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荣誉之剑 > 荣誉之剑第70部分阅读

荣誉之剑第70部分阅读(1/2)

    陈志点了下头,“其实我认为你有自大的倾向,很不好。”

    “好不容易取得了这么大的功绩,就让我高兴一下嘛!”西庇阿赞同陈志的话,可内心的荣誉感与喜悦不允许他冷静。

    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就连送信的使者也一样。这位突然到访的使者送来罗马的书信,音乐也因他的到来停止了。纳西卡首先接过信件,看了眼,立刻向西庇阿报喜,“阁下,是元老院的祝贺信!”

    宾客一阵惊呼。元老院发下祝贺信,这是莫大的荣誉。

    西庇阿却以冷笑面对,“我发现最有办法使我冷静的不是利略,而是我们的元老院。送捷报的信使昨天才出发,他们的祝贺今天就到达了,元老们都成了先知吗?看看他们说什么!”

    纳西卡打开盒子,见到了文字,神情更加惊喜。“哥哥!将军阁下!大好事!元老院决定授予你‘青年领袖’头衔!”

    人们轰动了。

    “青年领袖?他们疯了?怎么变大方了?”西庇阿耸耸肩,似乎不敢相信。他看着他的顾问。

    赵弄潮说:“这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了,不过也名至实归。”他向所有人举杯,“让我们为青年领袖干杯!”

    宾客们全站了起来,共同祝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

    宴会结束后,西庇阿紧急叫来了赵弄潮。赵弄潮一进房门便看见他盯着元老院的书信目不转睛,已经猜到了叫来他的原因。

    “元老院既然已经决定,这个衔你不接受可不行。”赵弄潮进入房中说。

    “他们有什么目的?”西庇阿困惑地问。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给一个大好处,让你放弃别的东西。”

    “什么?”西庇阿更加困惑。

    “信的全文你已经读了,纳西卡只向客人们说了好听的,而没有念前后面的内容,他很聪明。”

    “后面的内容的确让人感到不舒服。”

    元老院送来的信很长,除了对西庇阿的褒奖外,更多地谈到了目前意大利严峻的形势。虽然他们成功消灭了哈斯德鲁巴,不过汉尼拔的威胁依然存在,意大利之外的胜利微不足道,丝毫不能减轻意大利的负担。诸如此类的话是保守派常说的观点,西庇阿因此怀疑这是保守派的阴谋。

    “难得他们称赞我。他们要我放弃什么,以此来交换这个荣誉?”西庇阿对这种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很不屑。

    “放弃你正在进行的事业。”赵弄潮解释说,“他们已经作了说明——意大利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地区的战争一点也不重要。他们希望你回意大利对付汉尼拔,首先解决意大利的困难,而不要忙着其它事。”

    “那怎么行?”西庇阿反对,“他们要我放弃进军阿非利加?绝不可能!只要我进攻迦太基,汉尼拔一定会撤军,并且能将迦太基的势力完全铲除。在意大利与汉尼拔作战,即使胜利了,也等于剪去杂草而不拔掉土里的根,杂草仍然会生长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元老院会听吗?费边能让元老院写这封信,说明他已经控制了元老院。”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计划绝不能放弃!”西庇阿压住额头,这个问题很难解决。要他铲除敌人很容易,但面对国内的斗争他却往往只能眼睁睁看着,总不能指挥军团,如同对待敌人般,将反对者都杀光吧!

    “你必须有所放弃。”赵弄潮建议。

    “让我放弃努力到现在的计划?”西庇阿不敢相信这话出自眼前的顾问之口,他可是这个宏伟计划的设计者。

    赵弄潮摇头,“不,我们的计划一定会实现。不过现在保守派的实力远强于我们,与他们硬碰对我们不利。就让他们先走一步吧!我的家乡有种策略叫‘以退为进’,我们就用这个方法。请放心,你将获得更多好处。”

    西庇阿有了兴趣,“怎么退?”

