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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标尺”死了(1/2)

    第三节“标尺”死了

    冯家昌有了一个“导师”。

    每次从外边回来,“小佛脸儿”总是一脸坏笑,尔后就问他:“老弟,插上

    ‘小旗’了吗?”

    他也只是笑笑,笑笑而已。于是,“小佛脸儿”很认真地说:“你一定要插

    上‘小旗’!只有插上‘小旗’,她才是你的人。”

    插“小旗”,这是军事术语。也是军区大院里秘书们开玩笑时最爱说的一句

    话,只有常看军用地图的人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但它还有另一层意思,这意思

    是引申出来的,是专对谈恋爱的军人们说的,那叫“插入”阵地,是本质意义上

    的——“占领”。可“小旗”也不是那么好插的。你想,这“小旗”不好插。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冯家昌与李冬冬之间也就这么慢慢地“谈”着。

    有那么一段,温度眼看着升上去了,升得很快;又有那么一段,不知什么原因,

    突然又降下来了。就像是打仗一样,时进时退,进进退退的……打起了拉锯战。

    有一天,“小佛脸儿”在喝了二两酒之后,突然对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一加一等于几?”

    冯家昌笑了,说:“我的哥,我这人笨哪,你有话就说吧。”

    侯秘书说:“格老子的,我告诉你,在数学上,一加一等于二。在生活里,

    一加一就不等于二了。”

    冯家昌说:“那等于几?”

    “小佛脸儿”一脸坏笑,说:“老弟呀,插上‘小旗’你就知道了。”

    冯家昌说:“你说,你说。”

    “小佛脸儿”两腿一盘,说:“想听?”

    冯家昌说:“老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侯秘书说:“你说这人世间有公平么?”就这么说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接着又说,“从来没有。比如,希腊船王的女儿,生下来就是亿万富翁的继承人

    ……而有些人,生下来的时候,连裤子都穿不上……同样是一个精子与一个卵子

    的结合,为什么她一生下来,就拥有那么多的财富,有那么多的人为她操心?为

    什么有人就偏偏生在了穷山沟里?有什么道理么?没有,我看没有。这就是命运。

    要想改变命运,有一句话是必须牢记的,这就是马克思的一句名言:人是社会关

    系的总和。你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么?”

    冯家昌点点头:“你说。”

    侯秘书说:“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一加一等于几。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加

    一至少等于十!”

    冯家昌笑了,说:“老哥,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小佛脸儿”说:“一点也不玄乎。你知道刘广灿么?”

    冯家昌说:“不就是刘参谋么。才二十九岁,已经是副团了,年轻有为……”

    这时候,“小佛脸儿”突然笑了。他笑着说:“年轻有为不假。但你知道他

    是怎样当上副团的么?在咱们这里,这几乎是‘火箭速度’了。”

    冯家昌忙说:“有什么背景么?”

    侯秘书说:“当然有背景。你知道么,他正在跟上边一位首长的女儿谈恋爱。

    这位首长的女儿在本地八六九医院工作。你知道八六九医院么,就在东郊。问题

    不在于首长,首长什么话也不会说的。但是,这姑娘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社会体

    系,那几乎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她的舅舅是一个省的副省长。她的姑姑,是本

    地省直机关的厅级干部,她姑姑的丈夫,是某野战部队的一位首长。她的叔叔,

    在北京某部工作。在咱们这里,有一位首长(我就不说名字了),也曾做过上边

    那位首长的秘书……这些人可能一句话也不会说,可他们说一句是一句。当然,

    刘参谋的确是年轻有为。他原来也是咱秘书班子里的人,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背景,

    谁也不好再用他了,于是就直接提了副团。虽然说,人并不是凭关系的,但有关

    系和没有关系是大不一样的……”“小佛脸儿”这么说着,突然间就沉默了,他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人家刘参谋是如日中天哪!”

    冯家昌说:“刘参谋的最大优点是什么?”

    “小佛脸儿”笑着说:“又想学习了?”

    冯家昌直言不讳地说:“被一个大家闺秀看中,总有他的长处吧?”

    “小佛脸儿”说:“他有个绰号,你知道么?”

    冯家昌说:“知道。人家都叫他‘标尺’。一米八的大个,长得帅么。”

    侯秘书说:“此人有三个长处。一是长得帅。二是‘诚恳’。”

    冯家昌探身问道:“诚恳?”

    侯秘书说:“诚恳。你不要小看这两个字,‘诚恳’是无坚不摧的。第三是

    他有两套语言。”

    冯家昌吃惊地问:“两套语言?”

    “小佛脸儿”点点头说:“两套。比如说,当你说‘树’的时候,他说‘森

    林’。当你说‘森林’的时候,他会说‘树’。”可是,就这么说着,“小佛脸

    儿”突然迟疑了一下,眉头上像是凝结着什么疑团,他吞吞吐吐地说:“但是…

    …”

    冯家昌觉得他话里有话,就问:“但是什么?”

    可候秘书摇了摇头,连声说:“没什么,没什么。”

    冯家昌接着说:“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佛脸儿”笑而不答。停了片刻,在冯家昌目光的注视下,他终于还是说

    了,他说:“实话告诉你,我和刘广灿一屋同住了三年……”这么说着,“小佛

    脸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笑了,待笑过之后,他说:“老弟呀,你也一样,

    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将要进入的‘背景’,决不次于那

    个刘广灿。你一定要插上‘小旗’!”

    冯家昌说:“你笑什么?”

    侯秘书说:“没事。睡吧。”

    然而,一天早上,天还没亮,他们两人突然接到命令,要他们火速赶往八六

    九医院,去处理一项“事故”。什么“事故”,不知道。如何处理,也不知道。

    可命令就是命令,是不容迟疑的。于是,两人在军区值班室要了一部车,火速赶

    往东郊的八六九部队医院。

    八六九医院是本地最好的一家部队医院,直属总部管辖。这家医院占地七十

    多亩,绿树环绕,设备精良,有许多医疗器械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这里的管理也

    很严格,曾多次被评为部队系统的模范医院,可是,它出“事故”了。当他们二

    人匆匆来到院长室时,只见老院长身上披着一件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垂

    头丧气地在办公室坐着。待两人说明来意,院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吃力地站起身

    来,说:“走吧,去看看。”

    就这样,他们跟着院长来到了病房大楼的门前,那是一道铁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