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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第16部分阅读(2/2)

以能穿石嘛。 再说,总有那么一天得让你知道——早晚都一样。 你真名叫简。 爱?”

    “当然,这个先头就已经肯定了。”

    “你也许不知道我跟你同名吧?——我受洗时的名字是圣。 约翰。 爱。 里弗斯。”

    “是么?

    真的?

    想起来了,你回回借我看的书上名字的缩写中都有个字母e,可我从没问过你这字母代表什么名字。不过那又怎么样?自然——“

    我突然打住,一个念头掠过脑际,这念头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不知怎样表达——它具体化了——刹那间变为一件实实在在可能的事——种种情况相互交织各就各位,排列有致。 那堆无形无状的链环,现在一下子被拉直,一个个环节都十全十美,变成一个完整的链条。 凭直觉我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等圣。 约翰再多说一个字。 但我不能期望读者也有同样的直觉,所以还是重复一遍他的解释。“我母亲姓爱。 她有两个兄弟,一位是牧师,娶盖茨黑德的简。 里德为妻子,另一个是约翰。 爱先生,在马德拉群岛的丰沙尔做生意。 布里格斯先生是爱先生的律师,去年八月写信通报我们舅舅的死讯,说他已将全部财产留给了他哥哥的孤女。 他忽略了我们,是因为和我父亲从前有过争吵,一直没有能和解。 几星期前,律师又来信,说是女继承人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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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问我们是否知道她的下落。 一个随意留在纸条上的名字让我找到了她,其余的你都知道了。“他又要走,但我用背顶住了门。”请听我说,“我道,”请给我片刻时间喘口气,想一想。“

    我顿住——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帽子,沉着镇静。 我接下去——“你母亲是我父亲的姊妹?”

    “对。”

    “那也就是我的姑妈?”

    他点点头。“我的约翰叔叔就是你的约翰舅舅?

    你还有黛安娜和玛丽是他姐妹的孩子,正如我是他哥哥的孩子?“

    “一点不错。”

    “这么说你们三人就是我的表哥表姐,我们各有一半血统是完全相同?”

    “是的,我们是表兄妹。”

    好好凝视着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哥哥,一个可以为之骄傲的哥哥,一个我可以去爱的哥哥。 还有两位姐姐,初次相遇,她们的品质就引起我真诚的钦佩与爱慕。 站在湿漉漉的地上,透过沼泽屋厨房低矮的格子窗,怀着对她俩的极大兴趣和对自己的辛酸绝望,我曾经凝望过她俩,没想到她们就是我的近亲姐妹呀。 而这位发现我差点死在他家门前的年轻沉稳的绅士,竟是我的血亲。 孤苦伶仃的我呀,你有了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这才是财富呢!——心灵的财富!——纯洁真挚情感的宝藏。 这是上天的恩赐,灿烂夺目,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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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鼓舞——不像笨重的黄金赠礼,尽管贵重受人欢迎,却沉甸甸使人压抑。 从天而降的欢乐使我拍起巴掌——心儿狂跳,血管颤抖。“哦,太高兴啦!太高兴啦!”我喊道。圣。 约翰微笑了:“不是说过你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么?

    告诉你发了大财你却绷着面孔,现在倒为一件区区小事高兴成这样。“

    “你这话怎么讲?

    对你来说也许算区区小事,你有两个妹妹,可能不在乎什么表妹。 可我从前谁也没有,现在却突然有了三个亲戚——或者两个,你要不想算在内的话——一下子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再说一遍,我太高兴啦!“

