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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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三)

    卓绍华二话没说,把帆帆的风帽又拉好,拥着诸航,去马路对面的一家锦江之星开房。

    诸航关门时特别用力,因为室友居然敢把小帆帆拒之门外,她恨上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了。

    登记的时候,她抢着递过卡,“我来。”应该的,是不是?首长和小帆帆特地来看她,总不能三人坐在车里话家常,多冷呀!回军区大院,不实际,诸盈明天一早过来陪她去考试。

    卓绍华微笑,由着她。

    最开心的是小帆帆,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大厅中央的水晶灯,还羞涩地对着俏丽的总台小姐抿嘴笑笑。

    “没有行李吗?”总台小姐讶异地问。

    “没有,我们只呆几小时。”诸航接过门卡。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总台小姐嫣然一笑。

    电梯里只有他们一家,她怀有几份内疚小小声地嘀咕:“这么冷干吗过来,还带着小帆帆,打个电话就行了。”

    “你明天要考试,我们给你加加油。”眷恋地凝视着那张小脸,气色还好,这一病,又清瘦了点。

    “上楼时有没遇到我姐?”

    他点头,“有遇到,但没打招呼。”在转弯处迎面碰上,一下就认出来了。诸盈特地侧过身子,给他让路。他礼貌地颔首,诸盈对他笑了笑。

    诸航得意地皱皱鼻子,“我姐姐是美女吧!”

    他笑,诸航和姐姐有几份想像,他偏心,觉得诸航更漂亮。

    普通的标准间,两张床中间放了张茶几,设施很简单,到是洁净得很。

    卓绍华把帆帆放在床上,诸航脱了鞋挤了过去,“我爸妈来京,是不是你托人帮忙的?”

    “只是顺便。”卓绍华轻描淡写地回答。找出电水壶,煮了一壶水。

    “你以权谋私。”诸航解开小帆帆的斗蓬,坏家伙去了束缚,手脚动个不停。

    “你担心吗?”他给她倒了杯水。

    她小心地把杯子挪远,不让小帆帆碰着。

    “我的力量太单薄,只能口头担心。”她拉着两只小手做起体*来。

    他也坐了下来,两人中间夹着小帆帆。“考试的文具准备好了没?身份证、准考证、手表都要记得带上。手机要调到静音,免得有电话来接不到。考场,早晨路面结冰,车不好开,要提前出门。”

    她默默打量他。

    “想说什么,说吧!”他看她一眼,嘴角噙着安宁的微笑。

    “党啊,亲爱的妈妈!”你简直对我太体贴入微、面面俱到,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他探身敲了她一下,“调皮!”

    她嘿嘿笑,一低头,发觉小帆帆很凶悍地把脚上的一只鞋给踹掉了。她抓起他的小脚,挠了下脚心。小帆帆哗地笑翻了,脚一抬,踢到了她的嘴边。

    “干吗,你的脚很香吗?”她哇地一口,佯装要咬小帆帆的脚。

    小帆帆一缩,然后又踢去。

    “臭啊,臭啊!”她捂着鼻子。

    小帆帆踢得更凶了。

    卓绍华看着两人,轻笑出声,“出来有一会了,看看帆帆有没尿尿。”

    诸航笨拙地解开尿片,摸摸还有点干,“没有呢!”她对着小帆帆吹了声口哨。

    卓绍华制止已来不及了。

    小帆帆鼓起劲,一管水枪笔直地朝诸航的胸口射来,来势很猛,方向很准。

    不是吧,诸航目瞪口呆,连闪躲都没有,一滴不拉全淋在她那件可怜的外套上。坏家伙自己身上和尿片一点也没沾到。

    方便完的小帆帆更加灵活了,又把脚踢了过来。

    “卓绍华少将,你到底管不管你儿子?”诸航哭笑不得揪着湿漉漉的前襟,咆哮如雷。

    卓绍华很优雅地叹了口气,以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凭什么要我管,他不也是你生的吗?”

