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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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顾念心情愉悦,一扫以前的yīn霾,工作起来也特别卖力。

    同事们并不知道她曾被绑架的事情,她也不想向任何人吐露。倾诉有时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空闲时,她会耿耿于怀公安局的办案效率。明明人都抓到了,怎么还找不到幕后指使者。

    会是谁呢?

    她拿出一张白纸,写下严海灏,华天音,安虹,再打上问号。严海灏,出身黑社会,行事的确心狠手辣,可如果说他为钱绑架她和果果,她还真不敢相信。毕竟,他不缺钱。况且,那时他还以为果果是他的儿子,如此行事,与常理相悖。她在他的名字上划上大大的叉。

    华天音,军人高干家庭出身,知名的歌唱家,属公众人物,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毫无道理的。一旦事发,演艺生涯结束,还要面临牢狱之灾。她继续划叉。

    安虹?已步入中年的女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吗?万一事发,她的女儿可就没妈妈了。顾念摇头,当即否定。

    每个有嫌疑的人都无可能。难道只是一场纯粹的绑架,根本就没有幕后指使之人?

    就在顾念还为此纠结的时候,施向北已经开始遭遇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考验。

    许多看似寻常的小事,叠加起来,就会由量引起质的变化。就如同多诺米骨牌效应,一个细微的能量,就能导致整副牌轰然倒下。

    只是事情开始发生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预测到结果。

    这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星期三,多云,太阳始终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

    施向北下车的时候,抬头看着天空,有丝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多云的天气。

    来到办公室,照例和几个部门负责人开个碰头会议,安排了今天医院的工作。

    外科主任老王待众人都离开了,单独留下了。

    “老王,还有什么事?”施向北站在桌边,随手翻阅文档。

    老王走到跟前,“院长,今天那名患者是王局介绍来的,你看?”

    施向北抬头,“你安排谁做的?”

    “老张,他做过此类手术不下五百例。”

    施向北沉吟半晌,“那就他了。”

    老王走后,施向北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钢笔。不过是普通的脑部手术,老张有二十几年的从业经验,完全没问题的。

    这件事情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可往往发生意外的就是那不可能的万分之一。

    下午三点,王主任闯入他办公室,气喘着汇报,“院长,那名患者手术途中血管破裂,大出血,走了。”

    施向北扶着额头,“大出血,怎么可能?你赶紧给我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查明事故的原因。”

    王主任满脸羞愧,“这也是没想到的。以老张的技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施向北冷静片刻,“老张,先停职。你派人安抚患者的家属,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尽量按他们的要求做。至于王局那里,我去解释。”

    给王局打完电话,施向北找出烟盒,竟然是空的。烟瘾难耐的他,只好唤秘书下楼去买。自己动手泡了杯咖啡,呷口,心里就舒畅些。

    先头,王局的情绪并不好,后听他说明了大致情形,才缓和了。最后还安慰了施向北一通,说好好处理就可以了。

    施向北知道自己创办医院以来一路顺风顺水,自然有自身的努力,可和家里的背景也不无关系。就算他再怎么低调,隐藏在身上的副省长儿子的光环在关键的时候总会闪亮。

    他打开电脑,进入网页,那条微博已经删除了,于此有关的链接也不见了。

    父亲动手可真快。

    那个女人真是脑袋发昏了,这样的事情也干得出!原本他是想晾晾她,等她六神无主的时候,自然就好谈条件了。因此,前几天她上门来找他的时候,他故意避而不见。

    现在,该是他出手的时候。

    靳锋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院长,你还真有闲情逸致。”靳锋玩笑道。

    施向北一见他,烟瘾就来了,“来一根。”

    靳锋递上烟,打着火,“不会是烟又被收缴了。”

    施向北刚吸口,就呛到了,“胡说什么。”

    “向北,德国的那套设备安装好了,安装费是不是该付清了?”

