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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67部分阅读(2/2)

对话!”赵弄潮以更低的音量说,“平时端茶倒水的事都是他来做的吗?他是为了偷听才来的。”

    王玉婷半信半疑。

    “虽然我知道他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但要说他动机纯洁,只是偶然听到,我绝不相信。多长小心眼提防着,不要敌人没把你杀死,反到被身边的人害了。”

    “既然他什么也没听明白,还怕什么呢?只要有客人来,这类事都是由德尔非亲自做,是为了防止奴隶听到不该听到的事。德尔非是个可靠的人。”王玉婷辩解说。

    “是吗?看来他偷听的记录不只这一次了。”赵弄潮不再多言。王玉婷对他已经有了成见,听不进他的劝告。

    他告别了她,像逃离追兵般地快束远离。

    王玉婷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他的身影,然后才转身回城。德尔非凑到她身旁,急切地请求说:“阁下,虽然他是你的朋友,但应该尽快除掉他。”

    “为什么?”王玉婷盯住他,想起赵弄潮刚才的话。

    德尔非解释:“有士兵告诉我,你的朋友很像西庇阿身边的一名顾问。为了大局着想,把他抓回来吧!”

    “如果我没有亲自送他出城,你是不是打算在半路把他宰了呢?”王玉婷问。

    “只要他是西庇阿派来的,我们决不能让他回去!阁下,请下令。”

    “不可以,他是我的朋友。德尔非,你偷听了我与他的对话?”

    德尔非点点头,毫不掩饰,“是的,听见了一部分。不过不能算偷听,我只是送水的时候在门外听见了几句,而且你们聊的家乡话,我一句也不明白,只是感觉到你们吵起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王玉婷掩饰说,“德尔非,今天这个人到访的事,以后不可以再提。”

    “属下明白。”德尔非低声答应。

    第七十三节 后患

    回到新迦太基,赵弄潮得到西庇阿和利略前往努米底亚的消息。在这之前,赵弄潮已说服马喜阿斯等将领,暂时不要对加迪斯发动进攻。说服他们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这样的大功绩一定要留给西庇阿才行,所以等西庇阿从努米底亚回来后再攻城也不迟。马喜阿斯等人已经开始幻想他们跟随西庇阿举行凯旋式,风风光光回罗马的情景了。

    赵弄潮很乐意见到他们乐观地幻想,这样说服他们时将十分容易。但他认为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虽说以西庇阿目前的功绩,就算没有攻下加迪斯,也足够得到凯旋的荣耀,可罗马城内此时也同样暗流涌动。他们提前放出西庇阿有意竞选执政官的消息,一是为了给人民一个心理准备;另外就是为了试探罗马各势力的反应。从西庇阿的亲弟弟鲁斯乌斯写来的信了解到,元老院对这件事的分歧很大。以费边为首的保守派可谓“痛心疾首”,费边不断提醒民众保持冷静,不要对一个狂妄自大的青年盲目崇拜,西庇阿不过只是取得了些小胜利,罗马真正的威胁并没有解除,也不可能由个小孩来解除。

    另外鲁基乌斯在信中还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加图。这位被西庇阿打发回去的年轻军官现在活跃于罗马政坛,深得费边赏识。他从西班牙带回的情报和信息不断揭露西庇阿犯下的过错,很受西庇阿反对者的欢迎,他口才极好,就连鲁基乌斯也分不清加图说的是真是假了。

    他说的既真也假。西庇阿做过许多违反传统的事,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私自为士兵发津贴。幸好加图不知道,这件事可以说很严重,如果被反对派歪曲为将领收买军队,西庇阿恐怕性命难保。西庇阿与手下军官已经达成共识,谁也不能提这事;可一旦回到罗马,谁能保证得了好处的士兵不把这种事说出去炫耀呢?西庇阿用战利品补了财政上的洞,那么战利品帐目上的洞又拿什么来补?所有的问题到了罗马都有露馅的危险。因此要不要举行凯旋式,弄这么高调,赵弄潮产生动摇了。凯旋式第一个项目是展示战利品,实物对不上帐本怎么办?

