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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1/2)

    “不成功,你和我都得死。”他的声音像一道寒风,冻住了我脸上的表情。

    “你……真的是镇平王府的公子?镇平王的亲生儿子?”我有些接受不了。

    他站起来背过身去,脸隐在黑暗里:“镇平王府不养没用的人,不管他是谁。”

    我生生地打了个冷战,目瞪口呆。

    23、夜访

    昏暗的烛火里,韩文护又咳了几声。

    我忙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你还好吧?”

    猛地想起白天他在马车中的强烈反应,我立刻又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往后退了几步。

    他默默地转过身,拿起茶杯。

    一个来自地狱的人,终究上不了天堂。我有些悲伤。

    他脸色陡寒,我还来不及反应,韩文护冰冷细长的手指便紧紧扣住我的喉咙。

    呼吸骤然收紧,我有些惊恐地看着他眼中的阴云愈来愈浓密。

    他的嘴唇有些发白,脸上透出一种不自然的潮红,扼着我喉咙的手,力道却越来越大。

    我抓住他的胳膊,一边扭打一边挣扎。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猛然松了手,我踉跄两步,抚着胸口一阵咳嗽,喉咙火辣辣地疼。

    “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地响起。

    我抬头看看他,恐惧、愤怒、悲伤一齐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迅速走到门口,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回头,藏在袖子里的弩箭已经握在手中,左手勾弦,短箭疾发,对着韩文护直直地飞了过去。

    “当”地一声,短箭在空中与什么东西相撞,向左一偏,钉在了韩文护左侧的木柜上。

    青蝉闯进门来,拔出剑,满脸怒气地瞪着我。

    我目光一凛,并不看她,对着昏暗里那张阴沉的脸,声音不痛不痒:“我是个记仇的人,睚眦必报,韩表哥下次出手,可要想清楚了。”

    说完收起短弩,大步离开。

    匆匆地走了几步,心神才微微有些放松,摸摸前额,已经是一层冷汗。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命悬一线,惊魂未定,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怕,心里不断责备自己的莽撞。

    “小姐!”一道低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阳臻从池塘旁边的树后里走出来。

    “阳臻?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吩咐我保护小姐,我一直跟着您来着。小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韩文护为好。”阳臻一脸郑重。

    “恩。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不由地点点头。

    “这个韩文护,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替韩登杀害了不少朝中大臣。听说,他还有个特殊的嗜好……”他看看我,有些犹豫。

    “什么嗜好?”我追问道。

    “听说他喜欢喝人血,而且是女人的血,他府里养了很多侍妾,大部分都是血竭而死的。”

    啊?我惊恐地张大嘴巴。

    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由阳臻护着回到房间,小多见我状态不佳,细心地准备了洗澡水,遮了屏风,又往围炉里添了炭火。

    “我自己来吧。”实在不习惯被人侍弄,我让小多到屏风外的塌上休息,自己解了衣带,跳进热气蒸腾的木桶里,把整个身体都忙在氤氲的水汽里。

    白天马车里的情景、刚才的惊险遭遇,循环在脑海中播放,夏氏、韩文护和阳臻的话,不停地响在耳边,我感觉自己彷佛钻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是慌乱挣扎,越是找不到出口。

    深深吐了一口气,头靠上桶边,慢慢闭上眼睛,身心疲惫。

    朦胧中,再次梦见六岁的于洛,拖着大大的竹扫帚,在院子里追着蜻蜓扑打。蜻蜓一路飞,我一路追,太婆婆呼唤的声音渐渐飘远。追了很久,蜻蜓倏然不见,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昏暗的岩洞中,岩壁上点着如豆的油灯,依稀照出人工开凿的痕迹,我正茫然不知所措,突然一团浓黑的雾迎面扑来把我笼住,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痛楚再次袭来,我焦灼不安,口干舌燥。

    唇上忽然一阵清冷绵软,有些冰凉,却又如同甘泉,在焦渴的唇齿间逗留,我贪婪地吮吸,像第一次吃果冻那样小心翼翼。

    我渐渐忘记黑暗,忘记痛楚,心在宁静中平稳呼吸……

    “呵……”一声轻微的叹息,我倏地惊醒。

    灯光在昏暗中摇曳跳跃,周围很安静,只有屏风外小多均匀的呼吸声,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发凉。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失神地抚抚嘴唇,似乎缭绕着莫可名状的气息。

    “小多!小多!”我高声喊。

    “小姐!”小多一边脆生生地答着,一边跑过来。

    “水凉了,再帮我续点热水吧。”我漫不经心地说,“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啊。”她有些奇怪地看看我,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声音变得很低,“刚才……刚才我不小心睡着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也睡着了。”

    是谁呢?这样的一个冬夜,丢下这样一个满带怜惜而不含情欲的吻?

