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51-55(2/2)

在这读小学、中学,然后上军校。”

    “为什么要上军校,普通高校教出来的就不是人才?”

    “刚刚不是说好了么,小帆帆教育的事你不管。”

    她气呼呼地抿紧唇。

    他笑了,凑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诸航,小帆帆马上一百天,我们大冷夜的讨论这个,会不会太早?”

    “都是你起头的。”她嘟哝。

    “好,是我不对,以后这事我不管,全让你作主,嗯?”

    “我……读的就是普通高校,也没*渣。”

    “嗯,我希望帆帆像你。”

    她昂起了头,得意地笑了,丝毫没去分辨他话中的深意。

    他送她回公寓,小区有处水管坏了,路面挖得一塌糊涂。她让他车不要开进去,就在门外下车。

    “今天找我没别的事吧?”推门时,她怔忡了下,扭头看着他。

    还好,这孩子不算太笨,“是有点事。”他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

    “我爸妈约你一起吃个饭。”

    “喔!”

    “你爸*飞机是小年夜那天的下午到北京。”

    “你居然放到现在才说。”她大叫。

    “你没有问,我以为你不关心。”

    “你……故意的。”

    “有吗?事情多,记性不好,以后你得主动点。”

    “没其他事了?”她闷声闷气。

    他笑,“还有工作上的事想和你聊聊,这两天,心情沉重。”

    她坐坐好。

    “有一个很重要的系统被黑客攻击了,当时有部分电脑瘫痪,但信息却没丝毫泄漏,你说是黑客水平有限,还是这只是个恶作剧?”

    “有没及时追查黑客的IP地址?”按道理军方的反应是很快的。

    “追查了,没有一丝痕迹。”

    她沉吟了下,说道:“军方的安全防护非常高,黑客能侵入,水平非一般。如果单单是恶作剧或挑战,即使对那些数据没兴趣,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然太没有成就感,怎么证明来此一游?所以这个应该否决。除非……”

    “什么?”他鼓励她继续。

    聪慧的清眸左右转了转,“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前我曾这样……”她突地打住,脸色慢慢变了。

    “呵,你干吗要和我说这些,你不是只教书吗?秘密不能多听,心理压力大。对了,你爸妈约在哪里吃饭?”她故意笑得很大声。

    他的目光像绞在她的脸上,淡淡地笑:“我家,小帆帆也要去。”

    54,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六)

    又下雪了,粉未样的随风飘荡,并不密集,较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雪,这雪只能算毛毛雨。

    吕姨去院中取劈好的木柴。佳汐生前很西化,在画室垒了个壁炉,壁炉前铺着厚厚的地毯,她爱在冬夜,烤着火,喝着热可可画画。画室的东西被沐教授夫妇搬运一空后,壁炉还没用过。怕烟囱堵着,顺便去去画室的湿气,今儿准备把壁炉用上。

    唐嫂在走廊上晾小帆帆的衣服,虽然家中有烘干机,但她坚持帆帆的衣服由阳光和风吹干,这样杀菌,对帆帆的皮肤也好。

    时间还早,帆帆还没起床。

    唐嫂抬头看看天,“吕姨,帆帆妈妈这次走的日子不短呀!”

    “可不是,整整二十天。卓将说先是重感冒,后来又要准备考试。这试到底要考多少天呀?”吕姨掸掸手上的木屑。

    “甭管多少天,考完就好,以后就不用跑来跑去的。今儿该回家吧?”

    “卓将说要回来的,一家子去帆帆爷爷家吃饭。帆帆今天百日。”

    “我昨晚就把帆帆要穿的新衣准备了,头一回去爷爷家呢!”

