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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 (第四章)(2/2)


    你踩了我的鞋,你碰了..我的花,这般吵闹都犹如被定住般,只闻鼓声急

    促,碧波之上五艘飞凫龙舟,红黑白绿黄,犹如飘在水面上般,飞快的向着两

    江总督的楼船划去,楼船的船尖插着杆龙旗,旗下吊着大红的锦标。

    打着赤膊的汉子甩开满身的气力,拼命舞动双桨,双目都被那锦标染得通红,

    血液被通又通的鼓声催逼着翻滚,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古铜色的皮肤往下滚,

    偶尔落在腰汗巾子上,不知羞了多少岸上的女子。

    也不知谁嗓子喊了个好,犹如滴水掉在油锅里,喧嚣复又炸开,跟着叫

    好的,加油的此起彼伏。明月扮成少年公子,碧荷扮成个书童模样,也挤在处

    桥栏上,跺着脚拍着手跟着大叫,兴奋地不行,眼着那艘黑色的龙舟领先筹

    要先步冲向楼船,红色龙舟上领队的汉子突然跃而起,跳到船尾,抢过鼓

    槌,顿鼓如雷。

    系着红色汗巾子的汉子们齐声大喝,手臂飞舞竟反超了前舟,抢先步

    至楼船之下,那鼓上的领队个揉身飞跃,在空中蹬梯般飞纵,抢了锦标又是连

    番飞滚,重又落在鼓上,方得意的举起锦标。

    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行云流水,大家竟全没反应过,直到他定,方才雷

    鸣般的喝起。碧荷尤其的兴高采烈,握着明月的手摇晃,激动地不知什

    么好。

    明月也的高兴,目光从龙舟移到楼船,到个熟悉的身影,忽的心头

    跳,咦,是他。她到的正是李子涵。

    李子涵自那日与明月胡闹番,无辜平添许多心思,本是暮色少艾的年纪,

    暮的尝到情欲的滋味,正如幼狮初尝鲜血,克己复礼四个字是再压不住那份蠢蠢

    欲动的。这几日私下也曾找过那厮,却再无踪影,又是意兴阑珊又是百爪挠心,

    也曾拿清俊的书童私下演习,射是射了,怎么也找不到那会子心肝都要跟着射出

    的快意。

    那夺标的汉子作揖罗圈谢意,跃身上了楼船,想是总督大人定有赏赐。李子

    涵见他上船,便也回到二层的船舱。

    少请,这是京中才传回的消息!个须髯及胸的老者气闲适的坐

    在桌旁,虽年过半百可眼望去神矍铄,正是李子涵的授业恩师清河裴衍礼,

    字洞明。

    坐在裴先生对面的是李文泽最得用的个清客许是,字隐元。此刻这位隐元

    公正若有所思的滚着手里对银光铮亮的铁胆,动作不快不慢,若明眼人去定

    会大吃惊,他手里的速力道竟然从始至终不变分毫,暗含玄妙。

    相比较这二人的轻松,坐在下首的池满春显得拘束不安,尤其李子涵进

    之后,他躬身欲拜却被李子涵扶住,但到底不敢像裴衍礼许是那般大样,斜签着

    身子坐在椅上,恭敬地听示下。

    李子涵接过寸许的纸条,寥寥几个字,面色变。恩师怎么?

    裴衍礼声音带着寒意,皇帝竟敢私下出京,实乃天赐良机,自然是让他

    得去不得!

    李子涵抬眼见许是眼里神色不然,问道,许先生,俗话人计短三人计

    长,事关大业,先生但请直言!

    此刻舱内只闻许是手里舒缓又连绵的铁胆轻微撞击声,洞明公,敢问宇文

    铎其人如何?

    裴衍礼知他定不会无意提这问,沉吟半晌,宇文铎实乃当世枭雄,锦云

    朝能问鼎中原,此子功不可没。

    昔日宇文铎仅率五万劲旅把龙旗插到了长江边,固然我大荣帝国腐朽不

    堪,可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三十万扬威军却被他如同婴儿般玩弄手掌之上,步

    步蚕食。反观此獠,路挥旌,越战越勇,立下不世战功,其立马扬州城头之日,

    想必锦云的庆元帝也寝食难安了,嘿嘿,这庆元帝死的蹊跷,难此中没有他的

    手笔!

    许是话锋转,对着墙角的暗影问道,听闻驭风公子喜好狩猎,不知是

    只虎崽难猎还是只虎王难对付?

    暗影里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公子微微的抬起头,他似乎刚才并未在意众人的

    话,又似乎听了但漠不关心,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勾了勾

    嘴角,双桃花眼深邃明透,竟是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许是本也不想得他句意见,故继续道,如今的皇帝正如只虎崽,

    而那宇文铎以摄政王之尊,手握天下军权,总领朝政,岂非正是只吊睛虎王,

    若皇帝死,这天下定会立易,到少大业

    话虽未完,此中深意众人无不暗会,不由心里都是凛。裴衍礼思忖片刻,

    终是不甘,隐元公此言大有道理,可大好机会,莫非妥妥的放过皇帝不成?

    嘿,弱臣强岂不相疑?我们再给他火上浇油,忙中添乱,倒是他们

    越乱我们越好趁乱打劫!季武进!许是冲门外低喝声。

    那夺了锦标的红衣汉子不知何候在门外,此际听到呼唤便走了进,俯身

    跪在李子涵身前,天璇阁季武见过少,见过各位大人!

