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一节(2/2)

,韩家栋本来是不想去,是被她硬撵去的。但转念一想,那不成了有意抽他吴大嘴的嘴巴啊。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倒是刘四宝酸酸地对吴大嘴说道:“有才,让我看啊,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在家把他四姨照顾得舒舒服服的、痛痛快快的、高高兴兴的。‘在家千样好,出门万般难’,还求人家开恩照顾,哼,八抬大轿来抬,我都不去。”

    “四宝说得在理。俗话是实话,‘千金难买自由’。咱不吃那生产队长的气才几天啊,我才懒得再去自找苦吃呢。累死累活的,一天挣不了仨核桃俩枣的,何苦呢。”高胜利随声附和道,还又说到他有个本家的老弟高胜奎,过年回来把他臭美的,好像在外面不是出的苦力,而是当官做老爷一样。他还笑话人家,在外待了不到一年,回来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

    “就是,就是,出门在外是不容易。”蓝天秀急忙接过高胜利的话茬,搪塞了过去。

    三个麦客酒足饭饱之后,都要准备回家。吴大嘴跟蓝天秀商量道:“嫂子,我看活儿剩得也不算多了,明天我就不来了——俺家里的麦子也该开镰了。”

    吴大嘴话音刚落,还没等蓝天秀表态,高胜利就抢先说道:“我路忒远,工夫都耽误在路上,我明天就别来了。”

    刘四宝一看这两个家伙都要当逃兵,想拿他做大头,便急忙说道:“别喈,还是你俩来吧。俺家的麦子早就该割了,就因为一直没找到帮忙的,这才一直拖着。”

    “那好吧,我明儿再来干一天。我看大姐也甭来了,明儿不用专门做饭,随便吃点就行。两位姐夫,咱开路吧?”吴大嘴铿锵有力地说道。

    “那好,那好!咱开路,咱开路!”高胜利和刘四宝连声诺诺。他俩说完,灰溜溜地拾掇好自己的家伙头,和吴大嘴一起开路了。

    送走他仨,蓝天秀见韩翠芝也累了一天,便催她赶快回家。谁知韩翠芝却气哼哼地说道:“这高胜利和刘四宝,真是‘辣椒沾香油——又尖又滑’,都是吃包墩,能吃不能干。看他俩麦个子就推那么一点,我看在地里也能干不到哪里去。明天光他四姨夫也够戗,还是得找个帮忙的。不然让恁大姐夫来干一天,我在家照顾孩子,你自己给他们好歹做点饭吃就行。”

    “高村的和冯家湾的,都长得像大草杆子,哪有啥子力气,中看不中用也不是一天了。倒是吴家庄的,还真有个干活的样子。”韩母不失时机地点评了三个女婿。

    “我下午碰见振焘,他说明天在家闲着没事儿,就让他来帮天忙。馒头都蒸好了,明天光做点菜就轻快多了,你和俺大姐夫都甭来了。”蓝天秀胸有成竹地对韩翠芝说道。

    韩翠芝想了一想,觉得蓝天秀说的可行,便放心地回家去了。

    趁着送韩翠芝离开,蓝天秀一块去了韩振焘家。韩振焘一听有美差,好像中了头彩,喜不自胜,满口答应下来。

    韩振焘和吴大嘴是中学同学,原来的关系就一直不错。自从吴大嘴成了韩家的东床快婿,只要吴大嘴来做客,韩振焘总是不可或缺的陪客,两人的关系那是更上一层楼。在他俩的共同努力下,第二天,太阳还没落山,韩家剩余的麦子就全部进了家。

    韩振焘和吴大嘴吃晚饭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把自己的钥匙串从腰带上摘下来,偷偷地塞到了他正坐着的板凳底下。等两人吃饱喝足,他推着吴大嘴的独轮车送出了韩家。蓝天秀送他俩出门后,回来时顺手便把大门插上了。

    蓝天秀回到屋里,刚坐下和韩母准备吃饭,就听到拍击大门的声音,而正在屋里拣拾地上美味的小黄狗也吠叫着窜了出去。她急忙跑去开门,原来是韩振焘回来找钥匙。她把他放进来,并一块回到屋里帮着寻找。韩振焘好像具有透视功能,把他刚才坐过的板凳一挪,顺手把钥匙抓了起来。嫂子和大娘都别动,不要送。他说着跑了出去。蓝天秀依然客气地赶出屋门口,听他走远了,便返回屋里继续吃饭。可是,韩振焘走到大门口,一听蓝天秀并没有像他所担心的那样追出来,便没有继续迈出大门去,而是虚晃一枪,把关大门的动静故意弄得山响,把大门关好,然后蹑手蹑脚地返回来,藏在了天井里的麦个子后面。可气的小黄狗,先是只顾自己回到屋里继续大快朵颐,后来即使出来发现了鬼鬼祟祟的韩振焘,同样视而不见,丧失了应有的警惕性。