    吕姨使了个眼色,让唐嫂不要再说下去,主卧室的窗帘拉开了,窗玻璃上映出小帆帆戴着虎头帽的身影。

    “帆帆,起床啦!”唐嫂笑着进了屋。

    帆帆心情不是很好,他不喜欢那顶虎头帽,小手不住地去扯,可是上身的衣服穿得多,手臂抬不高,他着急地哇哇叫着,直扭头,想把那顶帽子甩出去。

    外面传来门铃声。

    “我去开门。”卓绍华叫住从画室出来的吕姨。

    唐嫂按住小帆帆的手,朝外看。

    “早上好,首长!”台阶上,诸航俏皮地敬了个军礼,嫣然一笑。

    卓绍华突地觉得透不过气来。

    晨光里的诸航似乎比过去的哪一天都漂亮,那天,在酒店的大堂,他看过精心打扮过的诸航,漂亮么?在别人眼中也许是,但不及现在的百分之一。

    大红的围巾随便系在脖间,浅米色的羽绒及膝大衣,咖啡色的条绒瘦腿裤,黑色的小皮靴,难得梳理般柔顺的黑发间落了几朵雪花,眉宇轻扬,清眸灵动。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倩影,清丽、简单、纯洁、美好!他能看到她眼皮上牛毛航纤细的血管,它们掩藏在皮肤下面,竟然是淡紫色的。

    这张活泼生动的面容,会让他以后的人生非常非常的愉快。

    哲人说:一个人对世界的感受,会因另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但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也不是出现的人都能成为改变人生的。

    这个人是唯一的。

    多么庆幸,她出现了。

    卓绍华发怔的表情让诸航有点窘,“我姐姐说去人家作客要换上好一点的衣服,如果没有,至少要是干干净净的,这样是对人家的尊重。我冬天最好的衣服就是这一身,二十岁那年,姐姐买的。知道啦,和我平时的形像有点迥然,拜托你无视好不?“

    他清咳了两声,声音才不至于沙哑,“干吗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心,暖得发柔,这孩子今天起了个大早。

    “等你过去,至少得半个小时,我想早点看到小帆帆,他起床了没?”

    不等他回答,她急急往婴儿室跑去。

    温柔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背影,这么想帆帆,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呢?

    “帆帆,看看那是谁?”唐嫂指着门外的诸航。

    “小帆帆,小帆帆……”诸航挥着手,扮着鬼脸,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线。

    小帆帆仿佛没听见,依然在甩他头上的虎头帽,非常专注。

    “小帆帆!”诸航跳到他面前,两手往后一背,*噘着凑过来。

    帽子终于歪了,小帆帆吐了个泡泡,像是出了很大的力气,乌溜溜的眸子缓缓看向诸航。

    没有笑,也没有去贴她的唇,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诸航歪着头,探究地打量他。

    “小帆帆,你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

    小帆帆目光不闪不躲,沉默如山,小嘴开始扁来扁去。

    还没受过这番冷落,诸航纳闷了,向唐嫂求救:“坏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嫂笑,“和你闹别扭啦,你很久没回来了呗!”

    诸航心咯噔一下,“小帆帆,是这样吗?”

    小帆帆像是被触到了伤心处,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比那次打预防针时还伤心,泪水纵横,鼻涕两条。

    诸航被这幅壮观的哭相闹得心直发酸,慌忙抱过来,“对不起,对不起,猪猪坏,不该不理小帆帆,其实我每天都很想帆帆,只是……忙!”

    忙什么呢,忙着恋爱?

    嗅着帆帆身上暖暖的婴儿香,诸航不由的眼眶也发红。

    与帆帆分离的日子比想像中难多了,但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双腿。她不能让自己深陷,因为终有一天是要不见的。

    这二十天里,有一天,驰骋公司发布《丽人行》的真人秀,她像个道具一样,站台一天,接受记者的访问。和宁檬、莫小艾混了几天,那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很烦她这个闲人,一脚把她踢飞。梓然要准备期末考,考完了又巴着个电脑,懒得搭理她。

    随叫随到的只有周文瑾。

    但他也忙,部里现在对他重点培养,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他尽量抽出时间和诸航见下面。幸好两人住同一小区,做到这个也不难。只是看着他和姚远同来同去,会有点怪怪的感觉。一起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也会联想到元旦时他陪姚远的情景。

    这不是妒忌,周文瑾对她非常坦承,没有丝毫的隐瞒。

    情绪莫名其妙,很说不清。

    逛街时,周文瑾牵她的手或轻揽她的腰,她会僵硬。周文瑾笑她不配合,但看得出,他珍惜她这样的不配合,以为她羞涩。

    “猪,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来。”他柔声呢喃。

    她是男孩堆里泡大的,和男生相处比女生自如,她只是……不习惯吧!

