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溃不成军
这个夏天,所有炽热鲜艳的东西像是花开般迅速蔓延巷弄篱笆上的孤独,短暂而激烈地□之后,又匆匆忙忙地卷入了尾声,虎头蛇尾的收工散落一地的遗憾。
一阵小雨淅淅沥沥地冲刷走了燥热,丝丝的凉意渗透进肌肤里。
苏以荷穿着薄薄的一件外套已经感觉有些凉意渗透进了皮肤,细细纷纷的雨水濡湿了女孩的头发和脸庞。拿着书顶在头顶上,走得仔细小心,堪堪避过路上大片大片积水洼地,女孩儿如此的小心,仍不能避免白色的球鞋溅上零星的污渍。
走到公司门口,苏以荷站在那里,颇为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连雨水都浇灭不了他的热情和执着呢?怎么连雨水都洗不干净苏以荷蒙了一层雾气的心呢?
江述看着苏以荷的头发贴在脸颊,瘦瘦地身子在细雨中站成一种让男子倾心的风韵,男人对着苏以荷笑开,走过来将苏以荷纳入伞下。
突然就被遮住了天空,蓝色的幕布困住了她想在雨中漫步湿透的想放肆。
苏以荷手捏了捏装在纸袋里头的书,没有言语直直地朝路边走去。
江述跟着她,像是习惯了她静默的抵抗,皮鞋踩进积水里,啪地一声开出一朵污渍横生的花朵。
苏以荷固执地绕过江述的车,走了五十米开外的公交站牌下,江述收了雨伞,陪她一起等公交。
“江大哥,我明天就要开学了以后不来公司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苏以荷抬起头看着江述的眼睛毫不闪躲,真诚地道谢。
“嗯,我知道。”江述点了点头,还是和气的表情,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来苏以荷话语中的抗拒。
苏以荷看了看飘散着细雨的天幕,黑暗破败的天像是即将要崩溃的夏日丧华,苏以荷她不是狠心的人,但是总是因为某些心头的抽搐,逐渐变得会隐忍,会假装,会学那人将一切潜伏在暗处即将发芽的难以接受掐死。
或许她的仁慈和温柔一下子施舍地太多,耗费的太多,再也没有多余的分量平摊给这个世界。
客套的寒暄和沉静的表情,已是我偷偷哭干了眼泪才炸得出来的不在乎。
公交车的红色数字码朦胧地显示在远处,苏以荷转过身,话语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氤氲开来,掺杂进空气里,湿了男人的眸光。
“江大哥,我们是不可能的,以后请不要来找我了,谢谢。”
苏以荷甚至没有看他的表情,挤着啁哳的人群便被载着远去,温柔的人习惯这样绝情的话语,却每每不习惯看那些因为她的转身受伤的表情,那会让她觉得,容恒会连一次干脆的死刑都不给她。
章笑说过这么一个笑话:一个死刑犯被执行枪决,对面的行刑官发令:预备开始!于是武警开始勾动扳机,却由于子弹受潮。第一枪没放出子弹,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这时犯人哭了,跪在行刑官面前乞求:“我求求你,这样太吓人了,请直接把我掐死吧!”她说,苏以荷你不用等着枪决了,你自杀吧。
请直接掐死我吧,总好过被凌迟处死。而我对你的感情,这样时时刻刻笼罩在恐惧和绝望中,死亡的过程到底要持续多久,一个月,一个季度,还是我最怕的无休止的垂死到老。
不可能的,没有永恒。
呵呵,不过是些生物激素刺激电波传递出来的感觉,当我的神经细胞忘记了那种疏通的方式,该是再也不会记得,痛的和笑的感觉,到底怎么样的不同。
苏以荷站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听着耳边欢快的调笑声和逐渐闪现在眼前的年轻男女明朗的容颜,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想吐出那些折磨自己,可以霎时间让所有感官因子都翻江倒海激烈冲撞的情绪。
想吐吐不出来,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顶。
把那些陈旧腐败的东西呕出来,我才能呼吸进新鲜的空气啊。
天气越来越冷,苏以荷就越来越觉得恍若隔世。
仿佛一个秋叶凋零后的冬天又是一个轮回,她和他已经错过了将近整整一个轮回。不,是诀别
为何我的青春不跳舞
潭缪晨拦住容恒的步子,秋风吹起了落叶绕在身后,男子甩开潭缪晨的手,“潭缪晨,让开!没戏!”
