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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终局第7部分阅读(1/2)

    他若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离去——留下亚莫士和雷妮生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亚莫士?”

    “我不知道,雷妮生。有时候我认为我父亲不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是的——也许是吧。不过我想,亚莫士,喜妮非常清楚她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那天才跟我说过,她很快便会是这屋子里执鞭的人。”

    他们彼此对视。然后亚莫士一手搁在雷妮生臂上。

    “不要惹她生气。你把你的感受表露得太明白了,雷妮生。你听见父亲说的了吧?如果喜妮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那么就不会再有死亡……”二。

    喜妮蹲坐在一间贮藏室的地板上,数着一堆堆的布匹。

    这是些旧布,她把布角的记号凑近眼睛看。

    “亚莎伊特,”她喃喃说道:“亚莎伊特的布。上面记着她来这里的年份——她和我一起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你知道你的布现在用来作什么吗,亚莎伊特?我怀疑,”她格格笑了起来,突然一个声音令她中断下来,紧张地回头一望。

    是亚莫士。

    “你在干什么,喜妮?”

    “葬仪社的人需要更多的布。他们用了成堆成堆的布。

    昨天一天他们就用了四百腕尺。这些丧事用掉的布真可怕,我们得用上这些旧布。品质还很好,没怎么破损。这些是你母亲的,亚莫士。是的,你母亲的……”

    “谁说你可以拿这些布的?”

    喜妮大笑起来。

    “应贺特把一切交到我手上办理。我不用问。他信任可怜的老喜妮。他知道她会把一切办好。我长久以来就一直在处理这屋子里大部分的事。我想——如今——我将得到我的报偿!”

    “看来是这样,喜妮。”亚莫士语气温顺:“我父亲说”——他顿了顿——“一切要看你的。”

    “他这样说吗?哦,听来真舒服——不过或许你不这样认为,亚莫士。”

    “哦——我不太确定。”亚莫士的语气仍旧温顺,不过他紧盯着她看。

    “我想你还是同意你父亲看法的好,亚莫士。我们可不想再有——麻烦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想再有死亡?”

    “还会有死亡,亚莫士。噢,是的——”

    “下一个会是谁死,喜妮?”

    “为什么你认为我该知道?”

    “因为我想你知道很多。比如说,你那天就知道伊比会死……你非常聪明,可不是吗,喜妮?”

    喜妮一昂首说:

    “这么说你现在总算开始了解了!我不再是可怜的笨喜妮。我是那个知道的人。”

    “你知道什么,喜妮?”

    喜妮的语气改变。低沉、锐利:

    “我知道我终于可以在这屋子里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没有人会阻止我。而你也会一样吧,亚莫士?”

    “还有雷妮生?”

    喜妮大笑,一种恶意的格格开怀笑声。

    “雷妮生将不在这里。”

    “你认为下一个会死的人是雷妮生?”

    “你认为呢,亚莫士?”

    “我在等着听你说。”

    “或许我的意思只是雷妮生会出嫁——同时离开这里。”

    “你什么意思,喜妮?”

    喜妮格格发笑。

    “伊莎曾经说过我的舌头具有危险性。也许是吧!”

    她尖声大笑,前俯后仰。

    “好了,亚莫士,你怎么说?我是不是终于可以在这屋子里为所欲为了?”

    他转身遇见从大厅进来的贺瑞,后者说:“原来你在这里,亚莫士。应贺特在等你。是到墓地去的时候了。”

    亚莫士点点头。

    “我就去。”他压低声音:“贺瑞——我想喜妮疯了——她真的中邪了。我开始相信她是该为这一切事件负责的人。”

    贺瑞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以他平静、超然的声音说:“她是个怪女人——而且是邪恶的女人,我想。”

    亚莫士再压低他的声音说:“贺瑞,我想雷妮生有危险。”

    “来自喜妮?”

    “是的。她刚刚暗示说雷妮生可能是下一个——走的人。”

    应贺特焦躁的声音传过来:“我要等一整天吗?这是什么行为?再没有人替我想想了。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喜妮呢?她在哪里?喜妮了解。”

    喜妮得意忘形的尖笑声从贮藏室里传过来:“你听见了吧,亚莫士?喜妮是了解他的人!”