    是该有人回罗马为西庇阿活动了,仅是利略元老与西庇阿家族的人远远不够,他们需要一个了解西班牙情况,并被人民信任的人,为西庇阿歌功颂德。赵弄潮从衣领中拉出细链,上边套着把钥匙,他将钥匙握在手中,正好趁这个机会用上它。

    看着这把钥匙,赵弄潮又想到了王玉婷。她居然为了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国家与他吵架,还说他“脑子有问题”,说他是“罗马人的忠实走狗”。赵弄潮又气又好笑,仿佛她把自己当作了迦太基的忠臣烈士。以前他与王玉婷不是没吵过架,分开段时间,冷静冷静,自然就想通了。

    为了能尽快赶回来,他必须立刻出发。将西班牙的后继事务交给纳西卡,如果他没有即时回来,希望他能提醒西庇阿注意美德,不要在执政官选举前留下恶名,慎重处理加迪斯问题。而且他相信,凭西庇阿与王玉婷的关系,对待加迪斯也一定另有套处理方案,不会像对待其它城镇那样暴虐。尽管这种关系让他心里不舒服,不过她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他来到码头,与船长商议去罗马的事宜,却在无意间看见黄昏的码头岸边有个熟悉的人影也在四处寻找船长,似要出海。赵弄潮叫不这个人的名字,但他常在阿米利娅身前身后跑动,是她的奴隶。

    赵弄潮主动上前打招呼,问他有什么事。

    “小姐命令我回罗马去,给她的叔叔送信。”阿米利娅的奴隶恭敬地回答。

    “阿米利娅小姐找她的叔叔有急事吗?她遇上难处了?”赵弄潮警觉起来。阿米利娅的叔叔阿米利乌斯在罗马担任最高祭司,叔侄俩都是背地里玩阴谋的高手。他们想要联合?不知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清楚。小姐催得很急,要我立刻出发。”奴隶说完,不与他闲聊了,急着找船。

    赵弄潮更加认定有必要将事弄个一清二楚。

    阿米利娅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但她这次来西班牙因为是秘密行动,所以没有带来侍女,目前身边的侍女全是在当地买来的女奴。这给了赵弄潮可趁之机,收买这些女奴很容易。

    放下一袋银币,赵弄潮问:“你们小姐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两名侍女喜笑颜开地数着钱,相互耳语,商量了一小会儿。“小姐请了次医生,叫我们去请的,吩咐要保密。”她们笑着说。

    “她病了吗?”

    “不知道。她只让医生与她单独对话,我们没听见。”

    “她为什么为要给叔叔写信?信里说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们不识字。”

    赵弄潮很失望,甚至有些想发火,他花了钱,她们只告诉他“不知道”。身为贴身奴隶,至少该了解主人的思想动态吧!不为出卖主人赚钱,也是为自己好,顺着主人的心思办事,可少受许多皮肉之苦。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是废物与傻瓜。

    不过赵弄潮立刻又发现,这两个女孩总是在冲着他笑,这种笑特别假,像戴着张面具。她们似乎有更具价值的情报,可能是嫌赵弄潮给的钱太少了。

    于是赵弄潮又掏出一袋钱,在她们眼前晃了晃,银币叮当作响。一位待女竟然贪婪地伸手抢夺,赵弄潮收回袋子,让她捏了空。“说点有用的!”

    两名侍女再次一商量,其中一位女孩立刻向赵弄潮说:“小姐这个月的例假没有来。”另一位非常赞同地点头,肯定她的说法。

    她们只说了这一句。赵弄潮先是一愣,然后扔下钱袋,转身快速离去。

    第七十四节 后患(2)

    他去拜访了为阿米利娅诊病的医生,对方语言遮掩,回答谨慎,难以套出真实情况。不过这更加深了赵弄潮的怀疑。

    他本打算去罗马为西庇阿造势,但现在出了新情况,不得不缓一缓了。自从西庇阿病后,一直由阿米利娅照顾,两人越走越近是许多人看在眼里的事。赵弄潮明白这是阿米利娅的预谋,可他没料到阿米利娅会来这手。她这招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阿米利娅怀孕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从侍女和医生的反应来看,很有可能是真的。她既然没有堕胎的迹象,看来是想留下孩子。身为有教养的罗马贵族女性,未婚先孕对她的打击不仅在个人名誉上,甚至家族也会受牵连,所以阿米利娅在这件事的解决问题上,一定比任何事都要急迫。最好的方法是尽快结婚,她给叔叔写信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父亲死后,她的婚事由叔叔作主。

