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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自我的中国文人的田园生活(1/2)

    放下自我的中国文人的田园生活

    读《大地的事》于我是一种簇新的经验。在每一个深夜,当楼上或楼下的声息渐趋于无的时候,我打开这本沉甸甸的书,一句句默读下去,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伊甸园。作者写的是宝岛台湾一隅,我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十七年关中平原生活的画面。那些幼时的鸟儿一只只喳喳着飞回来了,那些消失了的野草、杂树水洗过一般重现,田头的碎语泛起光来,时间滤去了压抑和贫穷,唤起的全是黄土熏人的气息。我的根扎在那里,它是我活过以及活着的证明。读完全书,我惊诧于陈冠学先生描绘的田园,比起我记忆与印象中的黄土地,它**、自然,呈现出活力与美。

    在散文的意义上,这是一本诗兴盎然的精妙之作,一颗喜悦的心交出的大自然写生。观察与议论,跳出了拿架子的微言大义的窠臼,率性天真。由于作者心身自在,行文获得了空前的自由,文字在大地的脉搏上起舞。

    从书与人的关系来说,这是一本诚实的作品,心身与文字达成了空前的一致。也是近代中国君子倡导的我手写我心、知行合一等理念的忠实贯彻,是一个放下身价放下自我的文人的体验史。《大地的事》表明,依据知识和金钱划分阶级的标准不再有效。怎么生活,为谁活着,成为走出生存压力人群的一个考题。

    陈冠学先生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是个案,但又不尽然。

    在大陆,早有知识者、画家建立了自己的生命根据地,他们在城郊买地盖房,饲养鸡鸭猫狗,伺弄花草虫鱼,吃穿用度无须操心,一心神游五洲,读或画或旅行,过着自我满足的飘逸生活。他们改写了文人与大地的关系,体会着个体生命的自在滋味。

    人文地理类杂志的畅销、背包族的勃兴等等,昭示了旺盛的回归自然的心灵需求。如此多的个体逃离制度藩篱,远离同类,把脚踩在大地的胸膛上。自然是心灵的疆场,是人性本能的参照与需求。自然与自我的交融,是人类灵性与活力的保证。正如美国被称为“山之王国中的约翰”的约翰·缪尔所说:“进入宇宙的畅途须经过旷野”。环境保护基金会主席帕特里克·F. 努南先生说得好——“人类重建心灵需要自然”,“我们时不时需要一付谦卑剂”。

    陈的姿态是谦卑的,他让我们体会了自然对心灵净化以及生活的重要性。人过四十而选择田园,为自我,更是为不辜负万物的造化——用他的话说就是“不负此景也不负此身”。人是感知这世界并享受生命乐趣的动物。形而上的意义探寻,最终要落脚到生命体的感知上来。动用全身所有器官——也是一个优化其官能的互动过程。能感知到美,心身便朝美的维度伸展;能感知到仁爱,亦如此。物我两忘基于物我互动,天人感应在于天真拙愚。“让黄昏从地里轻轻地冒出来,然后黑夜从天上轻轻降下。”“回到家门口,一只萤火虫认真地在我面上绕了几圈,好似要确定我是否这幢住屋的主人。实在地,处处是我真切的好友。”

    谁不渴望“悠然见南山”的陶然境界?但又有几人能如陈先生这样践行生命的解放?我们的生活在别处。在**制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