    我快步穿过房间,又打住,思如潮涌,快得让人透不气来,快得让人来不及接受、领悟、梳清——我想到自己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能做什么,会做什么,而且要快点儿做。看看空荡荡的墙壁,仿佛它是天空,挤挤匝匝都是刚升的星星——每一颗都照耀着我奔向一个目标或一种欢乐。 救我性命的人们呀,我一直无所表白地爱着,现在可以报答你们了。他们身负枷锁,我可以使他们自由,他们骨肉分离,我可以使他们重新团聚——独立与财富属于我,也可以属于他们。 我们不是四个人么?两万镑平均分配,每人就有五千——足够足够,绰绰有余。 公平合理——相互的幸福也有了保障。 现在财富不压在我心头了,它不仅仅是一份遗产,是生活、希望、快乐的馈赠。种种念头猛然袭来,自己的神态如何,我不知道。 但是很快就察觉里弗斯先生往我身后安了把椅子,温存地试图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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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下来,还劝我冷静些。 对这种暗示倒我手足无措心烦意乱的做法,我加之以轻蔑,推开他的手,然后开始走来走去。“明天就给黛安娜和玛丽写信,”我说,“告诉她们马上回家。 黛安娜说过,她们俩若各有一千镑就会心满意足,现在五千镑会使她们过得非常好。”

    “告诉我到哪儿能给你弄杯水,”圣。 约翰道,“你真该好好安静下来才成。”

    “胡说!

    给你一笔如此大的遗赠会使你怎么样?

    能不能把你留在英国,说服你娶奥利弗小姐,像普通人一样安居乐业?“

    “你瞎扯啦,头脑发昏。 我太突然,告诉你这消息,害得你兴奋过度。”

    “里弗斯先生!你真让人不耐烦。 我现在头脑清醒着呐,你误解了,或者说你故做误会。”

    “说不准你再解释得详细些,我就能更明白。”

    “解释?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不会不清楚,两万英镑,也就是咱们讨论的这笔钱,在一名侄女和三名外甥之间平分,每人正好得五千吧?

    我想要的就是请你给你两个妹妹写信,告诉她们各人所得的财产。“

    “你说的是你所得的财产吧。”

    “我已说过了,对这事的想法,我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我不是个自私自利,盲目不公,忘恩负义的人。 再说,我决心要有个家,有些亲戚。我喜欢沼泽屋,我要住在沼泽屋。我喜欢黛安娜和玛丽,我要一生一世与她们相亲相爱。 我拿到五千镑就又开心又有用了,可要是让我拿两万镑,我就会感到痛苦压抑。 况且,两万镑都给我虽然合法,却不公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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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才把对我来说绝对多余的东西转让给你们。 甭反对,也甭讨论了,咱们意见一致,把这事立刻定下来吧。“

    “这么做只是一时的冲动,你应该花几天的功夫好好思考思考,然后你的话才能算数。”

    “哦!

    要是你怀疑的只是我的诚意的话,那好办,看看按我说的那样做是否公平?“

    “我的确看到了某种公平,但它却有悖于一切常规。再说,。。拥有全部财产是你的权利。我舅舅含辛茹苦的挣下这笔钱,他爱留给谁就留给谁。 而他愿意留给你。 说到底,公道允许你留下它,你完全可以问心无愧地认为它只属于你。”

    “对我来说,”我反驳道,“这事不仅事关良心,也同样涉及感情。 我非得满足一下自己的感情,因为我实在缺少这样做的机会。 哪怕你和我争吵、反对、搅扰一年,我仍不能放弃这种美妙的乐趣。 我现在已经看到了它一眼——那就是或多或少地报答你们的一份恩惠,来给自己赢得终身的友情。”

    “你现在这么想,”圣。 约翰道,“现在因为你还不知道拥有财富,从而享受财富的那种滋味,你还不知道两万镑能给你带来什么,会使你在社会上获得怎样的地位,会为你铺展什么样的前程,你还——”

    “而你,”我打断他,“根本不能想象我对兄弟姊妹的爱有多么的渴望。 我从没有过家,从没有过兄弟姊妹,现在我必须拥有他们不可。 你不会不肯承认我,接受我吧?”