    “行了,这事你经手的,你安排好,到时给我签字就可以了。”

    靳锋笑了笑,“那我给财会上打个电话。”

    靳锋走后,施向北继续抽烟,看着烟雾一圈圈地转动,漂浮,一些隐藏许久的情绪也随着消散。放空了,也是一种快乐。

    他拨通电话,“你好,我是施向北。”

    “是你。”电话那头的声音颤抖着,“把我女儿还给我。”

    “没问题,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施向北语气温和有礼。

    “去哪儿?”安虹警惕地问。

    “你选。”

    “你要愿意跑一趟,就来我家。”安虹小心地补充一句,“我前几天扭到了腰,

    不方便出门。”

    “行,一小时后见。”

    一小时,快的话也许四十分钟就能到。对于父亲的爱巢,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原来安虹安安分分地隐居,他也就懒得去招惹。现在,她既然不怕死地想夺权,那就别怪他插手了。

    车子驶入了别墅区,幽雅的环境,淙淙的流水,葱郁的树木,明艳的花朵,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相对于母亲所居住的老宅,简直是天壤之别。

    来到别墅门口,他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位年轻的姑娘,腰间还围着围兜,显然是保姆。她倒挺会享受的。

    进到客厅,面积足有七八十方,比寻常百姓的整套居室都大。客厅的摆设也是极尽奢华,真皮沙发一看就是名家出品,餐桌竟然是用红木做的。

    施向北粗略估算,光是客厅的家私摆设就超过了整栋房子的价格。心里愈发为母亲感到悲哀了。

    衡量一个男人对女人好不好,指标有很多。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宣扬真爱至上。只要有颗真心就是最好的。

    这完全是谬论。

    没钱的男人能给的也只有感情了。这样的感情其实很廉价的。如果他能给予整副的身家,不管多少,那就是真爱。

    而有钱的男人,他的感情是不多的。在繁华的世界里,他们的感情早就稀薄如烟了。如果他能尽力给予女人想要的物质生活,大约也算得上是爱了。

    而母亲既没有得到父亲稀薄的爱,也没有享受到奢华的生活。完全就是一个悲剧。

    “安小姐,难怪你有底气在微博上炫耀你昂贵的首饰,竟然还实名论证?我真怀疑你的大脑当机了。”施向北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安虹坐在长沙发中间,蜷缩成一团,身上还盖着毛毯,“对不起,我腰痛,只能躺着。微博是我一时失控发的,后来就删了。”

    施向北懒得看她,“只要能说话就行了。你以后行事可得注意点分寸,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运的。”

    安虹呐呐地问,“小施,什么时候能送我女儿回来?”

    “很简单,只要你办好出国护照,我就会送她回来的。”

    安虹蜷缩的身体突然直了,“你要我出国?”

    “这样对大家都好。”

    安虹脸上煞白。出国对她,并不是好选择。她文化不高,英语底子不好,出国后,首先语言就不通。

    有的人想出国,那是在国内混得不怎样,想在外面镀层金再回来就业。有的人则是热爱国外的民主体制,希望在国外定居。

    可她,完全不在上述情况之中。

    “能有别的选择吗?”她咬着牙问。

    施向北笑着,“你慢慢考虑,我不急。”他不急不忙地掏出手机,起身,递给她,“给你看段录像。”

    安虹迟疑地接过。

    女孩先是坐在地上玩拼图。然后起身,找出洋娃娃,给她梳妆打扮了半天。这时,有人背对镜头,问她:“小妹妹,想家了吗?”

    女孩眼里隐约有泪光:“我想妈妈,我想家了。”

    安虹还握着手机,抚摸着女儿的脸蛋。施向北轻巧地拿走,“好了,这下你知道了她的消息。可以慢慢考虑了。”

    “我走,我走。只是出国不是小事,怕一时半会办不下来。”

    施向北转身背对着她,“你同意就行了,事情我去办。还有对我爸记得说是你自己的主意。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的家庭关系。”

    安虹眼里含着恨意,嘴里却应了声。

    施向北走出房子,开着车朝家驶去。他看得出这个女人并不安分。他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老老实实地按他的要求去做。

    施向北平静地看着挡风玻璃前方。

    为了守卫自己的家,必要的时候他不排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第47章

    日子波澜不惊地悄悄溜走,有些事情就在人们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那么的突然。

    这天早晨,他吃完早餐后,拿起当地的早报,翻到第四版的时候,手握紧了报纸边缘,仔细地看着。

    坐在对面的顾念心里纳闷,平常他看报也就匆匆浏览一遍,没这么仔细。正打算起身,看看是什么新闻这么惹眼。不料,施向北已经将报纸折好,塞进餐桌下面的收纳盒内。

    “我有事先去医院,你送果果上学。”施向北抽出餐巾纸,抹嘴,笑着就转身走了。

    表情很正常,行为不正常。平常他都是抢着送果果的,说自己上班时间自由,迟到也没关系。

    待门关上后,顾念猫着腰,蹲在受纳盒前,翻了许久,才在中间找到了今天的报纸。

    打开一看,醒目的黑色粗体标题跃入眼底——仁爱医院再出医疗事故!!!