    许是把他唤到身侧,低声吩咐如何行事,季武领命自去。

    宇文澈偷偷溜上了宇文铎的官船,直到过了德州才被发现,宇文铎拿他无奈

    何,生气归生气,也惟有吩咐多派人手贴身跟着他保护,路顺风顺水,不日

    到了扬州码头。恰逢端午佳节,他随着亲兵们下船,恰恰听到了码头上的百姓

    讨论城里的热闹,不由心动,到了下处,指使身边的侍从干这干那,趁众人不备

    眼瞅不见从后门溜了出。

    孩心性好热闹,宇文铎虽然做了皇帝,可还没意识到身份的转变,骨子里

    还是调皮捣蛋的七皇子,当这扬州是另个上京迷宫,饶有兴趣的转了起。

    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诸般繁华他全无领会,倒是听人起赛龙舟大感有趣,

    便路打听着向汶河找了,可惜得晚了,到了岸边已经散了场,不由大大失

    望,过了兴头发现自己还没吃午饭,肚皮咕咕的叫了起。

    宇文澈忽的想起有次与母后用餐,御厨进的狮子头,当还是宸妃的越卿尘

    难得的高兴,和贴身侍候的宫女子赞起扬州的三头:扬州好,佳宴有三头,

    蟹脂膏丰斩肉美,镬中清炖鲢鱼头,天味人有。扬州好,佳宴有三头,盘中荷

    双双玉,夹食鲜醇烂猪头,隽味朵颐留。

    想到肉甜汁美的狮子头,宇文澈的肚子叫的加厉害。抬眼到不远处座

    二层楼,挂着吟春茶楼的牌子,想必是个食肆,便走过了去。

    眼还有十步要到吟春茶楼的大门,忽然从斜地里跑出个比他还的孩

    子,粗衣蔽衫,也不知有什么事跑得急,正和他撞上,仰面要跌到。宇文澈自

    演习弓马,手脚毕竟伶俐,稳住身形还顺势拉,把那孩子扶好,笑骂到,

    喂,眼睛带出没,着路呀!

    那孩子脸涨得通红,也不敢话,鞠了躬低着头又从他腋下跐溜跑了。宇文

    澈也无心再理会他,门心思的惦记狮子头往店里面走去。

    住!

    那孩子溜烟的钻进条逼仄的巷,被碧荷伸腿拦住。那孩子咬着唇,

    挥舞着架势要夺路而逃,碧荷三招两式把他按倒在墙上。

    碧荷,你学武倒有天份!明月有丝丝羡慕的赞道,上前从那孩子怀里摸

    索了片刻,掏出个织锦的钱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

    子,你娘没和你过偷人家东西是不对的吗?

    那孩子本红涨着脸蛋,满是倔强的还在挣扎,听到他的娘,突然哇

    的声哭起,嘴里喃喃的叫着娘儿,越哭越大声。

    哎,你,你哭什么啊?你偷东西还有理了啊?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碧荷忙松开他,那孩子滑到地上,哭天抹泪,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不会变

    成花猫样。

    碧荷又问了几句,这才隐约听明白这孩子的娘病了许久,也不知哪家药堂的

    伙计没钱不给抓药,方子也给扔了出,急之下他便偷起钱。

    明月有些为难又有些不信,妙慧师傅可讲过那些江湖上的骗子,连死了娘都

    编的出何况只是病了。可这孩子哭的也真是可怜,着和自己双幼弟般大

    ,让人不由心软。

    碧荷,你去跟他,要是真的,帮下!

    可是,&bsp;公子&bsp;,你个人怎么行?

    我去把钱袋还给那个少爷,那个茶楼,你去找我是了!

    碧荷想想于是应诺,拽着那孩子走了。

    明月笑眯眯的走出巷,走进吟春茶楼,了眼楼大堂便施施然的上了

    二楼,果然临窗的桌坐着那个丢了钱袋子的少爷,正在菜。

    四干四鲜四蜜饯,三个甜碗四心,四干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

    虎皮金橘,四鲜拿鲜的上吧,四蜜饯要宝石樱桃、翡翠瓜条、姜汁梅、九制

    枇杷,三个甜碗子,要山楂酪,杏仁豆腐,蜜汁

    宇文澈源源不断的报着冷热荤素的菜式,店伙计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这

    少爷好大的胃口。得,者是客,不是实在不能,开店的再不能做不的话。

    这伙计却不知道,宇文澈从会吃饭开始,桌子上这么摆着,在他吃饭

    这样天经地义,而且出门在外已经委屈许多了。皇帝有些嗜甜,因此这些甜口

    的是不能省的。

    嗯,将着这些吧,再上品红烧狮子头,去吧,本王少爷可是特地

    吃你们的狮子头的,做的不好心我砸了你们的招牌!

    扬州自古王孙子弟巨宦富贾云集,虽然宇文澈不过个少年,店伙计见

    他穿着不俗,口气惊人,不知他什么头,应声下去吩咐菜单。

    宇文澈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候了个少年书生,穿了身松烟色锦袍,

    束着条鹅黄色的腰带,戴着书生方巾,面如美玉,眸似漆,因为笑自己,嘴

    角还有调皮的梨涡,整个人在那里,像母后殿前那株美人蕉,尤眉

    那朱砂,是浑似那泼墨般浓翠深处的艳红。

    宇文澈见他心生欢喜,鬼使神差的冲口而出,咦,你长得倒比我像

    我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