    “既然他们说意大利以外的战争微不足道,那么我们取得的胜利自然也是微不足道的,不如顺了他们这层意思,请你放弃凯旋式。”

    “为什么?”西庇阿立刻冲着赵弄潮大吼。

    “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请放弃竞选执政官。我想你更加不愿意吧。”赵弄潮平静地说。

    西庇阿直视他的双眼,火气渐渐消退了。赵弄潮深邃的黑色双眸中似有捉摸不透的深刻用意。

    第二节 舞台

    加图听到了一些关于西庇阿的传闻,尽管在早此时候,那位年轻将军刚取得胜利时,罗马城内已经到处是关于他的事迹传闻了,不过现在传出的东西更加蹊跷,人们都说这位为罗马立下巨大功勋的将军将放弃举行凯旋式的荣耀。以加图对西庇阿的了解,他认为这件事相当不可思议,因此拜访他的老师,以求证实。

    “这件事的确不像他的作风。”费边躺在斜椅上,缓缓地说,他的年纪很大了,身体日渐衰弱。“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大肆炫耀。这是他身边的人出的主意。”

    “这样我们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加图觉得遗憾。他们的计划就是等着西庇阿加来炫耀,他们则刺激他的虚荣心,令他变成一个让人厌恶的骄傲自大者。因为现在并不是铺张的时候,由于持续不断的战争,国库已经空虚,军队靠着民间捐助维持着。女妇们不能穿紫色长裙,更不能佩戴金首饰,这些禁令已成为了法规。西庇阿如果想要举办盛大的凯旋式,他们正好抓住这点大做文章。

    费边咳嗽了两声,“不要紧,改变计划就可以了。我们的第一目的是,阻止他成为执政官。罗马不能再出现破坏传统的事了,这是个很不好的开始,如同一个凶险的预兆。有一个西庇阿,就会出现第二个,然后罗马的根基会受到破坏,共和国……共和国……”

    “老师,请您好好休息!”加图扶住想起身说话的费边。

    “加图啊!”费边紧抓住加图的手,“我恐怕时间不多了。”

    “老师,不要这么说,您还很健康。”

    费边叹气,“我担心,我死之后没人压得住那个野小子。不甘心啊!我就要坠落了,你却还不能飞翔,以后天空中将只剩下那只自以为是雄鹰的麻雀……”

    “老师。”加图望着费边,“老师如果信得我过,请让我放手去干!我虽然年轻,但小孩的弹弓打麻雀最适合不过了。”

    “你?”费边思量了一小会儿,“你打算怎么做?不,现在还不是你站到前面的时候。烹饪食物要到了火候才美味,果实要成熟了才甘甜。有神箭手才能的人,怎么会去碰弹弓呢?你要学会忍耐和等待。而且你现在凭什么与他斗?你这个平民能与世代贵族的西庇阿家斗吗?现在我可以庇护你,可我这个老头子还能支撑多久?我死了怎么办?那时你就像只失去保护的绵羊,凭由西庇阿家的狼撕咬了。你才是真正的雄鹰,我的责任是庇护你,直到羽翼丰满。”

    “可是这样,他会日趋壮大,最终成为比迦太基还要严重的威胁。”加图蹲在床边急呼,“老师,除草要趁早,等到田地全是杂草时就晚了。请允许我成为他的对手。十七岁时就认识了他,他是个怎样的人,我比较清楚。”

    费边摇头,“不行加图。你既然说对他比较清楚,就应该知道西庇阿并不难对付,以他的个性,随时能抓住他的错误。这反而说明了你看到的东西远远不够全面。我们的对手不是西庇阿一个人,如果不能铲掉土里的根,将无法推dao大树。就算将大树砍断,只要根还在,仍会发出新的枝丫。”

    加图更加靠近了费边,仔细听取老师的教诲。

    “你要留意西庇阿身边的人,他们是为这个棵大树吸取养份的根。腐蚀他们,让他们烂掉,不过这是项长期工作,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你要懂得看准时机,往往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失败的人将是你。”

    “老师,我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请放心,我会等待。”