    她习惯在夜晚躺下来时想小帆帆,想着想着,会笑出声。有天笑的声音太大,隔天早晨室友看她的目光,像看一神经病。

    今天讲好去首长爸妈家吃饭,昨晚怎么也睡不着。天刚放亮,她就坐早班公车跑过了。

    坏家伙居然朝她发小脾气。

    “帆帆虽然还不会说,可他心中啥数都有,呵呵,妈妈就是妈妈,我们待他再好也代替不了。”

    唐嫂还火上浇油,害她内疚感更沉。

    “小帆帆,原谅猪猪好不好?”她诚心道歉。

    帽子还没有甩掉,小心儿又委屈,原谅哪那么容易,小帆帆哭得额头上都是汗。

    诸航苦着个脸,“小帆帆不喜欢猪猪喽,那猪猪滚开,好吗?”

    哭声越发大了。

    “那猪猪留下,和小帆帆永远在一起,小帆帆喜欢猪猪,行不?”诸航急得自己也要哭了,心疼地摘下他的帽子,替他拭拭汗。

    哭声渐弱,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两条鼻涕,一会儿吸进去一会儿落下来。

    诸航松了口气,坏家伙的怨气是出了吧?

    抽了纸巾,想帮他擦鼻涕。

    小脸倏地一偏,由着鼻涕晃来晃去,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小帆帆,好孩子要讲卫生。”诸航轻哄。

    小帆帆重重叹了口气,是真的叹气,小心儿还一起一伏。接着,小嘴儿一嘟,抬起头。

    诸航瞪着那两条鼻涕,这是代表原谅么?

    不敢打击他,眼一闭,忙迎上去。

    亲爱的上帝,她有尝到鼻涕的味道……

    咯咯……小帆帆破涕而笑。

    “又哭又笑,花猫都不要。”诸航用纸巾捏去那两条鼻涕,朝天翻了个眼睛,这才很认真地和坏家伙好好地亲了亲嘴。

    坏家伙贴着她胸口,揪着围巾的流苏,甭提多乖了。

    诸航刚刚吊在嗓子口的心才缓缓回落,眼角一挑,发现卓绍华依在门边,不知看了有多久。

    她也扁扁嘴,想自嘲地笑笑,却没笑出来。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小小声,“你骂吧,我不会回嘴!”

    她刻意的疏离,让小帆帆这般伤心。她很难受,小帆帆才三个多月,应该不会有什么记忆,谁知他却她深深地放在心底。

    “你做错什么了?”他挑眉。

    “玩忽职守,消级怠工。”她认错的态度很好。

    怀里的小帆帆咿咿呀呀地附合。

    “姐姐有没告诉你,和别人说话时要看着别人的眼睛。”他托起她的下巴。

    她看着他眼中有一面湖,温柔轻轻荡漾。

    “以后要怎么做?”

    “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大脑有罢工的倾向,下意识地接话。

    身子不敢动,心跳快如奔马,盗汗,双膝发软……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小草,

    那榆yīn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诸航,你在想什么?”声音是从她头顶处传过来的,她一点都没发觉,一双长臂搁在她的腰间,将她和小帆帆一同环在怀中。

    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她想起了徐志摩,但不能告诉他。

    55,夜未央,庭燎之光(一)

    车子停在一胡同口,推开车门,踩在光滑的青色地砖上,仿佛推开了沉重的历史大门,时光倏地倒退,王候将相一一粉墨登场。

    这条胡同是有故事的胡同,里面有几处院落曾经的辉煌至今还被北京人津津乐道。

    在车上时,诸航问卓绍华:“你家不会住中南海吧?”

