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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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醉掉的第一次

    他没有叫她,只是想确保她好好地上了车,真的回去了。

    秦翊看了看容恒,叹了口气,“来来,大家继续吃菜喝酒。”

    潭缪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眼面色难看的秦素,安慰了一句,“秦素,你到底跟阿恒闹什么别扭了,怎么冲着苏以荷发起火了!前阵子还差点弄得出人命,那小子”潭缪晨一边说容恒跑晕了挂点滴的事,一边叹息,“你以前不都是依着他的么,怎么才回来就别扭上了,他也是能隐忍的性子,怎么现在比我还沉不住气,几时见他这么反常的!”

    潭缪晨的几句话,无异于火上焦油,秦素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吃着菜,苦涩地味同嚼蜡,高傲地坐在那里像是不屑与潭缪晨的询问,一直不言语。

    潭缪晨看着秦素的脸色不好,更加肯定了,容恒与她在闹别扭。

    容恒在大厅这边的横栏边扶着墙,等了一会儿,见苏以荷还没有出来。少年揉了揉眉心,冷淡英俊的脸上满是困顿和痛楚。

    果真是靠近他一回,就伤一回。叹了口气,少年往走廊入口那边走去。就一鼓作气,断个彻底吧。

    跟她说,他喜欢别的女孩。他不需要她的好,那些所有的东西都是错觉,是他的怜惜。跟她说,容恒和苏以荷,就此一刀两断

    少年抿着削薄的唇,自似薄情。

    一条一条地想着怎么能让女孩憎恨他的理由,越走近就越觉得这走廊像是深渊,那些绝情的话必然会让他和她的爱情粉身碎骨。所有的美好和心动都是是他一手推下去的。

    苏以荷笑自己果真是坚持不了,含着泪抬起头的时候从薄雾覆盖的眸子里看到少年。

    容恒看见苏以荷瘫倒了,加快步子走过来,不看她盯着他情绪过于深浓的眼睛,手从腋窝伸进去,架起了女孩。

    苏以荷感觉自己走路东倒西歪的,两人的脚步磕磕绊绊,想着容恒是不是一会儿就会耐心嫌弃地把她推开。

    少年扶着女孩躲开人流,酒店是在一楼,出去很容易。

    酒店门口是宽阔的马路,一走出来,凉风立即上袭。

    苏以荷被吹醒了些,眯了眯眼看容恒,冬天的傍晚七八点的光景已经是夜色茫茫。两人靠在人行道旁边的路灯旁边,容恒让苏以荷靠着,想背着她走到对面的去打出租车。

    容恒要转过身想蹲下去背她,苏以荷以为他是真的要把她丢在这里不管的,女孩慌忙抓着少年的黑色外套,不等他转身就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求求你,就一会儿”女孩祈求地揽住少年。脸贴着冰冷的衣物,迷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数数,一秒、两秒、三秒。

    一秒钟代替一天的想念,我要把这些天的想念都发泄掉,然后开始新的更加残酷的一轮折磨。

    你骂我无耻也好,请不要推开我,苏以荷心里默默地祈祷。热热的呼吸喷洒在紧实的拥抱里,那样环抱依赖的姿态仿佛她圈着的是女孩的全部生命。

    容恒僵硬在哪里,感觉到女孩抱着他的力度,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心。手指动了动,忍住了圈起她的冲动,往上握住她的肩膀,薄唇抿得更紧,推开女孩的动作缓慢却也快速。

    凉风陡然钻进,冷得入骨,苏以荷被迫离开了。连一分钟都不肯给她。

    苏以荷眼里满含泪水,少年用手握着她的肩膀,若不是靠在灯柱子上,苏以荷肯定会踉跄跌倒的。一看到他的清淡里窥探不出情绪的眸子,苏以荷便有很深的无力感。

    她用所有的眼泪和牵挂都换不来他的一丝波动。

    容恒盯着苏以荷,看着她的泪水,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很努力地维持着自己淡漠的表情,“苏以荷,别哭了!”