潭缪晨僵硬着脸,看着容恒固执的样子,毫不示弱地呛声,“容恒,你***又去找秦素!?”
容恒瞥了潭缪晨一眼,不屑地咬了咬下唇,揪起潭缪晨的衣领,清冷地眸光直直地注视着他“潭缪晨,你是我的管家婆么?!找谁与你何干!”
潭缪晨捋起了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姿势,“你要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容恒砰地把包撂在一旁,拽起潭缪晨就开打!
两人左一拳右一腿,卷起地上的灰尘落叶,硝烟四起,不出片刻,胜负已分。
潭缪晨呼哧呼哧地坐在地上,指着容恒的背影,“容恒,你个混蛋,真***下狠手,才刚刚提名上去,结果还没有出来,你就不能在军区里头好好呆几天!!一个暑假的没有呆够么,这才两个月!!!”
潭缪晨的叫骂声消散在秋风中,到底还是没有阻拦住少年断然离去的脚步。
苏以荷走在寝楼走道的时候,必然是要迎接女孩子们刷刷射过来的打探的目光,刚在寝室里头坐热屁股,门口有气无力的传门声又响起。
“苏以荷,有人找!”
“苏以荷,有人找。”
“苏以荷,有人找”
越来越有气无力,从高亢到垂死,两个多月,每隔几天一回,比月经还来得勤快。
苏以荷看了看外头yīn沉的要低下来的天空,叹了口气。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路小北刷地回过头,苏以荷最初下去过一次,这还是第二次,今儿个邪门了!?
苏以荷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血丝缠绕成的诡异的封面传递出一种堕落——《救赎》。
书本上画下一笔深刻的红线:爱爱我的人,是对灵魂的救赎。
能爱,就爱吧。
不能爱,就努力学会爱吧。
如果黑暗侵蚀了我的心,我要描绘出夕阳的光晕,给陌生人,给这个世界。
然后我站在明亮交界的地方,从隆重的压抑里露出一双渴望的眼,饥渴地看尽温暖。
如果魔鬼咬碎了我的身体,我要用残留的指甲,拼出一个人形,给陌生人,给这个世界。
然后我没入飞扬的沙尘里,用最后一次回眸,看远方把我们的曾经纳入怀里的暗影。
只是如果,这真的是一种救赎。
苏以荷穿着素净的天蓝色运动衣,秋风吹着裤腿在女孩纤直的腿上来回摆动,发丝遮住眼帘,苏以荷眯着眼,走到江述面前。
江述站在那里,见苏以荷来了,才把看向地面的目光移过来,本还是以为,又会落空的。
这样的蠢事,这样幼稚的举动,他也未曾抱过什么希望。
只是若不来,今后也许真的没有一丝偶遇的可能了。
女孩子走到男人停靠的树下,晚风吹起了发浪,涟漪一般漾开,是女性的柔美的弯度和形状。
苏以荷睁大黑白分明毫无瑕疵的细长的眼问江述,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述笑开,笑容在瑟瑟的秋风中淡去了寒冷,男人俊朗,眼神温暖,低低地用足够苏以荷以及更多人听见的嗓音,苏以荷,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热烈地追求。
苏以荷张开嘴,颤了颤眼睫毛,姣好的脸上闪现出一种美丽静好的色泽,明明安静地像个邻家女孩却总是有种让男人着迷的艳若罂粟的灵魂,沉默在呼啸的晚风吹起落叶折枝中很钝重地响起,比周遭的一切都有声音。
江述看着女孩子低下头去姣好的唇抿成最好看的红润,微微低了头,抓住女孩子犹疑的空当,低下头迎了上去。
苏以荷感觉男人的靠近惊慌地后退,身后的一块砖头绊倒了她,就那么好巧不巧地被江述拦腰揽起,就那么好巧不巧地像极了拥抱的姿势.