    顾念蹲在那,仔细地看完内容。

    “妈,再不走,我要迟到了。”果果背着书包从屋里跑出来。

    来到台里,人是坐下来了,可脑袋还在急速运转,总觉得今天的报道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她还记得自己以前去做仁爱医院的医患纠纷报道,同样的题材,录好了节目,愣是没播出。当时何辉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有些报道是不能报道的。

    现在,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仁爱医院头上动土,显然来势凶猛,来头不小。

    整幅报道都针对仁爱医院医生的职业道德,医院的管理水平,话里话外还暗示仁爱医院有后台背景。

    这样的报道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记者可以做主的。

    她有预感,这事没完。现在只是侦查部队出马,大部队躲在后面,还没出来。

    顾念不由深深地担心。

    想到早晨施向北瞒着她,顾念放弃了打电话给他的念头,一切,静观其变。

    施向北一来到医院,就招来办公室主任小刘。

    “你去联络媒体,叫他们不要再乱报道了。当事人亲属都没闹,哪轮得到他们瞎搅和。”

    小刘连忙点头,小声说道:“我觉得这事蹊跷,早报和咱们关系一向良好,怎么突然就来篇这样的报道?”

    施向北心里已转了几个弯,面上去笑着,“别想得太复杂了,先和记者联系联系。”

    小刘心神稍安,“院长,那我去联系了。”

    施向北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片刻,就打电话叫来了外科王主任。

    王主任五十多岁,干了三十多年,是当初施向北从省医院重金礼聘来的。平常施向北对他很尊重。

    这次,手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还连带医院名誉受损,他心里也不好受。推开房门后,脚步都放轻了。

    施向北睁开微阖的眼睛,“王主任,患者家属那边,谈好了吗?”

    王主任站在办公桌前,“我们提出赔付四十万,他们不同意,提出最少一百万。后来,我们加码到六十万,并坚持这是我们的底线,他们口风松动了,说考虑几天,给我们答复。”

    施向北看着他,没有做声。

    “院长,我们是这样考虑的,这次事故主要责任是我们,可他们病人也不能说一点责任也没有。据我们调查取证,那位患者隐瞒了过往病史,对手术的治疗也起到了反作用。再者他年约六十,也丧失了赚钱的机会。因此我们提出了六十万的价码。”

    施向北笑着,很客气地说:“王主任,我知道你是为医院考虑。现在的关键不是省这点钱,而是如何及时地消除在社会上的不良影响。”

    王主任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派人去和他们谈,这俩天一定谈妥。”

    施向北揉揉太阳穴,放松心情,准备去做手术。换手术服的时候,他心想,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医疗事故,和以往一样,很快就会过去的。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没几天,意外接踵而来。

    这天上午,施向北刚做完手术,院办的小刘就推门而进。

    她的眼底有丝不意察觉的慌乱。

    施向北露出镇定人心的笑容,“小刘,有什么事?”

    见到院长表情如常,小刘的心跳渐趋平静。太邪门,这几天早报的记者,编辑,怎么也约不出来。平常一个电话,屁颠屁颠就赶来了。后来一位和她关系良好的记者说了一句话:我们也是听上头的,没办法。”

    听她说明了情形,施向北的眉头也不由地锁紧了。事情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他现在找不到头绪。

    施向北假装低头看文件,待面部表情平稳了,才抬头,“小刘,不过一句话,别太紧张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小刘一听老大亲自出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凭他的面子再处理不好,那本城也就没人可以处理好了。

    待小刘走后,施向北拨通了许亚东的电话,说明了事情的来由。

    “亚东,这事麻烦你了。”

    “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许亚东满嘴就答应了,“早报不给你一个版面赔礼道歉,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许亚东是传媒业的大佬,不管是纸媒,还是网络,电台,人面都很熟,由他出马,那算是找对人了。

    施向北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他现在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施孝仁,会不会他也遇到什么麻烦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报纸敢跟仁爱医院叫板,会不会里面隐藏着他不知道的内情。父亲这尊佛,地位也不稳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度推开了。