    女孩的泪流得更加汹涌。

    岂是我爱哭,这可恶的泪水这么明显地就透露了我的心事,我也想假装不在乎,假装洒脱的啊。你不让我哭,就给我不哭的借口。

    风这么冷,你这么冷,泪拆两行,还是清冷。苏以荷突然觉得醉意袭来,眼睛沉重像是要晕眩。

    容恒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乎要捏疼了苏以荷,她抬起眼皮看着少年。

    女孩的目光明显的开始变得涣散,集中不起来,眼前的少年的脸幻化出好几张。

    女孩想着腿软,靠着灯柱想下滑。

    容恒看着女孩的下巴,

    “苏以荷,不要想容恒了。我们不适合,而我”容恒停顿了一下,心里苦涩,忍住了那几个字。

    “我偏要想。”苏以荷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这一定是梦,是梦。我是喝醉了的。容恒不会又来狠狠地伤害我一次。我不想听他直接说出伤人的话,不想听。

    “我没有喜欢过你。”

    “苏以荷。我一早就知道婚约。我反感那个婚约。”

    “你跟我住一起是长辈们刻意安排的。你不会看不出来是你爷爷安排的。”

    “我喜欢的是——”

    “不!”

    “别说了——呜呜”苏以荷咬着唇哭了出来,手紧紧地堵住容恒的嘴。

    容恒拿下她的手,冰冷的话语一直在她耳边重复,固执地想把她最后一点哪怕是可以当做美好回忆的东西都击碎。

    “忘记那些错误的日子!”

    “不要!”

    “好好谈一次恋爱。”

    “我不!呜呜”苏以荷堵住他所有的绝情。

    “你恨我吧!恨我!”“我喜欢你!爱你!”

    “不要爱我。”

    “不。”

    “苏以荷!你***给我听话!!”容恒怒了,冲着苏以荷骂了一声,俊逸的脸上满是严酷,生气地没有看出来苏以荷红着眼眶下的醉态。

    苏以荷也只敢借着酒意这么垂死挣扎,这么逆反,这么敢真实地袒露自己的心。

    清醒的时候,定然是所以的“不”都会变成强扯出一抹微笑而后一无抗拒的“好。”

    苏以荷被骂了,倔强地不服输,“我就不听话,我爱你,我爱容恒,我爱容恒,我要想容恒,一辈子想他,我爱他”苏以荷含着泪,嘶哑地一遍一遍魔咒一样重复,哭泣的声音伴着一声声地爱,寒风里头瑟缩着她看着容恒的眼睛,神经被酒意麻痹,毫不隐忍地把自己的心捧到他面前任他践踏。

    “唔——”女孩子一声声的告白像是猛烈的毒药,一点点地腐蚀了他费劲心力维持起来的强烈隐忍,她固执地说着,他不想听到那些让他的理智困不成军的带着哭腔和委屈的软语。简单而直接地,他咬住了她的唇,紧密地贴切,把她的爱意吞下。

    少年压着女孩,薄唇尝到了咸涩的泪水,两人唇齿撞击生疼,大脑里所有的情绪都消融在柔和真实的触感里,突然什么都抛却了,女孩睁着眼,他的唇温温的贴着,睫毛微颤在她含泪的眼帘里,眸光里头突然涌出许许多多浓烈的情感,瞬间湮没了她。

    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容恒才不会这么拥着她,才不会这么深切地吻她。苏以荷睁开眼睛,看着少年紧闭的双眼,绝对的沉沦。泪水滑落,湿了他的鼻梁,像是催化剂般少年加深了力度,加深了吻。

    苏以荷闭上眼,不管真假,完全的放纵。

    那么绝情的话语,然后又是这么真实用力的吻。

    四片唇贴合,先是微微用力的吮吸她的唇,松开后摩擦,噬咬,然后被嘴角溢出的口水和舌尖的舔弄湿润滑腻。滑腻温热的舌头伸到她的嘴里,从牙关摩挲蜿蜒,酥痒的感觉让苏以荷战栗了一下,下意识微微张开牙关,他的舌若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的,最直接的触碰。然后被他卷起,用力地像是要把她吞到肚子里。女孩闭着眼,唇齿交融的感觉更加清晰的传来,她伸出舌舔着他,追随着毫不放松,像是角逐,也像是永远的跟随。