    “简,我愿做你的哥哥——我妹妹们会成为你的姐姐——完全用不着以牺牲你的正当权利为条件。”

    “哥哥?不错,离我有一千里格之遥!姐姐?不错,给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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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人去当牛当马!而我,腰缠万贯——塞满既非自己亲手挣来并且也不配享有的钱!你们,却身无分文!多了不起的平等与博爱!多亲密的团团圆圆!多和美的相亲相爱!“

    “可是,简,你所向往的亲情和天伦之乐,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来实现,根本不必用你所考虑的办法。你可以结婚呀。”

    “瞎说!结婚!我才不想结婚,绝对不结婚。”

    “话说过头啦,这样信口断言正好证明你的兴奋过度。”

    “才不过头呢。我的感觉我自己知道,连结婚这个念头都让人反感。 根本没有人会为了爱而娶我,我可不愿意让人仅仅当作是金钱投机的好机会。 我不要陌生人——毫无共同之处,格格不入。 我要自己的亲人,要我十分了解的人。 再说一遍你愿做我的哥哥,你刚才说的时候我好满足,好快活。如果你是诚心诚意的,就再说一遍吧。”

    “我想我可以。我知道自己一向都很疼爱我的亲妹妹,也知道这种爱要以什么为基础——尊重她们的价值,钦佩她们的才能。 你也很有原则和头脑,你的趣味与习惯极像黛安娜和玛丽,你在场总能让我很愉快,你的言谈早已让我感到是一种有益的慰藉。 我觉得可以很轻松很自然地把你放在我的心里,就当作是我的第三个也是最小的妹妹。”

    “谢谢你,你这话让我今晚很满足。 现在你最好走吧。 要是呆得太久,说不准又会让我产生什么不信任的疑虑而使我生气。”

    “那学校怎么办,爱小姐?

    现在非关掉它不可了吧,我想?“

    “不,我会一直保留着这份工作,直到等你找到替代的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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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赞同地笑了。 我们握握手,他告辞了。 照我的心愿解决遗产问题的事,后来所进行的斗争和争辩就不必细述了。我的任务虽然非常艰难,但我下定决心——最后,表兄表姐们明白我要公平分配财产的心愿不可改变,而且他们也一定感觉这种打算十分公平合理,加上可能意识到了若处于我的地位,他们也会跟我的主意完全一样——便终于让步,同意将此事提交公断。 我们选中的仲裁人是奥利弗先生和一位能干的律师,他们两人很都赞同我的意见,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转让的契约草拟已就,圣。 约翰、黛安娜、玛丽和我各人都拥有了一份富裕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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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安排妥贴时,已近圣诞节了,休假的日子就快要到了。我关了莫尔顿学校,并注意分手时不让学生们空手而归,好运令我心情愉快,而且出手大方,把我们大量得到的东西分些给别人,也算让自己不寻常的激动心情渲泄一番。 我早就高兴地感到,许多乡下学生喜欢我。 分手时,她们的感情表现得朴实而又强烈。 当我发觉自己在她们纯朴的心灵中真的占有一席之地,我深深地感到满足,答应她们以后每周都去看她们,在学校里给她们上一小时课。里弗斯先生来了——看着如今已达六十名之多的学生,在我面前一一走出,然后看着我锁上门——我手拿钥匙,与五、六个最出色的学生说几句额外的再会。 这几个姑娘举止有礼,谦虚可敬,知识渊博,是英国农民阶层中的佼佼者。这个评价很高,说到底,英国的农民在欧洲各国的农民中,堪称最有教养,最有礼貌,最有自尊的了。 从那以后,我见过法国与德国的农妇们,她们中最好的与我莫尔顿的姑娘们相比较,也显得愚昧无知,粗陋庸俗。“劳顿了这么久,不感到自己已得到了报偿么?”等学生们走后,里弗斯先生问。“不觉得趁青春年华做些真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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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快乐么?“

    “那不用说。”

    “而且你才辛苦了几个月!

    如果把终生都献给提高自己的民族的重任,生命不是更有意义么?“

    “不错,”我说,“但我却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我不仅要培养别人的才能,也得享受自己的本事。我现在就要这么做了,不要让我的身心再回到学校上头,我现在已离开了它,只想好好过个假期。”

    他一脸严肃。“现在怎么了?

    你忽然这么迫不及待是什么意思?打算做什么呀?“

    “准备活跃起来,尽我最大的力量活跃一番。首先得请你让汉娜自由,另外请个人服侍你。”

    “你需要她?”