    诸航一愣,对哦,她也有教训这坏家伙的权利。袖子挽挽,指着那笑得人来疯似的某人。

    “卓逸帆,你听好,作为一个未来的帅哥,要谨记:第一,不要随便把臭袜子给淑女闻;第二,在淑女面前,不可以光着白花花的小屁屁;第三,看见淑女,要管好自己的口水。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后面,你若再这样肆无忌惮,日后就成一猥琐男。”

    卓绍华嘴角直抽。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能久留,那么他应该会经常面对这样的情形吧!

    虽然令他啼笑皆非,但每一天都会因为他们而不同。在老得不能动弹的时候,可以慢慢品味这些回忆。他想,他坐在摇椅上,沐浴着夕阳,应该面带微笑。她在哪里?

    怀里?掌心?

    他不能老得太快,不能太古板,不然就要被他们排斥在外,那如何是好?不行,他要融入他们,成为一体。

    帆帆何其幸运,猪猪亦母亦姐亦友,在一起时,都是笑声相伴,这样的时光才叫童年。他的童年除了纪律就是目标,不知道游戏是什么滋味。欧灿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绍华,作为将门之子,你不能让你父亲和我失望。

    可惜,他还是让他们失望了,但他没有愧疚感。

    他相信,他的帆帆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还说来给我加油,哼,原来是来给我浇水。”诸航凶巴巴地朝坏家伙挥挥拳。

    小帆帆一点都不羞愧,依然晃着小屁屁、踢着小胖腿。

    “诸航,是的,我和帆帆就是浇水来的。”他的神情突然很严肃。

    “为……什么?”诸航思维跟不上首长的转变。

    “哈佛太远了,我和帆帆都自私地不想你走。最短是二年,长的话就不知了。再见面,帆帆不会还是这么大,你一逗,不会对着你还这么笑。说不定,他就不认识你了。这是你要的吗?”

    她没说话,解开外衣去洗手间用热水刷了刷,出来时,小脸绷得紧紧的。

    欢笑的小帆帆识趣地停止了嬉闹,吮着指头,看看她,又看看他。

    诸航把湿衣对着暖气口,回过头弯弯嘴角,又坐了下来。

    “有时,我也会问自己,出国留学对我的意义到底有多重?我自己也没答案。这几年,我有坚持自学,在国外可能学得更系统些,但帮助不会有多少。如果是为一份薪水优厚的工作,驰骋不会屈就我。像比尔盖茨,人家还中途退学创业微软,博士生只能给他打工,学历并不说明什么。以前,出国是一个目标,我努力想达到,其他不多想。现在目标接近了,我却感到茫然。但不管怎样,试还是要好好考,诸航可是输不起的。我宁可拒绝哈佛的托福,也不愿意是因为考试不合格被哈佛拒之门外。其他的,我需要时间认真想,也许有什么特别的事让我就放弃了。”

    这才是真正的诸航吗?自信、勇敢、要强,眼中的亮光璀璨夺目,赛过寒夜的星辰,叫他如何视而不见?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真的是没有任何杂念,就那么自然地探过身,托起她的下巴,在泛着粉红光泽的唇瓣上轻轻一啄。

    因为很想,所以去想。

    “好,什么都不想,专注考试,考完陪爸妈好好过春节。”帆帆也该给大姨、外公外婆见见了。

    很留恋唇齿间清新的气息,但还是果断地松开,来日方长!

    她摸着唇,呆呆的发愣。

    刚才那不是吻,是咬?

    “这次是真正的加油。”他一本正经地抱起小帆帆,“帆帆,你说是不是?”

