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62章(1/2)

    边,安静说道:“我要走了。”

    落雁依旧没看我,又喝了一蛊酒,嘲讽般挑了挑眉,道:“你又要扔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裹了裹衣衫,萧索道:“我也是孤零零的。”

    落雁霍地站起身来,冷冷看我,尖厉道:“你自找的!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一直伤害他?”

    我没有说话,只将头上的发簪、珠钗、步摇、耳坠,手上的指环、翠玉镯,一一摘下,连同袖中剩余的一些金银钱帛,全推到落雁面前,缓缓道:“不要让他孤零零的,帮我照顾他吧。他离了太子,有时手中未免紧张,这些东西留给你,求你有机会时,多多帮衬他。”

    落雁的瞳孔蓦地收缩,眼光凝成锐利的尖尖一道,似要将我看穿。她已掩不住她声音的惊讶:“你?求我?你知道我是**女么?最下贱的妓女?”

    我深深向她福下一礼,道:“对,我求你。求你帮我照顾纥干承基,还求你不要告诉他今晚我来过。就当陪他的,一直只是你吧。”

    既然恨我,就恨到底吧。爱恨纠缠,只怕会更痛苦。

    我立起身来,飞奔向系在外面的我的马。

    落雁追了出来,裙摆在晨风中飞扬。她高声问我:“你去哪里?”

    “大唐之外,永远不会再让他痛苦的地方!”我凄厉一笑,跃马飞奔在无人的街道,没有任何挽束的长发肆意飞舞,掩住了我满面的泪水。

    今生缘已尽,愿结来生缘!

    今生缘已尽,愿结来生缘……

    悄悄回到房中,却见桃夭、顿珠、仁次、贡布都在房中等着我。

    他们在等我的结果。

    我若无其事地一笑,道:“桃夭,帮我梳妆吧,男装。上路方便些。”

    “你没见着纥干哥哥么?”桃夭面容霎时惨白,带着心碎的泣音。

    我淡淡道:“若无缘时,凭他怎生去争取,亦是无缘。不必说了,帮我梳妆。”

    顿珠走上前一步,小心问道:“小姐的簪饰呢?”

    我将铜镜前的雾气擦了一擦,道:“留给落雁姑娘了。算是为纥干承基垫些缠头之资吧,也算是还他几分情了。”

    桃夭的面色更是惨白,一边帮我挽髻,一边点点往下掉泪。

    顿珠他们低了头,开始将行李往马上送去。

    送行的人除了容锦城,东方清遥也来了,身后却跟了容画儿,看我时眼神深深,却不见内容,我也当没事人,淡淡和他们夫妇道别,容画儿看我眼神有些依恋,但更多恐怕有些庆幸吧!

    快走时,苏勖居然也赶来了,也不知是不是顿珠透露的消息。他的星眸黯然无光,悠悠叹息道:“终究,这里没有能留住你的人么?”

    我轻浅一笑,回身上马。

    来时匆匆,去时亦是匆匆。

    来是心痛,去时却是心碎。

    大唐,别了,不管香巴拉山的法师能否将我带回现代,我,将永不回来。

    永不回这个碎了纥干承基和容书儿心的地方。

    出发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发现我一直贴身挂着的螭纹宝玉不见了,再记不起遗失在哪里。有些担心会因此回不去,但旋而又想,回得去又如何,回不去又如何?总逃不过满脑中的悲怅之意:那个一直爱我的男子,正恨我,深深恨我。

    一路无话,餐风露雪虽是辛苦,我却已没了感觉,连吃饭睡觉也成了机械运动。至少吃得饱不饱,睡得好不好,已经不重要。如果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容书儿的身体将会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死尸;如果不能,容书儿也已经疲倦透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想来我的面色也越来越差了吧,顿珠等三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担忧害怕,但却不敢追问。如果是白玛在,大约会抱住在暗夜里流泪的我低低安慰吧!

    而现在,我只能抱住白玛的骨灰坛子低低哭泣。

    这日,眼看到了吐蕃境内,顿珠等不由面露喜色。毕竟吐蕃有和我至好的络络,自然会宽慰我,而于他们,任务也算是结束了。

    可我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容颜,高耸的颧骨,深深的锁骨,却再不敢去见络络。她正快乐,我何必再拿我的不快乐去增她的烦扰?何况我终是要离开的。

    罢了,罢了!

    到了某个分叉路口,我勒住马,笑道:“你们带了白玛的骨灰从这里直向前走,回逻些去吧。”

    顿珠等人全变了脸色,顿珠先道:“小姐,你不回逻些?”

    我指着另一条路,道:“我去香巴拉山。那里,公主已经为我找来了我想找的人。”

    顿珠急道:“不行,小姐,你先得跟我们去见公主才成。不然,你若出了什么事,叫我们怎生对公主交待?”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必交待,络络她,自然知道我想去哪。”络络知道,我最初到吐蕃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神庙中的法师,带我回属于我的世界。我也利用了络络,好在络络很幸福,从来不曾想过恨我。

    络络。我叹口气,总算她和恋花幸福地和所爱之人相守相依,我可以放心地离去。

    我避过顿珠拦在前面的马,扬鞭前行,驰向我梦中的香巴拉雪山,梦中的故乡。冥冥之中,那个地方,似乎一直在召唤着我。

    顿珠、仁次、贡布三人在原地急促地商议片刻,但见顿珠带了白玛的骨灰策马向前奔去,而仁次、贡布却拨转马头,紧紧随我而来。

    仁次道:“小姐,香巴拉山甚是险峻,我们还是陪着小姐去吧。”

    我笑了一笑,也由得他们。顿珠怕是回去禀告络络去了。络络,有缘,也许会再见。

    可只怕,我终究是个无缘之人。

    到香巴拉山顶时,我已面无人色。那么长途跋涉的辛苦奔波,加上拼了命一气爬上山来的最后勇气,只为了这里,只为这里可能会带我回现代,那稍能让我感到慰藉的年代。

    “你来了?”挂着慈蔼笑容的法师披了法袍正站在庙前迎我。

    他早预料了我要来么?

    我稽首为礼,恭敬道:“文成公主便是为我请了法师来。”

    法师点头,道:“姑娘先到庙中休息一日再说吧。”

    我闭上眼睛,轻声祈求:“法师,书儿痛苦!只愿法师现在便送我离去。”

    “你不悔?”

    “不悔。我要回到我来时的世界。”我静静回答,那般清冷的雪山之巅,我一身薄衣,居然感觉不出冷来。我担心再挣扎下去,我会死在这个世界。

    贡布、仁次相视一眼,急急奔出,道:“小姐,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不回答,径直走到庙里供奉的金佛前,笔直跪下,清晰地吐字:“法师,请送我回家。”

    贡布、仁次见我不答,转头向那法师道:“法师,请慎行!我们已遣人通知公主了。有什么仪式,还是等公主过来主持的好。”

    法师略一犹豫,垂目看我。

    我再稽首,道:“请法师垂怜!”

    法师悠悠叹息,吟道:“该来的,毕竟挡不了;该去的,终须拦不住。来来去去,总道那千年烟云,转眼即逝。梦醒矣,梦醒矣,梦醒欲归何处?”

    他的咒语颂起,我听不懂一个字,但心地却越来越清明,清明得似乎这世界只有那好听的颂吟在萦绕着,而且那颂吟声渐渐重叠起来,汇成一片片的语流,旋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