    费边满意地点头微笑。

    离开费边的住所,加图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走。他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他了解老师的用意,老师为了保护他,因为他的确没有实力与西庇阿抗衡,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不甘的暗流。他还是认为自己能胜过西庇阿。论才华自觉不输给西庇阿,但以前同在一个小队的战友,为什么一个成为了万人景仰的英雄,一个只能做默默无闻的穷学生呢?就因为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吗?加图有时候很希望如西庇阿那样打破这些限制人的规矩和传统,但他又不能那样做,如果那样做了,他就是西庇阿第二,成为了破坏共和国根基的罪人,而且共和国体制是他立誓守护的东西。不过他的内心仍然抑制不住渴望,西庇阿二十多岁时便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他也二十多岁了,同样需要一个舞台。

    “我们的西庇阿真是位好人。”路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谈论西庇阿,“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他放弃了举办凯旋式,而且将所有从西班牙获得的财富捐给了国家,自己什么也不留。”

    一位妇女感叹说:“是呀!去年我所有的金饰都被收走了,名义上是出借,可那是我给女儿准备的嫁妆,谁愿意借?我女儿没有嫁妆,到现在都没能嫁出去。真希望战争快点结束,我们家没值钱的东西了,该不会收走房子吧?”

    “你这个女人,只顾自己好!”有人严厉批评她的想法,“要是我们不能打赢战争,你女儿就等着和迦太基人睡觉吧!只要我们能胜利,你的金子会回来的,你手上不是有借条吗?将来迦太基人会加倍赔给你,把你女儿打扮成一尊金像,金光闪闪,照得所有男人不敢正视她,到时恐怕你又得埋怨了!”

    人们都乐了。

    “只有西庇阿才能使我们得救!”有人高呼。

    许多人跟着附和起来。

    加图十分厌恶这样的呼声,赶紧走远了。

    第三节 舞台(2)

    西庇阿虽然放弃了凯旋式,却赢得了民间好评,这是借题宣传的结果,西庇阿谦、体恤人民的美名一下子传开了。由于德高望众的费边只举行过小凯旋式,因此西庇阿不敢临驾于前辈之上;他说真正的敌人并未铲除,人民还在饱受战争之苦,他的胜利不值一提;他还太年轻,能做将军已经破坏了传统,不敢再做抬高自己的事了……各种理由美化了他的道德。

    他们还在船上时便看见了港口中挤满了人群,全是来欢迎他们的,很远就能听见他们的呼喊声。下了船,更是脱不了身了,卫兵紧紧护住西庇阿,整个队伍在拥挤的人群中无法前进一步,不得不调来更多士兵维持秩序。待到稍稳定后,西庇阿突然甩开了卫兵,与前来欢迎他的人握手,场面又一次混乱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提心吊胆,把他拉了回来。从码头到城墙,这段不远的路,他们走了大半天。

    按照日程安排,西庇阿与将领们将在朱庇特神殿用餐,但由于他已经放弃了凯旋式,西庇阿认为这个安排不太适合,因而拒绝了。不过在最高祭司阿米利乌斯与元老们的再三邀请下,西庇阿才勉强接受。于是在祝福声中,在人民的簇拥下,他走向了神殿。

    许多人跟随西庇阿来到神殿,并且久久不能离去,他们或许根本不愿离开。有的人干脆叫家人送来好酒,在神殿外畅饮起来。赵弄潮站在神殿门前,望着这些自发组织起来的欢庆人群发呆。他们挤满了神殿前的空地,在渐晚的暮色中越发显得黑压压一片。这就是西庇阿的人望吗?赵弄潮沉思。他现在可以说正是民心所向,如果西庇阿宣布竞选执政官,不知有多少人会忘记法律中的规定。

    “你怎么不进去?”

    身旁有人提问。赵弄潮回过神,看见向他提问的人是位青年。“是你……加图?”

    “你还记得我?”加图说。

    赵弄潮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听说你成为了费边的学生。”

    “是。你怎么不进去?宴会已经开始了。”

    赵弄潮笑了笑,说:“我是外国人,出现在那样正式的宴会中不太合适。而且我不喜欢盛大的场合。”

    “我发觉你不仅很低调。”加图说,“而且似乎总是刻意隐藏自己。以你的能力,用不着站在幕后。”

    “太出风头了,未心是好事。”赵弄潮说。他发觉两人站在门口聊天太引人注意了,于是主动走向别处。加图也这样认为,跟上了他。

    “费边阁下身体还好吧?”赵弄潮边走边问。

    “老师年纪大了,总有些老人常患的病。现在的他已经不再管前线的事,有空时便提笔著书。”

    “西庇阿这次回来,他一定很激动吧?请转告他,有些事勉强不来,新时代的到来谁也阻止不了。不过你说话时语言和用词尽量委婉些,不要刺激到他了。”

    “你们真的决定那样干了吗?”加图惊诧地问,“真的要让西庇阿成为执政官?”