    蓝天秀陪着韩母吃完饭后,把碗筷洗刷完,把饭桌擦拭干净,又出去把大门闩上。她见韩母关上自己的屋门睡觉了,便在天井里兑了一脸盆温和水,洗完脸,又浑身上下擦洗了一遍,然后回到自己的屋里,插上门,爬上床倒头便睡。这两天毕竟太疲惫不堪,她很快就坠入了甜美的梦乡,哪里想到不一会就被韩振焘折腾醒了。

    这时候,蓝天秀一看屋门上的门闩依然插得好好的,又质问韩振焘到底是咋进来的,他只好羞愧难当地做了交待:他猫在麦个子后面,过了好一会,等他偷偷瞧见她在屋里正背对着门口“呼呼啦啦”地洗碗,便蹑手蹑脚地跑进了她平时并不上锁的东堂屋里。他早就听说过胡岱“偷听”的壮举,他也如法炮制,藏进了床底下。后来,当听到她睡熟了,他便既紧张又兴奋地爬了出来。

    听完交待,又见韩振焘的可怜巴巴的样子,想想他一系列偷鸡摸狗的做法,蓝天秀认定他把钥匙“丢”在板凳下面也是预谋,感到既可气又好笑,便用十分平缓的口气说:“不是看你累了一天,我轻饶不了你。单说看在你们兄弟的份上,你也不该动这个歪心。只要你从今往后不再犯浑了,我就当没这回事儿,你栋哥回来了,保准只字不提。——你赶快走吧!”

    韩振焘见蓝天秀怒气全消了,还答应不会告诉那个打起人来从不留情的魔王,又涎皮赖脸地说道:“嫂子,俺哥走了这么长时间,你咋还能熬得住?”

    “滚!我看你是‘踩着鼻子上脸’,不让你尝尝这刀子的厉害你就不死心。——快滚!”蓝天秀瞪着眼厉声喝道。

    “我滚,我滚!”韩振焘连声说道。

    韩振焘说着主动打开了屋门,而蓝天秀把匕首放到床上,也跟在后边一块走了出去。

    蓝天秀做梦也没想到,在她给韩振焘刚要拉开大门的时候,他竟然依然色胆包天,从后面把她一把抱住,一只手逮住她的一只**,狠狠攥了一把,又过了过馋瘾。蓝天秀使劲挣脱开,回过头来照他的脸上“啪”地就是一记响亮耳光。韩振焘拽开大门就跑,她又照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她怕把动静闹大了,让四邻五居听到了胡猜疑,便没敢声张。而韩振焘则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一手摸着生疼的屁股,像偷吃猪食的馋狗挨了两闷棍,夹着尾巴逃走了。

    “她嫂子,和谁呀,动静这么大?”蓝天秀插好大门,回来走到石磨跟前,韩母在屋里急切地问道。

    蓝天秀心里“咯噔”一下。麻烦啦,麻烦啦。事情不允许她磨蹭和多做考虑,遂赶忙硬着头皮并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娘,您开开门,我有事儿要和您说说。”

    屋里的电灯先亮了,韩母接着随着“吱呦”一声,拉开了沉旧的木板屋门,出现在蓝天秀的面前:“啥事儿呀?进来说吧!”

    蓝天秀只好并非毫无隐瞒地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地告诉了韩母。韩母虽然很气愤,但又庆幸那坏孩子没有得手,心里又宽慰了许多,便安慰蓝天秀:“没吃亏就好。这熊行行子,看着人五人六的,想不到不学好。这女人家就是这样,但凡长得受看点,就让那些不安分的男人惦记着。她嫂子,往后加心加意的,少跟他照面。”

    “娘,我看家栋回来后就别和他说了。他要知道了,还能饶了振焘?”蓝天秀忧心忡忡地说道。

    “就是,反正你也没吃啥亏,等栋儿回来了,咱娘俩就哑巴悄的,谁都别吱声,省得闹乱子。”韩母满口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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