    她的少年这么真实地在她的感官里肆虐。这么亲密地唇齿相交,女孩脸上升腾起红润,像是会传染般少年俊逸的脸上的嫣红从耳后蔓延到脖颈。

    吻着她的,是容恒的感觉,是她爱的少年。

    英俊的少年将女孩压在路灯柱子上,低着头吻女孩抬起下颚扬起的红唇。挺拔修长的身子映衬出她的娇小和柔弱。手从肩膀搂住了她的腰,她的头抵在柱子上,正好的适合拥吻。女孩的手紧紧地抓住少年的衣角,被他吻的喘不过气了慌乱地扯着,分开片刻之后,不想面对迷失,不想面对绝望,继续贴上,深吻。停息纠缠,纠缠停息,停顿越来越短,那个吻终于持续到他们的唇都发麻了,还是贴在一起,放松了力度,浅浅地吮吸,像是情人亲昵的抚摸和依偎。苏以荷圈住了容恒的腰,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火热的气息流动,冬天的寒冷变得微不足道。

    于是他们从生涩到深入,从温热的悸动到火热的燃烧,深吻的男女在通明的灯光下,车水马龙掩盖在夜色里,寒冷的冬天里冷清的的人行道旁边,那样深浓里逃脱出来的美丽幻境。

    没有高超的技巧和挑逗,只是最简单的温软摩挲和相濡以沫,他们用尽了全部的心神深刻投入。深深迷恋彼此的味道和感触。

    潭缪晨站在酒店门口呆掉了。

    被他强拉来的秦素早就扭头跑开了。

    他不敢相信那是容恒,那样周而复始冷淡的少年,把女孩紧紧地桎梏在身下,投入地拥吻,强势地把苏以荷压在路灯下,双手从女孩的腰下上滑,捧着女孩的头,手掌覆在她的脸上,他的手指垫在发丝和冰冷的铁柱子之间,用最具有占有性姿势深吻。

    潭缪晨从来不用那种姿势去吻女孩,那种想要隔绝一切的占有欲和深爱。

    潭缪晨收回目光瞥见旁边刚走出来的秦翊。

    “呃我追出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潭缪晨指了指右边几十米外,把手插在口袋里头尴尬地笑,想解释不是他任凭事态发展,忽然又想了想,他比秦翊早出来半个小时,想到容恒喝了酒跑出去钱包还在他兜里,他还很满意自己的情商把秦素给喊了出来,还想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相处,他花了半个小时才冷静下来没有冲上去,反思着,容恒,他大概是真的变心了,还是,两个都喜欢。

    “秦素,她”潭缪晨吞吞吐吐,看了看秦翊,温和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秦翊,容恒他喝醉了,喝了两杯酒啊!我喝醉了也会抱着女孩子乱亲的。”潭缪晨挡在秦翊跟前,看着秦翊还是那副温温的模样不惜污损自己的形象忙着替容恒解释。

    “他就是现在最清醒了。”秦翊瞥了一眼在路灯下重合成一条影子的两个人,轻笑了一声,拿着结完帐的单子塞进口袋,从潭缪晨旁边走了过去,准备去开车。

    潭缪晨握了握裤子口袋里的手,感觉自己真是没用,真是白痴,也骂着容恒,你小子倒是挺能忍的,这么喜欢还言语刻薄,大半年都放着她不管不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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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逼出来的心事

    苏以荷是努力地想让这种感觉持续,哪怕是硬撑着睁开困顿的眼皮,两个人靠得极近。

    鼻尖里满满的都是容恒的气息,男孩身上有一种带着凉意和清新的味道,苏以荷找不到形容词,只知道那种气味像薄荷,却又没有那么浓烈,淡淡的一种跟少年脾性一样泛着清爽。

    苏以荷从前一直以为,那些所谓的男人的味道只是用古龙香水或是烟酒熏出来弥留下的因子。

    的确不在于自以为,会有那么一个人让她顿悟——每个人的身上真的是有味道的。

    那种需要多少次探索和小心翼翼的接触,才会把这种气息辨别出来,并且深深地记在心里的特属。

    女孩子努力想清醒,奈何眼皮太沉重,毫无意识的前一秒,好像是他在耳边不甚真实的轻喃了一句,“睡吧”