    王主任现在出现的频率可是相当的高,施向北看着他,也不知是喜是忧。

    “院长,患者家属改口了,已就医疗事故向法院起诉了。”王主任冲进来,神色仓促。

    施向北心想,总算来了。与他预料中一样,有人在在后面捣鬼。

    看着一脸愧意的老王,他安抚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事不怪你,我会处理的。”

    “真奇怪,明明说好了昨天签协议的。结果人也联系不到了,今天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老王懊恼地说。

    施向北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天冷,喝杯水。”

    老王握着水杯,看着他,“院长。”

    待王主任走后,施向北唤秘书端来咖啡。平常他很少喝咖啡,可现在他急需提神,人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不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看样子,严海灏开始动手了。

    施向北取出一张纸,写下严海灏的名字,再在名字旁边画了几个箭头,谁是他的同伙?谁又是他的靠山?或许,现在是老刀再次出马的时候了。

    施向北啜着咖啡,很苦,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可他今天临时改变主意,叫秘书不要放糖。

    就像生活有苦有甜,他倒想尝尝,这苦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

    电话铃声响起,施向北拿起。

    “院长,人事科的张科长有事向您汇报。”秘书汇报。

    “让他进来。”

    难道又出了事?施向北当即否定自己的想法。如果真这样,那也太衰了。

    张科长表情很拘谨地站在一边。

    “坐,老张。”施向北做个手势。

    张科长走过来,站在他对面,犹豫地说道:“院长,有件事情很奇怪。”

    施向北笑着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这几天内科,外科陆续有主治医生辞职。这一时,又招不到人手。”老张迟疑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想法?”

    “是不是能到别的医院挖人?”

    施向北摆手,“撬墙角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在业内的名声可就坏了。这样,你去订个加班奖励,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招人同时进行,以免影响医院的正常运作。”

    “院长,咱们医院待遇这么好,他们怎么会辞职?”老张满脸不解。

    施向北也想不明白。

    今天的意外一个接一个,是他创办医院以来最受打击的的一天,可作为老板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泄气。

    “人各有志。”施向北简短地总结。

    晚上回家之前,他先去了个地方——钱记钱庄,取回了自己抵押的几件物品。上次为了筹集绑匪的赎金,他不得不抵押了几件珍贵之物。

    这段时间,家里院里事情扎堆儿来,他都忘了赎回东西。

    施向北拎着两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按下门铃。

    “买什么回家了?”

    顾念接过一个,捧在手里,分量不重,也不知是什么。

    施向北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小心地把两个盒子按大小叠加搁置在内。关上保险箱后,他把钥匙递给顾念。

    顾念迟迟没有伸手。

    书房有俩个保险箱,一个小的,里面是母亲留给她的首饰,还有父亲给的房契,钥匙归她保管。

    一个大的,是施向北的,里面有些什么,她从没有过问,钥匙也是由他自己保管。

    施向北摊开她的手掌,钥匙搁在掌心,而后将她手掌合上,“顾念,我的身家都在你的手上了。”

    第48章

    顾念握在手里,重如千斤,“向北,我怕担不起。”

    施向北双手托着她的腮帮,凝神盯视,“你可以的。”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顾念闭着眼抬手盖住他的手背。既然他敢于托付身家给她,那她绝不辜负他的深情厚意。

    顾念照常上班,心里甜蜜与担忧交织在一起。她知道施向北遇到麻烦了,那晚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处境。她忘不了他的眼神。不舍,留恋,那是情人分别时才会有的。顾念的心猛地就纠成一团。他到底怎么了?

    想到那天严海灏在医院的一番话,她的心往下沉。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施向北。而一切的源头,就是自己。

    顾念犹豫了许久,才拨通了电话。

    “海灏,我是顾念。”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是你。”

    “有事想找你谈谈。”顾念深吸气,“有时间吗?”

    “如果是为了施向北的事情,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真的是你做的!”顾念音调提高。

    严海灏笑,“念念,别太激动了。等你哪天打算和我暗度陈仓,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顾念啪地就按下红键。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龌龊,不要脸,猥琐——脑海里能想到骂人的词,通通都用尽了,顾念才沮丧地倒在椅子上。

    找他是没有用的。

    就在顾念还在纠结怎么帮施向北的时候,另一场风波又开始拉开帷幕了。

    这次的平台,不是报纸,而是传播面相当广,影响面相当大的网络。

    靳锋打电话的时候,施向北正准备换白大褂,去手术室。最近,人手不够,他每天不得不多做几台手术。

    “什么事?我要去手术了。”施向北语气有些不耐烦。

    “大哥,你上网看看。”

    “看什么?”