苏以荷尴尬地推开,女孩猛然施加力道有些大,毫无防备的江述被推得一个踉跄,苏以荷抬起头,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面容刷白,突然就疯狂地从男人身后跑过去,像是百米冲刺一样死命地追赶那抹决然远去的修长的背影。
少年一身戎装,孤澈挺拔的背影里有苏以荷最熟悉的整齐的肩线和笔直的步伐。而他不留一丝念想和回顾地转身,像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碰到了绝地,无疾而终,无功而返,一身蹉跎和风尘无声没入了秋风昏黄的远景。
苏以荷就是那么没出息地,说投降就投降,他的一个背影就让她花费几百个日日夜夜垒砌起来的坚强坍塌,让她丢掉一切,爱情里头,他不费吹灰之力,她就溃不成军。
0865 #
62、相煎
一种思念
可以让人走多远
两个世界
要如何才能相见
早已忘记了时间
埋藏了思念
雪冰冻了指间
我却没感觉
紧守当初的诺言
回到相遇地点
想像你我之间
从没有改变
即使我魂萦梦牵
还是琴声幽远
回首梅落满肩
泪无法停歇
雪飘落的画面
像飞花满天
这前世因缘
今世心愿
能不能实现
紧守当初的诺言
回到相遇地点
再也无法分辨
现在和从前
即使我魂萦梦牵
还是琴声幽远
回首暮以成夜
思念化云烟
跑得岔气了,肚子都疼,苏以荷不敢停下来,嘴里一直骂自己,苏以荷,谁让你真的动了心思想去找什么救赎,谁让你真的犹疑不果断拒绝的,你活该被他误会。
少年的脚步丝毫不停滞,苏以荷很久才追了上来,操场的篮球架旁边,少年听见后头的奔跑声,停下了脚步。
风吹乱了女孩子的头发,嘴唇因奔跑干涩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儿,苏以荷用手搂着跑得疼急了的肚子,微微弯了腰,慢慢直起了身,站在容恒前头。
苏以荷抿着唇,怕自己一个软弱就委屈地哭出来,贪心地看着少年瘦削的脸庞和固执的嘴角,苏以荷目光上移,心脏紧缩了一下,少年不看她,只是偏着头看向她的左侧。
她看不到他眼睛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苏以荷收回目光,一番激烈的想念涌出之后,镇静又爬了上来,只是手指紧紧地拽着裤缝,局促地像是在害怕生人的小孩儿,苏以荷比不过少年持久的静默,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容恒”苏以荷抬起头喊完,又低了下去,那种感觉,类似于近君情怯。
容恒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做出一个看似轻松的表情,转过头,只看女孩的头顶,“苏以荷,好久不见。”
容恒从来都不会跟她说这样客套的话的,都只是说怎样就怎样,没有铺垫起承地奔入主题。这样的容恒,真的是从来未见,连打招呼的方式也变了。
苏以荷手指绞得更加紧,声音有些细微的难以察觉地颤抖,诺诺嚅嚅地像是被施了魔咒,“嗯,好久不见”
容恒看着女孩子紧张小心的模样,突然就笑了,那样的笑容美丽的苍白,像是一张毫无颜色的白纸覆盖了所有复杂的想念,“是好久了,连苏以荷都恋爱了。呵不是去看秦素路过T大进来瞧瞧正好碰见,真的难以想象。你跑来做什么,还低着头,是被我看见害羞了?不就谈个恋爱么,没出息”
苏以荷冲出口的解释被“秦素”两个字硬生生地卡住,如同鱼鲠在喉,嗓子突然艰涩地发不出任何音节。我这样像是害羞的表情么,我对着你害羞了那么多次,半年的时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么,苏以荷,她也只在容恒面前没出息的呀。
容恒,你怎么能这么讽刺我。
“我走了,也算是顺便看过你了,你回去吧!”容恒说完,不理会女孩子忍住的怎样泫然欲泣的情绪,绕过苏以荷就走了。
苏以荷被那抹笑容深深地刺痛了双眼,闭上眼睛,睫毛的边缘泪滴划过眼角,被风吹下,落入尘埃。
容恒,我发誓,我再也不自作多情了。
可是自作多情的后果,真的好严重,真的好难受
苏以荷觉得自己被这种排山倒海的感觉压得站不住,好像天地都在旋转,风在耳朵旁边呼呼作响,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种难受的感觉从心底蔓延,殴酸了每一滴血液。感觉被抽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苏以荷凌乱着头发软软地蹲了下去,单薄的身子缩成一团抱着头埋入膝盖就哭了出来,不顾丢脸不顾男生女生的指指点点,像极了一个刚刚被男朋友甩了的可怜的女生。
