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51-55(2/2)

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

    很快,急诊室里有人出来,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

    吟涟。

    看到我们,吟涟忽然冲上来哭喊道,“都是你,我哥要不是去给你买烟花,他也不会这样!是你害了我哥!”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他抱着我,问我求婚需要什么?

    我睡得迷糊不知世事,敷衍的答道:“要烟花啊……”

    前尘往事慢慢浮现,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缓缓的跪在地上……要怎么做,才能换回时光?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后悔。

    求月票

    辛穆手术之后七十二个小时,还是没有苏醒。院方也终于不再语焉不详的说着情况不详,而是叫辛老爷做好准备。

    也许……他会这样一直睡下去。

    我守在床边,再也不肯听从旁人的意见离开。吟涟怨恨的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我的初恋男友高一。

    如果不是这一幕真实的出现在面前,有生之年,我绝不会想象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境遇。

    我想起很久之前,那个时候我刚刚被劈腿。他带我离开帝都,离开一切有熟悉面孔的地方。来到青岛,来到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他任潮汐拍打,任海浪浇湿我们彼此的身体。只为能让我放声痛哭。

    他太了解我,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小漏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对高一的背叛那么云淡风轻。

    我笑了笑,没说话。

    即使是亲如手足的姊妹,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多少个无人陪伴的夜晚,我咬着被角偷偷哭泣。我总是梦到高中的午后,那个趴在我旁边午睡的男孩儿,呼吸绵延,好像一直都在那里,不曾离开。只是我习惯了笑,习惯了把伤疤藏起来,哪怕它溃烂、结痂,都不能被人看到。

    爱情向来是要来就来,要走蚁走,没有人能够抗拒爱情的任性。我无路可退,只有放手一搏——我会等待。直到时间与未知的一切,愿意给我答案。

    *********************************>

    不知坐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辛老爷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辛穆。

    忽而一笑:“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喜欢跟我对着干。我虽不曾给过他好脸色,可对着旁人提起他时,我总是满心欢喜。”

    我沉默不语,心底压抑许久的倦意一点一点的涌上来,突然间仿佛活生生地有了疼痛的感觉,像是极小的时候那次雨中打伞,误被伞把上的卡扣所伤,起初竟是恍若未觉,待得缓慢的钝痛泛上来,才知却是痛不可抑,连呼吸都觉得锥心刺骨。

    “他现在躺在这里,也许永远都听不到你说的话了。现在来对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辛老爷并未计较我的口无遮拦,许是这种时刻,我们两个被无形的划到了一个圆中。希望与绝望,等待和期待。命运便在一线之间,犹疑不决的拉扯。和生命比起来,任何的权利以及金钱都变的不堪一击。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纵使他真的一直沉睡,我也不打算离开。

    “我知道你恨我阻拦你们,他又何尝不是。”辛老爷重重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

    这椅子是临时放在这里的,没有椅背,他一个老人坐在那儿,显得很是局促。这和我印象中的辛为良一点都不一样。

    他终于有了一丝普通父亲的模样。

    我声音不大,语气却字字如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知道……只是我很久没有同谁说过真心话了,你若不烦,我倒恳切的希望你能同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两鬓斑白,几乎一夜之间的苍老。

    点点头,终是同病相怜:“好吧。”

    “他后来,跟我说过很多次。要同你在一起。我一直没有答应,想必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辛老爷转动自己手上的扳指,慢慢道:“你父亲,同我,还有我姐姐。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至交。”

    “你可能也听人说过,他入狱,是我一手*控的。为这件事,我姐姐五年没有再回过家。可是现在说来,我从未后悔过。初尘,如果有一日再见到你父亲,你问他恨不恨我,他定然说不。”

    我冷笑:“您真是高风亮节。”

    辛老爷看了我一眼,道:“五年前,我无意间看到检察厅的文件。那会儿正是改组换班的时候,站错队的人都要被拉下水。你父亲位高权重,自然首当其冲。且不说他同我是什么关系,如果他出了事,我姐姐亦不会独活在这世上。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我的侄女一辈子没有父亲。”

