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6-70(1/2)

    66,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六)

    N年之后,卓绍华在一个黄昏回忆起这年的小年夜,仍是余惊缭绕。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豁出全部家当,最后一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诸航有点小狡猾,如果他不这样,他们的关系可能就会这样拖着,拖到她出国,拖到她主动喊停。

    这孩子心善、重义气,也极孝训,他是知道的。为了家人,她是什么委屈什么苦都能吃的。

    只是她不知现在她有了两方家人,一方是她爸妈、姐姐,一方是他和小帆帆,她心中的天平倾斜于哪一方呢?

    他和小帆帆赢了。

    她用她纤弱的肩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为他们撑起了一块晴朗的天空。

    大象——蚂蚁——小象蚁,多么贴切而又生动的比喻,把他们那匪夷所思的相遇就这样绘声绘色地形容出来了。

    她并不把自己当作帆帆的妈妈,也认为自己做得并不好,可是在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爱帆帆?

    帆帆哪怕一声假哭,她都会立刻缴械投降。

    他屡次用帆帆来束缚她,屡次得逞。其实她极聪明,但她宁愿这样笨着,因为她不忍拒绝,因为她爱帆帆,因为她爱……

    气息交互缠绵,亲昵得如同一个人。

    诸航很没出息的两膝发软,脑子里有些乱,手背在后面也不对,平放着也不对,头歪着也不对,眼睛闭着也不对,然后呼吸也不对。

    “诸航!”首长的手臂稍微松了松,滚烫的唇移到了她的颈边,细细密密的啄吻,无限的怜爱、珍惜。

    她深吸了一口夹着灰尘的新鲜空气,混沌一片的大脑渐渐清晰。

    长睫像扇子般刷过他的脸颊,他睁开眼温柔地看着她。

    “怎么像个追债的!”她低低的咕哝,抓着逃债的,就不要命地索取。

    卓绍华的五官一下子舒展开,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朗声轻笑,“你确实欠我不少。”

    “才没有。”她低着头,声音发闷。

    双方家长都见过了,事情的真相越描越黑,事态的发展像失控的火车头,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奔吧,是撞山,还是坠崖,听天由命。

    她趴在他右肩上,嗅着他脖间温暖的气息,手摸触到他微微翕动的喉结,小帆帆长大也会有这个吧?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就这么安静地拥抱着,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首长,你对我是有一点意思么?”

    “不是一点。”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愿意惊扰此时此刻的空气在安宁迟缓地流动。

    “我们去登记时,你就存了心。”眼睛适应了楼道的黑暗,她看见他下巴的曲线随着说话声滑动出奇妙的弧度。

    存了心的是巨大的责任感,既然决定生下孩子,总想给他最好的环境和最厚的爱。如果她执意走,他会放手。只是没想到一*的相处,首先陷进去的人居然是他,然后是小帆帆。

    责任感演绎成一场史无前例的感情狂潮,他忘了初衷,他想要的更多。

    “很意外吗?”

    “很意外!”她老实回答。

    他笑,“有的是时间消化。”

    突然间有点小郁闷,“你为什么没问我意见就对我这样……随便?”

    “夫妻间的事,不都是老公主动吗?难道你有别的想法?”他表情还是看不出一点起伏的平静。

    “我们哪是……什么夫妻?”杏眼圆睁,她特意把音量又压了压,生怕隔墙有耳。

    “从今天起我们……做夫妻?”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浅啄一吻。

    大象和蚂蚁的故事完整版是:一只蚂蚁遇到大象后,有一天,她羞涩地对大象说,我有了,是……你的!大象当场晕厥!过了一会,大象醒了过来,深情地看着蚂蚁,说那我们再来一次……爱爱吧!轰地声,蚂蚁倒地不起。

    “我不要……”诸航红着脸,向来落落大方的她快无地自容了,奋力推开他,这种人生大事要慎重又郑重,不能由他一人说了算。

    卓绍华含笑跟上去,在走廊的顶灯下,察看她衣衫、发丝是否齐整,不能让她爸妈、姐姐瞧出端倪。

    一切都还好,只是泛着水润的清眸、红如樱桃的唇瓣有点异常,不过让她到是多了点小女人的韵味。

    这孩子可不就是他的小女人吗?

