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前我们要夺回我们的财富,我们要杀死我们的仇人,只有这样,我们的战友和我们的英雄,他们在天之灵才能安息,他们的荣誉和声名才能在我们身上延续不堕!只有这样,在亲人面前,在朋友面前,在情人面前,在孩子面前,我们才能抬起我们的高贵头颅!才能不愧陶函好男儿的称号!弟兄们,杀害我们的英雄于公台侯和我们的战友的强盗,现在还在他们的窝里逍遥快活!难道要我们是有仇不敢报的懦夫吗?”
“不!”一些人响应着。
“我们能放任这些强盗不劳而获地享用我们的财富吗?”
“不!”很多人响应着。
“我们能就这么回去,让陶函国所有人都瞧不起吗?让商国所有人都笑话吗?”
“不!”所有人都大呼起来。
“你们愿意跟随我去夺回我们的财富吗?”
“愿意!”
“你们愿意跟随于公孺婴去杀死我们的仇人吗?”
“愿意!”
“你们愿意跟随于公台侯的亡灵去实践一个男人的勇气吗?”
“愿意!”
有莘不破一句一句地问着,热血的青年们的血都开始像篝火一样熊熊地燃烧起来!苍昊旻上等老成的人隐隐觉得不妥,但见到连于公孺婴也激动地站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阻止事态的发展了。
有莘不破右手举刀,左手持酒:“勇士们,弟兄们,拿起你们的刀来,举起你们的酒来,让我们用血来铭记我们的仇恨,让我们用酒来替即将发生的大战壮行!”
他一刀砍在手臂上,任由鲜血流淌进坛中,渗入酒里,高举过顶,鲸吞豹饮。
这一晚,陶函所有人都醉了。
紫蟗寨里,正处在大丰收以后的狂欢中。
混迹在大风堡遗民中的细作来报:于公之斯已死,有莘不破率人前来报仇。
“报仇?”札蠃冷笑。失去了于公之斯和铜车的陶函商队,就如同失去了刀剑和盾牌的战士,失去了爪牙和皮甲的野兽。无论是天时、地利、人数还是装备,陶函商队要想攻下紫蟗寨无异于以卵击石。
“由有莘不破率领?”札蠃冷笑。他承认那个年轻人的蛮力和勇气,但由这样一个年轻人来做首领,只能把陶函往更深的灾难之渊推。
看来陶函商队的命运,即将伴随于公之斯的死亡而结束。
松抱。
从小被限制饮酒的有莘不破喝大了以后,醉得就像一个死人。苍昊旻上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
“我们现在正往紫蟗寨方向走,七拼八凑的车马,根本没法组成铜车圆阵。”
有莘不破用力敲打着疼得几乎要裂开的头颅,道:“这一次我们是攻击,不是防守,要车阵干什么?”
“但无论天时地利我们都不如人家,而且紫蟗寨里有上千的盗众啊,我们只有几百人,寡众不敌啊。”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
四老一听不由喜出望外。
有莘不破忍住头痛,说:“我们有三大优势:第一,我知道大风堡留有札蠃的探子,他知道于公台侯死了,而且看不起我,所以他会轻敌;第二,我们商队还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会贪心;第三,我们几百人一条心,他们上千人却永远都是乌合之众,所以容易溃散。”
四老没想到这小子也能分析得这样头头是道,都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怎么办?”
有莘不破怒道:“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还问我怎么办!难道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要我教你们吗!”
四人面面相觑中,有莘不破早已鼾声大作。
第一卷 新生 第十六关 到强盗家里打劫去
江离对有莘不破说:“我不去了。”虽然他动动小指头就能了结上百个妖怪的性命,但在经历妖乱事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杀戮有那么浓郁的抵制心理。
“留在这里看着这些破铜烂铁,很闷的。”
“总之我不想去****。”
“那是强盗。”
“强盗也是人。”
“那强盗来杀你的时候怎么办?”
“强盗杀不了我的。”
“那强盗在你面前杀人怎么办?”
江离默然了很久,才道:“我把他们赶跑。”
“赶跑他们让他们去别处杀人?”
江离又默然了很久,才说:“你要杀他们,理由全建立在他们会去杀人这个前提之上,可这个前提不是一个事实,它还没有发生,而且可能不会发生。”
“但很可能会发生。”
江离呆了呆,他明明觉得有莘不破的话有问题,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他。他突然发现师父教过的许多道理,许多以前以为想通了的道理其实还没有想通,至少没有思考得透彻。
“要让他们不杀人,其实还有其它办法,不一定要杀了他们。”
“比如……”
“我们可以教化他们……”
“你有这个时间?”
“我们可以限制他们……”
“你有这个精力?”
“我们……”
“你的口气倒越来越像我阿衡师父了,一条一条的教条,一条比一条复杂。我可没这耐性。他教的那些、你说的这些我可都学不来,我只懂得一些简单的方法。”
“你要做一个领导人,这耐性是非要不可的。”
“我现在只要对我的属下好一点就够了,其它人,管他妈的!”
“如果你是一国之主呢?”
“我对我国民好就行了呀。”
“如果你是天下的共主呢?”
有莘不破挠了挠头,道:“太麻烦,太麻烦!”
“如果你是天下的共主,那天下所有人就都是你的子民,哪怕是强盗——要知道,每个强盗都不是生来就是强盗的,你有义务引导他们。”
有莘不破冷笑道:“其实有更加简单的办法:把害群之马一股脑杀了,天地宽了,世界也清净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杀戮,害群之马只会越杀越多。”
有莘不破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道:“你是天下的共主吗?”
“不是。”
“我是天下的共主吗?”
“不是。”
“那这个问题关我们鸟事!”
江离叹了一口气:“但我们都是人啊,涂炭生灵已经不好,何况同类相残?”
有莘不破又皱起了眉头:“你简直就像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
“像我爷爷。他明明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却整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不知道你爷爷,但也许正因为他战兢,所以才能成就他的伟大啊。”
有莘不破嗤之以鼻:“我可不干!做人就应该快快活活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有个屁用!自己给自己那么多条条框框,简直就是给自己上枷锁,拿自己当囚犯!”
江离怔怔地看着他,若有忧思。
有莘不破和他目光相接,大笑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