    亚莫士猛烈地说:“是的,喜妮——我了解。你是具有权力的一个。你和我父亲和我——我们三个一起……”

    贺瑞转身去找应贺特。亚莫士再对喜妮讲了几句话,喜妮点点头,脸上闪耀着得意的光采。

    然后亚莫士加入贺瑞和应贺特,为他的拖延道歉,三个男人一起上山到坟地去。

    三。

    这一天对雷妮生来说过得很慢。

    她坐立不安,在屋子和门廊之间走来走去,然后走到湖边,然后再走回屋子里。

    中午应贺特回来,吃过午饭之后,他出来到门廊上,雷妮生跟他在一起。

    她双手抱膝坐着,偶而抬头看看她父亲的脸。她父亲的脸上仍然是那心不在焉的惶惑表情。应贺特很少开口。他叹了一两次气。

    他一度站起来要找喜妮。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喜妮已经带着亚麻布去找葬仪社的人。

    雷妮生问她父亲贺瑞和亚莫士在什么地方。

    “贺瑞到远处的亚麻田里去了。那里有帐需要总结一下。

    亚莫士在耕作地里。现在一切都落在他肩上了……可怜的索贝克和伊比。我的孩子——我英俊的孩子……”

    雷妮生快速试着引开他的注意力。

    “卡梅尼不能去监督工人吗?”

    “卡梅尼?谁是卡梅尼?我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儿子。”

    “书记卡梅尼。要做我丈夫的卡梅尼。”

    他睁大眼睛望着她。

    “你,雷妮生?可是你是要嫁给凯依。”

    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想把他带回到现在似乎是件残忍的事。

    然而,过了一下,他站起身子,突然大叫:“当然。卡梅尼!他到酿酒房指导监工去了。我得去找他。”

    他迈着大步离去。嘴里喃喃低语着,不过带着他往日的神态,因此雷妮生感到有点高兴。

    或许他脑中的这种阴霾只是暂时的。

    她看看四周。今天屋子里和院子里的寂静似乎有某种邪恶的气息。孩子们在湖的那一边玩。凯伊特没有跟他们在一起,雷妮生怀疑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然后喜妮从屋子里走出来到门廊上。她四处看看,然后悄悄贴近雷妮生。她已经恢复了往日奉承、谦卑的态度。

    “我一直等着要跟你单独在一起,雷妮生。”

    “为什么,喜妮?”

    喜妮压低声音。

    “有人要我带话给你——贺瑞。”

    “他说什么?”雷妮生声音急切。

    “他要你到坟地去。”

    “现在?”

    “不。日落前一小时到那里去。他要我这样告诉你。如果他到时不在那里,他要你等他,一直等到他去。有重要的事,他说。”

    喜妮顿了顿——然后又加上一句说:“他要我等到只有你一个人在时才告诉你——不要让任何人听到。”

    喜妮再度悄悄滑开。

    雷妮生感到精神一振。想到要到平静祥和的墓地去她就感到高兴。她高兴就要见到贺瑞,同时可以跟他自由自在的交谈。唯一令她感到有点惊讶的是他竟然会要喜妮带话给她。

    但是,尽管喜妮不安什么好心眼,她还是忠实的把话带到了。

    “我为什么要怕喜妮?”雷妮生心想。“我比她强壮。”

    她高傲地挺起背脊。她感到年轻、自信、充满活力……四。

    喜妮把话传给雷妮生之后,再度回到亚麻布贮藏室里。

    她平静地兀自笑着。

    她伏在散乱的布堆上。

    “我们很快就会再用上你们了,”她对着布堆大为高兴地说:“听见了吗,亚莎伊特?现在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而且我告诉你,你的亚麻布将再用来包裹另一具尸体。你想会是谁的尸体?嘻,嘻!我看你是没什么办法吧?你和你舅舅,县太爷!公道?你能在这世界上主持什么公道?回答我!”

    在一捆捆的亚麻布后面有一阵骚动。喜妮半回过头。

    然后一匹宽阔的亚麻布抛向她,令她口鼻生闷。一只冷酷的手把亚麻布一圈一圈地往她身上绕,把她像具尸体一般地包裹起来,直到她的挣扎停止……第二十三章。  夏季第二个月第十七天。一。

    雷妮生坐在石室的入口,凝视着尼罗河,陷入怪异的梦想中。

    在她的感觉上,她回到她父亲家后不久,第一次坐在这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一天,她是那么高兴地说一切都没有改变,说家里的一切都完全跟她八年前离开时一样。

    她现在想起了贺瑞告诉过她,说她不再是跟凯依离去时的那个雷妮生,而她那么自信地回说她不久就会是。

    然后贺瑞说到来自内部的改变,外表毫无迹象的腐化。

    她现在多少知道了他在说这些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企图让她作好心理准备。她当时是那么的确信,那么的盲目——那么轻易地接受她家人的外在价值。

    诺芙瑞的来到令她张开了眼睛……

    是的,诺芙瑞的来到。一切的关键都在这上头。

    随着诺芙瑞而来的是死亡……

    不管诺芙瑞是否邪恶,她确实带来了邪恶……

    而邪恶仍然在他们之间。

    雷妮生最后一次再把一切原因归咎于诺芙瑞的鬼魂作祟……

    诺芙瑞,心怀恶意,死了……

    或是喜妮,心怀恶意,还活着……喜妮,被人瞧不起、阿谀谄媚的喜妮……

    雷妮生颤抖起来,心神不宁,慢慢地站起身子。

    她不能再等贺瑞了。太阳已经正要下山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不来?