    那么,所有挡住她结婚之路的障碍都将被除掉。王玉婷可是首当其冲,尽管她无意与阿米利娅争抢,却毕竟是西庇阿挂念着的人,如果阿米利娅把她当作情敌……想到阿米利娅对付情敌的手段,赵弄潮不禁对王玉婷起了担心。不出几个月,她的肚子便藏不住了,如果这段时间内她还结不了婚,就会心急,人一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

    赵弄潮暂时想到了两种方案——弄掉阿米利娅的孩子;或者促成她与西庇阿的婚姻。前者虽然能让阿米利娅打消计划,但却是件伤天害理的事。后者难以操作,谁知道西庇阿是怎么想的呢?看样子西庇阿不太愿意结婚,否则阿米利娅也不会用奉子成婚这种愚蠢手段了。

    “你不是要回罗马吗?怎么不走了?”西庇阿的堂弟纳西卡见到他来拜访,不禁惊奇。

    “情况有变化。我认为我不适宜现在回去,民众看见我为西庇阿游说,会认为西庇阿打算借助外国人的力量竞选执政官,反而不利于他。”赵弄潮瞥了眼左右,纳西卡会意地让侍从们离开房间。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赵弄潮忧心地说:“纳西卡,西庇阿与阿米利娅最近关系太近了,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纳西卡点头。

    “他们这样下去不了。虽然我是外人,但你别怪我管闲事。这是极不名誉的事,对他们俩都没好处。”赵弄潮严肃地说。

    纳西卡重重地点头。

    “西庇阿即将竞选执政官了,费边那群人把他盯得很紧。必须保持名誉,尽管他从前在这方面名声不好,但至少得给人民留下已经改过,变得成熟起来的印象。”赵弄潮假意想了想,“他与阿米利娅的事,你看怎么办?”

    “与阿米利娅小姐结婚,不仅保持了名誉,还可以拉拢鲍鲁斯家族。”纳西卡说。

    “的确,我们目前的力量太薄弱了,得到鲍鲁斯家族的支持自然好。但西庇阿愿意吗?他不是个为了政治利益可以委屈自己的人。他刚从一段不自由的婚姻中解放出来,会让自己陷入政治婚姻中?”赵弄潮试探性地问,他想知道西庇阿的亲人是什么态度。

    纳西卡没有顾虑,直说:“你想太多了,我认为他喜欢阿米利娅小姐。他与阿米利娅小姐在一起时,与对科尼利娅夫人的态度完全不同。阿米利娅小姐的身份地位也配得上我们家,如果真要谈婚事,我们很欢迎。”

    “这样最好,等西庇阿回来,我们需要他的表态。这件事要办,就得尽快办好,一点儿不能拖。西庇阿为什么不能明天就回来呢?”

    “为什么这样急?”纳西卡觉察到了异样。赵弄潮此次拜访并不是关心西庇阿的私生活这样简单。

    “能不急吗?西庇阿去西法克斯的宫殿里作客,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不急,阿米利娅也会急,听说……”尽管已经四下无人,赵弄潮还是贴近的纳西卡耳根,悄悄说。

    纳西卡震惊不已,“有这种事?是真的?”

    “种种迹象表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所以不能等了。我们不能强迫西庇阿,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谁也不能勉强他。未免这件事变为丑闻,我们需要另一种决心……”

    “你的意思是……”

    赵弄潮皱眉说:“西庇阿愿意最好,但如果他不愿意呢?我们都知道,他的心不在这儿,不在阿米利娅身上,在别的女人那儿。他答应结婚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们心里都有数。他要不是愿意,不仅名誉受损,我们与鲍鲁斯家族的关系也会恶化。姑娘的肚子是藏不住的,虽然有些残酷,可当前最重要的事是竞选执政官。费边总是批评西庇阿败坏传统,不能再让那群人抓住柄了。”

    纳西卡陷入思索,他坐下来,却显得不安。他是个聪明人,赵弄潮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阿米利娅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与我们没有仇怨啊!”他看向赵弄潮,不太愿意这样办。

    赵弄潮十分无奈,“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男人做大事,要以大局为重。”