    “所以我就先动了手脚,在他们查你父亲之前,就给他拍棺定论。这样至少,他不会做了谁的替罪羊,更不会判死刑。”

    许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些话,您从未对我说过……”

    辛老爷摇摇头:“若不是今天他出事,我兴许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我老了,很多观念同你们不一样。你跟他,孽缘重。剪不断,拆不散。但你想过没有,他要是真的一直这个样子,你怎么办?”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吸吸鼻子:“那我也要同他在一起。我等他一辈子。”

    “若是他还有意识……一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辛老爷的声音缥缈的似从很远处传来,带着不曾有过的软弱“他长这么大,上学的时候想要去军校,我没让。毕业之后要出国,我也没让。现在要同你结婚,我又不让……我从未有一件事情随了他的意。”

    “今天你来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初尘,我把你父亲放出来。你的生活也算有了旁的盼头。要是他一直醒不来,为了你父亲,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算我作为一个父亲,对你的请求。”

    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老人:“您不用为我想这么多。其实仔细算来,我亏欠他良多。他爱的比我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也陷了进去。许是上天派来这样一个人,叫我知道人世间总不能事事顺心如意。我有什么办法?只有好好活下去……等他。”

    仅此而已。

    求月票

    夜晚风凉,我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很需要这种孤独,很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辛老爷说的话,对我着实是一种鼓励。我自以为很坚强,能够承受任何一种未知的变故。可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有一日他真的离开。我要怎么才能有信心活在这个没有他的地方。

    不远处有高跟鞋走过大理石的声音,咔哒咔哒,听出来是很多人。我微微侧过头,就看到几个小护士推着车走到休息室。

    嘴里叽叽喳喳的,完全不似白日里那样不苟言笑的严谨。

    居然还有那么一两句,被我听到。

    “今天那个女人来的时候,疯疯癫癫的。被人家妹妹一个巴掌乎上去,声儿都不敢吱。”

    “哎哟,可不是么。那天对着咱们吆五喝六的威风。在辛家面前,她算个什么啊。当然不敢有怨言。我看她啊,也是自作孽,现在好了,那男人瘫在床上。看她怎么办。”

    我几步走过去,冷冷的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声音平和:“很好玩,是不是?”

    小护士完全不妨身后有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我,脸上迅速的闪过一丝尴尬。但大概是在同事面前,不好失了面子,所以又说道:“我又没说错什么,你本来就是想攀高枝的便宜货!”

    我动了动手,气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出来:“他没有瘫。”

    我恨恨的看着她们,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一瞬间夺眶而出:“你们凭什么那么说他!你们有没有做人最起码的良心!!”

    一边的护士帮腔道:“我们也只是就事论事”

    “是,你眼里这根本就是个意外事故!不就是车祸?随口拿来说着玩,把人撞个半死不活又怎么样?受罪的又不是你!谁管病人的死活?”

    脸上泪水磅礴,止都止不住。

    实在不愿意在这个地方痛哭,不想眼泪被眼前这帮没有良心的人看到。所以吼完转身就走,冷不防被人拽住手,泪光迷蒙的眼前晃动着黑色的衬衫,是高一低沉的语声:“别走。”

    我执拗的要甩开他,不顾一切的挣扎,大力的和他揪扯着。

    高一大概是怕伤了我,所以不敢太使劲,但也只是松开手,而后双臂一揽,紧紧的把我固定在怀里。

    他比我高太多,我被困住一动都动不了,不肯屈就,只觉得屈辱愤怒,再也撑不住了,“哇”一下放声哭了出来。

    高一的双臂渐渐放松,把我的头轻轻的压向自己的胸口,变成了拥搂:“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男人的怀抱由刚硬变得温暖烫贴,像父亲的温度,能听到强有力的心跳,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哭泣了,晕晕乎乎的忘了处境,只知道难过,忘乎所以的哭了个尽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