    她站起来,四周看了看,开始往下山的小径走去。

    傍晚的这个时刻非常寂静,平静而美好。她想:贺瑞是因什么事耽搁了?如果他来了,他们至少可以一起分享这美好的时刻……

    这种时刻不会多。不久,当她成了卡梅尼的妻子时——她真的要嫁给卡梅尼吗?雷妮生震惊地猛烈摇摇头,从长久以来的昏沉默认中醒了过来。她感到有如大梦初醒一般,陷入那种恐惧不安的恍惚情绪中,不管人家提出什么她都同意。

    但是现在她又是雷妮生了,如果她嫁给卡梅尼,那得是因为她想要嫁给他,而不是因为她的家人安排的。卡梅尼,有着一张英俊笑脸的卡梅尼!她爱他,可不是吗?这就是她要嫁给他的原因。

    在这山上傍晚的时刻里,有的是清朗与真实。没有困惑。

    她是雷妮生,高高的走在这上面,平静、无惧,终于又是她自己了。

    她不是曾经跟贺瑞说过她必须在诺芙瑞死去的同一时刻独自走在这条小径上吗——不管她是否害怕,她都必须单独走?

    好了,现在她就正是这样。现在差不多正好是她和莎蒂彼看到诺芙瑞尸体的时刻。而且也差不多是莎蒂彼自己走在这条小径上,突然回头看——看到死神把她带走的时刻。

    而且也差不多正好在这个地点上。莎蒂彼听到了什么令她突然回头看?

    脚步声?

    脚步声……可是雷妮生现在就听到脚步声——跟随着她。

    她的心突然一阵惊惧。那么是真的了!诺芙瑞在她身后,跟随着她……

    恐惧之情油然而生,不过她的脚步并没有怠慢。也没有向前加速奔跑。她必须克服恐惧,因为在她心中,没有任何恶行好悔恨的……

    她定下神来,提起勇气,一面继续走着,一面回过头。

    然后她感到松了一大口气。跟随着她的是亚莫士。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她的亲哥哥。他一定是一直在坟墓的供室里忙着,在她路过时正好出来。

    她高兴地低喊一声,停了下来。

    “噢,亚莫士,我真高兴看到的是你。”

    他快速向她走过来。她正要开口——说出她愚蠢的恐惧感——话语却在她唇间冻住了。

    这不是她所了解的亚莫士——和蔼、仁慈的哥哥。他的两眼非常明亮,舌头快速舔着双唇。他的双手略微往前伸出,有点扭曲,手指看起来就像猛兽的利爪一样。

    他紧盯着她,而他那种眼神是错不了的。是杀过了人而且正要再杀人的男人的眼神。他的脸上有种残酷、恶狠的满足神态。亚莫士——那隐藏的敌人是亚莫士!在那和蔼、仁慈的假面具之后是——这!

    她一直以为她哥哥爱她——但是在这张幸灾乐祸、非人的脸上并没有爱。

    雷妮生尖叫起来——软弱、无望的尖叫。

    这,她知道,就是死亡。她没有比得上亚莫士的力气。

    就在这里,诺芙瑞掉下山去的地点,小径的狭窄处,她也就要掉下去跌死……

    “亚莫士!”这是最后的恳求——她叫出这个名字的声音中含带着她一向对她这位大哥的爱。这个恳求无效。亚莫士笑出声来,柔和、快乐、非人的低笑。

    然后他冲向前来,那双带着利爪的残忍的手弯曲着,仿佛它们渴望着掐上她的喉咙……

    雷妮生退后靠在断崖石壁上,她的双手无效地伸出企图挡开他。这就是恐惧——死亡。

    然后她听见一个声响,一个微弱、弦声般的声响……

    有什么东西像乐声一般地划空而来。亚莫士停了下来,身子摇晃,然后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她脚上。她呆呆地低头凝视着一支羽箭。

    二。

    “亚莫士……亚莫士……”

    雷妮生吓得全身麻痹,一再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她无法相信……

    她正在小石室外面,贺瑞的手仍然拥着她。她几乎想不起来他是怎么带她上来的。她只能以昏眩恐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