    房间里晚餐已经结束,还多了两个人——骆佳良带着梓然也赶过来了。骆佳良尽力说服自己淡定,梓然就做不到了。

    “妈,这个……小不点是小姨生的?”梓然惊恐地指着外婆怀里的那个对他笑得非常谄媚的小帆帆。

    小帆帆很少遇到同类人,特别的激动,恨不得手脚并用把梓然扑倒。

    “梓然,你做哥哥喽!”诸盈心中百感交集,其实该叫舅舅。

    梓然摇头,眼中一团热潮涌出,不可以的,小姨是他的,怎么能被这个流口水的家伙抢去。

    “我不要!”他赌气地拂开小帆帆伸来的手,背过身去。

    小帆帆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更加来劲,叫声都快穿破天花板了。

    “哎哟,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诸妈妈拍拍他,让他悠着点。

    骆佳良也拍拍儿子,让他坚强。

    卓绍华和诸航从外面进来了。诸航看见姐夫,不免羞赧,头一低,叫了声“姐夫!”再转脸看梓然。

    梓然横眉冷对,哼了声,头一别,他要和这个见异思迁的小姨绝交。

    “姐夫好,我是卓绍华!”卓绍华向骆佳良伸出手。

    骆佳良愣了下,站起来,他仰着脸审视着这个比他高太多的俊朗男人。少将的级别可是比他单位最高领导的级别高出太多,可是他反常的没有慌乱,反而有点震怒。

    “你好!”他只点了下头,没有握住卓绍华的手。

    这样闷声不响偷偷把他家航航骗过去还悄无声息生了孩子的男人,他不能原谅。航航才多大呀,读书那么棒,雅思分数考那么高,就准备出国了,这下好,手脚捆绑!

    他觉得这个男人太自私,虽然看在小娃娃的面子上,要接受他,但不代表自己会喜欢他。

    卓绍华淡淡笑,把手臂伸了回去。

    最和蔼的是诸妈妈,很快就没了界限,“绍华,你坐呀!”

    “航航,你坐我这边。”骆佳良沉着脸,拍拍身边的床铺,这儿离卓绍华站的地方有点距离。

    诸航摸摸鼻子,乖巧地走了过去。

    诸盈不象刚才那样青着脸,但似乎很累。

    卓绍华长手长脚,选了沙发坐下。

    新一轮的三堂会审又将开始,诸航已经打好了前战,没什么可担心的,首长对付这种场面应该游刃有余。

    她悄悄摸到扔在床中央的那份文件,塞进包里,“我去下洗手间。”

    她插上洗手间的门,把水笼头拧开,任水哗啦啦地流着。

    她坐在马桶上,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一张张地撕开,再一点点地撕碎,确定再也凑不出原先的字样,这才起身,扔进马桶,随水流冲走。

    她洗了把脸,热气模糊了镜面,她用干毛巾擦尽,她看到自己眼中泄出一丝伤感,是在缅怀过去吗?

    过去终究是过去。

    有人叩门,“航航?”诸盈在外面轻唤。

    她拉开门,诸盈用研究的目光打量她,“怎么在这里呆这么久?”

    “我怕你们骂我,就躲这。”她俏皮地对姐姐笑。

    诸盈翻了翻眼睛,“你呀……”这一声,含义很深,其实也是妥协。

    “姐,那个……文件的事,你别对其他人提。”

    诸盈深深地看了看她,“姐姐明白的。”国防部的内部文件属于私密档案,泄露出去,后果有点严重。

    航航真是善良呀,到这个时候,还为周师兄着想。

    如果当初航航能和周师兄一同出国,那又不知是个什么故事?

    怎么看,还是觉得周师兄和诸航相配。

    和卓绍华交谈中,能感觉他很沉稳、成熟,但城府也特别深,航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真无法想像这两个人怎么过日子!

    可是看上去卓绍华一点也不烦恼,反而很愉悦。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好象宾客相谈甚欢。

    卓绍华已经站了起来,“爸妈今天旅途辛苦,我和诸航就不打扰,让爸妈好好休息。明天让诸航带爸妈去故宫玩玩,晚上到王府井吃烤鸭,顺便看下北京的夜景。后天我爸妈想来拜望爸妈,可以吗?”

    诸航偷偷撇嘴,瞧首长这态度,别人拒绝得了吗?

    诸爸爸点点头,“别说那么见外的话,谈不上是拜望,就两家人见个面、吃个饭。”虽然迟了很久。

    “好的,爸爸!”