    小帆帆嘟起小嘴,也凑了过去。

    52,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四)

    从机房出来,周文瑾看了下表,刚好十点。

    姚远在后面喊他,发射中心在餐厅准备了夜宵,让他不要急着回宾馆。

    他摆摆手,“我不饿。”

    其实发射中心的天气比北京好多了,这儿位于一处峡谷之中,空气清新,温度舒适。西昌今日晴好,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寒星点点。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七十六米高的发射塔架和三百多米高的避雷塔。

    此刻,人在外面走着,并不觉得特别寒冷。

    下午,俄罗斯委托发射中心发射的卫星运达指定地点,他恰好看到,场面非常壮观,但是他没有办法目睹卫星一个月后发射的过程。部里来了命令,让他们后天回京。

    姚远笑他,这次大大的露了把脸,算是崭露头角。

    在这个行业里,他本身就擅长于防守。在哈佛,又主攻的是安全防护。专家们负责检测信息泄漏的情况,防护升级,他独挡一面,任务完成得堪称完美,现在系统已恢复正常,只是其他人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安全专家们分析,有可能是黑客的自我挑战,带有恶作剧性质,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在热身。2008年,一个全球性的黑客组织,利用ATM欺诈程序在一夜之间从世界四十九家银行中盗走了九百万美元,至今都没破案,据说连一个嫌疑人还没找到。

    大家的心情有点沉重,领队的专家向卓绍华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卓绍华听完,就下达了回京的命令。

    周文瑾算是这一行中心情最轻快的,唯一不足的是西昌离北京有点远,他想猪了。真不知在哈佛的那一千多个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这才离了几天就觉得很久很久没见了。

    手机在掌心握出了汗,心竟然因为一个号码怦然加速。

    不曾说话,已是面容微红。有一点不太自然,他习惯和猪唇枪舌剑,这样的温情脉脉,感觉羞赧。

    “在干吗?”

    “和宁檬在网上斗地主。活干完了?”诸航到是自如得很。

    “试考得怎样?”

    “还成,反正会的就做出来了,不会的就扔着。”

    她若说还成,必然有九份把握。猪总是让他不敢松懈,说愿意输给她,他只想输感情,其他方面,他得努力。

    “怎么没出去和小艾她们放松下?”

    “小艾在公司加班,宁檬怕冷。”语气有些抱怨。

    “感冒痊愈了!”

    “嗯!”吸了吸鼻子,证明这是真的。

    “明天想干吗?”

    “睡觉,然后啥也不干。”她笑了。

    “我……这边月亮特别的大,月光很美。”

    “西昌也叫月城,月色漂亮是应该的。周师兄,你比以前诗情画意了哦!”

    “猪,回京之后,不要叫我周师兄了。”

    “为什么?”

    “我们正式交往吧!”终于流畅地说出来了,幸好是用这样的方式,不然在她面前,真开不了口。

    那边突然安静了,连呼吸都察觉不到,但他就是知道她在听。

    “这句话迟了三年,窃喜,我还有机会说。如果你……很想出国读书,也行,这次换我等你。如果你放弃,我想我会……欣喜若狂。”

    “我……”

    “嘘!别说,等我回去再告诉我。哪天我们回北航打球吧,挺想念那儿的球场,再找导师一块吃饭。猪,我同事过来了,挂电话啦!”

    自嘲地笑,很想借电波送一个吻贴*的脸腮,还是差点胆量。

    “再见!”

    “和谁通电话呢,笑得这么温柔?”姚远小跑着过来,扔给他一个纸袋,“给你拿了两只包子。”

    “谢啦!”包子还暖暖的,他拿出一只咬着。

    “那个……师妹?”姚远端详着他。

    他只笑不答。

    “不会给我猜中了吧?”姚远皱起了眉头,“文瑾,你想另谋高就么?”

    他询问地扭过头。

    姚远停下脚步,表情很认真,“你知道你那师妹是首长的谁?”

    “哦,这个呀,能是谁?”他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把手中的包子吞咽下去。

    姚远神色一黯,“有天在射击场,我听到大块头教官和别人闲聊,说首长疼爱新夫人呢,晚上特地陪她过来射击。别人问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就四号晚上。那个晚上,我们……是不是搭首长的车进市区的?”

    周文瑾不置可否,但心情似乎没受影响,“是呀!”

