的。”

    有人哄笑,满嘴的下三滥:“要不咱给他脱了裤子验验,看他是真娘们还是假爷们?”

    众人大笑起来。

    少年好像没听到,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向前走。

    沈妮儿攥着拳退了一步,忽的扭头就走。

    弄得那伙计一愣,在后面追问着:“哎?姑娘?姑娘?您怎么走了啊?您别急啊!他就快出来了……姑娘……沈君盼有人找!你听见没啊?!”

    **

    沈妮儿坐在绣架前,心无旁骛地绣花。

    她发觉什么也不去想的时候,最舒坦。

    旁边的绣娘偶尔停下来说着话,唯独她一声不吱,只不过一个上午,就有人说她爱端架子、不好相与了。

    “不就比咱们多了点月钱吗?臭显摆什么呀?搞什么特殊?”

    “行了行了,人家可没显摆,沉着个脸子,一句话没讲呢……”

    “是啊,不爱搭理咱呗!”

    “随她……哎,来人了,快别说话了。”

    四周静下来,沈妮儿依旧低着头,一针一线分外仔细。

    绣架前忽的多了一团影,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了光。

    沈妮儿抬起头,看到眯眼笑着的少年,她的头,笑嘻嘻道:“这么认真啊?累不累?吃饭去吧?”

    沈妮儿一扭头,闪开了少年的碰触。

    他愣了一下,手顿在半空,眼睛却是盯着沈妮儿,关切道:“如何?不舒服吗?还是……”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那些女人早就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拔不下来,他冷眼扫了一圈,低头小声问:“谁欺负你?”

    沈妮儿一言不发站起来,理也不理他,直挺挺就朝外走。

    后面有女人红着脸大胆问:“妮儿,这是哪位啊?如何也不介绍一下?”

    立刻有人附和,矫揉道:“是啊是啊,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君盼顿了顿,他本来不需要理会这些人的,不过因为沈妮儿,他犹豫了一下:“我是她……”

    蓦地,沈妮儿一回头,冷冷冲他道:“杵着干嘛?还不走?!”

    君盼给她唬的一愣,忙闭上了嘴。

    就听沈妮儿对那些女人道:“舍弟,沈君盼。”

    君盼猛地抬头看了沈妮儿一眼。

    对方没有看他,别过脸便朝外走。

    那些女人立刻放松地笑了,言不由衷道:“不愧是姐弟俩,都一般的好模样。”

    他不是弟弟,他不要做她的弟弟。就算是骗别人的,也不行。

    他拎着食盒直挺挺杵着,直到沈妮儿又回头催促他:“走啊!吃不吃了?”

    **

    “我不是弟弟。”

    扬州城的风景极好,就算是对待他们这样的穷人,也毫不吝啬它的美。

    沈妮儿感受着迎面的徐徐暖风,抬眼眺望桥下熠熠闪光的长河。

    可惜有人在耳旁煞风景地不断重复:“我不是弟弟。”

    还跟受气一样,不敢大声。

    沈妮儿扭头看他委屈的模样,忽的就扑过去抱住他。

    她的心好疼好疼,可她又不能让他知道。

    他不希望自己看到他吃苦的模样,她就假装看不到。

    可她装的不像,只好用霸道来掩盖她的难过。

    她很紧地抱着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她不在乎,随他们如何说道。

    没一个好人!

    她忿忿想着,自暴自弃想要把君盼藏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和他一起隐居。

    方才还沉浸在难过委屈中的少年被她勒地直发愣,低头看着少女埋在自己口的小脑袋,缓缓红了脸,半晌犹犹豫豫道:“食盒、食盒要掉了……”

    沈妮儿在他口胡乱蹭掉眼泪,一把推开他,凶巴巴道:“不是弟弟,那是什么?!”

    “是相公……”少年低头看她,怕她反悔似的重复,“是妮儿的相公,以后都这样说好不好?”

