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63章(1/2)

    又很醉,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全是黑暗中混沌的影子。

    可是,分明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记得怀中的女子一直在说,我是容书儿,我是容书儿,承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虽然他喜欢在迷蒙间将落雁叫成容书儿,可落雁似乎从没有顺他的语意承认自己是容书儿,总是清清冷冷说:“纥干公子,我是落雁。”然后闭上眼睛,承受自己和自己的吻,一味地承受,就像完成一个任务。

    而昨晚呢?他分明记得两人近乎炽热的亲吻,和怀中女子放纵般的迎合。那所带来的心理和生理的愉悦,绝不是任何敷衍他的女子可以比拟。

    那,那会是容书儿?

    “不,不会!不会那个虚情假意满口谎言的女人!”纥干承基火烫般将那螭玉扔出了老远。容书儿心里真正喜欢的,应该是东方清遥,也有可能是那个苏勖,第一次见到她,这两个男子便如护花使者般守在她身畔,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护。

    落雁却急急赶过去,将那玉拣拾了,细细察看了半天,才吁了口气,道:“还好没摔坏。”

    纥干承基摇着头,吼道:“别管那玉了,你告诉我,昨天陪我睡的人,是你!”

    落雁仰起面孔,凝视他半响,眸里变幻了数种情绪,忽然笑道:“对,容书儿求我,求我告诉你,昨天陪你睡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我从没想过那么心性高傲的女子,居然会求我,呵,有趣得很。”

    纥干承基险些窒息,只指着落雁说不出话来。

    落雁似乎下了决心,也不管纥干承基的异样,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帕来,打开,尽是女子的首饰。

    “这是……”其中有一些,纥干承基认识,分明是容书儿用过的。

    落雁淡淡道:“容书儿一早从你房中出来后,把她所有的首饰金银都摘下给我了。她说,要我照顾你,别让你孤零零的。”

    “你胡说!你胡说!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她,她多半又有什么计谋!”纥干承基面色涨得通红,一掌击在桌上,震得茶盏飞起,掉落地上,“啪”地碎了。

    落雁叹气道:“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跑**院里来等你,甚至以身相许,到底她想达成什么计谋,值得她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一定,有计谋!”纥干承基喃喃坚持着,抓起一根金簪,指节一屈,已经折断了,其中的一头深深扎入他的手心,迅速渗出鲜血来。

    落雁也不去帮他包扎,冷冷道:“我当初认为容姑娘欺骗你,觉得她受你冷落是活该。但现在,我觉得你才活该。你昨晚一定说了不少伤人心的话,让容姑娘认定你恨她入骨,再不可能原谅她,所以才不愿再多作解释,宁愿你彻底地恨她,也不愿你再为她迟疑痛苦。这样的胸怀和感情,只怕大唐没几个女人及得上。可惜,你到现在还在疑忌她。”

    “我没有!一切证据都在眼前,她就是在骗我!”纥干承基继续握紧指节,浑然不管正滴滴嗒嗒往下掉的鲜血。

    “也许她有苦衷?或者你们有误会?”

    “那她为什么不解释?”

    “你给她解释的机会了吗?”落雁的反问好生迅捷。

    纥干承基的面色渐渐由通红变得苍白。

    夕阳余辉下,那纤薄的女子分明曾下得车来,苦苦地说:“听我解释!”

    而昨夜的缠绵里,她那么深情地在唤着他:“承基,承基,对不起!”

    自己有细问过她么?有试图听过她一星半点的解释么?从知道她用血帕欺骗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对容书儿已经绝望,绝望如坠入了永久的冰窖。那种绝望,真的让他变得偏执么?偏执得甚至不愿再多听她说一句话!

    落雁叹息道:“纥干公子,快去找她吧,也许还来得及。”

    纥干承基定定神道:“我再想想。再想想。”心里还是茫然,但原先的坚持,已经动摇。

    落雁甩手走出房去,道:“那你慢慢想去吧。等你想完,你跟容姑娘大概也该彻底完了。”

    纥干承基凌厉瞪她,道:“你这么阴阳怪气说话,什么意思?”

    落雁回眸又看了纥干承基一眼,居然有了一丝同情之意。她道:“那位容姑娘说,她今天就离开大唐了。听她的口气,她去的地方,你将永远找不到。”

    纥干承基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几乎快要炸开,连心都随之炸碎了一般,立刻冲出了房。

    落雁看着他飞奔的背影,倚着墙叹息:“人,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纥干承基,祝你好运!”

    纥干承基奔出落雁楼,正要往容府奔去,只听一旁有人叫道:“纥干哥哥!”忙回头时,却是桃夭,一身简单的素锦夹衫,红通通的面颊不施脂粉,爬满清晰可辨的泪痕。

    纥干承基顿住脚步,惊讶问:“桃……桃夭?你怎么来了?”

    桃夭一串串掉下泪来,道:“我在等你啊。我原以为你该从外面进来,怎么会从楼中出来啊?小姐说,她昨晚等了你一夜,没等到你。”

    纥干承基狠狠握住拳头,低低咬牙道:“这么说,昨晚,真的是她?”

    桃夭擦着泪,问:“你说什么?”

    纥干承基霍地抬头,急急问:“容书儿现在在哪里?”

    桃夭道:“小姐去吐蕃了,一大早就出发了。她为能救你出来,费尽了心思,连白玛姐姐的性命都陪上了。谁知你出来却对她好生冷淡!不过用个血帕骗了你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如果不这样,你肯招承出太子,保住自己的性命么?她做这一切,都不过为了救你而已,你却这么狼心狗肺……喂,纥干哥哥,你去哪里?纥干哥哥……”

    桃夭看着脸色又由白转红的纥干承基突然跳起来,往西方发足奔去,不由挠了挠头,自语般道:“哥哥,会去找小姐么?”

    “会的,一定会!”不知什么时候,落雁走了出来,目送着纥干承基的背影,一贯清冷的眸子,缓缓流动着某种温暖的光辉。

    纥干承基不知道自己换了几匹马,又在怎样的不眠不休往吐蕃赶。他心里一直跳动着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容书儿,亲口问她,究竟,她爱不爱他?只要容书儿肯点一点头,那么天涯海角,只要有容书儿的地方,纥干承基就一定跟着!

    容书儿,容书儿,其实,其实,我并不恨你哦,只要你告诉我,你爱我……

    一路飞奔,眼看出了大唐边境,又进了吐谷浑,依旧不见容书儿的身影。

    纥干承基放慢了行走速度,开始苦笑。他知道自己多半与容书儿走岔了。容书儿毕竟是个女子,又一行数人,赶了那么久,绝不可能赶她不上。只怕那么多条通往吐蕃的道路,容书儿的选择路线,和他的选择路线并不相同。

    好在,他知道容书儿的目的地。

    文成公主李络络,在容书儿的心目中,大约是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吧!她最艰难痛苦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回家,而选择了李络络的陪伴。现在,是不是又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是我,伤了她的心,让她又到络络那里去寻求帮助和安慰么?而我的冷淡,如果真能那般伤她的心,只怕,只怕她喜欢我,也不是一点半点了。更何况,那暗夜中温柔的以身相许,彼此交缠的相偎相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