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散去的好日子(1/2)

    散去的好日子

    铁青的天色让人窒息,我心里很想问:好日子都到哪里去了?

    七旬高龄母亲心情黯淡,她一只眼睛模糊,连身边老伴都看不清了。这是近几个月的事情,她有些难以接受。另一只眼睛去年做了白内障手术,能穿针引线。看看电视,缝几针穿了多年的旧衣裳,跟父亲说几句话,日子就不见了。

    母亲一直在乡下生活,心里装的却是外面的事情。她最喜欢看电视新闻,世上发生的事,她都愿意念叨几句,还能很快联系到儿女们身上。我能想象她端坐炕头的样子,眼微眯,一副沉思的神态,她一定在问:好日子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很多年前,我在大姨家看到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相,一岁的我躺在她怀里。照片上写有“绛帐镇东风照相馆”的字样。一个静谧的瞬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呢?母亲抱着自己的儿子,走长长的土路,把我和她留在时间的夹缝里。那是我吗?一个混沌的婴儿,他能设想有一条怎样的路在等自己走?我多想回到那一天,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街上走的都是些什么人。爷爷,还有我的父亲,他们都是什么样的表情?我降生的汤家村,又是怎样的景象,天上有没有骆驼样的云彩?

    母亲和她两个妹妹在新屋院子里有说有笑,手里正缝制一条绸缎被子。那是三十年前的午后,秋阳高照,柔软的风吹得院子里的梧桐树叶“窸窣”作响。我就要去上海读书了。“娃有出息了,订下的媳妇咋办哩?”大姨一边用手抚平被面一边问。“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准引回来个上海女子!”小姨接过话茬。母亲乐得合不上嘴巴,好像没说什么,又好像说了句——“由娃吧。”

    那个下午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走的时候,父亲扛着架子车,母亲和我在后面推。车里装了一个麻袋和一只崭新的皮箱。玉米快熟了,乡人在地里忙活。通向绛帐镇的路坑洼不平,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送儿上大学啊!”“呵呵”。父亲喜悦,母亲伤感,我是悲喜交加:迈出黄土地,眼前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等着我,我好似摆脱了命运的纠缠,从此可以自由飞翔了;又有莫名的哀伤,自此离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