    “难道我们现在讲的不是你同一个师妹?”姚远眉心打了几个结。

    周文瑾麻利地解决掉第二个包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是同一个,不过这不是个事。”

    姚远不明白了。

    周文瑾脸上荡开一抹温柔,“就是讲她有孩子,我也不奇怪。她呀——”轻笑摇头,“只要为了激怒我,是什么狠话都敢讲、什么错事都会做,哪怕事后再后悔。她就是这性格,吃软不吃硬。我那天气昏了头,失去理智,错怪了她,还羞辱了她。你说她能放过我吗?必然是变本加厉地刺痛我。呵呵,我俩是怨家啦!现在,我们都说清了,她和首长仅仅是认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姚远,你乍也这么八卦?”

    “我……我……”姚远直眨眼,可是这些话是首长自己对别人讲的,首长是会随便拿婚姻开玩笑的人吗?

    “别我呀你的,改天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她也只对我凶,和其他人都很好相处的。”

    姚远看着他动情的微笑、骄傲的口吻,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乐观不起来。

    “呵,好呀,我期待呢!”她勉强扯了扯面皮。

    宾馆前方有排松柏,是中心刚建的时候,首长和士兵们一起栽种的,现在都已高大挺拨,在寒冬中,还树树葱绿。

    “姚远,你带相机过来了吗?”周文瑾在树下站住。

    “干吗?”

    “明天借我用用,手机的像素不高,还是相机好。我要拍点西昌的风景给她看看,这里,她应该没机会过来的。”

    姚远撇嘴,心想,人家不想来呗,想来怕是比你机会多,说不定能进中心地带呢!

    “借不借?”

    “文瑾,”她在月光下微微扬起头,目光里有着担忧,“如果……你师妹喜欢上别人,你会怎样?”

    “这三年,你看见我喜欢谁了?”他还在笑。

    他是英俊优秀的男生,国外的女子作风前卫,主动示爱的不在少数,她真没看过他和谁走得近,除了她。她不过是沾了同胞、同学、同事的份,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稔。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她当然也不会,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瞧不上其他种类。”他说得非常笃定。

    不知是月光太好还是路灯太亮,她只觉着眼睛酸痛,忙转过身闭上眼睛,嘴角沉了沉。

    5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五)

    那天晚上,和诸航斗地主时,宁檬说咱们三宝N久没凑齐了。两人合计了下,决定敲诈莫小艾。

    莫小艾爱财如命,这次却非常大方,一口应承,条件是诸航得帮忙让她进驰骋。

    三人去北航附近的火锅店吃火锅,要了一扎啤酒。

    “我是越来越喜欢美工组的气氛,而且那是我喜欢做的事,最重要的是驰骋的福利特好。”莫小艾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

    宁檬鄙视地瞪她,“瞧你那出息,还读研呢,居然指望猪这无业游民。”

    “没办法,驰骋的马总瞧上猪了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宁檬对着诸航笑得色迷迷的,“最近男人缘不错啊!”

    诸航面不改色,筷子在火锅中奋斗不息,“我啥时男人缘差了?”

    宁檬一敲她的头,“美的你了,猪,说吧,你要怎么谢我?”

    “得了吧你,你为我做啥了?”

    “哈,你和周师兄破镜重圆是谁帮的忙?”

    一边的莫小艾还不知道具体情形,急得直跳,“快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檬指着诸航,“这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猪,终于卖了。”

    “周师兄!”莫小艾激动地双手紧握,像祈祷的修女,虔诚地看着火锅店被烟熏得黑黑的天花板,“猪,你可熬过来了。”

    诸航斜斜地挑起眼角,笑眯眯地对宁檬说:“三个女人在这叽叽喳喳有啥意思,咱们把成医生叫过来吧,他可是一热闹人。”

    宁檬立马噤声,化愤懑为食欲。新年小长假里,自己特地妆扮了去和成流氓见面,想想都要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一刻,她脑子进水了么,难道以为他会对她有好感?简直是自取其辱!