    “微博。”

    施向北点击微博的首页,其中有一条新闻被不少名人转发。

    某省高管的小三高调炫富。画面上的女人赫然就是安虹。这女人不知死活,又在闹事了!施向北差点把电脑摔了。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女人发过的,后来又删除了的那条微博。

    他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绝对有有人在捣鬼。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现在不光是仁爱医院,就连父亲的处境也很危险。

    施向北没时间多想,就进了手术室。好在手术顺利,只是腿站久了,有些哆嗦。上午四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今天做了三台手术,还好晚上不用再做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家一趟,好好跟父亲谈谈。

    电脑图片那些明晃晃的钻链还在眼前晃动。如果是由着心,他根本就不想掺和这破事。

    施向北来到停车场,倚靠着车门。一阵秋风刮过,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仍站着,似乎毫无察觉。

    钢琴声起,是顾念的来电。

    “晚上我请客,去外面吃顿好的。”

    施向北嘴角的弧度瞬时柔和,“好啊,果果呢?”

    “我让托管的老师来家里管着他,等他写完作业,睡觉了,老师才会走。”顾念的声音很低柔。

    “嗯,去哪,你做主。”

    “听说天堂酒店很不错,好久没吃西餐了。”

    施向北顿了几秒,“是不错。”

    天堂酒店,没结婚前,他是那的常客,当然不是孤身一人,身边总会有各色各样的如花似玉。

    现在乍一想起,都有点恍惚了。

    顾念订的位置是顶楼,靠窗,俯身S城的景致尽收眼底。侍者还是常服侍他的那位卷发女孩,记性特好,一见他来了,就迎上前,“施先生,您的座位一直给您留着。”

    施向北瞅瞅靠窗而坐的顾念,笑着说:“以后那位置不用给我留了。”

    施向北走到近处时,顾念就察觉到了。待听到他和女侍者的一番对话,心里微微一动。

    见他来了,也不搭理,自顾自地就翻阅菜单。

    施向北赔笑着,“想吃什么呢?”

    顾念将菜单推至他面前,“你是常客,你来点。”

    施向北看出她的别扭劲,也不多话,就按照俩人的喜好点好了菜式。

    卷发女孩就站在身边。以往施向北带来的女孩都年轻的很,二十左右的年纪,而顾念看上去明显就老成不少。她不由多瞅了几眼。

    拿起单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施先生,您看那头。”

    俩人均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望去,隔着两个位置,坐着一对男女。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唯一的亮点就是男女年龄悬殊较大,女的二十出头,男的两鬓发白,至少五十岁以上。

    女孩似乎感受到这边的注视,嫣然一笑。

    施向北不得不佩服卷发女孩的超常记忆,时隔两年,他带谁来过,她都记得。

    “很漂亮,眼珠子都舍不得动了。”顾念揶揄道,只是话里话外都透着酸意。

    施向北靠在椅子上,很镇定地说:“女孩名叫王美美,我和她吃过一次饭,仅此而已。”

    顾念将信将疑,却不愿再追问了。既然是前情往事,何必再纠缠其中?他已放下,她就更不必执着了。

    施向北看着顾念优雅地吃牛排,就想到了大学时候,俩人在外面就餐的事情。

    那时候,他钱不多,只能请她去一般的小餐馆。地方小,环境嘈杂。她坐在他对面也是很优雅地吃着辣椒炒肉。她不善吃辣,辣到了,也只是微微皱眉,淑女态十足。

    那时候,他其实没有想到俩人之间会有这么多曲折,更没想到会走到这么远。

    吃饭的时候,顾念不喜说话,也是多年家庭教育的结果。父亲顾天仁平常总是教导说食不言寝不语,她也就认真地执行着。偶尔抬头,见施向北正看着她,视线相撞,她的心跳竟然加快了。

    气温不高,顾念却有点出汗。她的身体机能绝对紊乱了。都结婚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会心率失常?

    顾念呆了,傻了,不能言语了。

    施向北身子前探,伸出手指拈去她嘴角的肉沫,放进自己的嘴里。

    调戏,赤*裸*裸的调戏,四周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暧昧气息,连空气也变得混沌了。

    牛排也没吃完,顾念就招来侍者结账。

    卷发女孩看着施向北,还是第一次有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