    提到大局,纳西卡脸上的愧疚少了几分。他为难地将脸侧向一边,虽然不说话,赵弄潮却知晓他已经同意了。

    他可以选择搓合阿米利娅与西庇阿的好事,并且这样做更安全,但赵弄潮不愿选择这条路,因为他感到了来自阿米利娅的严重威胁。西庇阿本性难改,就算他们结了婚,阿米利娅也不会停止对情敌的迫害,也就是说王玉婷的危险不会因他们结婚而解除。而且阿米利娅知道的太多了,让赵弄潮心中难安。赵弄潮反向思考,自己也知道不少阿米利娅的秘密,难保这个女人将来不会对他灭口。左思右想,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

    第七十五节 后患(3)

    “那些女人为什么邀请我?”阿米利娅合上卷轴,问侍女。

    “我们怎么知道呢?小姐出身名门,这样的聚会当然不能少了您。”侍女回答。

    阿米利娅想了想,“可是我不喜欢她们。这些夫人、小姐总爱谈论别人的闲话。”

    “拒绝她们好吗?以后会常见面的。不过既然小姐不愿意,那就回绝了吧!”侍女对另一名侍女吩咐,让她去回复等候的信使。

    “等等。”阿米利娅叫回了女孩,再次想了想,“我还是应酬一下比较好。”

    “您说得对。等西庇阿将军回来,小姐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以后这样的应酬会很多。”侍女迎合着说。但她显然说错了什么话,招来阿米利娅一眼恶瞪,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

    居住于新迦太基城内的各国富商的女眷,以及伊比利亚本地王侯的夫人、女儿们,时常在一起聚会。以前科尼利娅还活着时,是她们必须邀请的对象,她则没这么重要,现在科尼利娅不在了,她的地位突显出来。

    阿米利娅换了衣服,准时赴约。

    聚会相当无趣,内容无非是共进午餐,欣赏歌舞,三三两两私下说着闲话。阿米利娅是聚会的焦点,她身边时刻围绕着衣着艳丽、珠光宝器的妇女。只要她一说话,女人们全会停止私语,听她发言。这些女人不断与她找话题,但归根结底总会回到一个问题上——她什么时候与西庇阿结婚。阿米利娅保持着优雅风度,巧妙回避,可是她越回避,人们便越认为她与西庇阿的传闻千真万确。

    侍女们不断端上各种甜品和佳肴,但阿米利娅一点儿没吃。有心的女人注意到了,向她提问:“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是食物不合胃口吗?我让厨子做你喜欢的。”

    “不用了,谢谢。最近胃口不太好,与食物没有关系。”

    “我家的厨子会做一种酸甜的软糕,特别开胃,你要不要尝尝?”

    阿米利娅打算拒绝,可这个女人已经吩咐下去。没多久,侍女捧着托盘回来了,盘里放着碟棕黄的糕饼。

    “我知道这类糕点,多是浅色的,这样的颜色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米利娅瞧了眼说。

    妇人笑着回答:“厨子用了新材料,所以颜色不同了。你尝尝吧!非常好吃。”

    阿米利娅显得不好意思,不敢下手。“不如大家一起尝尝吧!”她邀请四周的女人们。于是每个人都得了一块,阿米利娅看着她们吃下去。身边的女主人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等待她作出评价。阿米利娅笑了笑,伸手去拿最后一块糕点,不想这时竟手拦了一下,糕点掉到了地上。

    “真抱歉!今天真的不太舒服。”阿米利娅没精打彩地揉了揉客头。

    侍女为她倒上饮料,她也没喝,把杯子推开了。

    “到屋里休息一会儿吧!”女主人关心地邀请。

    “不了,我还是回去比较好。今天很抱歉,改天再聚吧!”阿米利娅决心告辞。

    女主人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你看起来很不好,如果路上出了事怎么办?还是进屋休息会儿。诗人就快到了,他会使你的精神好起来的。”女主人让家里的女仆扶住阿米利娅。

    “不方便打扰,还是算了吧!请让我回去。”阿米利娅推辞着,但女主人的盛情拒绝不了,她叫她的侍女来帮忙,可这两名女孩根本不管用,被女仆们挤到了围住阿米利娅的人圈外围。