    开车的勤务兵死死地咬着*,以免忍不住会笑出声。

    “这辈子估计没那可能,失望吗?”卓绍华好整以暇地瞥过去一眼。

    失望当然是有的,那个地方不是买门票就能进去参观的,而且听说那儿守卫的士兵和国旗兵的选拨条件一致,都是军中精英,不仅技术过硬,还要求模样英俊。

    首长爸*家从外面看就是一普通院子,大门是红色的,已被岁月摧残得斑斑驳驳。

    门拉开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表情严峻的勤务兵冲他们点点头,没有笑。

    迎面是一道白色的影壁墙,绕过影壁,才发现院子极大,有游廊,房屋的门窗瞧着很复杂,木质的,雕刻着繁复的花样。穿过游廊,是中院,院中有两棵大树。

    “这棵是海棠,那棵是紫薇,都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卓绍华说,“前院住阿姨和勤务兵,中院是会客室、书房、客房,后院是爸*休息区。我妈妈虽然做的是保护古树木的工作,但她喜欢的是玫瑰和百合,后院有栽,不过这个季节看不到。哦,我们去看水仙。”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帆帆:“不去!”坏家伙这一路颠簸,睡着了,真是羡慕,不用面对陌生的人。

    卓绍华停下脚步,眼中蕴满笑意:“爸妈在帆帆百日这天让我们回来吃饭,其实意义很深刻的。”他没有讲出口的是,卓明也是借这个机会,让自己下台阶。天下没有斗得过子女的父母,他们终于接受帆帆和诸航了。

    僵了许久的局,和了。

    对于他来讲,这一步太重要!

    “百日是特别的日子?”其实不想成为这院中的一员,纯粹来做个客,压力也没那么大,至少遍眼所及,都是文物。

    哦,女主人出现了。

    欧灿站在台阶上,一贯的雍容华贵,“在北京,百日长辈要为宝宝祈福迎祥,亲朋好友都要送贺礼。”

    卓绍华平静无波地叫了声:“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点起鞭炮迎接么?”跟着出场的是卓明,一身便装,但那脸上的表情依旧庄严肃穆。

    诸航咧开嘴,冲他们笑了笑。某些人久而久之从事一种职业,然后语言、表情就会不知觉的职业化。

    “还是不要了,帆帆睡了,会被吓醒的。”卓绍华清咳一声。

    卓明默默扫了小帆帆一眼,背着手又进院了。

    诸航没有看错的话,他好像有点失望。

    欧灿是有大家风范的,既然让卓绍华三口来了,就绝不会使脸色。谈不上热情,但肯定是礼貌的。

    只是家宴,于是便放在后院,不受外人打扰,参加的人还有卓阳夫妇,他们来的时候比卓绍华他们晚一点。

    卓阳气色还好,晏南飞不知乍的,瘦得颊骨都突出来了,大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双肩垮着,下颚忽然多了一堆松皮,眼袋呈现,完全不见从前的从容儒雅。

    连卓明都关心地问他有没去医院检查*体?

    卓阳替他回答的,查过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最近食量减少、睡眠也不好,烟抽得凶些。

    工作压力大?卓明又问。

    晏南飞从进来就一直在看诸航,他疲惫地笑,没有,就是年岁不饶人。

    欧灿很细心,给帆帆准备了金制的长命锁、长命铃、麒麟,卓阳则送的是银制的盘、碗、汤匙、筷子一个系列,做工都非常精致,看着都像艺术品,一点也不俗。

    可惜接受礼物的坏家伙不太领情,睡得沉沉的,首长一幅受之泰然的样,出声道谢的只有诸航,谁让她在户籍上是坏家伙的“母亲大人”!

    上梁正了,下梁才不会歪。

    三个男人谈工作,欧灿和卓阳聊保养,诸航盯着小帆帆的睡颜,气氛很家常很和谐。

    阿姨过来问可以开饭了么?