    “帆帆也要回家吗?”诸妈妈恋上了小帆帆,舍不得放手。

    “妈,你别被这坏家伙给骗了。他除了和首长睡比较乖,其他时候都很恶劣,我带他睡过一晚,就给他从床上踹到地上。”诸航友情提醒。

    房间里鸦雀无声。

    卓绍华好整以暇地抬抬眉。

    “这孩子都是他爸爸带着睡?”诸妈妈咽下一口口水,差点呛着。

    诸航实事求是地点头。

    众人异口同声地叹息。

    小帆帆有点困了,眼皮耷拉着,也不乱动,也不乱叫,很乖地偎进卓绍华的怀中,仿佛那儿有张温床。

    于是出门时就成了这样,诸爸爸和诸妈妈一脸抱歉地对卓绍华说:“绍华,你担待航航一点,她还小。”

    “没事,诸航已经很称职了。”首长海阔天空、包容万象。

    诸航眨巴眨巴眼,悄声问诸盈:“姐,你有没觉得爸妈象卖女求荣?”

    诸盈和骆佳良对视一眼,一起失语。

    只有梓然鼓着嘴巴,他还在生气中。

    67,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

    卓绍华没有打电话让勤务兵来接,一家三口是打车回去的。

    诸家人围在出租车车门前,恨不得挡住那南来北往的寒气,千方百计为小帆帆送去温暖的春风。

    恋恋不舍,不舍恋恋,一再叮嘱诸航明天带宝宝早点过来。

    两人都坐在后座。车子开动,诸航回过头,这时才腾出心思来愧疚:“这炸弹一扔,爸妈、姐姐姐夫、梓然今夜估计睡不好了。唉,这是我人生以来闯的最大的祸。”

    “上一个比较大的祸是什么?”卓绍华问。

    “请允许别人保留一点**。”在他面前,多少得穿几件衣服,免得无处遁形。

    小帆帆睡沉了,还打着小小的呼噜,一串一串的。诸航愤愤不平地说道:“罪魁祸首是这坏家伙,乍就没人骂他一句呢?”还一个个宠他上了天。

    “你妒忌?”卓绍华忍俊不禁。

    “你不妒忌呀?”

    他笑出声,“我妒忌的对象不是他。”

    “谁?”她太好奇了,能让首长妒忌的人得有几头几臂?

    “公寓的租约订到什么时候?”他突然岔开话题。

    “不知道,宁檬是二房东,我住多久就付多久的钱。”

    “那春节前把租金和宁檬付清了,不要再两边跑。现在什么都说开了,再这样,爸妈、姐姐姐夫会觉得怪怪的。以后,请宁檬那帮同学来大院玩,早点通知吕姨,她很会招待客人的。”

    五彩的霓虹从窗外透进来,碎碎落落洒在车内,诸航翻着手掌,看光线从指缝间漏下,心情突然间有点黯淡。

    在那个小区住的时间短,也不是很快乐。难相处的室友,周师兄和姚远的出双入对,对姐姐突击检查的提心吊胆,长夜里牵挂小帆帆的无眠,足可以让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苍老又沧桑。

    但那儿毕竟是块自由的天空呀!

    唉,大院——

    大院里,吕姨给他们留了盏灯,是诸航房间的,那儿已成他们三人正常的活动场所。

    很自然的,卓绍华等诸航脱下大衣便把小帆帆抱给她,然后自己脱大衣。两人紧张到现在,都忘了吃晚饭,这会才觉着饿。

    “待会去看厨房里有什么,先送帆帆上床。”

    诸航觉得长见识了,她以为所谓上床只是把坏家伙往被子里一塞就行了,原来还有许多程序。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终于看到了唐嫂夸过的那张古罗马宫廷式的圆柱床。卓绍华打来一盆热水,让小帆帆躺在床上,然后脱去小鞋、小袜,摘下小帽子,脱去外衣,最后,只留下一身毛衣毛裤。

    他抱着,让诸航蹲下给小帆帆先擦小脸、小手、小脚,接着洗小屁屁,汗,上上下下用的是同一盆水。

    “他每天运动也很大,会出汗,不给他擦洗、换衣,夜里会睡不安宁。”卓绍华说。

    小帆帆确实是舒服的样子,等衣服都换好了,枕着小枕头,睡着了还在眯眯笑。

    诸航凝视着他甜美的睡颜,扮了个鬼脸,“坏家伙,我是不是有点不劳而获?”她并不算是帆帆的亲生妈妈,凭什么让他这么的信赖?