    还好是周末,苏以荷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苏以荷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多了。

    往往周末的时候寝室里就只剩她和路小北。

    洗脸刷牙之后,路小北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掂了一份快餐。

    路小北把餐盒放在苏以荷的书桌上,看到苏以荷洗完脸,随意把头发拢起来扎好,好像已经是颇为清醒的样子。

    苏以荷看从卫生间出来,瞥见路小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看着桌上的饭盒,笑骂了一句,“唔,还算有良心。”

    路小北惭愧,尴尬地笑笑,知道自己自从有了男朋友之后,一改当初绕着苏以荷屁股后头打转,把目标盯在自家的帅哥身上。

    不过章笑也说,让她在苏以荷面前少开口,路小北最擅长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快吃饭吧,都快凉了,唔,这是哪家小店的菜,都是你爱吃的。我特意留的啊,顾文晰那厮我都没有让他吃的。怎么样够义气吧!!”路小北搬着凳子在苏以荷这里狂献殷勤。

    苏以荷点头,打开饭盒,塞得满满的看不见米饭了,用筷子拨了拨,感情路小北是光顾着带菜了,哪里有米饭来着。

    吃罢,咸死了也要吃啊,真的很饿了呢。苏以荷吞了吞唾液,开动了。

    “嘿嘿!小荷,我忘了塞饭进去了。”路小北脑门汗了一下,尴尬地笑。

    早知道该让顾文晰去打包,她总是改不了丢三落四的毛病。

    “唔,没事,菜很好吃。”苏以荷斜了路小北一眼,不管嘴里滋味如何,话倒是说的很云淡风轻。

    路小北凳子往这边挪了挪,“小荷,我昨天看见了。”路小北神秘兮兮地说。脑子一转,那个章笑嘴里的极品和小荷是不是出现转机了,小丫头也正不遗余力地证实。

    苏以荷继续咀嚼,路小北眯着眼睛观察,没看出来苏以荷哪里反常。

    “什么?”苏以荷问。

    苏以荷面上不流露,其实心早就已经被路小北神秘的模样提上来了。

    她也很想知道,昨天,那种朦胧的感觉是真的还是假的,时间是怎么瞬间从酒店一下子过渡到今日。小北她,看见什么了?

    苏以荷的心怦怦地跳,那种速度好像比期末考试查看成绩单还有剧烈几十倍。跟昨夜的心跳如出一辙。

    路小北眨了眨眼,抿着唇偷笑,“哎呀,小荷你装什么装,就是他啊。容恒!”

    苏以荷感觉血液瞬间从脑门上涌,心剧烈跳动了几下,才慢慢地恢复,像是陡然涌上岸边的潮水,湿透了坚固的堤坝,又徐徐地退却。

    “嘿嘿,好了?我看那个天煞的很热心啊,把你直接背了上来,还盖被子。话说俺就感觉不是章笑骂得什么薄情郎。长得很帅,虽然看着确实很风流的样儿,可是瑕不掩瑜,这个小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怪不得把你给迷住了,原来小荷喜欢那样的男生啊,嘴唇厚厚的,很SEXY。”路小北撑着小下巴絮絮叨叨地说,话闸子越打越开,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苏以荷吃饭的筷子顿住,想了好半天才回话——“你看见的不是容恒。是潭缪晨。”

    往往是冷淡的容貌哪里和风流扯得上边,那样薄情的唇,哪里真会去吻她。

    —真的是假的,苏以荷吁了一口气,转过头继续吃菜,本来就不会是真的。

    路小北愣住,嘴巴啊啊地张了数秒,重负了啊啊的几声简单的音节后禁了声。

    她就说,章笑怎么把那人的相貌夸得那么好,脾性踩得那么低。

    她悲催地又搞错了

    潭缪晨知道自己被路小北这么形容,肯定是心花怒放。那厮就是自诩风流的调情高手,无奈身在军队,施展不开身手,总是念叨,等他退伍了,一定要继续高中时的风采,重新树立起自己迷死万千少女的无敌形象。

