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学着心疼你：青年文摘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十五章（3）

    然后我们来到了第五户贫困家庭。有关部门提供的资料上写着：老戴，下岗职工，妻子劳动能力较弱，女儿因病于一年前做了换肾手术，一家三口挤在四十多平米的老房子中。

    从逼仄的楼梯间爬到六楼，门开着，老戴正在屋子里给一双旧皮鞋擦鞋油，我远远地看见他的动作轻柔，在鞋面上一寸一寸擦过去。抢在慰问队伍前头的我迅速按下快门，给老戴来了张特写。

    照例是送上慰问金和过节的物资。老戴双手接过去，不卑不亢地说着谢谢，之后坐到旧沙发上跟前来慰问的领导说话。趁着这个空挡，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戴的家。房子很小——勉强称得上两室一厅吧——但是很干净，家具很少，收拾得特别整洁。墙上挂着大幅的十字绣，绣的内容是红色的花朵；茶几上摆着手工制作的绢花；两个房间的门前都用别致的手工珠帘隔了一道门帘。角落里还养着两盆绿色的植物，整个空间显得特别亮堂和温馨。这种讲究与雅致，与前面走过的四户人家房间内的昏暗、凌乱、肮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是民政部门准备的资料，我几乎要忘记这是一个因治病而欠下大量外债、生活极度困难的下岗工人家中。

    得知老戴的女儿每年还需要一万多元进行后期药物治疗时，领导关切地问了问他一家的生活。“生活嘛，总是会有艰难的时候，好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挺过来了，相信今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老戴的话让我记录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慰问对象而不是慰问者说出如此乐观如此阳光的话。“现在女儿虽然还要靠药物治疗，但是已经能开始工作了，她在楼下开了个小店，她妈妈则在街道福利厂做事，我也趁着还有几斤力气，上街找点搬运的活来做。加上政府的扶助，生活还算过得下去。过几年将治病欠下的债还掉，我们又可以过正常人家的生活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老戴脸上表情生动。他的乐观和信心感染了我，结合刚才看到的景象，我在心底作出了判断：这户人家肯定将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过了两年，我在访贫问苦回访名单中再次看到老戴一家的名字。一打听，在社会各界的爱心帮助下，老戴现在已经在街上摆小摊去了，他真的还掉了债，开始过上普通人家的生活。听到这个消息，我打开了电脑，找到当年拍摄的那张照片和走访记录，照片上老戴弯着腰，表情专注地给一双已经有了豁口的皮鞋擦着鞋油，光线从门口照到他的脸上，在我按下快门的瞬间，他还面带微笑！

    为此，我感到特别高兴，又似乎是验证了一