    卓绍华抓紧时间冲了个澡,顶着头湿发,正在更衣间更衣。

    诸航别过头,又忍不住微微侧了个角度,更衣间的门没有关。她正好看见他举着双臂,壮健的背部呈一个V字。

    原来男人的身段除了瘦巴巴或肌肉成堆,也可以这样好看。

    她悄悄吞了下口水,首长真是有太多骄傲的本钱。

    卓绍华穿好衣服,两人一同去厨房。

    吕姨是传统的人,即使男女主人都不在家,她仍准备了许多菜祭灶。卓绍华挑了几样热了热,两人就在厨房里随便填了填肚子。

    晚安就在厨房讲的,所以当诸航洗完澡出来,看着趴在电脑前的卓绍华,一时以为自己思想太不健康出现了某个幻觉。

    “怎么还不睡?”她佯装自然。

    “上网看看新闻。”他不紧不慢瞟了她一眼,“把头发去吹吹干。”

    “书房里不是有电脑吗?”她听话地拿出吹风机。

    “书房没这儿暖和。”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头发也吹干了,床也铺好了,她趿着双拖鞋在房间里走了N个来回,呵欠打了N个,首长仍在伏案研究国内外形势。

    “第三次世界大战最近有没可能爆发?”她忍不住了。

    “可能性极低。”首长眼神轻轻一斜。

    “那么可以回去憩息了么?”

    “你困啦!那你先睡。”他很好商量。

    诸航沉默。

    “一个人不敢睡?”这次,他从电脑前抬起了头,目光灼灼。

    “你在这,我不敢睡。”

    卓绍华摸了摸鼻子。

    “你的脸皮特厚。”她本来是想嘲笑他的,两只手俏皮地拧了拧他的腮帮,真做了,才发现这动作太危险。

    “这是夸奖吗?”离得很近很近,能数得清她有几根睫毛,能看得见*的粉颊染着玫瑰的色泽,压制的呼吸,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刹那间点燃了一烈火。

    他紧紧掐住她纤细的腰,狠狠地嵌进自己的怀里,来不及要她的答案,他用自己的*寻找到她的*。

    那种被潮水溺没的感觉又来了,呼吸消失了,心跳消失了,诸航的全身一阵冰凉,转而又越来越热,几乎要沸腾。

    *像孤独已久的旅人,在一个灯火明亮散发出食物香气的小木屋前激动得不能自已。她同样回抱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

    理智冒出水面,她发现两人已从地面移到了床上,首长半压在她身上。

    “暂停!”她气喘吁吁。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锁骨,微微一停,轻轻含住她的耳朵,连声音都带了热度,“为什么要停?”

    “因为没有过花前月下、明媒正娶,怎么能跳级……洞房花烛?”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胳膊微微松了松,笑,“嗯,那就一步一步来。”纵使全身都已经疼到烫到不行,但他能忍住,今天已经是历史性的颠覆了,他不急,他贪的是细水长流的一个个日夜。

    他已经教会她做一个妈妈,他也会引导她做一个好妻子的。这孩子虽然粗线条,但很聪明。

    等心跳稍微平静了下,他拉着她起身,替她披了大衣,打开门。

    “诸航,记下这一切。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他蒙住她的眼睛,再慢慢地松开。

    院子里有积雪,有腊梅和水仙交错的香气,天上无月,疏星几颗,风细细的,树梢间有夜鸟扑翅的轻响。

    今夜,真是风月无边……

    “首长,怎么可能呀,我都在想你会不会是头脑发热在说糊话?”她和其他女生不同,她喜欢球、喜欢野,从不抱布偶,也不看童话。灰姑娘在她眼中,简直就是恶心巴拉的弱智,不凭自己双手去努力,整天尽编梦咯吱自己。

    咳,咳,大象和蚂蚁的故事是寓言。寓言是什么,就是通过故事来警示世人的,可不是让世人跟着学。

    “难得糊涂不好么?”

    “我没有勾引你啊!”她仰起头。

    他印上他的温度,“我用特权强迫你,你从不从?”

    哦哦,她笑了,躲在他怀中。

    他们就这样依偎着,久久!