    哪里像容恒,空有一副傲骨风姿,不懂得利用,还变本加厉地对着女孩放冷气。

    潭缪晨吃了一口饭,叹气,苏以荷那个姑娘可真是苦啊。抬起头目光狠狠地刓了一记容恒,这家伙可真是混帐。

    明明都亲了人家,怎么转身就推给他,让他送回去了。

    看了容恒有些料峭的背影,潭缪晨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真想大吼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

    看这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始作俑者也挺苦。干嘛弄得两个人都痛苦,在一起不就结了!

    潭缪晨拍了一记容恒,两个男生并排站在灯光明亮的操场上,冷风刮着脸,吹得人分外地理智和清醒。

    潭缪晨叹息了一下,忽然也觉得自己在逃避容恒内心真实的猜测。

    潭缪晨不复往常吊儿郎当的神情,用手低着唇,像是不适应这样严肃的氛围“咳咳,阿恒,其实,娶了她不是两全齐美么?!”

    容恒扭过头,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潭缪晨上前揪住容恒的衣领,咕哝地抱怨“妈的,你小子谈个恋爱也整的别人看得心里难受,我哪次交女朋友拖累到你了!”

    容恒挑眉掰开潭缪晨的手,“你就一娘们儿投错了胎,有什么难受的!”

    潭缪晨鼻头冻得通红,迎着夜风出气,“哼哼你大爷!信不信,我这个周末就销假回去约约苏以荷,啊,话说,我到一直没有跟苏以珍这个二姐姐怎么接触,也是一个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啊,我还真没有怎么跟温柔的女孩交往过!”潭缪晨点点头,不顾死活地嘿嘿奸笑,瞥了眼容恒眯着眼看过来的冷峻目光,“你说我这周被批假的可能性有多大?”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面无表情,转身留给潭缪晨一个背影。

    “喂!阿恒!”潭缪晨冲着容恒的背影叫。

    “你还当我是兄弟吗?!今天下午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你跟秦素好!!!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把我当兄弟了么!?我哪一次瞄上个谁谁谁的没有跟你说来着!你小子倒好,藏着掖着的把我这个做兄弟的彻底撂倒一边了”潭缪晨说得是气话,可是越说越委屈起来,眼眶有些犯冲。咽下口气说了句狠话,“你今天不把你的事给我整明白,我就”潭缪晨想了半天,终于抓住一个理由,“我就把你那个混账的兄弟交公得了!!一了百了!”

    容恒停下了脚步,路灯下影子停滞了半响突然转过身揪住潭缪晨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记。

    潭缪晨捂着肚子痛得快哭出来了,咬着牙从牙缝里骂了一句,“***”

    容恒的表情很不好,潭缪晨不用看也知道,他踩了他的死穴。

    潭缪晨喘着气抬头,和容恒直直对视。

    两个男孩在路灯下,气氛僵硬地各据一方。

    潭缪晨半天开了口,“阿恒,其实,我是个合格的兄弟对吧,只是差了一点点,和你没有血缘罢了,你要是有对容远十分之一般的对我,我怎么会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德行!”容恒看了潭缪晨一脸的怨妇状,皱眉怒斥。

    “什么叫做又不把你当兄弟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哪里还有什么秘密。早晚不都要摆在你眼前了。”“只不过以前总觉得是要娶她的,现在突然觉得不能。我以前没觉得自己会真的挂念一个女人的。”容恒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呼出一口白气散在空气里,灯光下的影子长长地拉开。

    潭缪晨走上前,并排站在容恒旁边。

    “那就继续挂念呗,娶了一了百了,不喜欢就能娶,喜欢了反而不能娶了?”