    24、新年

    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刻意避免和韩文护碰面,偶尔在院里碰见,也不理他,匆匆过去。

    韩文护虽然在提亲的事情上几经拒绝,却每日都到于呈和夏氏那里问早请安,且绝口不提何时回京。于呈心下有些着急,却也很是无奈。

    兰莹处理完丧事,过了满七才回来,人比之前憔悴了许多,更加沉默寡言。

    整个冬天,于府里的人都是心事重重。

    转眼间到了年关。

    府里沉重压抑的气氛,终于在合州城内铺天盖地的喜庆热闹下有了些缓解。

    上上下下的人都忙了起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我也领了差事,拿着夏氏列给我的清单,带着小多出去采购年货。

    终于领略了一次古代购物的疯狂,纸张、蜡烛、布匹、香料,全都是成堆成捆地往马车上搬。街上的人也是熙熙攘攘,衣铺里挤满了赶制新衣的姑娘,带着笑,期待着一个美丽而重要的节日。

    买完了夏氏交代的东西,看天色还早,于是让马车在一旁等着,我和小多挤在叽叽喳喳的女孩们中间,兴趣盎然地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香囊、胭脂水粉。

    经过一家门庭开阔的首饰店,小多忍不住往里面多探了几眼,我抬头看看匾额——宝瑞阁,貌似是合州最有名的那家首饰店?

    我站住笑笑,叫住小多:“进去看看吧。”

    果然是家名店,店内的布置和陈设都别具一格,各种簪花、耳坠、项链、手镯,也是设计精巧,独具匠心。

    “好漂亮!”小多盯着一对葫芦形状的翡翠耳坠,出声赞叹。

    “的确好看。”我笑着,冲柜台里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招了招手:“掌柜的,这副耳坠多少钱?”

    那掌柜抬起头,露出一张肥嘟嘟的脸,看了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哎呀!是于小姐!您可有好久都不来店里了!”

    敢情以前的于心洛,还是这里的常客。

    我客气地笑笑:“进来生意可好?”

    “托小姐的福,马马虎虎。”胖掌柜一面笑着,一面拿出那副耳环:“小姐眼光不错,这是上等的翡翠,雕的是福寿葫芦,价钱也不贵,八两。”

    “八两?”我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也太黑了吧?”

    惹得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

    “哎呦!”胖掌柜忙作了个揖,讪讪地笑,一脸肥肉乱抖,“小姐您可别这样,价钱咱好商量。”

    “最多三两。”我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晃。

    “不行呀,你看看,这做工、这颜色、这款式,合州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副了。”

    “我只出三两。”我不松口。

    “七两!”

    “三两!”

    “五两!“

    “三两!”

    “四两!”

    “三两!”

    “唉……好吧,三两就三两吧。”胖掌柜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我喜滋滋的转身,冲小多挤眉弄眼,小多无声地张了张嘴:“小姐好厉害!”

    我拿了东西,准备离开,胖掌柜又叫住我:“小姐留步?”

    “嗯?”我一脸探寻,难不成想反悔?

    “于小姐,有位客人,在我这里为您留了样东西。”他满脸堆笑地递过来一个布包。

    “呀!”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不禁惊讶出声。

    月白色的绢布上,安静地躺着一只精巧的金簪,居然是向日葵的样子。

    “是谁托你交给我的?”我拿起簪子,看着胖掌柜。

    “一位公子,已经放在这里近一个月了。公子还交代说,不让我送进府里,只等您来店里的时候,再交给您。”他一脸诚惶诚恐。

    我转动簪子,细细地看,花形最里层的花瓣上,刻着一个细若蚊足的字“璟”。

    拓跋璟?我心里一惊,他又来过合州?