江述看着女孩儿蹲在操场旁边蹲成一个婴儿的蜷缩的样子,瘦削地肩膀频频地颤抖,手逐渐握成了拳,富家的子弟,一直都是这样,不懂得珍惜为何物,只是得来的太过轻松,提干你可以凭着家世就轻而易举地挤兑了我,但是,这个女孩,你别想再抢过去了
天都已经黑了,苏以荷抬起头才发现原来自己难过了这么久,转过身,江述还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也没有走开,苏以荷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头发压得弯弯地贴在脸侧,像一个刚刚撒野哭闹过的小姑娘。
苏以荷走过去,分明泪水还没干透,又在脸上强加上微笑。静好的脸蛋承受不起这样重叠着的悲伤和欢笑矛盾着的情感,看起来反而是一种欲盖弥彰的心酸。
“江大哥不好意思,我我有喜欢的人。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是没有把他忘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希望你能理解。”苏以荷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无措和歉意,只能低低地给江述鞠了一个深深的躬,江述拉起苏以荷,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么安静端庄无动于衷的,却原来,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哭得狼狈不堪。
“小荷,我能理解。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江述扶着苏以荷的肩膀,沉重有力地说,“你忘记他了,我们再开始,你忘记他的时候,记得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苏以荷低着头,点头。
可是忘记他,是不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
抬起头的时候,看起来苏以荷的脸上已经摆脱了深重,“江大哥遇到喜欢的人可以不用等我的,苏以荷记住一个东西忘掉它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你不要一直等,好么?”
“好”江述能做的,只是极力挽住现下她的一时的退步,至于忘记一个人,总会有很多的方法,靠近了,就会有机会。
“呵呵那个就这样,江大哥,我先上去了,再见!”苏以荷微笑着转身,上了楼。
江述看着女孩的背景消失在楼梯走道里,一种信念疯狂地蔓延开来:他必须要击败容恒!
江述拿起手机,通了之后,电话那头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分量,“呵呵小江,考虑好了在公司里头待下去了?”
“萧老板。我考虑好了。我会待在公司,为您效劳。”
“哈哈哈好、好,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小江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军队里头容不下你,就好好在公司里头,不动声色地把那弟兄俩的根基给撬了!!!”
江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萧老板,志同道合的人总是不言而喻”
~*~*~*~*~*~*~*~*~*~*~*~*~*~*~*~*~*~
潭缪晨很明显地感觉到容恒的低气压。
为他请假被狠狠批评了一顿,他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倒是这小子首先摆着一张臭脸给他看了。
平时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这时候,更是感觉像是结上了一层干冰,深深地散发着凉气。
潭缪晨联想极为丰富地猜,是不是感情遇到挫折了。
嗯,肯定是了。
暑假里从秦素那里回来还是很乐呵的样子,一副归心似箭再见佳人地心情,把其他的一切忽视个彻底,包括频频挑逗他的潭缪晨,很无语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容恒的眼里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
秦素回来了,果然其他人都是草芥,一概被他踢远了。
那么现在纠结了,在那个丫头那里受委屈了么?