    “为什么不呢?难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会看不出来?”

    加图陷入了沉默。

    “你是来证实这件事的?”赵弄潮问,“我想你还有其它事。”

    “煽动人民的主意是你的出的吗?”加图问。

    “煽动人民?”赵弄潮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人民本来就热爱西庇阿,需要煽动吗?加图,虽然你出身平民,可你去不了解平民的力量,这点很遗憾。”

    “不,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们。”加图不服地反驳,“他们的确很有力量,团结起来能主宰这个国家。但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懂,他们不懂政治,没有远见,只凭一时喜恶行使权力。就像他们现在喜欢西庇阿那样,只要讨得他们欢心,西庇阿说明天想做国王,他们也不会反对的。如果人民投票赞成西庇阿做国王,我们是不是该接受这个现实呢?”

    赵弄潮注视着加图,余辉下,青年的表情显得激动,不过又有几分压抑,他可能在压抑怒气吧。“我大概懂了。”赵弄潮说,“你担心西庇阿做独裁者吗?放心吧,他没那样的心思,他是个单纯的人。为什么人民支持的,你们这些保守派就要反对呢?这才是奇怪的事。元老院不是为了维护人民和利益和民主权利才诞生的机构吗?”

    “就是因为人民什么都不懂,易受控制,所以才需要元老院掌控方向。西庇阿是一个单纯的人,但人是会变的,特别是接触了权力以后。我想要提醒你,因为你帮助过我,别与那样的人走太近了,你为他出谋划策,等到他得势之后,不见得能获得应有的报酬。”加图皱眉说。

    赵弄潮很赞同地点头,“说得对,加图。你已经开始变了。你闻到权力的味道了吧?”

    “你说什么?”加图惊诧地望着这个年轻却深不可测的顾问。

    “一个小家场主的儿子,经营着乡下不大的庄园,靠着每年微薄的收成过活。生长在这样的坏境中,从来没奢望过像罗马上层阶级那样走进国家的核心,但由于机缘巧合,他有了这种机会,成为了罗马前独裁官的得意门生。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他的一生,以及后世子孙的一生都将得到改变。”赵弄潮长舒出一口气,面对惊讶中的加图,更进一步指出,“其实你忌妒着西庇阿,对不对?”

    赵弄潮说出这句话后,觉得自己也很大胆。他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加图有这种心态。他作为判断,仅是出于读历史时的一种感觉——那个与西庇阿水火不容的监察官,似乎对西庇阿怀有执着的怨念。

    加图开口,看他的表情肯定是要反驳。“别忙着反驳。”赵弄潮阻止说,附上神秘的微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跟着费边很难出头,这是不争的事实。费边是传统的卫道者,就算你有才华,他也不会破坏规矩,允许你提前出任公职。忍受着被埋没的滋味,不好受吧?”赵弄潮注视着加图沉默的侧脸,“你不说话,我已经明白了。我可以帮你。”

    加图盯住了他,赵理工潮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这说明加图很在乎他的提意。“等西庇阿成为了执政官,我会向他推荐你,我的话有多重的分量,你是知道的。”

    “你想让我站到西庇阿这边?”加图摆出“不可能”的姿态。

    赵弄潮摇头,“没这个打算。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妨碍西庇阿的前途。帮你是为了我自己。”

    “哦?”加图好奇地看着,很想知道原因。

    “将来你成为了大人物,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我行个方便就行了。”

    “就这样?你似乎知道我会成为大人物似的?”加图笑了两声,“知道帮助我意味着什么吗?你究竟是哪儿边的?”他说完,转身离开了年轻的顾问,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我是历史这边的。