    谢过掌柜,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思忖:簪子已经放在这里一个月了,一个月前……

    猛然想起那个似梦非梦的夜晚,面上不由得一热。

    “小姐,您怎么了,脸这么红?”小多在旁边一脸坏笑,“是不是在想送您金簪的那位公子啊?”

    “小多!”我佯装恼怒地瞪着她。

    小多嘻嘻哈哈地笑着跑开。

    25、新年

    我收到了很多礼物。夏氏和两位姨娘的衣物绣品、丫头们的荷包锦囊,就连阳臻都羞涩拿了一袋漂亮的山鸡翎做的羽箭送给我。

    我最喜欢的是窈娘送的绣花手帕,花色鲜艳,针脚细密,与我所见过的绣品有很大不同,彷佛是用了一种特别的丝线。

    窈娘笑着告诉我,所有的线都是她自己又添了特殊的材料加工的。

    “你看。”她笑着拿起帕子,放在阳光下,花朵深处,竟透出些闪闪烁烁的光亮来,“重新漂染后的丝线,在阳光下是会发光。”

    我不禁称奇。

    除夕夜里,府里上上下下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所有的房间,都贴了对联和窗花,男女老少,换了一身新衣,神采奕奕。

    依照旧例,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饮酒、守岁。

    韩文护也在席中,这么欢闹的节日,他也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除了说些客套话,便是自顾自吃饭饮酒。大家也并不在意他,依旧说话笑闹。

    我平日不怎么喝酒,酒量很浅,但因着有些兴奋,在自己桌上陪于呈夏氏饮了两杯之后,又跑到丫头们那边折腾,玩酒令输了两次,又多喝了几下,于是年夜饭还没吃完,我就有些晕晕乎乎了。

    院里有人放爆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女孩儿们都跑出去看,一边看,一边夸张地捂住耳朵尖叫。

    隐隐有些头疼,我离开喧闹的人群,坐在院里角亭外的回廊上,眼前灯光微晃。

    “原来你在这里。”一道清冷的女声。

    “青……青蝉。”我回头看看身后悄无声息的冷颜女子,她今天居然破例没穿那件黑漆漆的紧身衣,而是换了一件红色的长衫,头发也绾成百花髻,鬓边插朵红花,鲜艳夺目。

    我歪着头看她半晌,咧嘴一笑:“你今天好漂亮!”随即又摇摇头,“可惜是个冰美人,你跟韩文护还真配。”

    我站起来,脚步有些摇晃。

    “于心洛!”她挡在我面前,眉头微微皱了皱,“你……还是不肯嫁给公子么?”

    我好笑地看着她:“你好奇怪,哪里有希望自己爱的人娶别人的!”

    青蝉脸色稍稍一变,话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你必须嫁他!”

    “不嫁他又怎样?杀了我?”我脸上有些紧绷,“那你现在就可以动手。”

    “你!”她有些恼怒。

    我凑近了轻声问她:“为什么一定娶我?难道我的血,会比你的好喝?”

    青蝉脸色瞬间苍白,身形微颤,我甚至听得到骨关节“嘎巴嘎巴”的响声。

    “你们在聊什么?”韩文护突然出现在身后,脸色阴翳。

    “没什么。”我嘿嘿一笑,打了个哈欠,“我在说青蝉今天很漂亮。”

    韩文护淡淡地看了看青蝉,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情绪,却又一闪而过。

    青蝉低下头,有些不自然:“因为是新年,所以……”

    “罢了,这也不是韩府。”他别过头。

    “呵呵。”我的脑袋似乎更晕了些,使劲拽过韩文护:“你看,青蝉是不是很好看?”