    容恒抬头,面色有些尴尬,“不一样。不喜欢的,应该不会在乎她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我不是面面俱到的人。”

    “可是现在人家喜欢你,怎么办吧!?”潭缪晨故意将“喜欢”两个字咬得很重。

    冷色调的大衣领子被风吹得翻卷起来,容恒俊脸有些微红,扭过头,喉结滚动,嗓音有些沙哑,“她还小,一时的迷恋就当做了爱情,你不是也经常一个女生一个女生地换,刚开始的时候,个个都喜欢得紧。”

    潭缪晨转过头神色有点不自然,哪里知道自己的恶行被拿来说事了,立即反驳道:“那不一样!她是好女孩,我也知道你的为人,往常我以为你对秦素有意思的时候,你不理不问的,但是你对苏以荷,是动心了吧?!”

    容恒看了潭缪晨一眼,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不敢确定知道她将来不会后悔,她现在还不到真正了解爱情的时候,只要我一点头,今天我们手拉着手,说不定年里长辈就会把婚事定下了,她的圈子太狭隘,将来走出去了,兴许会遇到对的选择。那时候发现自己原来对容恒,就是一种青春萌动和好奇,等她真正找到自己想爱的人的时候,可是连退步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最好的那个”潭缪晨想掐死容恒,谈个恋爱有必要想这么多么?!

    “若是和她有婚约的是你,一开始和她住在一起关心她的是你现在和她熟悉的也是你,也许”容恒忽然想到什么,眸光暗了一下。

    “潭缪晨,若是那年被流氓扔到乡下的恰巧也是你,她十岁那年遇到的是你,不是也许,可能她现在心里的人一定姓潭。这就是一种依赖,一种先来后到的感觉,就像刚破壳的小**认亲一样,第一个教她走路的就是妈妈。我没有时间去验证那是不是爱情。是爱,忘记了就不是了。但是我知道,一旦不是,我就是她一生的悲剧的罪魁祸首。”

    容恒随后自我安慰自我解嘲般笑得没有温度,“无妨的,我不对她好,时间长了,就该讨厌起我了,小姑娘都是单纯的心思,在说不定过段时间,街道整修一下,就不知道军区大院往哪走了”心思细腻,却还是止不住地天生糊涂没有方向感,他等待的时候往往会担心她在哪里又迷路,又局促不敢往前走。

    潭缪晨看着灯光晕染的夜色若有所思。

    他一直说服自己,容恒他不是被逼迫着进入他们的世界,他是真的融入了,作为高干家的子弟,他比别人更懂得怎么样在人前伪装自己,在人后一直故我地活着。

    其实,哪个都不是真实的他。

    少年只敢站在灯光明亮的地方仰望夜空,心里也有畏惧,也有幻想。

    真正的容恒,渴望爱情,渴望自由,他觉得自己渴望的一切都太过美好,包括那个女孩。

    正是梦幻一样的不真实让他无比惧怕那种美好的破碎,所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的想法悲观化,总是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总会得不到好的结局,所以不想连累她

    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自由地选择未来,所以是想,放她走么。

    爱之初,怎么能忍心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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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放她走吗?

    婚约真的能这样轻易打破?!除了容远,容恒他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父亲的。

    潭缪晨知道容恒他多么具有天分,在容父不知道的领域。却必须强行掐灭了自己的兴趣,努力投入到军队里,等着立功,按照容父的希望,将来能够在军政界出人头地。

    未来的样子早已经被模具固定出皱形,剩下的就是将少年烂漫的岁月一一灌注。

    所有的屈服,都源自于他骨子里的纯粹的歉意和自我抛弃。

    苏以荷,不过是被他的屈服和过分的在乎所抛弃。

    不自信,才推得更远!