    “对,要她和我去沼泽屋。黛安娜和玛丽一周后就会回家了,我想在她们回来之前收拾好一切。”

    “明白了。 我还以为你要自己逃离这儿,出门远游呢。 你不走更好,汉娜可以跟你去。”

    “那就告诉她明天准备好。给你学校的钥匙,明早再把我住所的钥匙给你。”

    他接过钥匙,“你交钥匙倒是挺痛快的”

    ,他说。“我难以理解你的轻松。真不知道你丢下这份工作后打算再干什么,如今你生活中的目标、主旨和雄心都是些什么?”

    “我的头一个目标是把沼泽屋彻底收拾干净(懂得我这话。。 。 。的全部意义么?)

    ,从每一个房间直到地窖;第二个目标是用蜂蜡、油、数不清的抹布把它们统统擦洗一遍,擦得锃亮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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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的;第三个目标,以数学般的精确度安置每把椅子、每张桌子,每张床,每块地毯。 然后再几乎用尽你所有的煤和泥炭,给每间屋子都生上一炉好火。 最后,在你的妹妹回来的前两天,我和汉娜要整天忙乎,拼命地搅鸡蛋、拣葡萄干、磨香料、做圣诞蛋糕、剁馅饼用的肉馅,还要慎重其事地施行其它一些烹饪仪式。跟你这种门外汉就用这种话来讲就行了,你反正也不懂。 一句话,我的目的就是在下周四黛安娜和玛丽到家之前,要做到万事俱备,把一切都弄得妥妥。 我的雄心就是在她们来时给她们一个最理想的欢迎。“

    圣。 约翰微微一笑,但还是不满意。“眼下这么做还行,”他说。“不过,老实说,我相信在头一阵快乐的冲动过去之后,你就能看得远些了,别光盯着亲人的亲情和家庭的愉悦。”

    “这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呐!”我插嘴。“不,简,这个世界并非享乐之地,不要打算去把它变成这样。 它也并非是休闲之地,不需要松懈懒惰。”

    “正好相反,我打算大干一番。”

    “简,我暂时谅解你,给你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充分享受一下你的新身份,痛痛快快地陶醉于刚找到亲戚的喜悦中。 但这以后,希望你能开始看得更远些,不要老盯着沼泽屋和莫。。尔顿,姐妹之情,文明富足带来的自私安逸和肉体享受。 希望你的活力会再度使你大显身手。”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圣。 约翰,你这么说话简直居心叵测。 我一心想跟女王似的称心如意,但你只想扰得我心烦意乱!你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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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是让上帝赐你的才能可以发挥作用,对此他会有一天会严加盘问。 简,我要密切而担心地注视你——我预先警告你。 要想法子去克制对庸俗的家庭乐趣的过分热情,不要那么执着于肉体享受,把你的毅力与热忱留给一项适当的事业,别把它们虚度在平庸而又稍纵即逝的事情上。听见了么,简?”

    “听见了,就好像你满嘴希腊文似的。我觉得自己拥有充分的理由感受快乐,我会十分快乐的,再见!”