    “诸航,把帆帆放床上睡吧!”卓绍华指指卧室。

    欧灿微微抬了下眼皮。

    抱着坏家伙不好吃饭,也怕烫着,诸航应了,起身去了卧室。

    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下,阿姨特别用生姜煮了花雕,趁沸腾时端上桌,男人喝觉得不带劲,但暖身。

    先上的是几个小菜,接着是热腾腾的菊花锅,卓绍华刚斟上酒,诸航抱着帆帆又出来了。

    “怎么了?”

    “床上有刺。”诸航小声抱怨。

    欧灿笑得很僵硬:“怎么可能,今早阿姨刚换的床单!”

    诸航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坏家伙一挨床单,后面像多了双眼睛,肚子一挺,就呜呜的闭着眼睛哭。抱回手里,他就没声。我试了几次都这样。”

    “这样啊,那是他认生。”欧灿尴尬地说道。

    板着脸的卓明冷冷说了句:“还不是来家太少,以后要多跑跑,熟悉了就不会了。”

    “好的,爸爸!”卓绍华眉梢眼角都是笑,声音也带着浓浓的笑意。

    晏南飞给诸航的盘中各样的菜夹了一点,又盛了碗汤凉着,温和地问:“一只手吃得起来吗?”

    “吃不起来,你喂他?”卓阳表情像是说笑,语气却有点生硬。第一次她也在场,晏南飞的注意力却没放在她身上,虽然是晚辈,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卓绍华把桌角的辣油挪到诸航面前,笑道:“别这么宠她,不然,我以后更拿她没办法。”

    “这么年轻就给你生孩子了,你还想怎样呀?”晏南飞笑得一点也没温度,像在指责。

    “姑夫说的是,我会惜福的。”卓绍华微笑,眼底柔了又柔。

    诸航专注吃菜,她今天只是来跑龙套,乍就成了主角?唉,天然发光体,尘埃满面,还是灼灼生辉。

    嘴角上扬,她笑得诡异。

    “绍华,小诸爸妈是哪天到?”欧灿亲切地问。

    诸航上扬的弧度哗地挺直,她扭头看卓绍华。

    “小年夜!”卓绍华舀了一匙汤,在嘴边吹着。

    “那天订个餐厅,大家见下面。”卓明发号施令。

    “嗯!”卓绍华把汤凑到诸航嘴边。

    诸航含着汤匙,用眼睛发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卓绍华冷静地回道:“军用飞机不是公共汽车,买张票就能搭。每次飞行,里面的成员都要留下详细资料。”

    “那为啥要让他们搭?”诸航简直是声嘶力竭了。

    “你想他们了,这是来京的最好办法。”

    诸航很想吐血。

    “这个汤不合你口味?”卓绍华体贴地问面容扭曲的诸航。

    端着菜进来的阿姨委伤了,她在卓家都呆二十年了,做的菜没人挑剔过。“我从昨晚就开始煲这锅汤了,菜都是我动手挑的,很新鲜,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诸航笑得咬牙切齿,“我也觉得很美味,再帮我盛一碗。”

    “别喝太多,后面还有几道菜呢!”卓绍华没有依她。

    诸航火已经燃到嗓子口了,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小帆帆醒了,黑黑的眼珠转来转去,这陌生的环境让他新奇。

    她借口花雕危险,抱着他去了隔壁的起座间。再呆下去,她会拍案而起。

    “小帆帆,如果我和首长吵架,你会站在哪一边?”她问道。

    小帆帆*笑,不言不语。

    “肯定帮他,对不对?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的。”突然伤心了,这一次,真的和首长有点生气。他该知会她一声,爸妈年纪这么大,如果知道她替人代孕生孩子,会吓出人命的。还有姐姐,要失望成什么样子。

    不敢想下去,真希望佳汐还活着,那么每个人的归宿都会非常圆满。

    “小帆帆,你干吗会喜欢我,我对你又不好,咬过你,让你哭……”如果没这么喜欢,她该很果断。

    现在,剪不断,理还乱!