    “嗯。”声音很轻很轻,几不可闻,但我还是看见青蝉脸上飞快闪过的一丝惊喜。

    韩文护转回身看向我,手里捧了个盒子:“礼物。”

    “哦。”我犹豫着接过来,打开看,是一个精致的铜手炉。

    “上次把你的手炉摔坏了,赔你一个。”

    “公子。”青蝉突然插话,刚才的喜色已荡然无存,“公子和小姐说话,奴婢不便打扰,先行告退。”说完转身离开,深情落寞。

    “她很爱你。”我对韩文护说。

    韩文护没有说话,微微侧过脸。

    “她让我答应嫁给你。”我看着他笑。

    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掩住了所有情绪。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把盛手炉的盒子放在回廊上,扯着他的衣袖,脚步有些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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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新年

    我带着韩文护,穿过庭院,来到马厩旁,指着还在安静地低头吃草的白马说:“你看,这是我的雪儿。”

    我解开栓在桩上的缰绳,牵出雪儿,带着韩文护一起从后门溜了出去。

    出了门,我翻身上马,对着下面的韩文护嘻嘻一笑:“上来吧。”

    他犹豫了一下,纵身跃上马背,在我身后凉凉地说:“看来真的喝多了,之前一直躲着我,现在怎么不怕了?”

    我响亮地打个嗝,喷出一股酒气:“我才不怕你!”

    今天是个合家团聚的日子,街道上有些冷清,打更的声音显得悠远突兀,我们骑着马,一路往城北门方向飞奔。

    一口气跑到北门,城门紧闭,城楼巍然,依然有驻守值夜的士兵持枪巡逻。

    下了马,我直接朝城楼下的守兵走了过去,韩文护在后面不明所以地跟着我。

    “于小姐!”守兵认出了我,诧异地出声。

    “今天是除夕,我来看看大家,各位辛苦了!”

    “小姐……”守兵们有些动容,“保卫合州,是我们的责任!”

    “我替合州百姓谢谢你们。”我真诚地说。

    韩文护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我。

    “我想上城楼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台阶。

    摇摇晃晃地上了城楼,风有些大,吹起了额前的乱发,城楼箭跺上插着大旗,在风中翻飞,呼呼作响。

    迎面吹来的风非但没有驱散我的酒意,头似乎更疼了。我晃晃脑袋,指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合州城:“你看,漂亮的合州,无忧无虑的人们。”

    然后又转身面向城外:“西面有虎,北边有狼,都在对合州耽耽相向,蠢蠢欲动,而朝廷不肯施以援兵,几万合州将兵,如何抵得住虎狼之军?”

    我看向韩文护:“是不是我嫁给你,镇平王就会增兵合州?”

    “家父确说过此话。”

    “哼!”我冷冷一笑,“如果嫁给你,你便是合州节度使的继承人,所谓增兵,也是为了维护你韩家的权势,守的是你韩家的天下!”

    韩文护眼睛微眯,身上散发出危险的寒气。

    我摇摇头,继续说:“我不知道合州城到底有什么秘密,也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若想从我身上打开缺口,镇平王怕是要失望了!于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接受别人的要挟,因为,没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是比合州百姓的平安还要重要的。”

    我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大景若失了合州,还有烟州、青州、阳平关,我们若失了合州,便什么都没有了。”

    韩文护轻轻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我。

    “若是嫁给你就能守住合州,我会答应。可是你不能……”我看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我不能。”他脸色苍白,语气依然冰冷。

    我们都不再说话,除了韩文护断断续续地咳嗽。

    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我晃了晃,韩文护一把将我扶住,淡淡地说:“回吧。”

    我们骑马往回走,因为怕我摔下去,韩文护一手抓着我,一手拉着缰绳,走得不是很快。

    他很瘦,甚至有些弱不禁风,和拓跋璟的宽厚的胸膛不一样。

    拓跋璟?我摸摸头上的金簪,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于府门外,我轻声问他:“你会轻功吗?”

    “嗯。”

    “那好。”我打了个哈欠,“你翻墙过去吧,免得别人看见。”

    他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纵身一跃,倏然不见。

    我咂咂嘴,有轻功真好。然后慢悠悠地爬下马,拍门喊人,在家丁的目瞪口呆中晃着身子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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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新年

    大年初一,我感冒了。

    喝了酒,又吹了冷风,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回了房间,又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夜。

    早上听见小多扯了嗓子在耳边吼:“起床了,小姐,起床了!今早要拜祖宗的!”

    “别吵,别吵。”我嘴里嘟嘟囔囔,喉咙像着了火,浑身无力,连张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地,有只冰冰的手放在我额前探了探,然后是受了惊般的大呼小叫、纷烦杂乱的脚步。有很多人来,又有很多人走,有人叹息,有人低低地说话,我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