    别不承认我。都已经说好了,你分明是我的。

    沈妮儿把食盒抢过来,边往外拿饭,边故意嘴硬道:“一文钱都不花就想娶个老婆?想得倒美。”

    少年却别这无心之言噎住了,顿了一会儿,愧疚道:“对不起,我……我会努力的,妮儿,你相信我。”

    沈妮儿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他是心疼的。

    沈妮儿话一出口便已后悔,她哪在乎什么钱财?她本不希望君盼去做劳什子努力,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用那么多血汗和委屈换来的银子,她能忍心花吗?

    沈妮儿夹了一块沾着末的茄子递到君盼碗里:“努力吃饭吧你!那么瘦,显得我很胖似的。”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沈妮儿瞅啊瞅,怎么也看不够。

    往常他只在仓库里随意解决的午饭,变得美味起来。

    下午回绣坊的时候,那些女人莫名就对沈妮儿的态度好了起来,围着她问来问去,话题全在君盼身上。

    沈妮儿就突然硬硬来了一句:“他是我相公,如何?大家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她就要做一只刺猬,逮谁扎谁!

    傍晚完了活,君盼要领沈妮儿在城里逛逛夜市。

    沿河的地方有花灯,四周都是玩意小吃,河里还有一艘艘灯火通明的花船,特别的美。

    他知道沈妮儿喜欢这些,他也早就想拉着沈妮儿的手,四处走走。

    沈妮儿却摇摇头,不大感兴趣地道:“回家吧,累了。”

    他暗自责怪自己疏忽,沈妮儿第一天做活,定是很累了。

    晚上,他给她烧水洗脚。

    水已经掺和好了,沈妮儿却执拗不洗,硬是拉他坐到床上,给他脱鞋,把脚按进水里,一下下揉着。

    君盼受宠若惊,整个人硬邦邦的。

    结果她不但给他揉脚,还给他按倒在床,爬上爬下一顿好敲。

    他趴在床上美得云里雾里,就听沈妮儿挺随意地问他:“铺子里的人都如何?同你关系好吗?”

    君盼就顿了一下,早上的时候,那前柜的伙计把他叫出来,人又不见踪影。他就知道沈妮儿来找过他。

    他挺懊恼的,他不愿意沈妮儿见到这些东西。

    仓库里那几个人戏弄他的话,他不知沈妮儿听到了多少。

    他觉得没必要同这般人计较,那些人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却用来戏弄旁人。他们不但这样戏弄他,只要是新来的小孩,他们就都会找机会戏耍戏耍,无非是过得嘴瘾、讨得人嫌。

    若是说他不计较,也并非全是这样。起码他存了一个心思,他任由他们戏弄,最好变本加厉。他不计较、没后台,不见得所有人都是软柿子。这些人早晚会栽在那几张臭嘴上。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脏的,不管是内心还是其他。

    还特表里不一、虚伪。

    不像小妮儿,喜欢与讨厌,都是那般明显。

    他喜欢着这样的她。

    他就笑笑,挺轻松地说:“嗯!都挺好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去得晚,又不太喜欢同外人讲话,他们就总喜欢同我开些玩笑……”

    “你知道的,”他又补充道,“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话都有些没边儿。”

    “你呢,妮儿?”他垫着下巴把问题转到她身上。

    沈妮儿盯着君盼的后脑勺,就直通通道:“不好!我同她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她们喜欢嚼舌、又假正经,见到好看的男子却又移不开眼睛,我讨厌她们。”

    君盼翻过身来,睁着黑湛湛的眼看她。

    她就撅撅嘴,认真道:“不过我就是要在那呆着碍她们的眼!她们一个个做了那么久,月钱还没我赚的多呢!”

    他就笑笑。

    沈妮儿便去捏君盼的上唇,不断提起来又放开,看对方好像小鸭一样撅着嘴。

    他平躺着,动也不动地静静看她。黑漆漆的眼,无半点杂质,像无星无月的夜。

    然后突然开口,含住了她的指尖。

    裹在口腔,用舌尖暧昧地舔。

    沈妮儿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