    小帆帆把*的手指拿出来往她嘴里塞,仿佛让她不要叹气。

    “我被你爸爸气饱了,你自己慢慢吃。”推开那小手,一头黑线。

    小帆帆吐着泡泡,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是不是很认生?”卓明站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帆帆。

    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顺着话音一同看过去,只只溜圆。

    “没有呀,帆帆人缘很好的。”诸航打起精神,瞧见卓明嘴角直抽,像要中风似的,“你……想抱他?”她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么?”很多年了,他没这么紧张过。

    “感谢不尽。”诸航笑道,“我两只胳膊早酸了。”

    卓明忙端正地坐下,伸出双臂。

    诸航递过小帆帆。小帆帆两腿一蹬,嘴扁了起来,脸往诸航怀里埋。

    “他好像怕我。”卓明苦笑。

    “不是!”诸航蹲下来,扳过小帆帆的小脸,指着卓明的鼻子,“小帆帆,这个头发里面白外面黑的、额头上有个疤的人是爷爷哦!是你爸爸的爸爸,你是爸爸的儿子,所以你们是家人。家人要互相关怀友爱的,不可以装酷,嗯?”

    卓明看着那只在眼睛前挥来挥去的手指,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乖乖让爷爷抱下,爷爷可是大将军,骑过马、扛过枪、杀过人。”诸航继续说服教育。

    “咳、咳……我没杀过人。”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总体来说很和平,除了台湾问题。

    “知道,杀的是鬼子,不是良民。”诸航不着痕迹地把小帆帆挪到卓明的胳膊里,小帆帆死命地拽着她一只指头,生怕她会丢下他不管。

    诸航只得蹲着。

    卓明如捧至宝般,身子绷得笔直,一动都不敢动。

    “大首长,你放松,放松,帆帆没那么娇气,是不?”

    大首长?眼睛也抽了。

    帆帆小手摸着卓明下巴,小气巴拉给了个笑脸。

    “他是不是在对我笑?”卓明激动得*都抖了,哪里像是个战场上呼风唤雨的指挥者,完全是以孙为天毫无原则的慈详的爷爷。

    “他哭起来可不是这个样。”诸航调侃地挤挤眼睛。

    “我以为卓家不可能有这份福气的……”卓明脱口感叹了下,觉着不妥,又正正神色,“欧灿说你最近在考试?”

    诸航呵呵一笑,“想去哈佛读书。”

    “你这么年轻,该有点志向。但中美双方因为*,最近关系有点紧张,将级以上的亲属,一律不能出国,要不在国内找所学校念,我帮你联系。帆帆现在也小,和妈妈不要分别太久。”

    “这个以后再说吧!哦,你抱紧帆帆,我接下电话。”诸航听到包包里的手机在响,忙拽回指头。

    小帆帆到没抗议,但要看着诸航,一看不见,就大声叫嚷,小腿蹬得像练杂志。卓明慌作一团,根本抱不住,只得大叫:“绍华,绍华!”

    卓绍华走进来,抱过帆帆,“帆帆,你可把爷爷吓着了。”

    “没有的事。”卓明什么险境没面对过,从没被谁吓住,一张沧桑的面容微微窘然。

    “虽然年纪小,但挺有责任心。”他如是评价诸航。

    卓绍华亲亲帆帆,笑!爸爸很少夸奖人的。

    “首长,”诸航慌里慌张跑进来,“我……要去下医院,姐夫出车祸了。”

    “我送你去。”卓绍华立即说道。

    “不要了,帆帆看不到我,再看不见你,不知闹成怎样。我打车过去。”

    “我送航航吧!”晏南飞闻声进来。

    卓绍华沉吟了下,“好,麻烦小姑夫。诸航,你别着急,我把帆帆送回家,就赶过去。”

    这个时候,诸航来不及想别的,胡乱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