    赵弄潮立于斜阳之中,望了眼鲜红的落日,被金光着色的脸透出自信的冷笑。

    第四节 再婚

    执政官选举按例在年底举行,因此每年都会这么热闹一番,也因此罗马的冬季从来不觉得冷清。而今年由于某位风云人物的参选,更是热闹非常。

    费边清晨外出时发现自家的墙壁上被人刷上了支持西庇阿的标语。执政官选举期间,在墙上写标语是常有的事,而且不是什么墙都有这种光荣,通常大人物、名人、品德高尚人士家的墙最受欢迎,妓女、小偷家的墙则是受唾弃的;如果有人发现自己支持对象的名字出现在娼妓家的外墙上,他有足够的理由愤怒,甚至把墙拆掉。

    费边看见西庇阿的大名出现在自家墙上,他愤怒了,大吼着叫来家仆,命令他们立刻把名字涂掉。然后他取消了出行计划,把自己闷在了家里。他旧病复发了,学生们赶来看望,费边没与他们多说话,只说自己等会儿还要著书,让他们都走,不过却让加图留下了。

    “外边什么事这么吵?”费边半眯着眼,虚弱地说。

    加图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照实说:“他们在为西庇阿庆祝。”

    “庆祝什么?他还没当上执政官!”费边立刻激动了。

    “庆祝他的婚姻。”加图回答。

    得知不是为了选举,费边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不过语气依旧充满对西庇阿的敌视,“这个时候结婚?他妻子的事还没向元老院解释,他就打算又娶了?他以为元老院会因此忘掉他的第一个妻子吗?我一定要向监察官提出抗意,要彻底调查这件事。我不认为仅仅一个女人能干出那样严重的叛国行为!”

    “老师,你还是多休息吧!休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加图冷淡地回应。他不认为调查西庇阿妻子的死因能打击他,仅凭一个女人的死不可能扳倒一个成形的派系。要想铲除西庇阿和他的党羽,必须抓住更大的、更致命的把柄。为了这个把柄他可以忍,十年或者二十年,他要沉住这口气,在这之前首先他要成为一个人物。加图岔开话题说:“主要是因为新娘家催得急,才这么快办婚事。新娘是鲍鲁斯的女儿,阿米利乌斯的侄女。”

    “是那位小姐?她本来与利略的养子有婚约的。”费边回忆着,神秘地浅笑,“这个女孩不简单啊!”

    “老师,你这么说有什么意思?鲍鲁斯的女儿怎么了?”老师对一个普通的贵族少女有印象已经让加图奇怪了。从费边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对那女孩的印象不是一般深刻。

    费边的笑容忽然变得深不可测,他让加图靠过来。老人小声说:“是时候告诉你一些秘密了。虽然以后你如果能进入元老院,自然也会知道,但既然西庇阿与他们接上了关系,提前告诉你或许能给你些警告与帮助。罗马城中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的身体上有着狼纹刺青,如果你遇见了,要对他们保持敬意与警惕。”

    “他们是什么人 ?'…3u'”

    “他们……该怎么对你说。他们守护着这个城邦……”

    ……

    今夜西庇阿家灯火通明,喜庆的人群闹得附近的邻居都睡不好觉了。当然,邻居们也不愿睡觉,一位大英雄,一位即将成为执政官的人,他的婚礼怎么能错过呢?就算庆祝三天三夜那也不够啊!

    西庇阿坐在主席位子,长时间保持笑容,面部表情已经僵硬了。许多人向他敬酒,但他却喝得很少,他今夜要保持清醒。“我的两次婚姻都带着强迫性。第一次是为了死去的父亲,第二次是为了未出世的儿子。”——婚礼前,他对好友利略这样倾诉。

    一回到罗马,阿米利乌斯便找上了他,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侄女怀孕的事,最高祭司发出质问与责备,并等着他回应。唯一能让阿米利乌斯满意的回复就是结婚。西庇阿在西班牙时已经决定对这件事负责到底,面对阿米利乌斯提出的要求,他没作多少考虑,但是在答应之后,心里却有些后悔了,毕竟这个决定还是违背了自己的真心。