    “成医生又是谁?”莫小艾看着两人。

    “哦,宁檬的朋友。”

    “猪——”,宁檬面目狰狞。

    诸航眨眨眼,表情很无辜地转向莫小艾,“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说,是她不让我说。”

    莫小艾豪爽地一拍她的肩,“没事,你说,拳头砸过来,姐姐替你挡着。”

    “喂,虾滑都下去好一会了,你们到底吃不吃?”宁檬在桌下狠狠地踹了诸航一脚,诸航咧咧嘴,“好吧,那现在不说,待会我和小艾私下悄悄说。”

    莫小艾会意,忙端起杯子,“喝酒,喝酒!”

    宁檬翻了个白眼,三人的杯子撞到了一起。

    诸航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卓绍华的。

    雅思考试结束,她说要好好疯几天,他说应该的。这几天,就晚上通下电话,聊的都是小帆帆。

    “这里太吵,我出去接电话。”诸航瞟瞟身边四只瞪圆的眼睛。

    “诸航同学,是周师兄么,啊,咱们这些学妹要有礼貌,招呼总得打一声。”宁檬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冷不防抢过诸航的手机,诸航要抢回,莫小艾双臂死死地缠住她。

    宁檬对着话筒娇媚地笑道,“周师兄,猪就借我们一晚啦,不要催,知道你们久别重逢、恩爱有加,烈火干柴烧得旺,但做人要厚道,不可以有异性没人性。这三年,陪在猪身边的可是我们。她想你时,我们安慰她,她流泪时,我们给她递纸巾,她怨你时,我们开导她,她寒冷时,我们替你给她温暖,她矫情时,我们帮你牵线搭桥。周师兄,你似乎该送我们一个大礼包吧!”

    “我也要说。”莫小艾举手,不甘退后。

    诸航奋力挣扎着,怎耐好拳难敌四手。

    莫小艾从空中接过手机,兴奋地背过身去,“周师兄,你别怪我对你隐瞒猪的消息,我那是被逼的,其实猪一直都没忘记你,真的……”

    诸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恨不得把眼前的两人生吞活剥,这下好,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宁檬亲昵的捏捏她的脸颊,“别小气,对周师兄的心我八百年前早死了,我和小艾是替你们高兴,不容易啊,绕了那么一大圈,还是最初的心动,真好!”

    “周师兄乍没声呢?”莫小艾拍拍手机,“信号不好?”

    “应该和信号没有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打断你。”那边,突地传来温雅清冷的男声。

    “妈呀——”莫小艾吓得把手机扔向诸航,“糗大了,不是周师兄。”

    宁檬也呆了,“那……那是谁?”

    “待会和你们算账。”诸航狠狠地瞪着她们,拿起手机,“对不起,这儿有两个发酒疯的女人。”

    “还好你是清醒的!”卓绍华笑得很镇定,“那么,告诉我,马路对面有哪些显著的建筑物?”

    “街心公园算不算?”

    “什么样的街心公园?”

    “老头老太们爱在这唱京戏、遛鸟的。”

    “哦,知道了,你继续和朋友玩,我挂了。”

    “猪,谁呀?”两个女人用十分八卦的眼神看着她。

    诸航对这两个女人彻底绝望了,按道理,她们不应该先道个歉再发问吗,愤然地举起一只手,“去买单!”

    三人住的方向都不同,没人怜香惜玉,谁也不送谁,各自带着几份微醺就在火锅店门口分了。

    诸航没有着急打车,吃得并不多,只是想让风吹吹酒气。

    北航外面的这条林荫道,她走过不知多少次,独自走过,和宁檬、小艾走过,也和周文瑾走过。

    路面结了冰,走起来有点打滑。夜风一吹,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洒下来,打在脸上刺刺地痛。

    心头有点恍惚。

    有没有那样一种时候,在心里面有一个地方,跋山涉水地过去,忍受着寂寞,承受着失落,经历过风霜,突然到了。地方是那个地方,没有走错,可是站在那,却没有激动到痛哭失声,反而不知所措。

    她不是宁檬,生性多情,也不是小艾,细腻敏感。但在该怀春的时候,芳心也悄然萌动。是的,很喜欢和周师兄在一起,打球、吃饭、玩游戏,从图书馆回宿舍休息,刚道了别,一躺在床上,就盼着天早点亮,然后就可以看到他了。

    那就是爱情吗?