    待在沼泽屋真快活。 我拼命的干活儿,汉娜也是。 眼看我把整座房子搅得天翻地覆——扫呀,刷呀,清理呀,烧煮呀,忙得简直不亦乐乎,她也简直着了迷。 说真的,在我们天昏地暗地忙乱了一两天之后,又一步步的从我们自己制造的混乱中理出头绪,好让人开心。 我已去过一趟s城——采购了一些新家具。 表哥表姐们全权委托我,随我的心愿对房间的布置做些变动,还为此拿出一笔专款。 普通的起居室和卧室,我都让它们基本保持原样,因为我知道黛安娜和玛丽再见到原来朴实的桌椅和床铺,会比看到最时新的家俱更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增添些新意也有必要,以便让她们回家之后感到我所希望有的那种新鲜刺激,新的漂亮的深色地毯和窗帘,精心挑选的古老瓷器和青铜器装饰品,新套子新罩子,梳妆台上的镜子与化妆盒之类,都能达到这个目的,它们的模样新鲜却不俗艳。一间空余的客厅与卧室被彻底重新布置,摆上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挂上深红色的帷幔,过道里铺上粗帆布,楼梯上铺了地毯。 一切完工后,我只觉得沼泽屋内光鲜朴实而又舒服,堪称典范。 而这个季节,实际上它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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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却是冬日的凋敝衰朽,凄凉满目的样板。不寻常的星期四终于来啦,她们估计天黑时分会到家。黄昏之前,我就把楼上楼下生起火来,厨房内清清爽爽,汉娜和我都已衣冠整洁,一切准备就绪。圣。 约翰先到。 我已求过他离家远点儿,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来。 老实说,一想到四壁之内肮脏琐碎乱哄哄的样子,就足够把他给吓得远远的了。 他发现我在厨房里,正烤制茶点时用的蛋糕。 就走近炉子。 他问我是否终于做够了女用的活计。 我的回答是,请他陪我视察一遍自己辛辛苦苦的效果。 我好不容易才拉着他在房子里兜了一圈。 楼上楼下到处转的时候,我推开每张门,他都只向里头瞄一眼,说我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如此多改变,肯定累坏了,烦透了,但对他家的改变却一个字的快感都没有表示。这种沉默真让人扫兴。 也许这些改动搅坏了他看重的某些往事的联想,于是我就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语气当然颇有些丧气。“没有的事儿,正好相反,我看到了你小心翼翼的尊重了一切联想。老实说,我是怕你在这种事儿上花的心思太多,不值得。 比方说,这间屋子是怎么布置的,你花了多少时间考虑吗?——顺便问一句,你知道某本书搁在哪儿了呀?”

    我指给他看书架上的那本书,他取下来,缩到平日老待的窗户的角落里,埋头看起书来。读者呵,听我说,我可不喜欢他这副样子。 圣。 约翰是个好人,但我开始感到他对我讲的老实话,他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生活中的人情世故赏心乐事根本不可能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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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的乐趣也不会迷住他。 的确,他活着只是为了向往——向往善良与伟大的东西,当然罗,可他却决不肯安定下来,而且也不赞成周围的人安定,看着他那高高的前额,宁静,苍白,有如白色的岩石——还有他潜心看书时优美的轮廓——我突然明白他几乎不可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做他的妻子一定够恼人的。我恍然大悟他对奥利弗小姐爱情的性质了,并且同意了他的话,他对奥利弗小姐的爱只是欲望之爱。 理解了他为何会因为这种狂热感情的影响而鄙视自己,为何要抑制和毁灭这种感情,为何会不相信这种感情能永远给他或她带来幸福。 我因此还明白了他是那种大自然可以造就成为英雄的材料——基督教或异教的英雄——法律制订者、政治家、征服者。 一座坚强的堡垒,可以去支撑重要的影响。 然而在家里,却常常像是根冰凉笨重的柱子,阴郁沉闷,令人不悦。“这间客厅不是他待的地方,”我暗想,“喜马拉雅山脉,南非丛林,甚至几内亚海岸的沼泽地,才是他的用武之地。他完全可以回避家庭生活的安逸,因为这不是他所要活动的天地,他的才能会在这停顿不前——无法发展或发挥作用,只有在斗争和危险之中——展示勇气,发挥能力,考验毅力的地方——他才会说话和行动,从而成为领袖和优胜者。 而在家里,一个快乐的小孩子都要比他强。 他选择传教士的事业做得对——现在我可以理解了。”