    就像他的顾问预测的那样,罗马人都喜欢这场婚礼,门当户对的佳偶,英雄归来后的喜上加喜,这场婚礼办得正是时候,让西庇阿高涨的人气更加高涨。不过西庇阿自己却成了唯一不那么高兴的人,他觉得自己成了一枚棋子。按理说他应是下棋的人才对,可西庇阿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受人摆布的棋子了?更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在下棋。

    终于散了宾客,西庇阿在侍女们的引领下走向新房。推开门,新娘一身红裙,坐在床边,侍女们掩嘴偷笑,将新郎推入后,关门跑远了。

    西庇阿虽尽量控制洒量,但应酬到半夜,头还是有些发晕了。他冲着新娘笑了笑,一头撰到在床上。阿米利娅缓缓起身,来到油灯边,一口气吹灭了它。

    突然降临的黑暗让西庇阿不适应了,他揉了揉眼,望着床边站立着的黑影。屋子还不至于全黑,窗外的灯火透了少许光进来,看得清黑影披着红衣。红色在黑影的拨动下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反光的浅色肌肤。

    “阿米利娅,为什么每次你总是吹了灯才脱衣呢?”西庇阿并不厌烦阿米利娅的习惯,不过他认为偶尔改变一下会更好。

    “因为我害羞。”阿米利娅羞答答地说。她轻轻上了床。

    窗外的微光照上她光洁的后背,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处特别发暗,那是块狼一般的图形。

    第五节 光杆司令

    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以压倒性优势当选为罗马执政官,全城的选民为之欢呼。当他披上紫袍,踏上通往神殿的石阶时,欢呼声更是响彻了罗马七座山丘。

    元老们在阶梯尽头,朱庇特神殿的大门外列队欢迎新的执政官。他们脸上的笑容或是发自真心,或是装模作样,为了西庇阿能成为执政官,他们之前费了不少心思。

    起初元老们不断劝说人民,西庇阿做执政官是不合法的,尽管他有功业,可他的年龄还差得远。元老们将满是灰尘的古老卷轴展示给人民,上面记载着共和国成立时便制定的法律,但在西庇阿破例成为代执政官级别的将军后,人民更不将这些法律放在眼里,他们要让元老院顺他们的意,公民大会与元老议会陷入了敌对的僵持。

    为了缓和矛盾,元老们不得不改变思维。既然西庇阿的当选已经不可避免,那么他们只得想法让这件事合法化,至少元老院表面上的尊严将得以维护。然而他们最终却想出了个很荒唐的方式——他们宣布所有关于执政官选举的规定作废一年,即在西庇阿任执政官的一年内,这些关于执政官的限制是不存在的。这样西庇阿的身份终于合法化了。

    费边没有出席西庇阿的就职典礼,元老解释说他的病严重了,所以请了假。西庇阿也不在意这个老头出现与否,或许费边不在,他的心情还好一些。

    西庇阿成为执政官后不久,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劝说元老院,同意他出征阿非利加。

    年轻执政官提出的议案引起了震动。因为这个时候,另一位执政官李锡尼·克拉苏已经前往亚浦利亚与汉尼拔作战了,而身为全民希望的西庇阿却迟迟不肯出发,他不仅不听从元老院的催促,反而向元老院递交了申请离开意大利的要求,实在让那些对他抱以希望的人大大失望。

    然而西庇阿的决定很坚定,不会因元老们的劝说而动摇。他反过来劝说罗马人,如果不派遣一支军队进入阿非利加,使迦太基人到危险的话,罗马人将无法摆脱汉尼拔在意大利对他们的骚扰。

    “你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执政官阁下。可你的设想是否过于理想了呢?”持反对意见的元老听完西庇阿的演说后说,“我们为什么会同意你成为执政官呢?因为你的确是我们中最擅长战争的人,我们需要用你的智慧去解决眼下的困难。我们最大的威胁在意大利,而你却要离开意大利,完全违背了我们启用你的意愿。”

    “我可不是回避问题,恰恰相反,是为了更圆满地化解意大利的威胁。”西庇阿反驳说,“我不是不可以在意大利汉尼拔决战。但是,无论是敌人,还是我们自己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践踏,焚烧我们自己的房屋,这是我们愿意见到的吗?为什么不去践踏敌人的土地,焚烧敌人的房屋呢?在意大利打败了汉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