    她没来得及证实,他就走了。

    好吧,就算是。

    现在听说爱情回来了,可是她却找不到当初那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觉了。当宁檬调侃她和他时,她感到烦燥,仿佛极不自然提起这件事。

    没有经过时间的亲昵是令人不安的。

    也许是她迟钝、慢热吧!

    今夜,躲了几日的星星和月亮又出来了,月光映着积雪,到比路灯的光束明艳。路口停着一辆车,车边倚着个人,指间一星红芒。

    “诸航!”她漫不经心地越过,并没有注意那人是认识的,那人只得出声。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卓将,这么巧,你在这边巡逻?”

    俊眸闪过莞尔,“是啊,看看有没离家出走的失足女子?”

    她乐呵呵地趴在车窗朝里看,“小帆帆在里面吗?”有点失望,坏家伙不在。

    “想他了?”

    “当然!”

    “找他应该很容易吧!”他低低的笑,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把她塞进去。

    她抓抓头发。

    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脸庞也有点微红,眼神迷蒙,到比平时多了份娇态,心口倏地一紧。

    “跟我回家?”

    温柔如同夜色拂过两人之间,教她莫名地发颤,仿佛不敢置信。“不了,姐姐……查岗,我得呆在公寓。”

    汗,听着怎么像可怜兮兮的地下情。

    “我没有关系,抽空陪下小帆帆。今天白天不肯睡婴儿床,非要睡客房的床。”

    头快埋到地了,因为太重的罪恶感。

    “既然在这地碰上了,带你去一个地方转转。”

    “哪里呀?”

    他竖起手指按住她的*,“乖,别讲话,跟我走就好。”

    她忙点头。

    指尖留恋着唇瓣的温热,温柔地摩挲,久久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气氛越来越迷离,她深吸一口气,拂开他的手,“手上有细菌。”头别向窗外,耳背到脖颈一阵阵发烫。

    他轻笑,专注开车。

    “是所学校吧?”车子停在一座高大的围墙外面,看过去,里面的建筑并不高耸,有几棵大树的枝干伸出了围墙,没有五彩的霓虹,四周很安静。

    卓绍华嗯了声。

    “我听说这个地段的学校可不好进哦!”作为都城,北京的阶层是国内分得最明显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读好的学校,根本没门。有些学校甚至只收外籍的孩子,搞得像租界似的。

    “这儿原来是个商场,后来商场拆迁,才在这儿建了所学校。”

    “太不可思议了。”这儿可是市中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商场的价值都大于学校。

    卓绍华笑,“我在这里读小学、中学。”

    “哦哦,首长,不会是为了你特地在这建所学校吧?”诸航突发奇想。

    卓绍华浅浅一笑,“这所学校是特地为人建的,可是那人不是我。我和他同岁,同年入学。他祖母看中了这个地方。”

    诸航哼道:“土豪劣绅,特权主义!”

    “别这么愤青,小帆帆将来也要在这读书!”

    “在这?”她的声音戛地高了。

    “怎么,你有别的想法?”

    “我当然有呀,我对这所学校一点都不了解,师资如何,学风好不好,还有……”她瞥到他眼中的温柔,突然有种被重物砸到头部的感觉,“呵呵,无视我的话,我不需要有想法的,小帆帆的事,你会……尽心尽力。”

    到小帆帆入学,还有好几年,那时他们还保持联系么?应该不会了。

    神情默默地黯淡了,她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刻意让暮色遮了脸,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色。

    “行,那就全由我来,我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