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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热闹(8)(2/2)

顿好讲粗话,有人说不定会把他划入有“男子汉气概”行列,你说苏格拉底怕老婆,准有人把他列入“尊重妇女”的一类,你说爱因斯坦胡子拉碴,有人将会跟你抬杠,说这是艺术家气质!总之,你要批评一个人,如果不是在一定的条件下,说不定这种批评,恰恰是某个人的优点。在这种情况下,所谓臧否人物,真是一桩难事!

    以上泛论过多,改说实例。因为喜爱书画,我多次采访过书画家,与他们相谈,知道书画家之间也存在着相当深的门户之见,相互之间欣赏的,总是少数。见我对书画感兴趣,他们也就对我谈谈这个的不是,那个的不足,在这位书画家的眼里,有些我曾叹为观止的作品,根本不值一看!我对书画不懂,只听,而不能插话。但是我并不是只采访这一位,而是还要采访他攻击的那一位,这就带来一个问题,是我会不会有先入之见,把那位书画家的评论无形中戴在眼前的这位头上?事实是没有,因为我已经明白,书画家之间的臧否,是有一定资格乃至资本的,而我只是局外人,不具备臧否的条件,所以也就不敢学隔壁的长舌王大妈。这样一来,我就显得世故不少。也有所得。虚的方面来讲是成熟了一些,实的方面说是可得字画,揩了书画家的油。当然这点小儿科,比起“煮酒论英雄”和“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气概,实在不是一个档次,事实上,我已经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就算你痛击,终归是我可以承受的。去电视台做嘉宾,在电视上不得不讲话,可是说出来的,全是自己的不是,结果一播出来,家人就埋怨,你倒好,只拿自己开涮!我不吱声。说人家的缺点,我不能,说自己的成绩,我没有,可是在镜头面前又不能不开言,那再不涮涮自己,岂不叫电视台为难吗?

    水仙与刀

    在我的记忆中,水仙是跟美联在一起的。古希腊神话中有纳尔西斯迷恋水中自己的倒影,而坠水身亡。后来我爱上诗歌后,一位现已佚名的诗友向我介绍法国诗人瓦雷里的《水仙辞》,我在读完此诗后,不可抑止地把水仙列为可供奉的花卉之一。水仙一词,本身就有妙意,水,清冽,仙,飘曳,连在一起,自然给人美的印象。

    每到春节前,街上常有挑担卖水仙者,有时鲜花店里,也有成盆的水仙卖,据说品种是以福建漳州为好,可惜我不懂花事,有心凑个雅趣,就胡乱买了一盆。家中逼仄,人尚拥挤,无法再挤一盆水仙,遂送给友人,也算顺水推舟,落个人情。

    待春节后我去友人家拜访,这盆水仙居然真就蓬蓬勃勃长成一簇,几瓣小花弱不禁风,一派仙风道骨,惹人爱怜。过完元宵,这水仙已尽了花期,友人手指残花:“看她不甘心,还在争艳哩!”说得我心酸。次年,分得新房,面积大了,我自己开始养一盆。先是用一个大的深腰菜盘,代替花盆,码好水仙头,注上清水。不几日,水仙抽了新绿,一派生机,令我心喜。不想至春节,水仙依然疯长叶子,越长越长,而且变细变黄,远看像麦苗,近瞅似韭黄,就是不见一朵花瓣。我自以为是,用竹条圈成托架,支撑着越来越高的水仙,心疼地看着她越来越像一束野草。

    后来,正如你可预料的,我也不再期望奇迹出现,这盆水仙以她野草般的结局为我第一次养水仙划上了句号。只是在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人说在水仙生长时,要用刀在她的身上划几刀,割出沟痕,疏导养份,不致她一个劲儿向上疯长,这样才会生出花蕾。

    原来,美的背后,常常有不为人知的残酷。一棵树要能成材,需要刈去旁枝,刷去残叶;演员成名,需要台后汗水和泪水的磨炼;一个作家,撕了不知多少张稿纸,展示于人们眼前的文字,是用心血一字字写成。在我们欣赏水仙美的同时,又怎知她背后忍刀的痛楚和辛酸!

    所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或许是对美的最好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