    这种半强迫的邀请方式让阿米利娅极度不安,她大声叫了两声,惊吓住了周围的宾客。女主人愣了几秒,阿米利娅突然捂住了腹部。“我的肚子!”她大叫,“痛!好痛!”不仅痛苦地叫喊,身体也缓缓软了下去。女人们惊慌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叫医生来!快去呀!”阿米利娅一边呻吟,一边大喊。“送我回去!快点!快点!”她向侍女招手。

    女宾们不知怎么回事,以为她发了疾病,都过来帮忙。阿米利娅执意要走,一些女人立刻奔向门外,将她的肩舆叫了进来。

    轿夫们抬着阿米利娅匆匆往回跑,阿米利娅痛苦呻吟着,吓坏了许多人。回到她的住所,仆人忙进忙出,但却都不知道小姐怎么了。阿米利娅刚躺下,立刻以虚弱的声音向两位贴身侍女吩咐,叫她们去书房找到上个月叔叔寄来的信。

    两名侍女慌忙奔向书房,在柜子、箱子里翻找,可是没找着阿米利娅要的东西,只好回去复命。

    一进门,左右立刻窜出几名体壮的妇女,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们按倒在地。侍女惊叫着,不明白怎么了。她们只看到阿米利娅坐在床边,神情平静,一点儿也不痛苦。

    阿米利娅甩了甩手里的两只小布袋,里边叮当作响,扔掉它们,银币从袋中飞出,撒满地面。两名侍女的脸色变得如纸般惨白。

    “你们与那个人做的交易,能瞒过我的眼睛吗?”阿米利娅发出冷笑。侍女战栗地跪着,不断求饶。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收拾你们,留着你们为他提供假情报。但既然今天你们伙同他对我下手了,我也就不能再忍让!今天的聚会是为我设下的陷阱,对不对?如果我不冒险试一次,还真不敢确定他会对我下手!幸好早有提防!你们两人,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阿米利娅怒喊,对女仆们作了手势。

    两名侍女已哭成了泪人,无论她们认错,还是求饶,都无济于事。她们在哭喊声中被拖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少女的惨叫。阿米利娅面无表情地坐在屋中,她死盯住撒了一地的银币,手不自觉地捂上了腹部。她还未动手,那个人已等不及了吗?

    “把这些东西给我扔了!”她指着银币发火。女仆们立刻打扫起来。

    她的手将腹部捂得更严,像要好好保护它。那个人与她相处在一起始终有无穷的后患。后患一定要铲除,阿米利娅抱定了决心。

    第七十六节 出使

    海风已鼓起风帆,送着船驶向彼岸。远处的天海相接处渐渐升起黑色的凹凸不平的线条,海岸的轮廓逐渐清晰。西庇阿站在船头,心情愉快,多日的航行总算到头了。

    “从远处看,土地是黑色的。靠近了,那里却黄沙漫漫。”陈志走出船舱,来到西庇阿身后,与他一同欣赏这绵绵的黑线。

    西庇阿笑着说,“显然你没去过努米底亚,那里如果只有沙子,怎么能建立王国呢?努米底亚是片富饶的土地,但不知道西法克斯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国王?”

    陈志的确没去过努米底亚,在他印象中,这一地区,包括迦太基,到了未来不是只有沙漠么?他回答:“依照关于他的各种传闻来判断,我认为他不那么明智。听说他疯狂迷恋着一位美女,为了得到这位美女,不惜发动战争,消灭了情敌的国家。这绝对不是明君能干出的事。”

    “你说的是吉斯科的女儿索福尼丝巴?她一定是位绝代佳人,说不定我见了她,也会这么干。可惜的是,我不是国王。马西尼萨做了她的未婚夫,是倒霉还是幸运呢?”西庇阿呵呵发笑,“不过话说回来,西法克斯因一个女人而毁灭一个国家,这种事只能是诗人的浪漫故事而已。西法克斯想要统一努米底亚,美女和爱情只是借口。我认为他是位有大抱负的国王,只要他拥有远大目标,就应该看得到,与罗马合作才会使他的国家强大。”

    “为什么这样说?”

    “不是吗?他的国家日趋强盛,做为邻居的迦太基人必定不愿见到有一个强大的邻居,努米底亚的强大会威胁到迦太基的地位,两个国家发生冲突是迟早的事。他们前不久不是才爆发过一场战争吗?虽然最终达成和议,但西法克斯作为失败方一定不甘心。罗马如果在这时候向他示好,盟约基本上没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我的家乡有句话叫‘远交近攻’,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句话很简练。你家乡的人真有意思。等战争结束了,我要去你的家乡玩一玩,做我的向导怎么样?”