    夜,一点点加深……

    68,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二)

    诸航优点不多,其中有一个就是很有自知之明。对于不擅长的领域,别人的建议和教导,她向来虚心接受。

    早晨把爸妈拉了去故宫和颐和园转了下,天气yīn冷慑骨,玩得也放不开。尤其是爸妈念叨个没完没了的**纪念堂又没开放,爸妈兴致就没了大半。**那可是湖南人的骄傲,到北京不去打个招呼,实在太遗憾。

    在外吃过午饭,诸妈妈说,回酒店吧,看着梓然和小帆帆,比做什么都好。

    诸爸爸没吱声,那就代表没有意见。

    小喻把几人又送回锦江之星。

    小帆帆今天没出来,梓然在家做作业,诸航让爸妈先睡午觉,下午她和姐商量下,看怎么安排。

    等爸妈睡了,她回了公寓一趟。

    室友今天不在,大概出门送稿子了。房间里冷冰冰的,暖气开了一会,才觉得有点温度。

    诸航跑到阳台给宁檬打电话,按照首长的指示,把公寓退了。阳台对着周文瑾公寓的大门,她若有若无地逸出一声轻叹。

    如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这是分手的恋人最后一次对对方的尊重。

    他们算恋人吗?

    铃声响了很久,宁檬才接电话,“猪,救命!”气若游丝般。

    诸航呆住了,“你在哪?”

    宁檬吐出一地址,便奄奄无息了。

    小喻就等着酒店里,立刻飞车把诸航送过去。

    诸航走得匆忙,在急诊楼前和人撞了一下,其实是那人故意撞她的。

    “又跑错地了?”

    这慵懒的带着丝薄凉的口吻,诸航一听,乐了,“我犯傻了,乍忘了我在这也有一熟人。”

    啧,啧,有些日子不见,成流氓修仙去了?眉如山眸如水,一派萧瑟!

    “你还记得我这号人?”成功幽幽地挑起眉角。

    “做人要自信点。”诸航安慰地拍拍他,“如果闲着,陪我去见一个人。”

    成功并不闲,不过翘会班死不了人的。

    雪白的被子从头到脚蒙着,宁檬伸得笔直,要不是那只眼睛还在转动,冷不丁地把诸航差点吓趴下。

    宁檬看到跟在后面的成功,悄悄地把那白被双往上扯了扯。

    “你这个花痴到底怎么了?”诸航呼地把白被拉开。

    宁檬把脸朝向里,一言不发。

    “天啦,病得这么重,话都不能讲了?”诸航急得跳起来。

    成功缓慢地倾了倾嘴角,“要是真是啥急病,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太平间,二是手术室。她这样……”不往下说了,自己想去吧!

    “你个……成流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宁檬眼睛闭了闭,咬牙切齿地骂道。

    诸航拍拍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恰好急诊室医生过来,看到成功在,过来打了声招呼。

    成功朝宁檬呶了下嘴,问:“闹腾啥?”

    急诊室医生诡异地一笑,凑到成功耳边。

    诸航只看到成功嘴角就那么讥诮地撇了撇。

    宁檬脸红脖子粗,捶着床,“猪,带我出院,我要离开这无耻的不尊重别人**的地方。”

    诸航不理她,拽拽成功的衣角,“快,快,告诉我!”

    成功斜着眼,这人刚刚还一幅痛彻心肺的样,现在满脸八卦,那双大眼晶亮璀璨。

    “*期和一帮男人在酒吧拼冰啤,又是*痛,又是拉肚子,半夜给救护车拉过来的。”成功回答得很大声。

    “宁檬,你乍这么不检点!”诸航恨铁不成钢。

    宁檬恨恨地瞪着成功,“我容易么,我情愿么,那是公司客户,我得罪不起。”

    “人家要你卖身,那你也卖了?”成功邪邪地笑。

    “成流氓,我恨你!”宁檬给他呛得想吐血。

    “恨吧,我可不想你爱上我,那可是很受伤的。猪,走人!”他潇洒地转身,顺便拉走了诸航。

    诸航很生气宁檬这么不爱惜身体,竟然也真的走了。

    宁檬目瞪口呆,“你这个冷血的猪,我都两顿没吃了。”

    诸般凶恶地回头:“等着吧,我给你买酒去。”

    宁檬两眼一翻,吐血身亡。

    “去我那坐坐,我给你买好吃的。”走廊上,成功避开匆匆疾行的小护士,问诸航。

    诸航摇摇头,“我仁至义尽地要给那躺着的白痴买碗粥去,然后就得赶回酒店陪我爸妈。”

    成功两道撩人的眉上下耸了耸,“绍华知道这事么?”

    诸航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被积雪覆盖的草坪。这两天出了太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