    潭缪晨看了一眼困顿当中一味寻求解脱的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愿,那真的是一时的迷恋。毕竟现在的优秀的年轻人这么多,她还都没有见识过呢?!说实话,跟你在一起,确实是委屈她了。”

    潭缪晨注视着容恒的眼睛,明显的受伤的情绪闪过而后归于平静。

    他的试探得逞。

    他知道,不管苏以荷的执着是不是迷恋,可容恒,肯定不是。

    若是没有幻想过一生相伴,怎么会这么害怕地连前进一步都觉得是罪恶,是对女孩的束缚

    67、计策

    “唔,是!好的!”路小北对着电话用高分贝的嗓音叫喊,义愤填膺的语气像是在发表抗日宣言。

    “嗯,我明白,我下去想办法,现在这边太吵,我还要忙,不多说了。”章笑靠在吧台上,黑色的外套衬出利落微微上翘的短发,干净的脸蛋在灯光下白而光洁,像是一层打磨过的石蜡塑雕,偶尔不削地挑眉咬牙又平添出几许不羁的生动。

    章笑挂了电话,指甲刮着下巴,额头皱起了细褶,看了眼酒吧T台上跳舞的男生,眼波流转,计上心头。

    入夜的时候,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停在白色公寓楼下,黑色的身影摘下头盔,拨了拨凌乱的头发,进来楼道,公寓的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

    男子打开门,看了来人,微微蹙起了眉,站在门前,似乎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章笑将重重的头盔抵在男人的胸前,往里推,用尽了力气。

    秦翊顺过她的手,把她反扣住,“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章笑手被反扣住,依然不服软,扭过头瞪了一眼秦翊“私闯民宅跟□比起来,算个屁!”

    秦翊倏地抿着嘴角,像是突然生气地放开她。

    章笑得了自由,气焰高涨,看着男子温润依旧却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嘿嘿笑了一声,“你承认了哦!”说完自己跑到屋里去,砰地跳到沙发上,软软的触感让她舒服地嗷了一声,叫得悠长而暧昧,让后进来的秦翊微微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章笑接过秦翊递来的咖啡,吧唧了两口,“喂!帮我一个忙吧。成了的话,那破事就一笔勾销了!”

    秦翊扯了扯嘴角,“果然每次来都没有好事”

    “看看看看,都瘦了一圈了呵!”章笑对着苏以荷半是揶揄半是生气地咋呼道。

    苏以荷翻了章笑一眼,“没有的事。”

    “唔,信你才怪!”章笑扣了扣鼻尖,“那个,苏以荷,我给你个建议,找他好好说清楚,该断了就一了百了,总是这么吊着,什么时候是个事儿啊!”

    苏以荷抬眼,“早就断了。”

    “我看是没有,断了也不该断的这么窝囊,话说都还没有开头,就先肝肠寸断了,我看着怎么就憋屈的慌,你傻,我不能看着你傻!”

    苏以荷没说话,任章笑说去罢,横竖反正,她承认自己不够洒脱。

    “你不说话我就放过你啦,你要是个能说会道的,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么被动的地步,被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也还感觉是自己的不是了。唔,苏以荷,这一次,你听我一回,我让你看个明白,他要是死不回头,我们也就痛快点,不要丢了女人的面子,天下男人多的是,还缺了他一个不成!”

    苏以荷疑惑地眨眼,章笑没等她反应过来,架着她的肩膀,“我会害你么,我知道这个感情的事要两个人解决,可是我煽风点火的权利还是有的,你就从了我这一回,配合点我们演一场戏,走走走!我的朋友还在外头等着呢。”

    苏以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被章笑推挤着下楼,远远地看见花台旁边站了一个少年,熟悉的很

    章笑牵着苏以荷走过去,笑得很灿烂地向苏以荷献宝似的说,“怎么样,天下不只是一个容恒吧,这个可以以假乱真了喔!”

    苏以荷明显地神色严肃起来,抓住章笑的袖口,声音有些紧张“笑笑,他你怎么认识他的?”

    章笑弯了眼睛,“唔,我的好哥们,认识很久了,小学初中都是同学,今年暑假刚好在北京碰上了。”

    少年对着苏以荷吹了一个口哨,笑得邪肆“嗨!好久不见!”

    苏以荷睁大眼睛打量着男孩,还是那么邪里邪气的样子,潇洒不羁的跟章笑确实有得一拼,也难怪 ,物以类聚。

    苏以荷嗓子紧了紧,不知道是不是该若无其事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