    西庇阿大笑起来,陈志也跟着笑,不过明显没西庇阿那么潇洒。能不能回家,他根本不知道。回家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其实在得知赵弄潮丢失了时空机的重要零件后,他已经觉得回家毫无希望。

    海风将红色的鹰旗飘带吹得飞了起来。船身摇晃得很厉害,行驶方向逆着风,因此收了船帆,速度也慢了许多。船长说快起大风了。陆地近在眼前,西庇阿希望今天就能上岸,船长摇头,如果风小一点儿还有可能,或者改变登陆地点。

    正准备从瞭望台下来的水手突然叫喊起来,似乎出现了紧急的突发事件。众人向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陈志初以为可能是风暴来临时的黑云,但现在除了风大点,天气很好。他看到了比风暴更严峻的东西——几艘大船向着他们驶来,桅杆上悬挂着迦太基的旗帜。

    “发现我们了?”陈志紧张地说。这里已属西法克斯的水域,几艘迦太基战船无论从出现地点,还是速度来看,都不是偶然经过。

    船上的士兵与水手立刻乱了起来,纷纷握住武器。看来要在这里与迦太基人来一场海战了。

    西庇阿却不慌不忙。“别慌!”他对船员们大喊,“调转方向,把帆拉起来!这场风吹得好,让它送我们一程!”

    船不再朝着目的地前进,船帆再次被拉了起来,风将帆吹得鼓胀。顺风的船飞速前进,他们的船更轻便些,很快与迦太基的战船拉开了距离,最终甩掉了他们。

    看着迦太基的战船不再追击,慢慢远去的时候,陈志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知道我们来了。”陈志警惕地说,这次努米底亚之行将不怎么顺利。他想起赵弄潮的话,出发前,赵弄潮预言此行“有惊无险”,已经应验了。

    “知道了更好,我们不用再躲躲藏藏,担心他们知道了。”西庇阿说得非常洒脱,“现在我们可以像贵宾那样,让西法克斯走出他的宫殿欢迎我们,而不是如小偷般从后门溜进去。不是很好吗?”

    “真有这样轻松吗?我担心迦太基人会暗中破坏。”陈志忧虑起来。

    “放心,这里是西法克斯的国土,国王不能让我们在他的地方出现意外。船长,改回原来的航线,将船驶向港口!我得去休息会儿了。”西庇阿伸了伸懒腰,走下船舱。

    陈志可没他这么轻松,“现在回去,你不怕迦太基人追来吗?”对着西庇阿的后背大声问。

    “怕什么?他们已经心动了西法克斯,不敢再来了。至少今天不敢再来。”西庇阿漫不经心地走下阶梯,陈志也无可奈何,但又不能如西庇阿那样轻松,他不放心回舱休息,留在甲板上。

    迦太基人虽然如西庇阿说的那样没有追来,陈志白提心吊胆了一场,放着沿途美丽的风景没来得及欣赏。船缓缓驶入港口,来自四面八方的船只把这个小海港塞得满满的,过往的商人、旅行者见到来了这样一艘船,无不投来惊讶的目光,许多人甚至小孩子,如同听说马戏团到达了般,从远处跑来观看。其实他们的船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打着罗马的旗帜。陈志本想将鹰旗撤下,但西庇阿坚持挂着,鹰旗象征着军团,证明这艘船上有罗马高官,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陈志在港口中发现了之前追击他们的那几艘迦太基战船,他们竟然能公然将船停靠在港口中,说明得到了国王的同意,这使他更加起了警惕。

    还没有派人去通知当地官员,西法克斯的大臣已经通过围观人群人找到了他们。西庇阿换了身贵族的白色托加,只不过衣边不再是红色,改为了紫色。努米底亚官员一眼就认出了他。陈志不知道西庇阿什么时候更换了衣边颜色,依然穿着红边托加的他觉得西庇阿的紫边很不自然。只有元老院成员才有资格穿着紫边托加,西庇阿不是元老,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第七十七节 宴会

    西法克斯亲自出宫迎接,国王身着紫红色长袍,蓝宝石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