    “她们回来啦!她们回来啦!”汉娜一边嚷着一边一把推开了客厅的门,老卡罗也欢快地汪汪欢叫。 我冲了出去,这时天已黑了,但听得见车轮滚滚。 汉娜马上点燃一盏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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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在便门口前停下,车夫打开门,先下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接着又是另一位。 一眨眼我的脸就被埋到了她们的帽子下面,先挨挨玛丽柔软的脸蛋,再碰碰黛安娜飞扬的卷发。她们欢笑着,亲亲我,又亲亲汉娜,拍拍乐得快发狂的卡罗,急着询问是否一切都好,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匆忙进屋去了。她们两人长途颠簸,从惠特克劳斯匆忙赶来,累得四肢僵硬,又被刺骨的夜风冻得手脚麻木,不过一见欢快的炉火,就变得笑逐颜开。 车夫和汉娜给屋里搬着箱子。 她们姐妹俩问起圣。 约翰,这时他才从客厅里走出来,两人立刻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却不动声色地各吻了她们一下,小声道了句欢迎,站了一会儿让她们和他谈话,然后说了一声想必她们很快就会到客厅去跟他会合的,就逃避难似地退回客厅去了。我点好蜡烛以便让她们上楼,可是黛安娜先得嘱咐几句招待车夫的话,然后两人才跟着我走。 看到整座房间被修葺一新,她俩非常开心。 对新帷幔、新地毯和五彩缤纷的瓷花瓶,她们也大为赞赏。我觉得自己的安排很令她们的心意,所做的一切能为她们快乐的探亲之行增添了一些魅力。那夜真是惬意。表姐们欢天喜地,滔滔不绝地说东说西,她俩的畅谈掩盖了圣。 约翰的沉默。 看到妹妹们,他由衷地高兴,但她们洋溢的热情,无尽的喜悦却未引起他的共鸣。当天的大事——黛安娜与玛丽的归来——使他愉快,但随之而来的欢跃喧闹,喋喋不休,热烈欢迎,又使他厌烦。 看得出来,他巴不得第二天的清静早些来临。 茶点过后约摸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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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这夜的欢乐达到了顶峰。 可忽然听到敲门声,汉娜进来说:“来了个穷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他说他妈妈快死了,想请里弗斯先生去看看。”

    “她住哪里,汉娜?”

    “一直要到惠特克劳斯的坡顶,差不多四哩路呐,而且一路泥上都是沼和青苔。”

    “告诉他我马上就去。”

    “先生,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 天都黑了,那条路又特别难走,那片沼泽地压根儿就没路。 再说今晚这么冷——风从没刮得这么大过,先生,最好还是传个话,明天早上再去。”

    但他已去了走廊,开始动手披斗篷。 既没有反对,也无怨言,动身就走。当时已经九点钟了,直到半夜他才回来,又疲又饿,但比出发时的样子快活多了。他又尽了一份责任,一份努力,感到自己具有克己献身的力量,他的自我感觉好多了。恐怕接下来的整整一星期都会使他不耐烦。 这是圣诞节前的一周,我们没正经事干,就一味在家兴高采烈地乱闹。荒原的空气,家里的自由,幸运的曙光,对黛安娜与玛丽的心灵好比是增强生命的灵丹。 她俩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整日的乐不可支,话多得没完没了,而且妙语连珠,精辟新颖,让人着迷。 我宁肯听她们谈,也跟她们谈,把其它所有事情搁在一边。 对我们的快活,圣。 约翰并不非难,但避之不迭。 他很少在家,他的教区很大,人口又分散,奔波于不同地方探访病人穷人,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一天,我们正吃早饭,黛安娜沉思片刻后问他:“你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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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还没改变吗?“

    “没变,也不能变。”他回答。 接着又告诉我们,他离开英国的时间已定在明年。“那罗莎蒙德。 奥利弗呢?”玛丽的问题脱口而出。 可话刚出口,又打个手势仿佛希望能收回。 圣。 约翰正拿着一本书——吃饭时看书是他的孤僻习惯——关上书,抬起头。“罗莎蒙德。 奥利弗,”他道,“就要嫁给格兰比先生了,他是s城里门第最好、最受尊敬的居民之一,是弗里德里克。格兰比爵士的孙子和继承人。 昨天她的父亲刚刚告诉我这个消息。”

    他的两个妹妹相互看看,又再看看我,我们三人又一齐看他。 但他倒像玻璃一般平静。“这门亲事肯定太急了,”黛安娜说,“他们一定认识还不长。”

    “才两个月,是十月份在s城举行的郡舞会上认识的。不过这门亲事并没有任何障碍,双方面都称心如意,拖延没有必要。 弗里德里克爵士已把s城的府第送给了他们,只等装修好,人可以住,他们就结婚。”

    这次谈话后,在头一次发现他是单独一人时,我就忍不住问此事是否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