随后潭缪晨又想想,可能性很小。他老姐都在他这里吃瘪,秦素那个先下手为强的不也是想尽方法地顺着他的脾性了。
八成是这家伙自己虐待自己哪里又拧着了。
用不用人见人爱阅女无数的情圣潭缪晨去开导一下那个感情上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几天里潭缪晨都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容恒,就瞅着哪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给他讲解一下御女心经。
还好,容恒这小子没有无缘无故地找他开刷,他被骂了一通心里头也还憋屈着,若是真的找他撒气儿,指不定两个人就不顾死活地干起来了。
潭缪晨晃着腿在容恒前头,一直盼着啥时候脸色能稍微的好看一些。
可这还没高兴两天,就把容恒惹毛了。
那天傍晚潭缪晨脱下训练的臭袜子放在椅子上,自己闻闻,怪臭的。很不好意思熏到容恒,找着借口对着容恒冷冰冰的脸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黄段子,他发誓,本意绝对是想逗逗容恒的。
“阿恒啊,你闻闻我的脚为何突然这么臭了,老子昨天梦见那个苏娘们了,开始不知道那是苏娘们,还没有把她的裙子脱下来,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一不小心扫到我的脚了啊哟!!”
天雷勾动地火般,潭缪晨还没有坐稳就被容恒一脚踹飞,急切地和大地亲热去了。
潭缪晨光着脚丫子腾地爬了起来,准备好了干架的姿势,谁知容恒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出去了。
奇了怪了,自动熄火。
反思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千思万想得出结论:容恒他肯定是特别不待见苏妲己这个狐狸精。
潭缪晨趁着容恒难得没有打架的心思就追了上去,正了正脸色。
“咳咳阿恒,你在想什么?”
容恒背对着潭缪晨,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想了想,眉头皱得褶皱起来,“潭缪晨,你喜欢过女生么?”
“哦,啊?阿恒你说什么?”潭缪晨没料到容恒真的会正儿八经地和他讲烦心事,一个大意没有听清楚。
容恒扭过头,闭上嘴,看着潭缪晨的白痴样感觉自己真白痴,同潭缪晨说这些有的没的,俊脸一片清冷,抿起嘴角扭头就走了。
还问个什么,容恒奔跑在操场上,一圈、两圈、十圈、二十圈。
潭缪晨在一旁地看了一个钟头,惊骇看着少年在瑟瑟深秋跑出来满脸的汗水,抿着嘴角固执地一直跑。
不是已经把她推开了么。
可是背后那种细小的哭泣的声音,像是时时刻刻会在梦里响起。
你还能和其他的男生好好地谈场恋爱多好。
容恒他让你流了多少的眼泪。
他的世界太复杂,牵扯出诸多的不稳定。
像他这样的人端是没有权利去好好爱一个人的。
无休止地奔跑吓坏了潭缪晨。
看着容恒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样,俊逸的脸上一片沉静,有的只是密密的汗水,像一个挣扎在垂死边缘逃离死神追缉的人,剧烈地奔跑在大型的训练场地上。
潭缪晨怎么叫喊都止不住容恒的脚步,队里头其他的兵也过来喊,容恒却像是固执地一概听不进去,有力气的时候把面前的人踹开继续跑;没力气的时候,大概就是整整地跑了潭缪晨数不清的圈数之后,指导员还赶不急劝阻眼睁睁地看着容恒直直地倒了下去,半昏迷地被送到了急救室。
潭缪晨那时候才意识到,容恒他是疯狂了。长久的压抑突然喷薄而出,那么坚强的人突然躺在那里半死不活地灌着葡萄糖水,看得他心酸泪涌。
那时他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